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帝利亚斯话音刚落王林立即紧张地看向谢三元,果然,这个姐姐瞬间就露出了极端可怕的表情……
王林也十分痛恨恋童癖,不过他这种人是那种能bb就绝不动手派的,报警尽义务就完了,没啥危险性,但谢三元不一样啊,谢姐是妥妥的能动手绝不bb派,反正王林认识的人里面能从见义勇为发展到到殴打对方致轻微伤、结果自个儿去蹲拘留的就谢姐这么一号,当下赶紧使劲儿劝:“冷静点啊谢姐,杀人可是犯法的啊,再说现在到底是谁做这缺德造孽事还没个目标呢,你要暴走起来我可拉不住你。”
谢三元涨红着脸鼓着眼珠子深呼吸好几次要吃人的表情才稍微压下去点,这姐姐深深地看了帝利亚斯一眼,再转向帝利亚斯所指的那个小姑娘――当下这个普遍营养过剩的年代,这个小姑娘细看之下确实有些让人心里发紧,看上去至多八、九岁的年纪,小脸蛋儿却没什么婴儿肥,反倒因为晒得比较黑而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身上的小学生校服不知道多久没洗过,膝盖、手肘、前襟的部位黑得发亮,再看那乱蓬蓬的马尾辫,显然,这又是个出身在失职家庭的隐形孤儿。
要说这么个谁看上去都不会觉得可爱的小姑娘会是被猥亵的受害者,有些脑子被猪啃过的可能会来那么几句“这么xx也下得去嘴”之类的屁话,但事实上针对儿童的侵害案绝大多数情况下与受害者是不是干净可爱无关,纯粹是受害人弱小、无力法抗、没人保护,加害者才敢伸出罪恶黑手。
“我请个假,长假,小林你看要不叫我弟先给我代班。”这种事儿帝利亚斯没道理说谎,谢三元立即做出决定,“这事我不能不管。”
“是个人都不能装眼瞎啊,我也先不去店里了,谢姐,我俩先把这事情解决掉再说其它的。我打电话给你弟?”王林摸手机。
“我自己来打吧。”谢三元长吐口气,朝那小姑娘指了下,“小林你认识这周边的人吗?我们无亲无故的总不可能上去跟那小孩问话,没证据也不好报警,估计得我们自己来调查。”
倒不是说警方不可靠,而是要考虑到实际的警力问题:没人证没物证、受害人本身又是懵懂状态,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猥亵,这样去报警警察想管也为难。
再来,帝利亚斯的“犯罪者天线”只对起恶意期间的目标有效,指望他去找到那个对小孩出手的恋童癖并不特别可靠,虽然是城郊,但小区居民加上本地安西村的村民、周边散落的农户也得有个大几千人,帝利亚斯指定没那耐性一个一个看过去,这点获得灵魂契约的谢三元和王林都门儿清。
“我想想……我有个小学同学是安西村的,前几年搬回来住了,我先联系上他吧。”王林开微信朋友圈,“他应该去省会打工了,不过他老婆在家,找嫂子帮忙一样的,都是一个村的找认识这小孩的人应该容易。”他倒还记得边上有个隐患在,赔着笑小心翼翼地,“那个……大哥。”帝利亚斯不给叫,那叫哥总能行,“你都说那小孩遭的罪是你们也不能忍的,这样的话干这种事的人找出来你也能……那个当盘菜吃?”
帝利亚斯没什么表情:“亵渎族群内幼崽违背生物延续规律,我会期待这样的人类拥有如何美味的灵魂。”
“……”虽然很满意这个回复,王林还是很不适地后退了两步,什么美味的灵魂啊,你们魔王讲话都这么往中二风格上靠吗?
王林和谢三元都是过了无脑冲动期年纪的人了,知道这种事情找小孩本身问是问不出来什么的,没准儿还会给小孩带来二次伤害,毕竟他们不是懂这方面的心理学家。说到底这附近社会环境还是比较简单的,知道这小孩平时的出没路线、为啥不上学、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即使是外行人也比较容易揪出那王八蛋来。
王林开始找熟人,谢三元掏出手机给弟弟打了电话后也开网页搜索起本地与安西村有关的新闻来,当然这么干能有线索的可能性不大,这类事件太隐蔽了,很多小孩遭罪了都说不出自己受的苦,自然也就没什么见光的机会。
帝利亚斯木然脸看着俩奴隶,外表虽然看不出……但魔王大人这会儿特别震惊:两个磨磨唧唧、阳奉阴违、看不清形势一直在打小算盘的人类奴隶,这会儿居然积极主动起来了?
摸摸下巴,他这次并没有发号施令两奴隶就自发地在为他的狩猎大业出力,连态度一直很不端正老想着忤逆的二号奴隶都表现出了相当不错的合作性,这对魔王大人而言是个有趣的现象,“……若我选中的猎物恰当,人类也可放弃物伤其类的本能为我服务?”得出结论,帝利亚斯很是以为然,“这倒是个可参考的现象,比起强迫服从,自发性的归顺显然更值得期待。”
王林在学生时代并不是像现在这么颓废、得过且过,他那时候爱玩爱闹小伙伴又多,在学校还算是挺受人欢迎的,老多小学、中学同学后来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老家在安西村的这个同学确实此刻正身在省会打工,留守的是他老婆和一个上幼儿园的儿子,微信联系上后这同学给了王林他老婆的手机号,王林打过去直接说想了解下安西村的情况,那边直接报了家门。
得到地址,王林和谢三元立即朝这老同学家里赶去,帝利亚斯溜溜达达跟在后面。他们家没住小街市场,住的是小街后面靠水库的方向、原来安西村拆迁后的旧址,原先散乱的农家小院这会儿都给重建成了整齐的两排小二楼,要不是离公交车站远了点,这里其实更适合发展成市场。
敲了门,最靠北面的小二楼出来了个长相很标准家庭妇女的主妇来开门,但拉开门后这主妇却跟没看到就站门前的三人似的、一脸疑惑地左右张望:“咦,谁敲门?”
王林&谢三元看帝利亚斯,帝利亚斯一挑眉,把用来隔离三人与外界的亚空间结界散了。
再敲门,出来开门的主妇才看到门外的客人:“王林来了,老张说你有啥事?来来先里面坐。”
把客人让进家门请坐下,主妇热情地先拿一次性杯子给倒了三杯凉白开,再坐到王林对面:“王林,我们这搬回来后你怎么都不登门了,上次见你都是我家小娃满月的时候了,都过去多少年了?准备结婚了吗?还欠你份子钱呢。”
王林没急着说话,盯着她看了会才道:“慧姐你眼睛去治好了吗?没见你戴眼镜?”
“近视有什么好去治的,我又不是还在念书。”慧姐摆摆手,“眼镜昨天给小娃砸坏了,还没去配。也不耽搁,能看得见人,就是糊一点。”
王林&谢三元松口气,看不清也好,免得帝利亚斯那招眼的外形还得解释半天,王林立即道:“惠姐我跟你说这事你对外先别张扬啊,其实我这里也没证据,我就是听说……有学生娃娃来这团转(附近)玩的时候,好像被人跟踪?这周围有这种人?”
直接说小街市场那烤玉米的小姑娘被猥亵是不行的,这里即使是郊区也是内部比较封闭的地区,真要这么说,坏人还没逼死那小姑娘村民的风言风语就得让她过不下去。
慧姐一听,眼睛直接眯起来了:“有这事?”
“有。”王林肯定地道,“我一个朋友家,小孩周末来水库玩的时候给吓着了,我不是分了套安置房在这附近的新生活小区吗,我那朋友就找我问了。”说着他给了谢三元一个眼神儿,慧姐的反应明显有戏。
“都还传开了啊,要死哦,丢人败兴的。”慧姐顿时一拍大腿,“还别讲,我家小娃幼儿园里面的老师最近也和我们说,这段事件接送娃娃勤快点……说是哪个小学的小娃下课没回家,天黑了回家带着一身伤,就是我们这周围的事,但是到底哪里出的事也说不清。”
“卧槽!”王林的脸顿时就白了,他就是随便编了个话头万万没想到真有类似事件,连忙问道,“报警了没?”
“报啥子警,娃娃又讲不清楚是被谁整(方言,欺负、霸凌之意)了,只能以后家长看紧点呗。”惠姐一脸气愤地道,“好几家的家长都紧张这个事,但也没办法,我们这里挨着城市、一天天的来往的人多,都弄不清楚是哪里来的这么个神经病专门整娃娃。”
王林一愣,怔了下来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主妇压根就没把事情联想到恋童癖猥亵儿童上面,只是单纯地以为是有闲疯了的神经病、社会分子在附近游荡、以欺负小孩为乐;最重要的是,在她眼里这并不是能上升到犯罪程度的恶性事件――她所说的那户小娃被猥亵的人家没有报警,不管是出于任何考虑,都让这一带的人们没有把这件事情真正地重视起来。
这大约也是许多人对待类似事件的态度。对儿童的猥亵案件在我国爆出的数量看上去并不多,这是因为国人向来内敛的文化传统导致许多受害人和受害人的家属不习惯声张此类事件、或是无视了程度较轻的儿童猥亵,这才让国内的恋童癖案件看上去非常稀少。
但真实的情况是――我们这一辈的成年人,十个成年人中就至少有一位在童年、青少年时代遭受过程度不同的猥亵。
这是个可怕的比例,光是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即使王林并不是个正义感十分强烈的人、往日对正义的呼唤也往往停留在键盘侠这个程度,也难免心寒起来。现在已知只有那个严重到受伤的小孩和烤玉米的小女孩,那么……就没有别的小孩受害了吗?
这一点,王林完全不敢往深处想。
那只藏在这一带的黑手如此嚣张,一方面是那是个标准的人渣,另一方面,也不得不说是家长们对待这个问题的轻视、对儿童自我保护教育的忽视,以及……对这种罪行的纵容。
但站在他这个外人的立场,实在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尽力稳定情绪,王林装作赞同慧姐的观念一同申斥那个欺负小孩的“无聊人士”,闲谈一番后才小心地:“对了,慧姐,我们来的时候看到小街那里有个穿校服的娃娃在卖烤玉米?那是哪家的,不用上学?”
“你说黄妙啊。”慧姐叹气着道,“哎呀,那个娃娃也是可怜……学校头没办法收她了,学杂费这些倒不是问题,村委会都包了的,但是她爹三天两头拿她当借口去学校里面闹事,明明是他打了黄妙非要说是在学校里面受伤的、要学校赔钱,小黄妙哪里还上得了学哦。”
“……”别说谢三元,连王林都遭受了一波世界观冲击,不敢置信地,“真的假的?!”
“假不了,你记得以前我和老张住城区的时候住我隔壁那家不?那个老师家,现在就在九小带学生,黄妙就是他班上的。”慧姐一脸的痛惜,“本来好好的娃娃,还是班上的三好学生、学习委员,遭她爹那么闹,学校头不敢收了,只好留在家里面做事情、卖点菜糊口。村里面的人也没少找她爹谈话,实在是和那个混人讲不拢。我看啊,要是她爹犯事被抓了可能小黄妙日子还好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