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山河印作为儒门法宝,不仅仅在于它是掌教的印证,更是因为它是儒门功法的产物!场上的儒门弟子越多,天运山河印能够发挥的威力也就越大。
若儒门掌教手持天运山河印在手,儒门弟子的战斗力几乎都能上涨五成!
威力之强,几乎说的上是儒门至宝!
当年任去留创立儒门之前,需要自创一部适合儒门学子修真的功法作为镇门之宝。在任去留感应天地灵气之时,忽有所感,创立了儒门功法,之后,第一次用这功法创立出了天运山河印。
换言之,在运用天运山河印的时候,山河印会和修炼儒门功法的弟子产生巨大的感应。山河印若是落在心怀不轨之人手中,无疑会给儒门带来巨大的风险。但五味子的师父明知如此,也没有想过要修改过功法,五味子亦然。因此,就算多年过去,天运山河印早就没有了具体的记载,但儒门长老们都知道,只要山河印出现,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此刻,天运山河印一出现,儒门弟子们就彻底坐不住了。
不管是儒门还是新儒门,只要他们修炼的是儒门功法,他们就不可能会违背天运山河印拥有者的话。
在天运山河印出现的那一刹那,儒门和新儒门弟子就闻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新儒门。
半夏子察觉到天运山河印之时,正在和心腹一起商量如何对付儒门之事。想要彻底将儒门击溃,首先要得到的便是天运山河印。只是天问宗那边难以渗入,儒门又盯得紧,如今五味子更是将重泽直接请去赴宴。半夏子有心阻挡,却也无力回天。
“掌教莫急,山河印消失已久,想要拿到并不简单。再说,若那天问宗手中真有山河印,恐怕也不会轻易交出。掌教可别忘了,天问宗背后站着的可是无杀大世界。就算是五味子那老匹夫想要拿到天运山河印,无杀大世界那边也得掂量一番。”一名修士劝慰道。
“罢,此事暂且不急。”半夏子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他已经派人前去云乘仙宗。儒门想要和云乘仙宗结盟,好歹要先过他这一关。他被五味子打压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宗门,如何肯轻易放弃?如何肯承认自己成了五味子之中排除异己的那一把刀?
“掌门,云乘仙宗……”
话未说完,他们心中忽然感觉到一股奇妙的悸动。
身体的灵气不断运转,他们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方宝印,在面前不断旋转,触手可及。
可是等到他们当真伸出手去,才发现一切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幻想而已。
眼前出现的不过是天运山河印的一点影像,真正的天运山河印还在其他地方。
“在云乘仙宗!”
半夏子猛然站起,眼睛直直的看向天边。儒门功法修行的越高,对天运山河印的感应也就越强。万万没想到,天运山河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竟然会在云乘仙宗出现?
“掌门,掌门!”
边上的几个修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半夏子已经朝着云乘仙宗飞去。
天下儒门弟子,几乎都感应到了天运山河印的存在,那么身为掌教的五味子恐怕比他的感应还要强烈一些。必须要赶在五味子之前才行。只要拿到了天运山河印,新儒门算的了什么,他真正想要的,唯有儒门而已!
同一时间。
“抱歉,在下有紧急事务在身,先行一步。”五味子也不用再纠结重泽的身份,相比起众钧枪,天运山河印才是重中之重!
“五味子道友尽管前去,不必在意!”
“下次再说不迟。”
其他的掌教也是人精,五味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样匆匆忙忙,必定是出了大事。只是能够引得儒门掌教如此惊慌,甚至放下他们这么多人离去,恐怕不是小事。
众人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
“多谢诸位。”五味子瞬间在洞天消失,没了踪影。
其他掌教们见主办者都走了,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三三两两的抱拳作揖,很快也一一消失不见,显然也是想着回去打探消息,一面落在他人之后了。
很快,场上就只剩下了轩辕载和重泽两人。
轩辕载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的宴会竟然会如此虎头蛇尾的结束?不过等到只剩下重泽一人之时,他又觉得那些掌教离开也无妨。毕竟,他是冲着重泽来的。
当时轩辕变说重泽很有可能是众钧枪,他笑着反驳了。
可是如今只剩下他和重泽两人,他又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很大。
谁也没有见过众钧枪真正的样子,在他们轩辕家的记载中,众钧枪似乎是一个少年模样,可影响却难以留存。记录类的晶石虽然方便好用,但也有一个巨大的缺点。
若是被记录的修士修为在化神期以上,只要他们不愿意,记录晶石就不可能发挥作用。
众钧枪人形姿态没有留存下来,他们只能根据那么一点只言片语去猜测众钧枪会拥有的模样。
“轩辕道友一直看着我,莫非在下脸上有东西?”重泽微笑着转过头询问轩辕载道。
轩辕载回过神,心中颇有些后怕。若是重泽趁着刚才他走神之际出手,恐怕他并不能及时反应过来。在一个极有可能是敌人的面前走神,这对轩辕载来说,实在是件难得的事情。
“重掌教天人风采,实在太过自谦了。”轩辕载收拾了一下心绪,回答道。
“若是轩辕道友无事,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重泽故意说道。
“等等!”
果不其然,轩辕载不可能轻易放重泽离开。
“轩辕道友还有事?”重泽明知故问道。
“说来话长,不如我们慢慢聊。”轩辕载拱手道。
“这,怕是不成。”重泽摇摇头,叹气道,“方才轩辕道友怕是也看见五味子道友神情慌张了,正与我天问宗有关。若非见轩辕道友有事询问于我,重某也将离去了。”
重泽这话说的轩辕载一噎,他没有想到重泽这么直接的就拒绝他,半点客套的意思也没有。只是重泽这么一说,仿佛他再挽留重泽才是罪大恶极一般。
好在轩辕载也不是常人,他不远万里前来,为的便是探明这重泽的身份!
只是他的情况又与儒门剑仙宗不同,不可能直接了当的询问。轩辕载眼睛微沉,道,“重掌教如此爱护门人,实在叫我等汗颜。只是在下一直有一疑惑不解,还请重掌教解惑。”
“请说。”
“重道友既是无杀大世界出身,不知重道友兵身为何呢?”轩辕载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重泽,不错漏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在无杀大世界里,询问兵器兵身并不是冒犯人的事情。
兵器们大多以自己的兵身为傲,有时候就算你不问,他们自己也会说。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谁都知道重泽是无杀大世界里出来的,可是谁都不知道重泽的兵身是什么,也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的兵身!
轩辕载甚至去试探过十八家家主的口风,他们出奇的保持一致,不愿多说。
这就奇怪了。
他们对重泽的兵身讳莫如深,里面必有蹊跷。一般而言,要么是这重泽的兵身不能现身于前,一旦现身会引发各种事故;要么,就是这重泽根本没有兵身,他并非兵器!
私心里,轩辕载觉得还是后者更好。
哪怕后者代表着重泽身上有更多的谜团,更多的势力,更多的麻烦,他也不愿意是第一种可能。
因为第一种可能就代表着,重泽极有可能是众钧枪!
“我还当阁下询问的是什么?”重泽大笑,仿佛松了口气一般,“轩辕道友弄得如此正经,害的重某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阁下也无妨,在下的兵身为枪。”
枪?
轩辕载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他已然有些草木皆兵了。
“我们枪家虽说名气不比从前,但近来族中也有许多优秀弟子。虽说剑家才是十八家扛鼎之人,但风水轮流转,下一次未必不是我枪家争先?”重泽口气里包含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意味,雄心勃勃,他转过头来,看着轩辕载的眼睛问道,“轩辕道友觉得呢?”
“枪家底蕴深厚,自然不比剑家差。”轩辕载看见重泽如此模样,心中虽还有疑惑,但已经轻松的许多了。
如果真是众钧枪,是不可能对枪家如此看重的。
可是,谁有保证,这不是重泽故意这么说的呢?
“轩辕道友还有事么?重某真的有些着急。”重泽看向轩辕载,脸上已经有些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轩辕载一时有些尴尬,只好作揖道,“重道友先走一步罢,在下之事,来日再说。”既然方才五味子离去之事与天问宗有关,自己只要回去一查,自然能够查出一点东西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到时候自己再去天问宗看看,一切便可一清二楚。
只是,轩辕载内心深处,其实也是不愿再和重泽说下去的。
重泽若不是众钧枪还好,他若真是,自己贸然问出,保不齐自己的性命还能不能留住?父亲作为族长,手中或许有困住众钧枪之法,但自己名义上是轩辕皇朝的最高掌权人,但也只能屈居父亲之下!
只剩下他与重泽两人独处,对方又不给面子,其中压力与愤怒可想而知。
“那就来日再见,轩辕道友。”重泽笑的十分开心,但看在轩辕载眼中,却无端的觉得身后发冷。
一想到可能是众钧枪在对着自己笑,轩辕载就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关于众钧枪的事迹,他们族中的记录玉简可是有几百份,而他作为皇帝,是必须要将那些玉简吃透的!
众钧枪到底有多厉害,它对待敌人又有什么手段,轩辕载半点都不想去回想!
游琼久手中天运山河印一出,场上的新儒门弟子和长老立刻将矛头对准了许丹峰和怡青。
他们自诩是儒门正统,独立出去的口号也是因为儒门没有天运山河印,如今山河印一出,与他们身体里的功法相合,他们几乎想都没想的,直接将许丹峰和怡青包围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别说是许丹峰和怡青,就算是做师父的云游子也觉得有些恍然若梦。
……怎么形势一下子直转之下变成这样了?
可不管他们如何想法,事实正是如此。
不仅仅是如今场上的这些弟子,所有感受到了天运山河印的儒门修士,几乎都朝着这边赶来。
只消片刻,这里就会被无数儒门弟子包围,许丹峰和怡青两人就算有了通天彻地之能,也绝对逃不过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许丹峰不傻。新儒门弟子一旦对上他们,事情就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怒奔而去。他和怡青设想过许多可能,设想过各种意外的应对方法,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谁能想到,一个游琼久,不但和天问宗云乘仙宗两大门派关系紧密,如今连儒门道统也要和他扯上关系了?
就算在做梦,也梦不到这样的情节!
“你们束手就擒吧。”原本向着他们的新儒门长老尽职尽责的挡在他们面前,做好了他们随时逃离的准备。而那些新儒门弟子也一一对上了云乘仙宗的弟子,半步也不肯离开。
“他不过一个小小弟子,如何能够指使的动你们?”
“天运山河印乃我儒门至宝,掌印之人的话,我们必须听从!”长老冷冷回答道。
“可他并非儒门弟子!”许丹峰几乎快要被眼前这些新儒门弟子逼疯。眼看胜券在握,突然冒出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忍?游琼久不过凭着一方小印,就能指挥这些儒门弟子,若是等其它儒门弟子赶来,哪里还有他们生存之机?
“得罪了!”
长老一抱拳,身后的新儒门弟子潮水一般将许丹峰怡青两人围的水泄不通。云乘仙宗弟子被这场景弄的一愣,一时都呆在原地,不知道是上前好还是不上前好?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云乘仙宗的家务事还是儒门的家务事了。
看新儒门这架势,若是他们贸然叉手,怕是会引发两个门派的争端哪!
理智点的云乘仙宗弟子已经想明白了这事情的脉络,不肯再上前一步。
怡青沉着脸,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周长老身上。
之前他已经在周长老身上放了几道魔气,让他心中的执念无限放大,使得形势往他们这边靠拢,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尝试用那小小的几道魔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操控一个长老!若是平时,他根本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情,可现在他没有选择。
“住手!”周长老眼眸中闪烁一道黑色流光,快的叫人难以觉察。
“诸位还在等什么?”游琼久不肯再与他们耗下去,天运山河印乃是至宝,就算他能够操控一时,也有一定的限制。
伴随着游琼久一声疑问,这些弟子不再有任何顾虑,一个个朝着许丹峰怡青等人冲了上去。
云游子喘得一口气,示意云乘仙宗的弟子们不要动手,静静观看便是。
此时,云乘仙宗的弟子们也冷静了下来,云游子以往的人缘和声望发挥了作用,一个个都不再与云游子为敌。
当然,就现在的形势,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了?
“周长老,赶快停手。”云乘仙宗几个弟子见周长老竟然还要与游琼久为敌,也略微察觉到了不对,当即喊道。
可如今受到怡青魔器影响的周长老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他只知道,眼前的云游子和游琼久两人无比碍眼,挑战他的权威,让他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
“游琼久,你是想要杀人灭口么?”许丹峰一边抵挡攻击,一边高声喊道,“同为云乘仙宗弟子,你们竟然眼睁睁看着游琼久以下犯上不成?”
“许师伯,你先停下来,游师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是啊,许师伯,有话好好说。”
许丹峰听见这话,差点没有气的吐出一口血来。
此情此景何等眼熟,在游琼久祭出天运山河印之前,这分明是他们对云游子说的话。
短短一瞬间,攻守之势立变!
“小心!”云游子见许丹峰动手,手中的七杀剑甩出,正好将许丹峰手中的法宝击落,将那新儒门弟子救了下来。
“该死!”许丹峰看见自己被剑锋划过的手,化掌为爪,直接将一个新儒门弟子抓了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喝道,“停下!”
新儒门弟子及长老立刻停了下来。
许丹峰抓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掌教的小弟子。
也是他们此次出行云乘仙宗的主事人之一。
“许师兄,你好歹也是一个前辈,这样欺负一个晚辈未免也太过欺负人了。”云游子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青年,看向许丹峰说道。
“欺负人?”许丹峰听见这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们师徒伙同新儒门联合攻击我们,还敢说我们欺负人?”
“师兄你之前空口白牙污蔑我,不过一报还一报而已。”云游子平静回答道。
“既然有误会,不如我们慢慢谈。”怡青微笑着站了出来,看着云游子的眼神半点都没变,“说起来也只是一场闹剧,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师父,不可!”游琼久冲到云游子身边喊道。
云游子对游琼久微微点头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云某同弟子两人向来恩怨分明,许师兄你与怡青两人合谋陷害我们师徒两人,绝非误会两字可以道明。”
“这话恐怕是由我说才是。”许丹峰半点不退,掐着那青年的手却是更加用力了些。
新儒门的长老弟子们不由的看向游琼久,若是对方以天运山河印要求他们动手,就算那弟子地位高超,比起天运山河印来说依旧不值一提。
这般庞大的阵势,终于将云乘仙宗的其他长老等人也吸引了过来。
“统统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云乘仙宗的几位长老赶来,看见场上的情形,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等,这是新儒门弟子联合欺压他们云乘仙宗弟子,其他人还在一边看着?
云乘仙宗的长老们觉得自己的眼睛可能出了点问题。
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不仅仅是云游子游琼久两人,就算是许丹峰和怡青两人,对这几个长老的出现也没有多少好感。他们原本打的便是快刀斩乱麻的打算,先杀了云游子和游琼久,死无对证。细细考察起来,他们的行动未必没有破绽。
“你,过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云乘仙宗的几个长老打量了场上一圈,最后选了个看似来老实巴交的弟子询问道。
那弟子一脸惊恐,磕磕巴巴将事情讲了一遍,场上顿时陷入了古怪的静默之中。
这已经不是他们几个长老可以插手的事情了。
单单天运山河印这五个字,他们就得退让。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他们云乘仙宗的脸面还要是不要?
“云游子,你说许丹峰等人污蔑你,你可有证据?”这几个长老不敢询问游琼久关于天运山河印的事,只好先从云游子开始问起。
“有!”云游子指向怡青道,“长老,此人身上有魔器在身,可操控人心,长老一搜便知。此外,弟子怀疑周长老也中了招。”
“云游子!”
怡青和周长老两人异口同声的瞪着他。
“是或不是,我们先检查一番便是。”几个长老见到怡青这般模样,心里已经认定了两分。
云游子没有从许丹峰入手,而是先从怡青说起,实际也是给了这几个长老一个好台阶下。
这几个长老既然来到此处,就不可能不管事。
可许丹峰也是十大真传弟子之一,他们不能严加惩处,且如今掌教一脉和长老一脉两相对垒,云游子和许丹峰都是两派所看重之人,他们若是贸然动手,恐怕就保不住中立的地位。
但怡青不同。
他虽然是散修盟之人,但散修盟并不是一个紧密的门派。
怡青作为散修盟之人,却跑到他们云乘仙宗来,还掺和了这么多事,显然十分可疑。就算对方真是清白的,要对付散修盟也总比在宗门里受到排挤强!
若说云游子之前对怡青还有几分情谊,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过怡青机会,而对方却半点情面也不顾的时候,云游子便已经斩断了这份情谊。对方不仅想要杀他,还要杀他徒弟,如此大仇,怎可忍受?
铮——!
怡青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手中黑色短刀一出,煞气无穷,短刀一挥,立刻从新儒门弟子的包围之中杀出一条路来,当即便想逃离!
“贼子哪里逃?”
几个长老见怡青这般行动,身影比话语更快。
几道人影立刻窜到了怡青面前,一人冲着刀,一人对着他的丹田,还有两人分别挡在前后,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这时,周长老却仿佛癫狂一般,想要同许丹峰一样抓一个弟子作为人质。
“想故技重施?”云游子手中长剑一横,剑光一过,周长老的一只右掌便被卸下,鲜血直流。
“许丹峰,你想要撇干净,想得美!”怡青被四个长老联手攻击,哪怕手中魔器再厉害,用不出来也是无法。他来到同许丹峰结盟,原本也只是受人指使而已,如何肯在此丢出命来?怡青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许丹峰也咬了出来,要死一起死。
许丹峰心中惶恐,讪讪不敢抬头去看怡青的脸,只是抓着手中人质不敢轻易放手。
他输了!
在游琼久突然祭出天运山河印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想到这里,许丹峰心中忽然又升起一股豪气来。
事到如今,他还怕什么?
难道这对师徒还会放过自己不成?
许丹峰抬起头,阴冷的目光在云游子和游琼久两人身上打量,忍不住恨恨骂道,“云游子,你没有赢我,你胜过我的,不过是你有一个好徒弟罢了!“
没有游琼久出现,云游子早已经成为他手下亡魂!
此话一出,云乘仙宗的弟子们顿时哗然。
许师伯这是……变相承认了?
真正残害同门的不是云师叔,而是想要残害云师叔的他?
云乘仙宗的弟子们有好几个差点站不稳。
他们之前还帮着许师伯对付云师叔,实在不该,太不该了!
“你也有一个好徒弟,是你自己没有珍惜。”云游子怜悯的看了许丹峰一眼,已经可以想见他之后的下场。
勾结魔修残害同门,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许丹峰永不翻身!
“魔修小儿还敢张狂?”
四个长老已经将怡青制住,他手中的黑色短刀也被术法封印,场中形势已定。
“许丹峰,你勾结魔修,有何话好说?”长老如今也不用再顾虑许丹峰的脸面了。
这么多弟子见证,许丹峰翻身无望,就算他背后有再大的实力,在大是大非面前,云乘仙宗都不可能放着这么一个弟子继续活下去!
“无话可说。”许丹峰知道大势已去,便也不再反驳,只是痛痛快快的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你们这群老匹夫,落井下石倒是利索,以往见到我一个个慈眉善目的,现在想想真是作呕。”
“混账!”几个长老被许丹峰这么挤兑,忍不住骂了一句。
许丹峰却已经无所顾忌了。
他看向游琼久,又看了看游琼久手中的天运山河印。
要说现在他恨的第一个人是云游子,第二个人便是游琼久。
“游琼久,你好,你好得很!”
“多谢。”游琼久手中依旧握着天运山河印不放,将边上人的目光都视作等闲。
天运山河印终究是烫手的东西,能够借此机会将它送走也是正好!
“魔头,你大势已去,还不将我们师兄放开?”新儒门弟子喝道。
“放?凭什么放?”许丹峰的目光渐渐幽深,“我许丹峰身为十大真传,岂可悄无声息的陨落?”竟是临死还要拉一个垫背的?
许丹峰抓着男子的手发出一道光芒,下一刻便要这男子的脖子彻底扭断!
嘭!
正当许丹峰用力之时,他的身体忽然僵在一处,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没有收回,整个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小小鼠辈,也敢对我儒门弟子撒野?”
空中多了一道磅礴气势,一个人影在空中缓缓走来,压得场上修士几乎个个都喘不过气来。
那人面向中正,自带一股浩然之气,叫人一见便心生信任之感。
游琼久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时不时落在天运山河印上的视线,手心不由的冒出一些冷汗。
曾经的儒门大长老,如今新儒门掌教半夏子,乃是渡劫巅峰的修为,区区一个许丹峰怎可能在他眼下杀掉他的弟子?
“咳咳咳,弟子见过师尊。”那死里逃生的修士见到半夏子,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他甚至来不及疏导自己身体里的灵气,当即朝着半夏子跪了下来。
“师兄,你速度倒是快。”半夏子没有理会弟子的话,反倒看向另一边。
另一边也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人影,原本被半夏子挤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的修士顿时觉得压力一空,只是等到看见那来人的面容之后,场上的修士们已经恨不得逃离这里了。
儒门掌教五味子!
五味子和半夏子之间的恩怨谁人不知?他们两人的修为,云乘仙宗也只有寥寥几人可以对抗。他们一旦动起手来,他们这些池鱼怕是一个都逃不过去!
云游子将手中的七杀剑立刻收了起来。
在这样两个大能面前持剑,简直是自寻死路。
“云乘仙宗的诸位道友,还请速速离开。”五味子微笑道,“只是游琼久小友还请留下,你若是走了,我们就可伤脑筋了。”
“这是自然。”游琼久点点头。
“可……”云游子想要说什么,但游琼久却阻止了他。
“师父,还请您速速离去,我们云乘仙宗不该插手到这件事上来。”游琼久快速的说道,“至于其他,师父不用担心,弟子既然敢用,就不怕他们找来。”
云游子怎能不担心?
若非他,徒弟怎么会用出天运山河印?
不管徒弟将这天运山河印给了谁,都免不了得罪另一个。更甚者,关于这天运山河印的来历更是一个迷。
此事一旦传扬开去,游琼久哪里还有安生之日?所有修士都会想,游琼久身上有一个天运山河印,是不是还会有其他宝贝?当年书圣名气何等之大,谁能相信他手中没有宝贝?谁又能相信得到了儒门至宝的游琼久,身上会没有其他东西?
“云游子,你先走吧。”
声音一响起,云游子立刻愣在原地。
“掌……掌教?”
“弟子见过掌教。”云乘仙宗的弟子们差不多已经麻木了。
是了。
儒门新儒门的掌教都过来了,他们掌教怎么会放着他们不管呢?
“你们先行离开吧。”浮云掌教笑道,“五味子道友,你的速度实在是快。早知你要到我云乘仙宗来,提前和我说一声不是更好?”
“哪里会早知道?”五味子的目光移到游琼久身上,“之前重掌教说他将天运山河印给了你,我还有些怀疑,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弟子告退。”
云游子等人朝着浮云掌教拱手,很快离开了此处。新儒门弟子也在自家掌教的眼色下离开。
游琼久一人对上三位掌教,哪怕性格再稳重,也不免有些气短。
“哪里。”游琼久勉强回答道。
五味子却是翻出一个丹药瓶来,送到游琼久跟前,“天运山河印不是你现在的修为就能操控的了的东西。你费尽力气也不过用了它三成威力而已。还是赶紧先调养一番罢,若是你为此根基损毁,恐怕浮云道友和重泽道友都不会放过我。”
“师兄还是深谙收买人心之道。”半夏子落后一步,只好冷笑。
“师弟,多日不见,你倒还是老样子。”五味子笑了笑,并不将半夏子的话放在心上。
游琼久接过丹药瓶,第一次竟然没能拔开这瓶塞,镇定了许久才倒出一颗丹药服下。那丹药入口即化,身体里的灵气立刻充盈了起来。这般厉害的丹药不知作价几许?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浮云看见那丹药轻笑了一声,“你可要小心收好。”
“是。”游琼久恭敬点头,又对着五味子拱手道,“多谢掌教。”
“谢他做什么?”半夏子沉声道,“他不过是为了得到你手中的天运山河印而已。”
游琼久一时怔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这也是要谢的。”
“哈哈哈,浮云道友,你可有心将此弟子送到我儒门门下?”五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向浮云问道,“贫道觉得,他与我儒门有缘。”
“巧了,我觉得他与我云乘仙宗也有大大的缘分。”浮云半点不让。
“游琼久,你如何得知这天运山河印的口诀和手法?”半夏子见这几人自顾自说话,按下心中怒气,淡淡问道。
“师弟,你这是何意?”五味子皱眉道。
“呵,师兄,就算要装样子,你也该搞清楚事情的本质。”半夏子看着五味子的眼神充满了敌意,“以祖师爷的为人,他就算留下天运山河印,也不可能将手法和口诀流传下来。手法和口诀只有我们儒门嫡传才能得知一二。此人使用我儒门至宝,命令我儒门弟子,光是这一点,便足够将他细细拷问。若人人如他,祖师爷创下来的这儒门岂不是如同儿戏一般?”
“这……”五味子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就算是游琼久拥有天运山河印,他也没有使用的资格。
除非,他成为儒门弟子!
“浮云道友,不是我与你抢弟子,实在是此事不合规矩。”五味子看向浮云苦笑道,“天运山河印之事并非我一人能定,游琼久既然使用了它,就只能入我儒门!不然仙界……”
浮云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当然明白五味子的意思。
若是游琼久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哪怕是十大真传,浮云将他送到儒门也并非难事。可是,游琼久还是天问宗的长老,也是他们云乘仙宗和天问宗一直保持良好关系的纽带。
就算浮云再瞎,也知道游琼久此人还有许多秘密。
而这些秘密,说不定就是云乘仙宗的机遇。
就算到了儒门,谁又能保证游琼久的生命安全呢?
儒门之中,未必没有半夏子的人在,只要找到那么一丁点机会,游琼久恐怕就会身死道消!
“此事,还是要问问他自己。”浮云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如何在这么一堆破事之中找出个头绪来。
若是游琼久真走了也好。
这才化神期就弄出这么多事,若是等他修为再上去,恐怕他们云乘仙宗要永无宁日!
“在下并无拜入儒门之意。”游琼久坚定回答道。
“师兄,你可别忘了,还有人看着你呢。”半夏子对这个回答并不觉得奇怪,他只是适当提醒一下五味子注意一下才好。
“交出天运山河印,我有办法保你一命,也能让你继续当你的云乘仙宗弟子。”半夏子看向游琼久,脸上满是势在必得之色。
游琼久看着这两人,一时难以抉择。
“他当然可以用天运山河印!”
游琼久眼前一亮,喜形于色,“重大哥!”
重泽破空而出,站在游琼久身前,微微朝着场上的三人拱手道,“你们无需欺负一个小孩子,若他没有资格使用天运山河印,你们就更加没有资格。”
“你这是什么意思?”半夏子看见重泽,心中忽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和五味子对上,他有六成的把握拿到天运山河印,可是这个重泽一出来,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危机。
“因为他是你们祖师爷最后的血脉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