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田纲吉醒来的时候, 桐原理莎还在沉睡。
g田纲吉侧着身体,静静的看着桐原理莎, 嘴角情不自禁的上翘。他今晚没有做梦,一觉到天亮, 他的脸蹭了蹭被子,发出幸福的喟叹。
g田纲吉怕吵到桐原理莎,便躺在床褥中没有动,他歪头注视着桐原理莎,他还没有见过她早上睡醒的模样,难免有些新奇。
桐原理莎起床后去洗漱,g田纲吉则在外面换衣服, 他拉开窗帘, 清晨的日光让人振奋,连他的眼中都映照出明亮的颜色。
他听着偶尔的鸟叫,享受着这清晨的静谧,他转过头, 看着室内, 虽然只是一天,但是却布满了他和桐原理莎的痕迹。
这里是……我们的家。
g田纲吉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目光显得坚定。
桐原理莎洗漱完毕,g田纲吉钻进去,桐原理莎看了看拉开的窗帘,再次把窗帘拉上,开始换衣服。
两人都整理完毕, 一起出门去早市买需要的食材。
“钥匙。”桐原理莎递过来。
“嗯。”
g田纲吉接过,装入口袋。来逛早市的一般都是家庭主妇,他们两个年轻的孩子显得有些突兀,g田纲吉戴着帽子不说话,帮桐原理莎拎东西,尽量不和别人目光接触,说话之类的事情基本由桐原理莎负责。两人买了合适的食材和调料,大包小包的往回走。
回到家后,桐原理莎打算做饭,g田纲吉突然叫住了理莎。
“这个……”g田纲吉的手掌里躺着两个塑料玩偶,一男一女,正好配对,“我想我们的钥匙上还没有挂件,就在路边买了两个。你喜欢吗?”g田纲吉说完,忍不住打量桐原理莎的表情。
“我随便选一个吗?”
“嗯。”
“我选男生吧。”桐原理莎接过,随手挂在钥匙上,放在包里后就转身去做饭,并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g田纲吉有点失落,他收回手,随即自我安慰一般的笑了笑。他紧紧的握着手掌心的女生,转过身挂到了自己的钥匙扣上,十分宝贝的装在了口袋中。
两人都会做饭,因此做饭的时候,都没有闲着。
g田纲吉和桐原理莎共同站在灶台旁,一人洗菜一人切菜。桐原理莎盛饭的时候,g田纲吉就把小木桌摆好,并放好碗筷纸巾。
两人吃饱喝足,就开始做正事。
东京的心理医生很多,对于哪一家比较专业,两人是完全是两眼一抹黑。g田纲吉坐在桐原理莎身边,和她一起浏览者网上的资料,很多广告都把自己的私人诊所吹的天花乱坠,看下来好像是全国最优秀的,但是真实情况不得而知。
g田纲吉并不喜欢这种言过其实的广告,因为很多时候它们总会运用理解上的误区来诱导人,若是真是产品不错,那么这么说无关紧要,可是如果出了问题,又总会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桐原理莎手指点了几下桌面,转头和g田纲吉对视一眼。
“我们直接打电话问吧。”桐原理莎想了想,抽出纸和笔,在白纸上写了几个字母。
“mmpi?”g田纲吉用日本味十足的发音念了一遍,“这是什么?”
“明尼苏达人格量表。据我所知,正规心理医疗诊所都会做这个测评,然后针对表上反应的问题来解读你的情况。如果一个医院没办法做这个检测,或者是没办法根据表上的数据解释你的情况,那么……虽然因为病情的严重程度,可能有不同的测量方法,可是如果连这个表都不知道的医院,那么可想而知。”
桐原理莎耸了耸肩,“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被骗了也不知道。换言之,好诊所太多了,我们没办法从他们的主页网站上看出什么,所以挨个打电话吧,选几家最好的。”
“好。”g田纲吉听了之后,豁然开朗。在这些事情上,桐原理莎比自己谨慎,总是会透露出几分久经世事的睿智。
桐原理莎负责浏览网页,找出比较靠谱的医疗诊所,g田纲吉负责打电话,然后负责记录下哪些医疗诊所能够做这种测验,哪些连听都没听过。
g田纲吉一上午打了30多个电话,虽然并不是什么繁重的工作,但是和不同的人交往,甚至是说话,对他来说却有些耗费心神,他拧了拧眉头,希望让自己提起精神。
昨天初到东京的亢奋好像已经消失了,暂时潜伏的疲倦开始侵袭他。他觉得后背隐隐作痛。但是看到坐在小桌子旁正专心致志查资料的桐原理莎,他咬牙忍了下来。
“暂时就查这么多吧。”桐原理莎转过头对g田纲吉说。
g田纲吉心中一松,如释重负。他把白纸拿到桐原理莎面前,又将不同的收费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桐原理莎按照收费的高低依次排列,然后划出了前十个。
“我们先去最贵的这几家,虽然并不是说最贵的一定就好,但是贵的总该有一定道理,我们去看一看,让医生亲自帮你看一下,你到时候根据自己的感觉选择一家最适合你的。”
g田纲吉看着排名第一的收费,心中有点发凉。
“不要担心钱的问题,”桐原理莎注意到他的目光,“好的医生,会让你的病好的更快。就像我们买被子一样,从长远来看,非常划算。”
g田纲吉抿唇笑了下。
“最重要的是,如果你能够快一些痊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吧。”桐原理莎跪坐在g田纲吉面前,g田纲吉抬头看他,他额前的头发微微有些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爽利,多了几丝温柔。
“我不知道抑郁症的感受,但是我想应该不舒服。”
“……嗯。”
“不想让你再这么痛苦下去,哪怕是为了我,为了让我不再那么担心,坦白告诉我你的感受,选择最合适的那家诊所,哪怕它会很贵。”
“好。”g田纲吉点了点头。
“谢谢你,纲吉君。”桐原理莎握住他的手,g田纲吉摇了摇头,“我应该谢谢你。为了我,你将你的全部积蓄都拿出来了。”
“如果花钱就能让你好起来,一直活着在我身边,那么无论花多少钱,我都觉得很划算。”
g田纲吉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而且……我们之间,提钱什么的,有些太见外了。”桐原理莎顿了顿,“我不希望你感到愧疚。”
“……我没有办法。”g田纲吉顿了顿,“对不起。”
“我相信,如果我出了事,你也会这样做,是吗?”
“是。”
“这样就足够了,等你好起来赚了钱,也要好好养我。我比较懒,不喜欢工作。”
“嗯,以后我养你。”这句话让g田纲吉的心顿时高涨起来,吹散了那些缠绕心尖的愧疚。用一辈子还,怎么算都是他占了便宜。
“我的下辈子就拜托你了。”桐原理莎拉着他的手摇了摇,g田纲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抿了抿唇,但是还是笑了起来。
“嗯。”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打电话预约了。”桐原理莎松开g田纲吉的手,g田纲吉的手指弯了弯,有些不舍她的离开。
前十家医疗诊所的预约这周基本都满了,两个人按照先后顺序,排好了时间。正好两周,每次预约都要交定金,一大笔钱如流水般的花了出去。
“真好。”桐原理莎看着g田纲吉打完最后一个电话,笑着说,“看完医生后,纲吉君的情况很快就会得到解决了吧,以后也会变得越来越好,想想就很高兴。”
g田纲吉也被她的喜悦感染,但是他心底难免有些忧虑,担心自己的情况并不会如期待那样。
当蛰伏的抑郁悄然出现,然后大声宣告着我回来了的时候,g田纲吉反而松了一口气,果然不出所料,幸运从来与他无缘。
g田纲吉的身体逐渐无力,晚上也开始失眠。今天是周四,下周一开始他们就会去心理诊所,他想起那天桐原理莎高兴的样子,不想让她让担忧,反正很快就会去见医生,病情很快就会得到遏制。因此他一直强忍着没说。
晚上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睁着眼睛,无法入睡。以前在并盛的时候,他晚上无法入睡,只能枯坐在床上,抱着腿盯着地板,熬过漫长的黑夜。
那个时候绝望又消沉,痛苦每分每秒都在弥漫,催生着死亡的意图。
现在的痛苦和那时相比,还可以忍受。
因为桐原理莎在他身边,支撑着他,虽然痛苦,但是能够咬牙坚持下去。
是的,只要她在这里,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那么那些痛苦就都不足为提了。
g田纲吉知道桐原理莎会在固定的时间醒来,他注意到她有醒来的倾向后,闭上眼睛。在桐原理莎去洗漱的时候,g田纲吉才慢吞吞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假装自己刚醒。
他强打着精神,将被褥叠好。他的身体在抗议,它并不想动,因为缺少睡眠,g田纲吉的脑袋像要爆炸,心脏也跳的飞快,每次呼吸都觉得胸腔里发出了筋疲力尽的嘶鸣。
g田纲吉忍着不适,站起来要去洗漱,可是他的后背突然一痛,他的姿势顿时僵硬。
“怎么了?”桐原理莎正好从洗手间出来。
“想不起昨天晚上做的梦了。”
“证明睡得很好呀,”桐原理莎拉着他把他拉起来,“睡得不好的话,才会记得梦到了什么,不是吗?”
g田纲吉点了点头,走到洗手间后,无力的靠在墙上。
好痛。
后背好痛。
像是被活生生的剥去了一层皮。
像是内部从骨骼开始腐烂。
g田纲吉冷汗从头上冒出来,他姿势古怪的刷完牙,洗完脸,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如常,他对着镜子,藏起眼中的倦意,这才出了洗手间。
晚上失眠的后果就是,两天后,g田纲吉的身体到了极限,他无法控制的昏睡过去。
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拿着一把尖刀走向他,他慌乱的找桐原理莎,却发现桐原理莎满脸是血的躺在玄关。
g田纲吉猛地睁开眼睛,胸腔剧烈的欺负,眼里还残留着惊恐。
他过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是梦。他捂着脸,松了一口气。
g田纲吉记得自己正靠在壁橱上,可是他现在正躺在被褥里。g田纲吉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少,抬头一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4点。g田纲吉从被褥里坐起来,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见桐原理莎。
“理莎?”
没有回应。
g田纲吉心一乱,他强作镇定,又叫了一声,“理莎?你在哪?”
没有回应,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g田纲吉顿时慌了,背后刷的出了一层冷汗。
他从被褥里爬出来,后背仍然隐隐作痛,可是他顾不得这些,他走到洗手间敲了敲门,打开门后,里面空无一人。玄关没有鞋,理莎出去了?
可是她会去哪?
g田纲吉扫了一眼灶台,灶台上面放着早上刚买的新鲜蔬菜,足够吃到明天。桐原理莎不会出去买菜。
去了哪里?
g田纲吉的心顿时拧成一团,他提心吊胆,慌乱的换好衣服,正在系鞋带,这个时候他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桐原理莎打开门后,就看见了眼神慌乱的g田纲吉。他衣衫不整,领口的帽带还有一根夹在领子里,头发也横七竖八。
g田纲吉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下一刻他站起来,“你去哪了?”他的语速稍快,眼神紧紧的盯着桐原理莎,慌乱不见,只剩担忧和不安。
桐原理莎退了一步,g田纲吉跟进,接着他的表情一僵,他后退几步,表情尴尬,眼神恢复自然。
“我醒来后,发现你不在……我很担心,怕你发生意外。”他说道最后语气弱了几分,忐忑的看着桐原理莎,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我出去办了新的电话卡。”桐原理莎走进客厅,g田纲吉亦步亦趋,“你该有个新号码,以后我们联系也方便一些。”
“联系?你要去哪吗?我们不一起?”
桐原理莎有些好笑的转过头,“你怎么了?你有一个新的号码不是很正常吗?我们不可能总在一起的。”
g田纲吉心里顿时凉了一片,他知道桐原理莎是对的,可是他却难掩心慌,一种不安涌上心头。
“比如你在家里睡觉,我出去买东西,万一忘记带钥匙,当然要打电话让你给我开门呀,或者是送钱包之类的。”桐原理莎掰着指头数生活中的琐事,“总不能需要了再办,而且现在每个人都有电话,没有电话反而奇怪不是吗?你之前的手机虽然手机卡不能用,但是现在放上新的手机卡就没问题了。使用我的身份证办的,绝对安全。”
“你还好吗?”桐原理莎发现g田纲吉没说过,走进几步观察他的神情。
g田纲吉藏起心里的狼狈,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嗯,我没事。”
桐原理莎盯着他,突然抱了抱他,“好啦,我以后出去会告诉你的。我看你睡得太香了,就没有打扰你,本以为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今天办电话卡的那里出了点故障,所以才回来晚了。”
g田纲吉嗯了一声,可是心情还是因为桐原理莎刚才那句话而患得患失。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表露出失落了,因为这样的自己会惹人讨厌。
他不能让理莎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他必须要藏起自己的不安和害怕。
桐原理莎神色平静的走回灶台,“你睡得好吗,肚子饿了吧,我做饭给你吃。”
g田纲吉想要去帮忙,他走了一步,步子顿时停下了,后背的疼痛突加剧,他甚至无法维持站立。
他的姿势僵硬而缓慢,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他向前走了几步,痛的似乎要失去知觉。
桐原理莎转头,恰好看见他表情苍白皱眉的样子,g田纲吉掩藏不及。桐原理莎放下盆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扶住他。
“怎么了?”桐原理莎上下打量他,“身体不舒服?”
“睡太久,身体有些发麻。对不起。”
“笨蛋。”桐原理莎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这种事情为什么道歉。你先去坐会儿吧,起床起太急,肯定会身体不舒服,做饭我来就好。”
桐原理莎摁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回被子,“躺着总比坐着舒服,吃完饭,我帮你揉肩膀。”
g田纲吉顺从的点了点头,这样比理莎发现端倪要好。
g田纲吉看着桐原理莎忙碌的背影,刚才被引起的不安又一次躁动起来。
我好没用。
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给理莎添麻烦。
会讨厌我吗?
桐原理莎下手的速度飞快,灶台在外面不好的地方就是客厅里弥漫着香味,如果正好是饿肚子的时候还好,但是一切气味难免会沾到被褥上,不是太方便。
桐原理莎就地取材,做了两碗味增汤,两份蛋包饭,两条盐烧秋刀鱼,又做了一个蔬菜沙拉。
她把小桌子搬过来将碗筷一一摆好。
g田纲吉艰难的从被褥里爬出来,后背像是凝结成一整块铁板,他的脖子一动就会有折断的危险,他的胳膊发酸,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g田纲吉有气无力,但是他强打起精神拿着碗开始吃饭。心中一直在默念不能让理莎觉得他很没用。所以他强颜欢笑,甚至还和理莎搭话,问问她今日出去的见闻,他试图让桐原理莎露出微笑。
桐原理莎吃了一会儿放下筷子,发出咔哒一声。
g田纲吉一边忍耐着后背的痛苦,一边绞尽脑汁的想下一个能和理莎说话的话题。这一声惊醒了他,他抬头看见桐原理莎略显冷淡的脸,心里立马有些慌。
“如果没有胃口,可以不吃。”桐原理莎平静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有的时候并不想吃饭,除了摄取最基本的热量外,你不需要格外的表现有精神,或者是饥肠辘辘。你这样,我会觉得很累。”
最后一句话让他彻底慌了,他放下碗,小拇指抽动了几下,强作镇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不要生气。”
“……”桐原理莎的沉默加重了他的不安。
“我刚睡醒,的确没有什么胃口。”
“没了吗?”
g田纲吉看着桐原理莎那种犀利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也许从她刚回家,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g田纲吉心里彻底乱了,他觉得自己手臂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不行。
要冷静下来。
“……我睡醒后,后背一直很痛。前几天也痛了,可是并不严重,但是今天突然很明显。我本想在吃完饭告诉你,让你担心了,对不起,理莎。”
桐原理莎脸上的漠然消失,黑色的眼睛中有光转了一圈,“很好,愿意相信我了,纲吉君。”
这一句话让g田纲吉如释重负,他劫后余生般的笑了一下。
“你先去床上躺下,一会儿我帮你揉一揉肩膀。”
g田纲吉躺在床铺上,缓缓的吐了口气。刚才的紧张全部消失,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后面竟然有一层汗水。
桐原理莎慢条斯理的将秋刀鱼细细的咀嚼吃完,又将味增汤喝完,蔬菜沙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桐原理莎把饭菜放到灶台上,用保鲜膜封起来,并将自己的碗洗干净放好。
“好了,你趴好吧。”
g田纲吉从仰躺的姿势换成趴着,他的双手枕在眼睛下。
桐原理莎跪坐在一旁,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
“这里吗?”
“嗯。”g田纲吉顿了顿,“整个后背。”
“最近也没做什么体力活,应该是心理上导致的疼痛?也不知道这样物理按摩有没有用,希望能有点效果,别担心,我们后天就去看心理医生。”
g田纲吉没说话,趴在床上。桐原理莎的手从上到下,力度适中的给他按摩,过了许久,桐原理莎的手掌发酸。她甩了甩手,挨着g田纲吉躺下。
g田纲吉转过头看桐原理莎懒洋洋的表情。
“累了吗?”
“嗯,按了好久了,好些了吗?”
那双纯黑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g田纲吉,刚才的经历让g田纲吉选择实话实说。
“……没有。”
桐原理莎的表情有点微妙。
g田纲吉看到桐原理莎的表情,顿时紧张的想,他不会回答错了吧。
“这次倒是选择说实话了。”桐原理莎平淡的说。她不仅仅没有生气,相反的心情反而好了几分。
桐原理莎无动于衷的模样反而让g田纲吉误会了,他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
“……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是吗?”
“没有,你回答的很好。”桐原理莎并没有欺瞒,选择实话实说。
g田纲吉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来,那双棕色的眼睛凝视着桐原理莎,生怕错过她的任何情绪。
桐原理莎挑起唇角,捂住他的眼睛。
“好了,别想太多了。我也有些累了。我们都躺一会儿休息吧。”
桐原理莎说完就站起来从壁橱里拿出床铺,铺在g田纲吉身边。又拿着睡衣在洗手间里换了衣服,顺道洗漱完毕,免得晚上还要再起来麻烦一趟。
做完这一切的桐原理莎躺在床上,表情平静的看着上方。过了一会儿,她翻了个身,背对着g田纲吉。
桐原理莎闭上眼睛,脑中放空,毕竟她也想要休息。每晚g田纲吉都会看着她,这让她无法入睡。
突然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桐原理莎眼珠动了动。
突然觉得后背一重。像是有什么贴覆到了后背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她感受到了属于人的体温还有缓缓的细弱的呼气带出的气流,喷洒在她的后背上。
桐原理莎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你生气了吗?”
g田纲吉的额头靠在桐原理莎的后背上。
“……”
“我总是让你生气。”
“……”
“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g田纲吉道,他没有得到桐原理莎的回答,这加重了他的不安。
自从逃离了死亡的威胁后,他在面对桐原理莎的时候,情绪的起伏更加明显,无论是高兴还是痛苦,兴奋还是愧疚。
从今天醒来后见不到桐原理莎,他的不安就被引爆,接二连三的出错,让的情绪有些失控。
“理莎,对不起,请原谅我。”g田纲吉声音很低,“我以后会如实告诉你我身体的情况,我不会再骗你了。”
“……”
“理莎,不要不理我。”
沉默刺穿他,他如同一叶扁舟,马上就要被波涛汹涌的不安吞噬。
“理莎,我……”
桐原理莎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如同一只手,顿时勒紧了g田纲吉的脖子。
好在桐原理莎没有让g田纲吉窒息太久,她转过身。
两人面对面,g田纲吉眼睛湿润,没有泪水。棕色的眼睛里只有不安和害怕,他像是等在审判的犯人,她的话能够轻而易举的伤害他,他知道,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把自己藏起来。
g田纲吉是这个样子的吗?
桐原理莎想,明明他是,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动于衷坚持自己选择的人。
脑海中错乱的思绪让桐原理莎一时没有说话,这种无声的寂静却让g田纲吉的面色发白。
桐原理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g田纲吉。
不安,无助,自责而无措。
“我没有生你的气。”
“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帮上忙。”桐原理莎纯黑的眼珠如同埋藏在海底不见日光的水晶。
“我有些自责,没能早点察觉你身体的状况。今天背痛了很久吗?也许前几天也痛的很厉害?”桐原理莎伸出手,柔软的指腹温柔的擦过g田纲吉的眼睛下方。
“这里有着浓浓的青色,晚上是不是一直没睡着。想到你在失眠,但是我却睡得那么香,我很愧疚。”
“你没有做错,是我做错了。”
桐原理莎说完,g田纲吉眼睛中波涛汹涌的情绪平静下来,他凝视着桐原理莎,头贴在她的额头上。
“不是理莎的错。”
g田纲吉抿唇,眼神深邃的看着桐原理莎。
“我之后会把身体情况坦白告诉你,我保证。”
“嗯,要相信我。”桐原理莎抿唇而笑,“但是也能知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啦,毕竟你太体贴了,不想让我担心。可是我们是平等的,我没有那么弱小。你这样隐瞒我,只会让我生气。”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
“就这么约定了。”
“嗯,谢谢你,理莎。”
g田纲吉握住桐原理莎的手,亲了亲她的掌心。眼里的不安消失,眼神变得温柔。桐原理莎能够轻易的让他失控,却也能一两句话将他安抚。后背的疼痛也突然消失,失眠的倦意一扫而空。
桐原理莎的眼睛奇异的看着他。
“怎么了?”g田纲吉不明所以的问。
“这可真奇怪,你竟然亲我的手心。”
“不、不行吗?”g田纲吉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很奇怪吗?”
“也不算,只是有些痒,而且我们是朋友啊,你突然亲我手心,是有一点奇怪。”
这句话让g田纲吉的笑容微微收敛,眼底的温柔也多了一丝寂寞。
g田纲吉的心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是的,他对她来说只是朋友。
最重要的……朋友。
我爱她,而她不属于我。
g田纲吉嘴唇突然一热,他眼眸,发现桐原理莎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她的手指也在自己的唇上压来压去,像是小孩子找到了新的玩具一样。
“好软,”桐原理莎的手指摸着g田纲吉的嘴唇,在上面轻轻的蹭着,偶尔摁压一下,“你的嘴唇真软,我的也这么软吗?可惜我完全没有感觉。这样你将来亲别人的时候,那个人一定很舒服吧?”
“……你……要试一试吗?”g田纲吉突然说。
“什么?”桐原理莎不明所以的问。
g田纲吉嘴唇动了动,他的手心冒汗,“如果很舒服的话,也许感觉会很奇妙?你好奇吗?”
“朋友之间接吻不会奇怪吗?”桐原理莎收回手,只将脑袋露在被子外,“不是只有喜欢的人才能接吻吗?”
“如果是传达爱情的话,接吻当然只能在恋人之间。”g田纲吉脑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你在说什么,你这个骗子。
“那我们?”桐原理莎似乎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是朋友。”g田纲吉脸不红心不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表达感谢的吻。而且……也只是尝试一下嘴唇接触起来是不是真的很舒服。”
g田纲吉的呼吸很慢,他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你说服了我。”桐原理莎伸出手指,“先亲吻手指吧,如果真的很舒服,我会考虑接吻。”
g田纲吉心砰砰砰跳了起来,他亲了亲桐原理莎的指尖,也许是她用的洗面奶的关系,指尖有着淡淡的薄荷味。
“软吗?”g田纲吉控制自己的气息,追问道。
桐原理莎凝眉思考,每一秒都让g田纲吉度日如年,他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他想要理莎发现他的阴谋,阻止他的恶行,甚至痛骂他,可是他又不想让她发现,让他得以做出与本性相反的举动――去亲吻她,拥抱她,慢慢的让她习惯自己,让她只能看见自己。
桐原理莎看着g田纲吉期待的样子,蹭了蹭被子,“很软,很舒服。”
“……”g田纲吉猛地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她,似乎在等他说什么。
“接吻试试吧。”桐原理莎点了点唇。
g田纲吉听到自己心跳声突然增大,他抿了抿唇,十分紧张。
g田纲吉双手压在桐原理莎脑袋两侧。
他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她,凑过去轻轻的贴上她的唇。
桐原理莎睁着眼睛,她看起来的确将这次的亲吻当做了因为好奇而进行的尝试。
g田纲吉睫毛颤了几下,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她的眼中光芒摇曳,纯透的黑色中一点亮,让他的心尖跟着颤抖。
在这一刻,g田纲吉觉得一切都离他远去,他的眼中只有桐原理莎那双纯黑色的眼睛。
g田纲吉缓缓的垂下眼睛,感觉睫毛轻轻碰触,心中是温柔的感情。
桐原理莎看着他,突然舔了舔他的嘴唇,“就这样吗?”眼中少了刚才的新奇,若有所思的说,“果然很软呢。”
g田纲吉棕色的眼中浅浅的描着一种暗棕色。
g田纲吉的轻轻的啜了一下她嘴唇,她的嘴唇停了下来,眼睛继续看他。
他顺着嘴唇到唇角,轻轻的吻着她,在她微微惊讶的时候,湿润的吻加深。
她惊讶的看着他,唇微微张开。
g田纲吉的目光不变,加深这个吻。
舌尖相触的时候,g田纲吉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一种快乐又酸楚的感觉。当他们碰在一起,彼此的试探碰触的时候,过于温热的感觉融化了那一点酸楚,只剩下浮在心头的幸福。就像他们真的相爱一样,进行着只有恋人间才会有的接吻。
g田纲吉第一次吻别人,青涩却又直接,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很温柔很温柔的亲吻她,爱惜她。
每一点的深入接触,他的心底都会涌出更多对她的爱。慢慢的,积累的爱意溢出,盈满了他的心间。
他们的呼吸交错在一起,就像两个人融为一体。
他侧头,唇紧紧的压着她摩挲,让自己更深入的亲吻她,他忘记了这本来只是一个点到为止试探般的吻,他忘记了其他,只希望能够深入她,希望她能够感受到他的爱,希望能够和她有亲密的接触。独一无二,只属于两个人的亲密。
g田纲吉的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温暖和爱意,这些都化为连绵不绝的温柔,他珍视她爱惜她,小心翼翼的亲吻她。
g田纲吉15岁,他第一次吻了自己心爱之人。
美好的就像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