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皇上之所以会指婚完全是因为云邈不管不顾的去求了旨意?”林恪声音清朗,毫无半点发怒的迹象,可是坐在他对面的梅沨已经在咽口水了。
林大爷,您能不能不要再单边挑眉了了,公子我看得有点心虚。
岳峥依旧不动如山,就好像刚才那个消息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至于这个消息会造成什么后果,也与他无关,他发誓,他绝对不是因为跟云邈比武输了而公报私仇。
梅沨咬牙,一个两个都不是东西,杀人不见血的,贱啊!
林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屋内转了几个来回,那笑眯眯的表情直看得梅沨暗呼云邈要倒霉:“云邈,好,好啊!”
“大爷,云将军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梅沨已经在心里头为那位将军哀悼了,他千不该万不该惹上这家伙的逆鳞,而且是一触必死的逆鳞。
“让他给我滚进来。”一个“滚”字说的铿锵有力。
“呵,林恪,好歹你也是我未来小舅子,有必要用这么个字请我进来么?”掀了帘子,人便已经出现了,那叫一个气宇轩昂。
林恪走到桌子旁边,捞起那茶盏便扔了过去,那架势哪是在看未来姐夫啊,分明就是仇人。
云邈身形微侧,不过一个提臂便接住了茶盏,里面的水愣是没一滴洒出来的。
“你就是如此迎接我的?”看到此种架势,云邈也不恼,依旧是轻佻的口气,不过心里头却是奇怪的很,没道理这未来小舅子这般对他啊。
林恪回身,脸色阴沉:“未来小舅子?呵!我可当不起云将军这般说辞。据说是云将军自个儿请旨要娶我姐姐的?”
云邈见林恪脸色阴沉的怕是能拧出水来,心底疑惑更甚,不就请旨娶林素么,有必要这样么?当然,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的,还从没有谁敢给自己这般脸色看过。
“是又如何?林素嫁我,我必不会委屈了她的。”
“云邈,你当我姐姐是谁?京城中如此多的好儿郎,你当我姐姐就非要嫁给你不可么?你进宫请旨要我姐姐嫁给你,你到底有未将我姐姐的意愿考虑在内?她是否愿意嫁你为妻?还是你以为你云邈英俊潇洒,只要是个姑娘就得站在原地任你挑选?我姐姐是人,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是物品,不是说你拿银子买了就是你的。”
林恪说完,往前去了几步,和云邈不过一步之差。虽他今年只有十三岁,个子差云邈一大截,可是这气势上完全不输。
梅沨和岳峥二人一个抬头研究横梁,一个低头观察茶水,好似眼前什么都未发生。
“我喜欢你姐姐,这一点不会变,也会让你姐姐喜欢上我。这一生我只会有你姐姐一个妻子,如此你还觉着你姐姐嫁给是委屈的么?”云邈皱眉,眼前的人以少年之姿居然有完全不输于他的气势,果然,当初岳铭没有看错人。雅*文*言*情*首*发
林恪甚是无语的瞥了云邈一眼,他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自大的男人沟通。
“云邈,是这么些年在战场上的无往不利使你冲昏了头脑么?使你以为你想要什么都一定能得到么?你喜欢我姐姐,但不代表我姐姐就会喜欢上你,只有我姐姐一个妻子又如何,若姐姐不喜与你一同生活,也只会终日抑郁而已。更何况······”林恪阴冷的盯了云邈一眼便转了回去,“更何况只有姐姐一个妻子本就是我们林家择婿的最基本条件,没瞧见我爹爹一生就只有母亲一个人么,而我以后也只会有一位正妻,所以不要说的你好像付出了很多。”
云邈缄默不言。
“不是所有你想要的东西都会乖乖自己送到你手上的,若你再如此,我林恪就算在皇上面前跪断了腿,磕破了头,也要把这门婚事给退了。云将军,您可以回去好好想想了。”林恪手一抬,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云邈也不争辩,只是环视了一圈屋子,不知以怎样的心情离开了。
这云邈一走,梅沨便开了口:“啧啧,没想到林家择婿的基本条件居然是这?看来这京中儿郎可难挑啊。”
林恪冷飕飕的看了过去,冷的梅沨直耸肩。
“梅沨,我记得梅伯父也只有你母亲一人,若是你以后三妻四妾,不知道伯母会不会直接打到你不能人道?”
听此一言,梅沨立时头皮发麻,想想自家那剽悍的母亲,这也不是不可能。
“若非岳峥将来会是王爷,极有可能迫不得已纳侧妃,我倒是乐得将我姐姐嫁给岳峥。”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林恪这一句话立马让梅沨抽搐万分,不过想想,确实啊,岳峥除了木一点,能力却是一等一的,这日常也是检点的很啊。
再看岳峥,倒是没啥反应,不过头埋的更低了一点,耳朵似乎有些红晕。
这是害羞了?天,这是要下红雨了么?梅沨立刻被自己的想法惊悚到了。
“大爷。”
还没说两句话呢,外边的小厮又叫上了,林恪好一阵不耐烦。
“若是那姓云的,直接打出去。”
“不是啊爷,是姓罗,据说原是扬州林府的管家,急着要见您呢?”
“让他进来。”这罗管家怎么到我们家来了?
梅沨兴趣盎然,这回算是见到扬州的林家人了,他倒要瞧瞧是有多奇葩,至于岳峥,那头还埋着呢!
再见罗管家,他似乎比以前老的多,没准是林如海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吧。
林恪坐在主位之上,让人给罗管家看了茶,而后便静静地等着下文。
罗管家见林恪没有要问的意思,而旁边的一位明显是看好戏的样子,另一位则完全忽视了他,不得不羞恼地站起身开了口。
“我这次来是求林公子遵守诺言,救救我家姑娘的。”罗管家的声音有些艰涩。
林恪无奈,这又是唱哪一出啊,林黛玉前几天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么,至少还能借人家银子,怎么才几天就不行了。
看出了林恪的疑惑,罗管家也不藏着掖着了。将林黛玉不听他的话执意借银,最后贾家拿去银号兑银子的时候才发现银票都是假的一事给说了,现在整个贾家全是对林黛玉的流言蜚语,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来,而薛家打下的欠条也不翼而飞了。林黛玉遇见这么些事,一下子怒极攻心,当即就病倒了,除了身边的贴身丫头,这回连贾老太君都未曾去看她。
梅沨嗤笑一声,这贾家和林黛玉都好玩的很。
“贾家还真是厉害,分明是自己借了人家的银子,出了事情以后却一味的怪罪别人,这是脑子有问题么?”
罗管家没想到刚才还在看戏的公子居然会帮着他说话,刚想附和两句,顺便给个感激的眼神,只是话还未说出,梅沨下面说的就让他一口血直接呕在了胸口。
“不过你家姑娘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明知道那家人如此还将银子借他们,现在这样也是活该。”
“你······”罗管家脸色涨的通红,却说不出什么来反驳。
林恪悠哉游哉的吃完一块点心,擦擦手道:“罗管家,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那贾家自己将银票换成了假的,真的还在他们手里,这样,他们既不用还钱,也能将污水泼到你家姑娘身上?”
梅沨听此一言,恨不得拍掌叫好,厉害啊,坑了人家的钱,这还借刀杀人,把屎盆子扣到贾家的头上,一箭双雕啊。
罗管家立时便黑了脸,越想越有可能,这也不能怪人家多想,实在是贾家平时无耻惯了,这都成惯性思维了。
岳峥总算是抬起头了,木着脸施舍了罗管家一眼,而后幽幽的开口:“听说贾家有人在外边放利子钱,害死不少人。”
一语毙命。
罗管家的脸色越加的不好看,是啊,人家连放利子钱这种天杀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再加个家中藏有假银票也不是没可能啊。
梅沨在心里头狂吼,没想到啊没想到,岳峥和林恪时间呆长了,现在也不是好鸟了。
“无论如何还请林公子救救我家姑娘,再在贾家呆下去,姑娘身体必然受不了的。”怀疑归怀疑,罗管家还是没有忘掉此行的目的。
林恪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罗管家,不是我不想帮忙。您也晓得,这放贷和伪造银票是个什么罪,不管你家姑娘是不是清白的,假银票到底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也就是说她也是有嫌疑的。若是我此刻救了她,万一哪日追查起来,我林家也是会受牵连的,毕竟忠顺王爷刚刚被圈,朝野上下,谁不是提着脑袋做人。这会儿可没人敢犯事儿。”
林恪如此说,是摆明了不想救林黛玉了,罗管家一阵气恼。
“林公子若是您不救的话,我就把您的真实身份捅出来。”其实在林如海临死之前还是不放心林恪的,便把林恪的真是身份告诉了罗管家,待到他日有用之时拿来威胁林恪,罗管家现在是相当佩服林如海的远见卓识的。
林恪脸色一冷,好好好!林如海,你彻底激怒我了。
梅沨像是看白痴一般瞧了瞧罗管家,这人脑子有病。
岳峥一眼扫了过去,吐出两个字:“找死。”
“真实身份?罗管家你还真是会说笑。”拿了一块点心,林恪甚是不在意的说着,“你倒说说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整个京城都知道我林恪是刑部尚书兼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儿子。”
林恪浑不在意的模样让罗管家没了底,强撑颤声道:“我知道,老爷临终前说过的,你就是我们府上早夭的那位庶子。”
“噗!”梅沨一口茶水喷了罗管家一脸,当然,他不会说这是他故意的。
“这位大爷,你说笑了吧?你觉着你这话说出去有谁信?我记得扬州林府的那位庶子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已经夭折了,这会儿瞎攀什么亲戚?难不成这是诈尸了?再说林恪,公子我可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他是谁的儿子再清楚不过的。对吧,木头?”
“我父王说过,林海此人不可信。人品低劣,今日一闻,果真如此,即使临死,也要弄谋。”这一番话,再配上岳峥那一张正气凛然的脸,怕是即使是天底下最瞎的话也会有人信,比方说罗管家,他已经在开始猜测林如海是不是骗他了。
林恪摇摇头,身边都是些妖孽啊,早晚要找个道士收了他们。
“罗管家若是想要这么说我也无甚办法,你尽管说去,就看有几人信了。当然,也许你刚把这话说出去,你家姑娘藏有假银票的事情怕是会立刻捅到刑部去,你知道的,在下父亲一向刚正不阿。”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老头,你还呆着,赶紧走吧,公子我一向只看美人,不看糟老头的。”
罗管家显然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外头的小厮架出去了。
“啧啧,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梅沨一副我今儿是开眼界的模样,“若是公子我是那林如海家的人,知道留仙的身世,别说来求他了,我压根连见他的脸都没有。果真百闻不如一见,难怪林如海会有贾家这么个亲家。”
岳峥若有所悟,难怪父王只得了母亲这么一个王妃,果然女人多了,家里就乱了。
“大爷,贾家人······”这回小厮的话还未说完,里头便传来三声怒吼。
“让他们滚,爷今天不见客了。”
“哟,别再污染公子我的眼睛了。”
“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