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此地繁花似锦, 绿树成荫, 流水潺潺还有着一个铺满了碧色荷叶的莲池,也算的上是一处佳地了,再加上此地虽有人烟却不曾有过任何破坏这自然景象……甚至不曾有过显露出此地有着人烟有着长久居住打算但却有着人长久居住的景象却是令人感觉事有蹊跷。
虽说此地有着人烟, 可是却并没有什么精致的亭台楼阁,也没有什么悠闲小意的隐居茅屋, 但是除却居住在此地之人之外,无人知晓此处的一些隐蔽之地却是有着几处石洞。
这几处隐蔽性以及大小正合适的石洞住着那些长久居住于此之人。而且更值得一提的是, 这些人都是一些大男人。不止从猜测上来看, 就算是从这些人的态度上来看,这也不过就是主子带着仆从一起隐居于此,可若说真是隐居, 就算不建造亭台楼阁, 最起码的茅屋也该有吧。
除了这些,就连这些四处行走的仆从们的行为也是有着不少怪异之处。
譬如, 这其中的仆从们每天早晨、午时、黄昏以及子夜都会去他们主子设在那些茶楼的情报点拿相关的一些情报, 随后他们便会在他们的主子的命令之下对一些江湖人士进行围剿,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些江湖人士是他们主子的死对头。
为了一直维持他们在暗的这个优势不会亲自动手,自然而然,他们却也不是吃素的。
毕竟他们也算的上一只只忠主护主而又凶狠的狼狗。
――既然就此隐居退出江湖, 又为何在江湖中人都知道其人已退出江湖之后还要出手?所以就算是要出手,也必须能够保证不会打草惊蛇。因为……这些人的主子想要做一件很大而且很危险……与其说是事情,却不如说是更像一场豪赌。
赢了, 自然皆大欢喜,输了也没什么……不过一死而已。
人生短暂,百年之后谁人不死?
更何况,他们的主人对他们有恩,若是没有主人,便没有他们的今日。
所以就算是让他们用命来还,他们也甘之如饴。
为了能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他们伴同着他们的主人"隐逸"于此,将自己所处化为暗处,只有这样,才能于不曾彻底地自己亲自动手前,而不至于才打草惊蛇。
不是男子没有银钱于此置办他常住的亭台楼阁,而是因为他于此地隐居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前言说到有人居住却没有居住会出现的那些有人居住过的痕迹的房屋感觉甚是蹊跷。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微风袭来,扬起那负手而立面对着莲池之人的灰衣的衣角以及那就算只看侧面也知晓也还是个美男子的中年人墨色发丝。
中年人略略转头,和煦的阳光正好洒落他一身,晕染出一层淡淡的光晕,为男子增添出几分虚幻之感。中年人的眼底先是暗沉之色翻滚不断,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间掩饰住了,变得深邃而又悠长地看向京城的方向,令人值得一提的是,男子看向京城方向的那一瞬间之际,眼底闪过一抹令人见之如坠入冰窖一般的摄人寒光。
倘若现在那些有了些年纪的江湖人士在此,定然能够惊愕地发现这个中年人正是当年不过三十二岁便将城主之位传给了儿子叶孤城的叶非。
传言道,上任白云城城主叶非早在自己的儿子接手了自己的位置之后便隐居江湖,再不出现。自然而然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何处――就连他儿子的叶孤城也不知道,但是叶孤城却是知道他的父亲现如今在计划着什么,毕竟叶非的动作瞒了所有人就是没有瞒叶孤城。
虽然大多数人都传言说是叶非定然就隐居于南海附近,还有人说是叶非并不是隐居去了,而是直接去陪了自己的爱妻。但是量他们谁也不想不到,他们遍寻不着的叶非如今竟然会出现于此。
当年白云城的死对头――碧浪宫之人在妻子怀孕期间不知究竟是与何人联了手,前来找白云城茬的手段倒是高了不少。许是那时候那碧浪宫之人或者是那与碧浪宫狼狈为奸之人的目的并不在于自己那怀了孕的妻子,故此自己怀孕的妻子的孕期间倒是一点事情也没有,所以叶非猜测,碧浪宫之人以及那与之联合之人那些人的目的不会就只是试试现有的手段,而不是在于其他什么更深层点的东西……
不是他居高自傲,而是事实如此,不容他质疑。
根据白云城与碧浪宫这么多年以来的恩恩怨怨来看,虽然不会和解,但也不会如此快就要被报复。再加上后来有些叶非的缘故――就是在叶非为白云城城主之前那段时间里,那终于被覆灭的碧浪宫被覆灭的缘故却是与叶非有些关系。叶非是白云城城主,就算碧浪宫的覆灭与之没有关系,碧浪宫也绝对不会放弃报复白云城,可也绝对不会是那种拼命的姿态――毕竟与碧浪宫对峙的势力并不少。可若是叶非掺合进了【碧浪宫覆灭】这个大事件里,按照叶非对那些人(碧浪宫之人)的了解来看,碧浪宫之人就决计不会让白云城存在于世的,就算是玉石俱焚。而这些人复仇的时间很有可能就是在他叶非任为白云城城主之内。
果不其然,纵然自己妻子孕期之时没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在就在妻子才生下他的儿子孤城之后,产婆将孩子给他看……等他一息之间想到妻子之后,他的妻子玉珞却在他因为开心而有所放松之时被人掳走了。
倒是他失算了。没想到那些碧落宫之人的内力以及轻功倒是比起前些日子更进了一步。
也就是那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一直以为的最忠诚的仆从竟然只是一个钉子。碧浪宫的钉子。这个钉子所要做的第一便是取得他叶非的最高信任,随后便是伺机行事以便早日报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这个钉子为了他叶非……的信任做了十几年的忠诚仆从,却只为了等上这么一瞬间――孤城的出生。
那时候的叶非在处理了那些知晓妻子生育过后就被人掳走的消息之后,便一个人处于那间还有些血腥味的产房中静静地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叶孤城,心中隐隐定下一个计划……
玉珞是他叶非的妻,也是白云城的城主夫人。但是他绝对是不会为了玉珞而令白云城毁于一旦。他怕自己刚前脚刚出门亲自去找寻自己的妻子,后一个瞬间便听闻【白云城被袭击,战况不容乐观】的消息。可若是就这样视而不见自己的妻子……他心疼。
所以,玉珞你一定等着叶非。叶非决计是不会放弃你的。只不过你可能要吃些苦头了。
叶非也知道,就算是他现在将白云城所有人手尽数派出去找寻妻子的下落,却也是一场空而已,还会引起城民们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恐慌。就算自己没有立刻派出人手前去找寻,但是白云城犹在,妻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叶非遂是先对外宣称说是自己的妻子玉珞因为生下叶孤城而使得身子虚弱,不能见风,一年过后便传出自己的妻子病情是越来越不好了,日日药石不断,咳血不断。第三年刚开春便传出了白云城城主叶非之妻玉珞药石无用,也只得红颜薄命而已。
其实这段时间里,叶非为了自己的目的,明面上因为夫人早亡,终于在承受不了入骨相思而不得已将年幼的稚子推上了了城主之位,随后更是“退隐”江湖而做给那些碧浪宫之人看,麻痹他们。
至于幼子能否肩负起白云城这个大担子……他叶非与玉珞的孩子会差么?
暗地里却是不知道多少次派出了自己可以派出去的人手细细查探玉珞的下落,只不过却一直无果。
幸得叶非当初早在叶孤城一岁之龄敲定了计划――
于是那些罪魁祸首以及帮凶们只知晓……
叶孤城三岁时,叶非终于忍不住面露失落之色地将出去探查玉珞消息的人手收了回去,可那些人不知道的是,明面上叶非不再找寻,实际却一直还在明察暗访。
果不其然,那碧浪宫之人果真上当。虽然这碧浪宫之人已经信了差不多,但却也没有放弃继续监视叶非的种种行为,一直等到三个月之后,那掳走玉珞之人再也不见叶非派出来找寻玉珞的人手之后,面对玉珞之时,用脸上的表情、眼里的嘲讽以及话里的奚落,状似好心地告诉她――她玉珞已经被放弃了。
然而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玉珞原有的那份少女的心态早就所剩无几,而且她也相信叶非是不会放弃找寻她的下落的,但当她忆起叶非对于白云城的重视程度,遂也便在那些掳走玉珞之人……或许还包括了碧浪宫中之人的面前演了一出戏。
那人见了玉珞假装出来的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心里一阵愉悦。
毕竟叶非可是很喜爱这位城主夫人的。当那早当城主夫人死了之后的叶非再次见到这个‘死而复生’的城主夫人之后会出现什么表情呢?接着,当叶非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对曾经被自己抛弃的夫人赔礼道歉的时候,这位夫人突然出手,然后将叶非给杀了,那不是很有趣么。就着这个想法,玉珞的生活倒是比之刚掳过来之时要好过不少。
再想想那似乎只是被遗忘了的叶孤城,然后联想到日后某一天一直当叶孤城的出生阻断了他与自己心爱的夫人的情缘,说不定还会恨上他叶非的儿子,接着若是叶孤城也恨上叶非……哈哈,好一出好戏,大戏!
可是出乎那掳走玉珞之人的预料,叶非与叶孤城似乎并没有按照他所想的那条路走下去。因为叶非与叶孤城并没有对对方生出【恨】这种情绪。
叶非只是让很早之前就喜欢上剑的叶孤城拜名师习剑,等到叶非之子叶孤城12岁之时便让其接任了自己的白云城城主之位。至于叶非……则是宣布就此退隐江湖。自然而然,最开始的时候叶非是居于自己先前那为了迷惑碧浪宫之人之地,随着那碧浪宫之人警戒心逐渐下降,而他叶非也就离开了那里,来到了这里。
这一大段的动作其实不过是叶非为了将自己从明处而隐至暗处而做。只不过他有些不解的是,既然那碧浪宫之人并没有发现他之所想,为何还会在他快要成功之时蓦然换了地方?若是他猜想的这碧浪宫之人并未发现他所做的话,那么他也可以断定这与碧浪宫联手之人也并不想让碧浪宫之人好过啊。
为了早日救出自己的妻子,就着【必须要知晓那带走妻子的碧浪宫人究竟将自己的妻子囚于何处】之事叶非筹划了几十年。
只是那碧浪宫人实在是阴险奸诈,每次在他直奔那才发现妻子的所在之地便已经行动……可是从发现到行动这段时间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但是一等到他赶到那里之后,那里却只也不过只剩下妻子遗留的痕迹……空留的几丝细长的乌发亦或者是几滴殷红的血迹。
叶非正想得出神,却是突然出现的一个气息令他顿时警惕起来。
伴随着恭敬的一声“主子”,一个明显暗探打扮的青年单膝跪在叶非身侧。
“何事?”叶非没有看他,眼神依旧落在远方的京城的方向,语气也淡淡的。
“西方教主玉罗刹来了。”
闻言,叶非那双瞳孔不由一缩:“现在在哪?”
“就在前方。”
得到了坐标的叶非不再说话,只是以他的行动表明了心里的不平静――一瞬间便离开了原地。
叶非记得昨夜是塞北的西门吹雪与自己的儿子南海剑仙叶孤城的决战之期。世人皆说这是一场惊世的决战,结果也该是惊世艳绝的。
叶非是叶孤城的父亲――儿子即将与人决一死战,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将对方调查得清清楚楚?
于是叶非知道了西门吹雪是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之子,在他收到玉罗刹传递过来的善意之后,他也自然是知道了自己的妻子玉珞乃是玉罗刹的妹妹。
这娘家哥哥来见妹婿……总感觉是叶非他这个妹婿怠慢了。念及此,叶非的动作自然是快上了些许。
叶非自玉罗刹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儿子叶孤城竟然和西门吹雪是那种关系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最常见的暴怒,而是平和。
因为在他心里,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也是一个好城主。毕竟叶孤城这些年来为白云城所付出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只是……吹雪那个孩子选择的剑道是无情剑道。
这难免会令他感觉有些担忧。
不说其他的,当初就他自己,原以为自己一生不会爱上什么人的剑客,最后却爱上了叶孤城的娘,于是他的剑道便也自无情霸道的路子转向了有情守护的道路。
就像是要转移叶非的注意力一样,玉罗刹说了昨晚的决战结果――最终的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包括他玉罗刹的意料,因为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决战疑是平局。
疑似平局……
这对于为了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这一战而以自己身家性命亦或者是倾尽家财来作为这一场惊世决战的赌注的那些人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大大的嘲讽。
但不管现在结果如何,看似都输了的这些人都想要赢,看似赢了的人自然也不会想要输。
如果是说要赢,自然要赢得漂亮的那种赢。这种赢,不仅仅包括了那些压了西门吹雪的以及压了叶孤城的那些人想要,自然还加上了当时开赌注的庄家。
毕竟赢了之后可以得到的东西太多――有他们想要的,自然也有着意外之喜。
正如前文所述,【剑客之间的决战的胜负直接就决定了胜者生败者亡】这一传统理念,那些分别在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生死之上下了注之人眼见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皆未曾死去,虽胜负已分,就连赌注最终的结论也只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平局】。
自然而然,这个结果令压了西门吹雪胜那些人极其安静,因为他们知道其实是西门吹雪输了。而压了叶孤城胜了的那些人则是闹起来了。毕竟他们押对了人,但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自然会不甚开怀。
一方认为既然是叶孤城胜了,那便要求得到他们应得的东西。而另一方则是认为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平局,要将自己下注之物带走,最后一方便是庄家了,庄家认为,自己当初的举动便是默认了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战的结果便是平局,现在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紫禁之战之后便是如此,那么当初如李燕北以及杜桐轩一般前来下注之人不仅不能带走任何东西,还需要给予相应的赔率给庄家。每一方都不肯吃亏,每一方都不肯让步,江湖又一次因为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开始沸腾起来。
可若是现在证实了先前倒下的叶孤城此刻便是一具不能呼吸不能拿剑的尸体……
万梅山庄名下的产业很多,就算是在京城也有着不少。
西门吹雪此刻正与叶孤城于西门吹雪专属的后院里相对而坐,虽然是知己,可是这两人此刻却并不是在论剑,而是在下棋。
叶孤城手起棋落,琥珀色凤眸里什么情绪也没有地淡淡看着西门吹雪,道:“你输了。”
西门吹雪闻言,看向棋盘里现在的动向――白色棋子纵然以【断帅保】的悲壮自黑色棋子的【十面埋伏】中赢得了一丝生机,可是方才叶孤城落下的那枚黑色棋子却是构成了【双龙夺珠】之势,随着这枚堪称【点睛之笔】的黑色棋子的下落,西门吹雪所执的白色棋子也已经【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
其实西门吹雪的棋术与叶孤城不相上下,可是他这次与叶孤城下棋却是输给了叶孤城完全是因为【心乱如麻】。
自昨夜的决战紫禁巅再到叶孤城的突然晕倒,心系剑道与叶孤城的西门吹雪也是免不了心乱的。
因为他不仅仅是在为叶孤城担忧――叶孤城是他的知己,一把剑失去了另一把剑的相互映证,西门吹雪又还能够剩下多少的前途?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叶孤城是西门吹雪的伴侣,他(西门吹雪)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够与之比肩的伴侣,怎么可能让他(叶孤城)……
西门吹雪也为自己的剑道而担忧――叶孤城告诉他,【无情剑道】终究不会是走得最长久的剑道。因为西门吹雪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是人,就不要去想着做一个无情无欲的神。
世人在看过了《道德经》之后皆言【天地无情】因为天地视天地万物为刍狗,只是为何就没有人注意到,天地的不仁不过只是因为它是天地,所以依着它生长的万物也就相当于它的孩子。只不过它的孩子太多,未免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它对待万物的态度自然也就是一视同仁的,【一视同仁】并不是因为它【无情】。
多情还似无情。
西门吹雪一直在想着这句话。
一盘棋已经下完,可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都没有想要起身的想法。
西门吹雪在思索,叶孤城在等西门吹雪想明白。
忽然,自前院……也就是万梅山庄开在京城着唯一一家正在营业的客栈传来了些许喧嚣声。
“叶孤城没死……为什么会没死?!素素……对!素素,素素我不是故意的……你……你要怪就怪叶孤城为什么没有死吧!”
“怎么了?”
“这人吃错药了吧?叶孤城这般人物怎会那么容易死去?”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唉……做孽……做孽啊……”
“这人做了什么事了?做孽?”
“这人先前也算的上是富家一方,可若是一直兢兢业业地过下去倒也会让晚年难过,只可惜他做错了一件事,就因为这件事,他或许从明日起就要成为一介乞丐。”
“这人面容看上去不像是个凶戾之人。”
“的确不是。”
“他把所有的身家全压了西门吹雪胜,就连他刚新婚的娇妻也给抵押了出去,可惜现在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是平局,他是既本钱回不来,会有的翻倍也得不到。”
“叶孤城不是在将剑刺入西门吹雪的身体之际突然倒下了么?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