牡丹花枝在剑气搅碎下, 寸寸化作齑粉。
恰此时, 花枝上方的千重紫牡丹花瓣忽然绽开, 所有花瓣齐齐往一个方向竖起, 好似霰-弹一般,脱离花枝纷纷往地上的徐清钰而去。
而此时,盘坐在地上的徐清钰刚睁眼。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是在瞬间发生, 徐清钰刚察觉到动静,就被杀机锁定。
这便是实力差距,强者意念动处,弱者毫无还手之力。
徐清钰纵然事件突发,眼底却没有惊惧与慌乱, 他笃定,初元必然会将他护个严严实实。
他不想承认, 却又不得不承认,有初元在, 他是被保护的那一方。
不过,也因此,有初元在, 他无所畏惧。
牡丹花流距离徐清钰还有一个拳头距离时,撞上一层看不见的膜。
花流花瓣尽数后退, 迸出火花与流光,之后被看不见的能量搅碎成湮粉。
好似飞蛾扑火,又仿若水珠浇溅, 等飞蛾与水珠尽数倾泻尽,便诸事落定,海晏河清,好似之前无数危险与杀机都是错觉。
徐清钰这时方从地上跃起。
他站在初元身侧,问:“师父,来者多高修为?难不难对付?”
“帝君级别,解梦成。”初元视线紧盯空中,此时吐出一个人名。
初元交过手的以花为武器的,一共有三个。
解二梅花,解四桃花,唯有解梦成是牡丹。
牡丹,花中之皇。
“是他!”徐清钰瞳孔不受控制地一缩,视线跟着落向虚空,神情警惕戒备。
他从来只听说过解梦成,直面还是第一次。
听到是他,徐清钰了然的同时,又有种果真如此的落定感。
解梦成从他一出生就设局,在他人生路上布下步步杀机,看那样子,不杀死他誓不罢休。
所以,解梦成算出他与初元近日飞升,马不停蹄来杀他,好似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呢。
在徐清钰和初元的视线中,解梦成出现在空中,他的身后,是解一解二解四和一名陌生女仙人。
解一带着蔷薇面具,解二带着梅花面具,解四带着桃花面具,陌生女仙人,带着莲花面具,唯有解梦成没带面具。
解梦成剑眉星目,长相俊朗,是那种偏正气的长相,只是他眉宇间的阴郁,破坏了这份正气,变得邪肆而苍白,犹如久不见光的病人,浑身带着让人不舒服的压抑与疯狂。
然而他的眼神却又十分清正,仿若上好的黑濯石,干净透彻,让人一眼能望到底,却又似奥妙宇宙,带着无穷神秘,让人想探究到底。
这是个极为矛盾的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想去了解,为何疯狂与清正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都会在他身上出现。
这样矛盾的神秘,让他哪怕气质阴郁,也十分具有魅力。
他手中把玩这牡丹,掀起眼皮撩了初元一眼,开口道:“初元,我很欣赏你。”
徐清钰闻言心一揪,又忍不住骄傲。
初元就是这般优秀,任谁与她相处过,都不会对她产生恶感。
“可是你要杀我徒弟。”初元视线落到解梦成身上,目光犀利,仿若剑光无息绞杀。
闻言,解梦成总算将视线落到徐清钰身上,可是刚看了一眼,眼底的恨意就忍不住流露出来。
他这股恨意毫不掩饰,不仅让初元赶到奇怪,徐清钰更是奇怪。
他敢肯定,他绝对没见过解梦成,那解梦成对他的恨意,从何而来。
“初元,你当知晓,他为万界之主。”解梦成收回视线,再次落到初元身上。
他不屑于掩饰自己感情,恨便是恨,厌恶便是厌恶。
“是。”初元点头,“那又如何,他是我徒弟。”
徐清钰忍不住在心里反驳,才不是徒弟,是爱侣。
“万界之主,当为万界生灵表率,当为万界生灵谋福利,正如凡间帝王般,当为民间百姓而勤勉克己。所谓,民者,君之所虑也;万界之主,从来不是权势地位,而是责任与承担。”解梦成直视初元,道,“这理,你认还是不认?”
初元点头,“你说得不错,身处高位,不是享受,而是责任与承担。”
解梦成此时忽然冷笑,牡丹直指徐清钰,依旧直视初元,“可是他呢,身为万界之主,从没有过责任与承担不说,无聊时竟灭世玩。你说,这样的万界之主,是不是该提前扼杀?”
初元:“……”
她强忍着偏头去看小徒弟的冲动,道:“这只是你一家之言。”
她完全无法将解梦成嘴中无聊灭世的万界之主,和她眼中爱撒娇又贴心暖心的小徒弟联系在一起。
若那万界之主不是她小徒弟,她肯定会说,无聊灭世的万界之主是个神经病,无聊就创世啊,跟那些古神一样,创完世就不会无聊了。
毕竟,死去的人永远也不会有无聊这个情绪。
可一旦神经病这个标签贴到小徒弟身上,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你卜算的,只是其中一个结局,而在结局之前,有无数种可能能够避开这个结局。你焉知,你此时的所作所为,不是将人赶向你看到的那个结局?”初元又问。
解梦成没答。
初元继续开口,“如果你看到那个结局,又什么都不做,你或许便会发现,通过结局的路,早就不通了。”
“不会的。”解梦成眼底闪过悲悯,“无论他前期如何走,最后都会成为万界之主。一旦他成为万界之主,便会无聊灭世。只要他还是他,结局便不会变。”
“从来没有什么是注定的,”初元开口,“枉你亦修习天机道,连这个都勘不破,趁早歇了吧。”
解梦成点头,“我是打算歇了,天机道救不了世,轮回道可以。若他再次成为万界之主,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将他送入轮回。”
“好生无礼之辈,好生不讲道理!”初元冷笑,“为一个未知之事,便做下这一系列错事。你可知,因你这一私念,徐氏王朝国祚大大缩短,而凡间天命帝王又不会因此提前出现,致使凡间世道百年混乱,民不聊生?百姓身若浮萍,流离失所,幼儿生食,老者自绝,饿殍曝尸荒地,哀者哭嚎遍野。这些孽债,皆因你私念而致,你不觉得羞惭?”
至于解梦成掀起星元界大战,初元没有提及。
修士身殒,是为应劫;唯有凡人,不该受此磨难。
解梦成默然片刻,视线落向虚空,他道:“只要将万界之主扼杀,再多的牺牲都是值得的。若万界之主活着,界面迎来灭顶之灾,他们连哀嚎哭泣的资格,都永久失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初元更在意当下,更不会因没影的事,而汲汲营营。
她永远不会成为解梦成这样的人。
一个人行事,必然有他动机;他性格形成,必然有因果;不想着提前好生教育,反倒一味扼杀,岂不是更将那人往偏激路上推?
她开口道:“别废话,想取我小徒弟的命,先问过我这剑再说。”
解梦成盯着初元,瞧出她坚定的坚定,摇摇头,“看来我上次所说的话,你丝毫没有听进去。功高盖主,迟早自取灭亡,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忠告。”
解梦成算出初元和徐清钰飞升,按理说追杀初元和解梦成这事,可以交给下属去做,可是他自上次与初元生死相斗,却无意间窥见界主境门槛,他有种预感,再与初元战上一场,他能推开那扇门户。
所以他来了。
他不想杀初元,因为初元身上有他没有的正直和良善。
他不会成为这样的人,但他不介意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毕竟,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永远不必担心她背叛你,为了利益捅你两刀。
这样的朋友,遇上了,总是不嫌多的。
可惜,初元冥顽不化,一心护着那终会灭世的祸种。
他遗憾自己将失去这个朋友,遗憾世上又少一个品性正直之人,但他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万界之主,必须死!
初元冷笑,“帝君还是喜欢这般以己度人。”
“仙君是不知道,人心有多险恶。”解梦成手中牡丹指向初元,道,“不过仙君也没机会再知道了。”
说着,他视线落到徐清钰身上,道:“动手,杀无赦!”
这话,却是对后边四名死卫说的。
他不信,四名仙君同时出手,依旧杀不了徐清钰。
“看来上次杀你分-身的教训不够,这次你迫不及待又来送人头了。”初元提起剑,当前一扫。
黑黝黝的本命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剑光似泡泡般在空中形成个五彩斑斓的剑膜,这半透明的圆形弧度剑膜,似汪洋肆虐般往解梦成那方蔓延。
四解同时后退,避过初元这一击,解梦成扬起手中牡丹,点在泡泡剑膜上。
牡丹花瓣自然下落,掉落的花瓣与剑膜相处,好似布匹被浓酸腐蚀,瞬间破出个大洞。
而在解梦成和四解应对这一击时,初元伸手一抓身侧徐清钰,简单粗暴地将他塞进空间裂缝。
徐清钰:“……”
“初元!”徐清钰反手想抓初元的手,想从空间裂缝爬出,可是却被初元的眼神死死定在原地。
“走,别拖我后腿。”初元眸子冷淡,说出的话亦冷淡不已。
她这话听着像是嫌弃徐清钰,可是徐清钰哪能不知她话里真实意思?
这战初元没有必胜把握,也没有把握在解梦成手中护住他。
徐清钰心好似被人狠狠拧一把,生疼。
可是痛到极致,反倒是极致的冷静。
他双目水润,却没有落泪,他站在空间裂缝中,深沉地盯着初元,嘴唇动了动,任自己被空间裂缝送走。
初元微微一愣,小徒弟的唇语,分明是“别死,不然我就灭世”。
额,小徒弟怎么忽然冒出这么恐怖的念头?
肯定是解梦成之过,要不是他说什么灭世不灭世,小徒弟也不会有这般黑化想法。
哪怕是威胁,也不能。
小徒弟在她教导下,纵然不是大善人,也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剑修。
剑者,不畏强,不凌弱,对强者敬畏而不畏惧,对弱者平等而尊重。
这样的小徒弟,绝不可能说出灭世二字,应该是她解读错误。
解梦成此时已经化解掉初元那一招,正好瞧见这一幕,手中牡丹花瓣同时疾驰而出,在空中隐没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徐清钰消失之处,同时炸开。
空间被这牡丹花瓣炸得破开几个大洞,本来稳定传输的空间通道瞬间坍圮,还在通道里的徐清钰瞬间被乱流裹住,消失于虚空之中。
初元瞳孔微缩,解梦成亦不满意。
没亲眼瞧见徐清钰死亡,总归不放心。
他道:“解二,启动一级寻人令。解一解三解四,我与初元一战,你们别插手。”
“是。”四解同时应声。
“请。”解梦成欣赏初元,所以哪怕要杀了她,也决定给她体面,让她以他的对手死去。
如此,方不至于初元寂寂无名。
他的对手,值得扬名天下,亦值得受人夸赞。
初元朝解梦成行了个对手礼,两人同时出招。
牡丹花海中,牡丹同时盛开,每一朵牡丹身上,都蕴含着无尽道义,似是生死,又似轮空。身处其中的仙人,若是自身道意无法抵抗,便会如牡丹一般,时光流转,从盛转衰,迟迟暮矣。
初元没动,然而牡丹花海内,却出现道道针细的剑光,剑光霸道、无往不利,以一往无前之势在牡丹花海中穿梭□□。
剑光与牡丹花瓣触碰的瞬间,牡丹花瓣灰化成粉,犹如灰烬。
轮回,亦归于混沌。
解梦成双目微亮,“这便是本源么?界主境的真谛,便是本源?”
上次他隐约只有这个念头,此时却得到肯定答案。
混沌生天地,天地生五行,五行生八卦,八卦生万物。
先有混沌,后有天地。
入混沌,方可创天地。
这便是界主境。
随着初元剑道挥洒,解梦成双目亮若灿星。
当初在星元界时,他与初元都克制地压制实力,生怕星元界无法承受两人力量而崩毁——这样的因果,他俩都担不起。
因此,在星元界,他只隐约有所感悟,却没此时这般深刻。
为了让自己感悟更深,他实力尽数发出,全力以赴,不断试探初元极限。
初元一开始还能游刃有余,随着解梦成将道不断加诸于空中,初元应对不禁吃力。
她视线无意间扫过旁边观战的四解,眸子一沉。
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初元心思微沉,额间剑魄隐隐凝出,解梦成瞧见剑魄雏形,不由得叫声“好”,“道境纯而剑意坚,剑魄净而无杂质,不是帝君境,堪比帝君境。”
夸过之后,又忍不住可惜,“你是我见过的,最天才的寻道者。”
可惜,今日就要死在这。
解梦成身后牡丹花瓣重重叠叠,次第绽开,仿若墨迹氤泅,颜色深浅不一,却在虚空中形成个大大的太极形状。
仿若轮空,又好似是“道”字。
初元眸子微闪,额心剑魄凝成形,好似离弦的羽箭,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冲入牡丹花“道”中。
这边两人战斗初起,那边四解便身形一闪,立于虚空,紧张而密切地旁观两人战斗。
帝君层次的战斗,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宝贝的经验,可帮助他们冲击帝君境。
一开始他们还能近距离观战,可是随着两人战斗,四人不得不一退再退,远远的隔空而望。
解二眼底闪过笑,嘴上却轻佻地开口,“她的实力,提升得真快。”
解二没指名道姓,但其余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四解中,唯有解三没与初元交过手,她好奇地问,“你们认识她?”
解四皱皱鼻子,道:“一个爱多管闲事的女人。”
显然对初元让她损失一件衡器,而心怀怨恨。
解二轻笑,“一个有着奇怪善心、坚持原则的傻女仙,很好骗。她这样的性格,如果不是剑道天赋逆天,实力增长极快,早被人吞吃得渣子都没了。”
解三闻言,收回了好奇心,冷淡地开口,“在仙界,有善心并不是一件好事。”
解二继续笑,“是啊。不过,若是实力强,便无所谓那些魑魅魍魉算计了。你能想象,两百年前,我能一根指头戳死她;一百年前,她可与我斗得不相上下;到现在,她杀死我,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这样的天赋,这般实力提升的速度,有什么阴谋需要她戒备的?”
解四眼底闪过嫉恨,“真是好运,上天竟这般钟爱于她不成?”
听了解四的话,解二轻蔑一笑,“若说好运,谁又比得上你?天生玉骨仙人之资,仙君之女,人生赢家可谓如是。”
“你!”解四最恨人家提起她身世,她一出生便千娇万宠,连帝君子女都可不放在眼底,谁能想到她竟落到如今为人奴仆境地。
她的身世,不再是她的荣耀,反倒是她不能提及的伤疤。她身世越棒,越衬得她如今不堪。
她指尖出现朵桃花,怒道,“解二,你想与我斗上一场?”
之前他们的话题,解一没有参与,他视线专注地落到解梦成和初元战斗上,一眨不眨的。此时见解四动怒,开口道:“解四,你想受罚?”
他们是解梦成的死卫,亦是解梦成身侧的防线,他们四人站在解梦成之侧时,就该是全盛时期。
一旦他们四人内斗,便会内耗以损实力,让解梦成多出一份危险。
这是解梦成不容许的。
解四听见解一之语,上头的怒气骤然冷凝。
她收回手,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解二。
解二瞧向解一,嗤笑一笑,将话咽了下去。
这时,忽然一阵轰雷声响,将四人注意力全都拉到战场上。
战场那边,只瞧见漫天牡丹花瓣以及剑光遍布虚空。
花瓣与剑光交织,将初元与解梦成身形藏得严严实实,他们站在远处,无法瞧见两人交手情况。
他们听到连声轰雷响动,仿若山川对碰,海水倒灌,却不知这声音是如何发出。
忽然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好似将天地劈成两半,也将牡丹花瓣与剑光搅碎成齑粉。
滔天剑光隐没,牡丹花瓣尽灭,四解定睛瞧去,却见那边站着两个人影。
正是初元和解梦成。
他俩此时已经歇手,正对立而站。
还不等四解疑惑发生何事,解梦成忽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看这情况,像是解梦成输了。
解四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忙飞身向前,“帝君!”
那边初元抬头瞧了四解一眼,剑光再次一划。
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初元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赶在四解到来之前,消失不见。
四解从天外落到解梦成身侧,解一解二扶住解梦成。
“帝君,你没事吧?”解四从怀里取出仙丹,递向解梦成嘴边。
解梦成倚靠在解二身上,避过仙丹,喘息道:“初元自爆剑魄,此时正是虚弱之际,不能让她逃了。找到她,杀了她!”
解一眸子微闪,行了一礼,道:“是,属下领命。”
说着,解一转身,手中蔷薇尖刺划开空间裂缝,消失于此地。
解二心下嗤笑,解一这急着找初元,到底是真想执行帝君命令,还是赶着去救老朋友?
在旁观战时,他便发现,相较帝君,解一更关注初元。
不过也是,若不是从出生就没得选,谁想当奴仆?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对主人产生深厚感情的,除了解四这个爱慕帝君的傻子,再无旁人。
他们神魂捏在帝君手中,不敢起背叛之念,更不能做出任何对帝君不利之事。
这,才是帝君信任他们的缘由。
毕竟,没人不怕死。
他自然怕死。
他不背叛帝君,并不代表他会全然为帝君考虑。
他会沉默着闭嘴,乐得看戏。
若初元真将帝君杀了,那他便可获得自由。而这,才是对他最大的诱-惑。
他低头,关切地问解梦成,“帝君没事吧?那初元怎生这般厉害,竟能伤到帝君!”
解梦成吃了仙丹,压下伤势。
他沉默片刻,道:“初元剑魄,堪比剑虚前境。她这剑魄自爆,相当于帝君级初阶仙人自爆。”
解梦成不必多说,其余三解都明了他未尽之意。
剑虚境,相当于帝君境。
帝君境初级仙人自爆,就算同为帝君初期境界,都有可能陨落,饶是解梦成帝君境后期修为,也受了重伤。
不过剑魄自爆,相当于元婴修士自爆元婴,一下子失了半条命不说,还修为尽毁,且神魂与肉-身都会出现无数暗伤,若无天大机缘,修士便会彻底成为凡人。
不到迫不得已,谁会自爆?
现在初元剑魄自爆,此时修为应会尽毁,毫无还手之力。
只要找到她,杀她,轻而易举。
解梦成自信四解不会背叛他,因为只要他们有一丝背叛的念头,握在他掌心的神魂就会提醒。
而一旦他们想要对他不利,就会遭到奴隶契约的反噬。
他们是他的长矛,亦是他最后的盾。
所以最得力的解一得令去找,他根本不担心找不到。
他开口道,“走,回宫。”
他有预感,再次出关,界主境可期。
碧水河波,仙山云影。
细腻如雪的河沙上,凭空出现一个大洞。
大洞之后,一名女仙掉落,好似假人般摔到在河沙上。
河波荡漾,河水冲上岸边,淹没那女仙的手,又自由退去。
潮起潮落,日头高暖,白沙上渐渐有飞鸟停落。
飞鸟伸出鸟喙去啄那女仙肉-身,却没能破开女仙肉-身防御,又弃女仙这食物于不顾,猛地一头扎进水里,叼着一只鱼出来。
看起来一片祥和。
日下西山,晚霞乱飞,躺在地上昏迷数日的女仙人手指动了动,睁开双眼。
她望着眼前这一幕,眼底闪过惊叹。
“天光云影白鹭飞,白水碧波鲫鱼肥,真美!”女仙人起身,疼痛却随着她的动作,而蔓延全身,好似全身皆伤,无一片好肉。
女仙人没将这疼痛放在心上,而是望着自己身上的古装而凝眉。
莫非,她符卿也赶一回潮流,穿越了?
她站直身躯,仿若剑一般,脊椎不弯,剑骨不折。
而这,她并没注意到。
她一心只想确定自己的猜测,忙走到河边,透过河面看自己长相。
之后眉心再次凝起。
五官依旧是那副五官,可是却似微调整容一般,精致而无瑕疵。
若说现代的她是八分美女,经过微调整容的她,便是十分。
她伸手摸上手肘,没有摸到疤痕。
这不是她的身体,哪怕“她”与她本身容貌长得一样。
她肘上那道疤痕,是邻居家起火,她冲入火海救邻居家的婴儿时,以手挡住坠.落物,而烧伤留下的。
这种疤痕,无法自愈,只会一直留着。
她闭眼,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
幸好她无父无母,孤儿一名,成年后又一直忙着赚钱,没有太过亲密的好友,她身死穿越,不会有人为她伤心。
只是可惜她几百万存款,以及她刚开的小破公司了。
她睁眼,准备查探下自己穿越到哪个朝代,风俗如何,却见眼前白鹭忽然张开双翅,好似离弦的箭般猛地钻进水里,同时双翅不断挥舞,仿若蹁跹起舞的仙女,正探海翻身。
随后,双翅一波水面,水珠迸溅间,白鹭平翔滑出,嘴里叼着一只鲫鱼。
符卿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鹭捕鱼画面,好似看到一套剑招在她眼前徐徐展开,她下意识地握紧右手想要比划。
她盯着右手,又四处看了看,从旁边树上折了根树枝握在掌心,之后双目紧锁白鹭。
白鹭狩猎结束,符卿紧闭双眼,将自己看出的剑招全都回忆一遍,复睁眼,一套白鹭狩猎剑法行云流水使出。
而随着她挥舞剑法,空中仙气通过剑招轨迹而渗入肉-身,又藏在肉-身之中。
直至肉-身疼胀,符卿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她将枝条一丢,捧着脸惊喜道,“莫非,这就是我的金手指?”
过目不忘,加自创剑法?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还记得女主的本名吗?没错,她就叫符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