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个男人, 都不能容忍一个“小”字。尤其是在颇有好感的女人面前,“小”无异于拆台、丢脸、没面子。
杀生丸要脸、要强、要台阶, 气性大又不好哄,自打叶久泽“奚落”了他,他就彻底黑了脸。
站在浴缸里的水晶娃娃忍无可忍地抬起脚丫子,希望能像踩邪见一样踹上她的脸,好好给这女人长个记性。
殊不知人小力微,身高落差太大,这脚直接怼上了叶久泽富有弹性的前胸,硬生生在力的反作用下把他弹了回来==
随着“噗通”一声水花响, 糯米团子反被怼进了灌满水的浴缸里,冷不丁吸了口肥皂泡。叶久泽眼疾手快地将他捞起,拍着娃子的前胸后背,心头一阵后怕。
“看吧, 我就说放你一个人洗八成会淹死在浴缸里。”叶久泽给他顺着气,做下决定,“以后我给你洗澡就别拒绝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杀生丸:……
他冷着脸不说话,心里头给叶久泽记了一笔又一笔。直到被伺候着擦干身子, 围上绒尾放在床上,杀生丸背过身, 一副不欲与凡人多言的拒绝姿态。
一墙之隔的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沐浴露的清香透过门缝扩散,带着一丝丝升腾的水雾, 颇为醉人。
杀生丸侧过脸盯着浴室一会儿,扭过头窝进了被子,侧躺、沉思。他定定地注视着窗口,透过帘幕飘起的罅隙,看向外界的一片黑暗。
等叶久泽吹干头发入内,就瞧见杀生丸背对着他,似乎已经睡熟了。他小心掀开被子,悄然躺下,只留一盏床头灯。
光线昏黄,万籁俱寂。前厅的狗子们已经歇下,琴酒也闭门不出,夜晚总算有了夜晚的样子。
“杀生丸……”叶久泽凑过去,搓了搓小娃儿的绒尾,“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啊……”叶久泽长叹一声,“本来还想问问你,身体变小了,要不要给你准备纸尿片,话说你这个年纪尿床吗?”
杀生丸:……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天到晚在他底线上蹦跶,真以为他会一直纵容她吗?
之后,他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对方从背后拥上他,下巴蹭着他的发旋,轻轻说道:“我想送你去学校。”
“你大概会觉得那是无用的东西吧?”
大妖怪蹙起了眉,不语。
“可我希望你能多一点烟火气、人情味。”叶久泽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生理性的泪水,“就像刚刚那样,生气了踹我一脚,没什么奇怪的。”
“有些时候,虽然出糗、丢份、难堪,但却让我觉得,这样的你是可以接近的……”叶久泽伸出手指圈着他的银发,“怎么说呢,难得见你失态,我很新奇。”
杀生丸睁开了眼,听着她唠叨。
“你每天活得那么高贵冷艳,端着架子不累吗?”叶久泽喃喃道,“就算变成了白柴,你也很少和同类们玩闹,都不知道你的童年是怎么过来的。”
叶久泽的呼吸渐渐绵长,声音有些含糊:“既然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就开开心心地当个孩子吧……”
“我带你去游乐场、电玩城好不好?”
“你生在战国,肯定没玩过这些……”叶久泽嘴角勾起笑弧,轻拍着他的绒尾,“你说过,大妖怪的寿命很漫长。”
“好歹,多记住我一点吧……”
杀生丸微微一怔,本能地侧过身,却见叶久泽吐息绵长,已然进入了睡眠。
大妖怪的寿命很漫长,好歹,多记住我一点吧……
杀生丸抿了抿唇,安分下来。
他是大妖,生命以千年为基;她是人类,在世不过区区百年。百年之于千年,譬如萤火之于皓月,当他尚在年轻气盛的鼎峰期,她已成了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
青丝华发,一夕之间。
杀生丸忽然觉得难以入睡,莫名的情绪越堆越高,放在床头的天生牙像是应和着他的心情,微微颤抖起来。
她终将死去。
她会死在他之前。
而死亡,是他难以抗拒的宿命;而责任,是他永远无法推卸的重担。以西国为中心,画地为牢,漫长一生,别无她的存在?
杀生丸只觉得心头烦躁至极,颇有点辗转反侧。
及至夜半,他挣脱出叶久泽的怀抱,无声无息地溜下床,抱起了一人高的天生牙,静默地坐在地板上。
天生牙是治愈之刀,可通冥界,可逆生死,能在瞬间挽回死者的性命……但即使是天生牙,也无法让一个人类拥有逾期百年的寿命。
他终将失去她,这是一个既定的结局。
杀生丸怔怔出神,不知为何感觉胸腔内酸涩难当。一种奇怪的苦闷的感觉,比当初见到父亲急着去送死更愤怒,比知道犬夜叉继承铁碎牙更酸涩……
他想让她活着……
这头的杀生丸难得失眠,那头的叶久泽依旧睡得没心没肺。他几乎规划了杀生丸未来的校园生活,并在甜美的梦境中将之实现。
梦到酣处,他嘴角勾起了笑弧——
偌大宽敞的教室之内,一群可爱软萌的萝卜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交流着昨晚看的动漫、玩的高达、吃的料理……
上课铃声响起后,他看着杀生糯米丸绷着包子脸,严肃认真地听课做笔记。
数学老师的难题写在黑板上,满脸堆笑:“糯米丸同学,请你为大家解答这道数学题吧!”
杀生糯米丸浑身学霸气场全开,昂首挺胸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唰唰唰地写下解法,迎来老师与同学的鲜花掌声与喝彩。
精致的孩子回到家,握着满分的试卷,扑进他的怀里。
他眨着眼,满脸骄矜,一副求表扬却死命不说的模样:“妈妈,我没给你们丢脸,哼!”
哦草可爱死了!叶久泽觉得自己快被萌化了!
等等,“妈妈”是怎么回事?哈哈哈,杀生丸也会喊“妈妈”,天呐笑死爹了!
可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缓缓而开。有个熟悉又高大的身影踱步而来,像是带着霜雪和冰寒,叶久泽没忍住转过头,对上眼的那刻忽然一颤——
“爸爸!”
刹那,梦境中只剩一声脆生生的呼唤。可这呼唤就像一双大手,狠狠扒开了他心头的私密,将所有的痴念和妄想都陈列在前。
叶久泽活生生被吓醒了==
……
叶久泽抱着杀生丸,一大一小的眼圈都有点黑。公寓内弥漫着一阵不可说的低气压,饶是琴酒都有些噤若寒蝉。
学园祭过后的第一天,是学生放假后勤洒扫处理场地的时候。趁着今日的空闲,他得将“敬业”带去预约处,做个全面的心理检查。
而心理医生,是一位颇为年轻的女人。
“长谷川医生,日安。”叶久泽微笑着将琴酒往前推了一把,“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琴酒装得单纯,心头却有咆哮马飞奔而过。这哪是什么心理医生,分明是黑衣组织里的员工!
即使她并非核心成员,但她的确为组织效力。要是他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她似乎叫“长谷川绘里”。
那么问题来了,明明该是组织内负责北美军火交接的女人,怎么会跑到这儿干起“心理医生”这行?
是伏特加的意思,还是说……她本身就与警方有关系,是个卧底?
琴酒不动声色,面上一派纯真。
长谷川微笑,注视着琴酒的面庞,温柔至极:“真是个可爱又漂亮的孩子,只是做一点心理测试,问几个小问题,不要紧张,不打针哦。”
琴酒:……
突然想起赤井秀一的针头==
叶久泽等在外间,室内只剩下琴酒和女医生。不出琴酒所料,女医生给出的所有测试题,基本都在预测他是否有反社会倾向。
可琴酒终究是琴酒,他以成人的智慧模仿着孩童的天真,无论对方给出什么,他都能以孩子的眼光去预判、去选择、去回答。
半个小时过去了,长谷川微笑着送走了琴酒和叶久泽,注视着桌案上的分析报告良久,抓起了座机拨出一个号码。
“赤井君吗?”长谷川捏着报告,笃定道,“这只是个孩子,实际年龄大概八岁,心理年龄也不过是十二岁。我不明白,你为何说他是gin?”
“gin已经不小了,这是他的孩子……对,我相信我的专业性。”
“……抱歉,这孩子并没有反社会心理,更不偏执。在半小时的交谈中,我觉得他是个聪明、单纯,又有点小狡猾的男孩。”
长谷川将自己的总结告诉了赤井秀一。而另一端,fbi年轻的搜查官喝了点鸡尾酒,微笑着搁了电话。
最了解敌人的永远都是对手,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
琴酒对人类心理学很有研究,在不知不觉中给一名心理医生洗脑,让她相信他只是个孩子……对于琴酒而言,没有什么难度。
那么问题来了……
琴酒怎么会变成孩子?怎么会被人收养?怎么会安分守己地入学?
他真是琴酒?
今天的赤井秀一依然很烦。
他松了松领结,看着东京时报最新的大消息,唇角勾了起来——目前与“gin”同住的女孩,是个少年侦探,与她的搭档们破获了一起大案。
声名鹊起、责任愈重。
琴酒一个犯罪分子混在侦探队里,这是打算从良吗?
……
叶久泽领着琴酒去帝丹小学报到时,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名人。
随着北条家腌臜的幕后交易一点点被揭发,掩盖许久的大案完全浮出水面,全日本一面倒的讨伐完全崩碎了北条家最后的空想。
由于牵涉太广,日本掌权者几乎失去了公信力。他们不得不出面郑重道歉,并加大力度表彰这一次破案的人员。
叶久泽赫然在列!
当他踏入帝丹小学的校长办公室时,就受到了一波热烈的欢迎。叶久泽完全是懵逼着将琴酒交给了他的老师,与一众热泪盈眶的老者相互鞠躬,傻兮兮地接受他们的赞美。
等他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后,琴酒连入学测试都做完了。
理所当然的,琴酒门门满分,成功录取。
叶久泽深一脚浅一脚地领着琴酒去买学习用品和换洗衣物,再晕乎乎地将他送回了帝丹。当琴酒的身影踏入教室门,叶久泽好比打通了任督二脉,终于灵光一现——
妈呀!他这是c位出道了?!
哦草,工藤和服部平次知道了吗?
天呐,居然还能领奖被表彰,灯光音乐风骚走位,他们三人组总该有个响亮的名字吧?
要不就叫——s·h·e!
他果然是个天才!
……
琴酒觉得自己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他前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遇到赤井秀一这个混蛋?!
好端端的fbi搜查官不当,一大垒案件不追查,非得窝在日本这个弹丸之地,以逗弄小孩儿为趣,真不要脸!
他打针,他是医生;他上学,他是老师——搜查官都这么闲吗?!啊!
琴酒僵硬地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瞪着人模狗样讲课的赤井秀一,只想端起枪把他戳成筛子。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在把赤井秀一戳成筛子前,已经被对方精准到位地丢了三截粉笔头。
“咔嚓!”琴酒怒气值上涨,生生折断了手中的铅笔。
身前身后的小萝卜头瑟瑟发抖,嘴一瘪,眼泪稀里哗啦地流下来。此时无声胜有声,饶是赤井秀一,都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应付小孩儿,他还挺苦手的==
琴酒眯起眼,看了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再瞅瞅浑身僵硬的赤井秀一,心底冷笑三声,已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一节课后,新来的赤井老师是魔鬼,专挖小孩儿心肝吃的恐怖传说弥漫了一整个班。
情绪渐渐发酵、沉淀、形成。下午最后一节课,当赤井秀一踏入班级的那刻起,就骇然发现所有小萝卜头用惊惧、恐慌、委屈、要哭不哭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当他再度朝那开小差的金发男孩投掷粉笔时,一群小学生惊吓过度,哇地大哭起来。
赤井秀一:……
这老师没法当了==
由于全班孩子对赤井老师好感值为负,女老师们不得不出面安抚孩子的情绪,并详细询问原因。
但七八岁的孩子哪有逻辑可言,一问一答间,只剩哭泣抽噎。
“赤井老师是魔鬼!”
“会挖我们心肝吃!”
“还朝江户川君丢粉笔头!”
“是坏人!哇——”
赤井秀一短短的教师生涯被贴上了“魔鬼”、“暴君”、“坏人”的标签。几经商议之后,老师们指定了最安静听话的江户川敬业为班长,让他成为老师和学生间沟通的桥梁。
琴酒乖巧极了:“我一定会努力改善赤井老师和同学们的关系!”
呵呵,臭小子,等着被我整死吧!
赤井秀一保持微笑:“我也一定会努力挽回我的形象,成为一名优秀教师。”
呵呵,臭小子,等着被我整死吧!
今天的fbi和黑衣组织也依然相处得很有活力呢==
……
叶久泽没想到,率先来到公寓楼的不是服部平次,也不是工藤新一,反而是许久不见的赤司征十郎。
他穿着白衬衫、休闲裤,人清瘦了不少,眼神却愈发坚毅。可当他轻轻抚摸怀里的小狗时,却给人一种温柔至极的感觉。
赤司征十郎抱着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爱国”,重登叶久泽的家门,还带来了另一张十年份的狗粮卡,可谓是深得叶久泽的心。
爱国被养得很好,虽然身上有不少地方的毛色深浅不一,但好歹能看出比之前大了一圈。
萨菲罗斯安静地窝在赤司的怀里,弓着身子遮盖住赤司的心口,护着他致命的要害。本能地,他睁开眼环视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可疑的人物。
“十分抱歉,之前让它受了点伤。”赤司征十郎抚过爱国的脊背,轻声道,“它照顾我良多,似乎是把我当作了主人,总是在……保护我。”
叶久泽端上奶昔和糕点,抱着杀生丸坐在沙发上,语气微讶:“保护你?”
“嗯,很匪夷所思吧。”赤司征十郎唇角轻勾,眼神缅怀,“但我真切地能感觉到,它想要保护我的心呐。”
“所以,我得将它归还了……”
爱国的前爪牢牢扒着他的衬衫,稚嫩的爪子勾住了布料,不肯撒手。
“北条家之前对赤司财阀动手了。”赤司征十郎淡淡地说道,“赤司宅毁了一半,我和父亲现在居住的场所,安全系数不高。”
“遇到过三次袭击,每一次,都是它在提醒我。”
赤司征十郎强势地将爱国扒下来,放在矮几上。怎知这奶狗气性极大,蹬着后肢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
“不能留在我身边了……”赤司征十郎苦笑,“尚未弄清楚北条家还剩多少余孽,它跟着我太危险了。”
爱国似乎有些愤怒,低低地吼起来。
杀生丸眯起眼,轻声地在叶久泽耳边说道:“他想留下。”
叶久泽深知自家狗不普通,笑道:“赤司君,留着它吧。”
“可是……”
爱国的汪呜声越来越大。
“他想保护你。”说话的是杀生丸,“即使付出生命……”
屋里的狗子们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扬起狗头打量着赤司征十郎,着实不太明白这少年有何特殊,能让他们的新同僚舍命相护?
赤司征十郎还在游移。
杀生丸蹙着眉,砸下了重磅信息:“他在叫你……弟弟?”
赤司怔愣,满脸不解。
众狗子:……
等等?他们是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ps:今天在重温犬夜叉,我发现杀生丸真特么是个撩人高手,而他的撩,发乎本能,最为致命——
抢夺铁碎牙那里,杀殿撩头发那段,简直妖艳贱货——撩。
挥天生牙救玲那段,还晓得把孩子揽在自己怀里——撩啊。
豹猫一族战斗的那段,对邪见说“随从只要有你就够了”,妈的把邪见感动得稀里哗啦——撩啊撩。
最让我无语的是,他每次打犬夜叉却不杀他,还急中生智给自己找台阶下——撩撩撩==
他情商低吗?
不,我觉得他情商爆棚啊!
妹子汉子泥腿子,都撩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