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祯醉醺醺的,走路都不走直线了。
他头昏脑涨的站起身,大着舌头问苏宴白:“舅舅你为什么帮我?”
明明戎哥,念初哥,甚至是医学狂人毅农哥,这几个,都对雅雅有感觉。
苏宴白叹了一声。
“哪是在帮你啊?我是怕你搞分裂。真要是那样……敬云可就太可悲了。”
一辈子汲汲营营,最想要的就是家庭的完整,全部心思投入在家庭中。
如果最后这个家依然分崩离析,敬云怕是要疯。能够攻陷那个男人的,致使他于绝境的,唯有内部瓦解,而不是外部破防。
秀祯迷糊了一下,“你说得对。”
“不是她拿我当弟弟,我还真就是个弟弟。”
他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这些年,他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他又对她付出了多少?
就算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他是家里最小的。
这二十年的人生让他学会装巧卖乖,从别人手里要糖吃。他活的太市侩了。
他只想要拥有,不想失去,甚至不曾付出,他功利心太重。
他喜欢她,甚至是爱她。
他确信自己这份心态。
但方式错了。
错的离谱。
他在求取,在剥夺,惯性的思维方式,以为撒个娇,耍个赖,卖个乖,就能得到怜悯,得到善意,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可生活哪有那么简单?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她。可他又给过她什么?
他可曾宠过她一回?哪怕是一回?
秀祯失笑。
“我还真是个弟弟,五哥也是弟弟,可在这些事情上,就连五哥都比我强很多倍。”
他唇角翘了翘,像是在自嘲,想起去年二月。
二月四,是她的生日。
那天早上,五哥紫衿剪掉留了多年的长发。
当时秀祯问:“为什么?”
紫衿笑着说:“我想给她买一份生日礼物。我思来想去,我们在十环这里,我暂时还不清楚未来该怎么发展,也不像宸哥那样能赚钱。但只有这个,是我的。”
“我想用我自己的钱,给她买礼物。今年送不出去,就明年。明年送不出去,就后年。”
“反正总有一天,她会好起来。总有一天,能送出去的。”
那年的二月四,雅雅像个活死人,五哥剪掉长发,那曾是五哥最宝贝的。
像他们这种人,喜欢的东西实在太少太少,所珍视的,也太少太少。
而就连五哥都能做到的事情,他却不曾做过,甚至不曾发觉,甚至任性的冲她大吼大叫?
他哪来的脸冲她吼?又怎么能有那样的底气?
甚至问她为什么选择宸哥,而不是选择自己?
他不如宸哥,他输的不冤。
秀祯忽然把脸埋在了掌心,他慢吞吞的弯下腰。
“江秀祯,这二十年,你白活了!”
“你怎么会这样?”
“你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笑了笑,等放下手,他重新挺直了腰杆。
或许他知晓问题来自哪里。
他脑海晃过一张早已模糊的女性面孔。
那人已经死很久了,不过那不重要。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