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这句话……啧。
仔细一品, 就觉得露骨,还充满了暗示。
杀生丸素来知道叶久泽是个喜欢作死的主, 尤其喜欢在他这儿作死。但她作死的高频率和高质量,依然令他“刮目相看”。
这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女人,逞着一时的威风,得了一时的意气,却不知泥人也有三分火性。
见惯了她满嘴无节操,怪话连篇跑,再搭配她唇边意味深长的笑。杀生丸不难猜她说了什么荤话,心头倒是消了几分恼。
无论何时何地, 无论人类还是妖怪,但凡性别为男,总对异性的评价更在意些。
虽然叶久泽手贱嘴欠,但她的确赞美了他身为男人的资本, 左右是轻声细语的私话,杀生丸还不至于同她计较。
即使他有心想“教训”她,她身上的血腥味,也太重了些。
不方便。
杀生丸不动声色地坐起,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
跟着叶久泽东奔西跑了几个世界, 他对现代的电子产品早已熟悉,眼下有些无聊, 他提起桌案上的遥控器,回忆了一番后,摁下了红色的按钮。
电视机开了。
画面从暗到明, 出现了日本综艺的字样——人类观察学。
这是一个整蛊节目,节目组以各种奇葩手法和人为制造的突发情况测试路人在试验中的反应,以此观察人类的类同或迥异。
譬如闭合电梯的下方是镂空的,人一入内踩上那俩钢板,钢板便会自动分成两半,让人感受到失重、坠落的恐慌感。
叶久泽捧腹大笑,浑身抖动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血腥味愈发浓烈了。
杀生丸抿唇,换了个频道。狗子们没忍住,打开了窗户通风透气。
不得不说日本的综艺奇葩,广告更特么奇葩。分明是一款运动内衣推销广告,愣是做出了搞笑和严肃齐飞的效果。
“a cup——”女人严肃的声音想起,一旁的男人往身上挂了俩鱼缸,还往内塞了俩麻雀。
叶久泽没忍住:“嘶,这就相当于五厘米男,裤||裆里揣着一条蚯蚓和俩黄豆。”
众狗:……
“b cup——”女人一本正经地报数,裸着上身的男人往胸前绑了俩蜜桃,旋转、跳跃、晃动。
叶久泽继续吐槽:“这大概是十厘米男,裤||裆里揣着一根泥鳅加俩弹珠。”
众狗:……
“c cup——”女人加重语气,强调这个数字。男人立刻取下蜜桃,换上了俩圆溜溜的哈密瓜。
叶久泽从容自若:“这应该是十五厘米男,裤||裆里揣着一条黄鳝加俩乒乓球。”
众狗:……
“d cup——”女人认真地说道,神情虔诚。男人取下哈密瓜,往胸前挂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大白兔。
叶久泽感慨道:“这就是标准的十八厘米男,裤||裆里揣着一条海鳗加俩鸡蛋。”
众狗:……
“e cup——”女人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有恐惧。男人悲壮地取下大白兔,挂上了两个又大又圆的西瓜。
叶久泽悲从中来:“这是罕见的二十厘米男,裤||裆里揣着一条大蛇外加俩鹅蛋。”
众狗:……
“f cup——”女人骤然绝望,连男人都面露难色,他吃力地取下了西瓜,拖出俩沉重的煤气罐。
叶久泽哀嚎:“这是传说级别的尺寸了,裤||裆里等于揣了一条森蚺外加俩螺旋丸!”
众狗:……
广告结尾,女人告诉电视机前的所有人,女孩子顶着一对胸是十分痛苦的事情,但他们出品的内衣有束胸的效果,可以为广大女性减少烦恼。
叶久泽伸出尔康手,眼含热泪:“我要买——”
杀生丸面无表情地换了台。
叶久泽:……
你真特么凭本事单的身!妈的,真单身狗不解释!
小肚子一抽一抽,叶久泽睁着死鱼眼,继续“安分”地咸鱼瘫。
杀生丸换了个还算正常的台,里头正播放着都市言情剧,主要讲都市年轻男女的爱情故事,爱得深切,痛得刻骨。
男女主人公在高档西餐厅吃着精致的小牛排,品着色泽漂亮的红酒,一侧还有小提琴手奏响优美的乐章。
在节奏舒缓的音乐中,男人忽然起身单膝跪下,从口袋中“变”出一朵漂亮的玫瑰,递到女人面前——
“智子,我喜欢你,请与我结婚吧!”
玫瑰层叠的花瓣中,一枚钻戒闪闪发光。
女人忽然捂住了口鼻,震惊非常,眼眶中充盈了泪水,有着历尽千帆后找到真爱的释然。
她伸出手,缓缓地接过了玫瑰,与男人互诉衷肠。
这是二十一世纪的求婚方式,除却见怪不怪的几只狗,其余狗子都觉得很新奇。
原来这个时代的男女婚姻,是这样的吗?
也是直到这一刻,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以前屡次向saber求婚却只有失败,没想到是他用错了求婚的方法吗?
他向saber求婚时做了什么来着?
哦,她不同意嫁给他,他一恼羞成怒,直接开巴比伦之门把她怼了==
把她怼了……
突兀地,金毛整只狗子都消沉了起来,身上仿佛长出了发霉的蘑菇。
爱情剧在继续,男女主人公还在深情对望追忆往昔。
叶久泽憋不住了,槽道:“他们的小牛排还吃不吃了?都快凉了。”
众狗:……
这是重点吗?
饲主也是凭本事单的身啊==
当叶久泽开始吐槽剧组浪费,并有愈演愈烈之势时,杀生丸没忍住换了个台。
电视里播放着大和民族的古装剧,恰恰又是一个婚礼,而这古代婚礼为了力求逼真——新娘刮掉了眉毛、涂黑了牙齿、抹白了脸蛋、染上血红的胭脂。
叶久泽弹了起来:“卧槽!这洞房花烛夜新郎会不会被吓到早泄?!”
众狗:……
他忽然转头看向杀生丸:“……我突然理解你为啥反对你爹喜欢人类女人了。”
杀生丸:……
“化妆成这样的还能下手,得是真爱了吧?”叶久泽惊悚极了。
杀生丸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又给转了个台。
但这一次,无论叶久泽怎么槽,他都没换台。
因为电视里放着人与动物友好相处的特色电影——人狗奇缘==
叶久泽大槽特槽:“瞧瞧,别人家的狗!啧……”
众狗在内心槽:看看,别人家的饲主!哼——
啊,今天又是饲主与狗“相亲相爱”的一天呢==
……
服部平次介绍过的合作搭档——工藤新一,在第二天上午八点准时准点前来报到了。
对于新搭档的守时,服部平次和叶久泽都很满意,而在见到真人之后,叶久泽还真是眼前一亮——
工藤新一的父亲是出名的小说家,母亲是红得发紫的大明星,他继承了生父的智慧和生母的美貌,不仅气质卓然,连五官都俊秀非常。
是一位长得极好,气息又令人舒服的少年。
他很有礼貌,笑得开朗无阴霾,仿佛小太阳:“我是工藤,以后是两位‘前辈’的合作伙伴了,请多多指教。”
双方见过面,工藤是个颇为健谈的人,没多久便与他们聊开了。
彼时,江户川柯基与一堆狗子窝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里头的少年。
【我帮你咬死他?】宇智波斑龇牙,【他是毫无威胁力的人类,可以被杀死。】
江户川柯基顿了顿,开启了法治时间:【杀人是犯法的,能判决他的只有法律。】
宇智波斑:……
果然,无论相处多久,忍者和侦探依旧三观不合。
【更何况,我对比了你们的情况……】江户川柯基有些落寞,【即使杀死了掠夺者,你们暂时还是狗,没变回人样。】
【与其杀死他,让他消失,不如暂时代替我做个人。】
【只要他不做坏事,我的父母就不会“失去”儿子了……】
没有狗汪呜,他们中的大部分,未曾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和意义。而宇智波斑与玖兰枢,更是曾拥有过家却失去的人。
既然柯基选择不杀死他……那姑且算了。
左右这个“工藤新一”只是普通人,想除掉他,不过是抬抬手指的事。
室内,工藤新一行云流水地泡了茶,他神情惬意、气息娴静,好似一位隐逸居士,有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他将两杯不同的茶推向二人,笑得温柔:“啊……因为长期办案,我对血味有点敏感,所以……”
“冒昧了。”
叶久泽瞅着茶杯中补血益气的姜茶,对这位少年的好感度蹭蹭蹭地上涨。
哦草,年轻有为相貌俊美情商还高,这妥妥的就是人生赢家的标配啊!
“听说你之前打算转行?”服部平次转移了话题,“可以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也没什么。”工藤平静地说道,“只是……与原来的女朋友分手了而已。”
户外的柯基猛地站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坐了回去。
空气忽然沉默,腹部的笑容有些尴尬:“抱歉……”
“不,小兰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值得更好。”工藤温和道,“这件事之后,我动了从政的念头。”
“从政?”
“可惜……”究竟可惜什么,工藤不提,他轻抿茶水,一举一动都如贵公子般雅致,“不如成为侦探,还能还死者一个清白。”
只短短几句,服部平次对工藤新一的好感度蹭蹭蹭上涨。
“原以为关东的工藤,会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呢。”服部平次感慨,“说起来,你这次来是带着任务?”
“嗯。”工藤垂眸,轻声道,“你们听说过……人体器官贩卖组织吗?”
服部平次和叶久泽陡然色变,即使不了解那究竟是什么,可听见“器官贩卖”这几个词,就能联想到血肉横飞的惨烈。
“怎么回事?”
“取活人器官,贩卖给有需要的富人。”工藤放缓了语气,“这个组织一直存在,跨国经营,流窜在各个国家,但——”
“他们四个月前,来到了日本。”
气氛忽然凝重。
“我在调查他们。”工藤从行李中翻出整理好的资料,放在桌案上,“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已经签署了捐赠遗体协议的人。”
“什么!”服部平次一惊,“你的意思是……”
“制造意外将捐赠者杀死,或是车祸,或是谋杀。”工藤继续道,“其次的目标,是独居的年轻男女。”
“接着,是跨国旅游的游客。”
“这是我目前收集的东西。”工藤毫无保留,把资料全数交出去,“我要去秀德高校借读一段时间,这是我的假身份——渡边一郎。”
“渡边一郎?”叶久泽不解,“你为何用这个?”
“渡边一郎,二十一岁,不良留级生,直到现在还是‘高中生’呢。”工藤背诵着资料,“但这样一个人,居然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
“他和我身形相仿,只是模样不同。我顶替他,作为诱饵。”
工藤笑了起来,从行李中取出了瓶瓶罐罐:“不要担心,因为母亲是明星的缘故,我会化妆的。”
“只是要拜托服部了,可得保护我的安全。”
“啧,你这家伙……”
这一刻,不仅是服部平次,连叶久泽都觉得眼前的少年胆子太大。
面对一个犯罪组织,就好比面对一只食肉的猛兽,对方人多势众、行踪莫测,真要来狠的,岂是一介高中生能拦住的?
“你这是作死啊……”
叶久泽忍不住槽了句,他服了工藤的气度,心里也将他当作了同伴,难免想提点两句。
“把事儿交给你,不如把事儿交给我。”叶久泽说道,“能整到个跟我相仿的么?我武力值可观,遇到麻烦也能脱身。”
工藤忽而一笑:“我不会让女孩子去冒险,即使你很厉害。”
“不然……显得我们男人很没用一样。”
他双手合十,讨饶道:“请给我和服部君一个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机会吧。”
服部平次居然认同地点头。
叶久泽:……
他还能说什么呢==
……
叶久泽抱着资料回了屋,不得不说工藤是个十分细心的人,就连资料都准备了三份,方便他们在夜间翻阅。
眼见叶久泽进入了“工作状态”,一窝狗子安分地躺在地毯上,任由君麻吕给他们顺个毛。
杀生丸化作白柴的模样,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在确定“掠夺者”已经熄灯睡觉后,不由起身,没入狗子堆中。
【你们没动手?】白柴的金眸冷冰冰地看向柯基。
【啊,法治不让。】宇智波斑扬起脖子,君麻吕的白骨梳子顺溜地沿着脖颈滑下,【而且,那家伙很奇怪……】
【确实,在他身上,没有恶感。】麻仓好汪呜道,【我有读心术,除了饲主和你们,没人能逃过我的眼睛。】
【而他的内心……没有声音。】
正是这一点,让麻仓好百思不得其解:【人都有欲望,有欲望就有所求,有所求就会有心声……可他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的人,无欲无求?
蓝染喃喃自语:【是个棘手的家伙。】
但无论棘手与否,隔壁的“掠夺者”,依然只是个普通人。
狗子们断断续续地汪呜着,听墙角的萨菲罗斯从窝里钻出了奶狗的脑袋,却被玖兰枢摁了进去。
看着奶狗的平静的眼,玖兰枢汪道:【小孩子早点睡,不然长不高。】
真·196cm·狗中珠穆朗玛峰·萨菲罗斯不禁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瞅了瞅无力的四肢和圆滚滚的身体,心情复杂。
曾操天日地的神罗第一强者,头一回感受到了跌成“最弱者”是种怎样的体验……简直比以前每天都被逼着喝一杯纯牛奶还要糟糕!
难道他真的很缺母爱吗?
萨菲罗斯怀疑自己脑子被这窝狗带坏了,竟是想象着叶久泽挂起圣母般的微笑,向他张开双臂,说上一句——
“儿砸!阿妈爱你!”
萨菲罗斯:……
他甩甩狗头,坚定入睡。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很快就到了深夜。东京的夜晚绝对称不上安静,隔得很远,叶久泽还能听见外界的喧嚣。
东京不夜城,却也是滋生犯罪的温床。
叶久泽翻阅着资料,在翻过下一页后,忽然顿住了手,眼眸微微睁大。
他看见了一位温柔美丽的女人,哪怕只是一张小小的照片,也不能阻挡她铺面而来的清贵气质。
长发、杏眼、琼鼻、樱唇,眉眼之间,竟是与他曾见过的赤司征十郎极为相似。
叶久泽转眼往下,就看见——
“赤司诗织,遗体捐赠协议签署者,十年前身亡。”
“死因:车祸。”
叶久泽的手无意识地攥紧:“赤司……”
资料上写着,赤司诗织,是赤司征十郎的母亲。
……
凌晨三点,赤司宅。
赤司征十郎捂着发疼的眼睛,掌心揉出湿漉漉的一片。
他穿着凌乱的睡衣从大床上翻身坐起,喘着粗气,神色有些癫狂。他的双手攥紧,努力保持着清醒。
又被魇住了……
在梦境的深处,他总能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他的母亲微笑着站在私家车前等他,他抱着一人高的玩偶,跌跌撞撞地向她走去。
赤司家的司机爷爷透过窗户含笑看他,慈祥和善。
“妈妈!”
“征十郎……”
忽地,他的瞳孔紧缩起来,丢掉了玩偶,骇得无法动弹:“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ps:动漫中的赤司妈妈去世了,不过应该不是车祸,资料太少我也查不到,干脆崩一下==
正文衔接:
疾驰而失控的货车横穿而来,将赤司家的豪车连同夫人一起,狠狠地撞进了商店的橱窗里。
全世界都是血……梦境结束了。
从此,他父亲变了,他也变了。
赤司征十郎深呼吸,平复了情绪。
“妈妈……”
“这个月,梦见了你十五次,嗯……我会一直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