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沧海的话之后,疏楼龙宿果然将整个古墓连密道都不放过的翻了个底朝天,果然不出所料,黄药师与林朝英小龙女三人通通不知所踪。
孙婆婆从外面回来,瞧见李沧海已经被解了禁锢,大喜之下又听说小龙女失踪,大喜转瞬变作大悲,被李沧海安慰了下去,两人一筹谋便请求跟着疏楼龙宿想办法把龙儿找回来被疏楼龙宿挡了下去。
刘缁衣埋头想了想,给李沧海一张咒符贴在古墓门口,抵挡妖邪之气,之后便打算去解决终南山一群入了魔的牛鼻子道士,而疏楼龙宿却不管他,头也不回的化光而去,气得刘缁衣盯着他呼天抢地大骂此人毫无血性。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儒门天下新建之后,桃花岛所有的书籍便被他搬了去,他需要回儒门天下查一些关于阿修罗与帝释天的详细记载。
阿修罗,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介于神、鬼、人之间的怪物,说它是鬼蜮,可它具有神的威力神通。说它是人,虽有人的七情六欲,但又具有天神、鬼蜮的威力恶性。
远古时期,帝释天娶了阿修罗的女儿作为嫔妃,不久之后喜新厌旧,阿修罗女告知其父,引发天地大战,历经数年,修罗败。
又,数年,帝释天好了伤疤忘了痛,爱上了阿修罗的另一个女儿,便命天界乐神带聘礼,透过歌曲威胁利诱阿修罗应诺婚事。阿修罗气愤帝释天欺人太甚,不但将乐神驱逐出宫,并立刻发兵攻打天人。
就在骁勇善战的阿修罗攻下天宫时,帝释天又忆起上次败退阿修罗的神咒,于是阿修罗军被杀得节节败退,只好退入莲藕藏躲。
就在帝释掳走了全部的阿修罗女后,阿修罗王派出一位使者前往谈判,指出帝释天身为佛弟子,不应犯戒偷盗。双方几经谈判最后达成数项协议,帝释天承认犯下偷盗戒,愿归还阿修罗女,并赠送天上甘露;阿修罗则除将爱女献与帝释,并自愿受持三皈五戒,成为佛弟子,此战终得圆满落幕。
……
疏楼龙宿瞧着典籍上寥寥数笔,沉吟不语。
若典籍所说无误,这阿修罗王与帝释天便该是冤家路窄的仇人,但――
“释天,你曾经对我说并蒂莲双生,莲开生世,注定了纠葛缠绵,而我虽与你千万年争斗,却只是我的痴想,你让我死心,你说生生世世,阿修罗帝释天注定不得善终,而如今我掐断了并蒂莲的纠葛之线,我倒要看看,并蒂双生不再,你说的命运究竟如何善终……”
合上书,回想着在云浮低谷时阿修罗自言自语,疏楼龙宿忽然有些糊涂起来。
便在这时,身后忽然一道清影闪过,疏楼龙宿垂下眼睛,平静的道:“既然来了,何须躲躲藏藏,出来罢。”一边漫不经心的将典籍放入书柜,慢悠悠恩滴转过身来。
刘缁衣气扶着墙,喘吁吁的站在门边,瞪着大眼睛对疏楼龙宿抱怨:“好个无情无义的人,居然什么都不说就跑了,要不是你样貌独特名气太大,饶是我找遍大江南北也不知道你在哪儿?”
疏楼龙宿道:“你找我作甚?”
“自然是要债。”刘缁衣笑眯眯的板着手指一条一条的算:“人家请我走叫按远近算,一具尸体10到50贯钱不等,我走脚赶尸体每具尸体上用朱砂、符纸、麻绳……总总加起来,连我舟车劳顿连夜赶路,外加路遇风雨入住死尸客栈,加之我千里迢迢赶过来的路程上吃喝拉撒,总共费神费精力陪损雇主尸体钱,总共给我两百五十二两三钱银子。”
疏楼龙宿瞧着他一本正经的算账,忽然道:“终南山上如何?”
“还好,都被我控制住了,没有我的咒符,一般人等绝对弄不醒。啊……我在要债呢……”刘缁衣说了一半恍然大悟,吊起一张脸摊手道:“还我银子来。”
疏楼龙宿冷哼一声,一锭崭新的金子赫然出现在刘缁衣眼前,拿在手中,笑道:“你可知阿修罗与帝释天?”
“阿修罗,你是说那凶神?”刘缁衣两眼放光的瞧着疏楼龙宿手里的金子,抬手摸了自己嘴角三尺垂涎,正色道:“明面上,阿修罗与帝释天的确是一死对头,总之是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两人相斗万年不休。”
疏楼龙宿“哦”一声,手一抬将那金子丢了出去,刘缁衣猫般凌厉的接了金子,毫无形象了咬了咬,之听耳边一声音问:“明面上?那实际呢?”忽然一个激灵,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紧了嘴巴:“没有,就是两人因为女人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争斗。面子里子明面私下都是如此。”
疏楼龙宿不语,头一次用一种审视人的眼光笑颜在这个冒不起眼的赶尸匠身上来来回回扫视了数遍。
刘缁衣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好罢,私底下我们那一族有个不传的说法,据说两人虽然争战数年,但阿修罗王却喜欢上了帝释天,但后来帝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坠入了凡尘,步入了轮回……”说着“咳”了一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人说的。”
疏楼龙宿似笑非笑的瞧着刘缁衣,“恩”了一声,隔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诧异笑了起来:“刘缁衣,你非普通赶尸匠,你是谁?”
“我是好人。”一句话脱口,刘缁衣嘴巴紧闭,气鼓鼓的瞪着疏楼龙宿,倒是真真正正不发一言。
疏楼龙宿也不追问,侧身从站在门口当木桩的人,缓步走到外面亭子里,扇子在桌上一晃,便摆出一张桃木琴来。
梨花纷飞,蹁跹而落。
刘缁衣还没走,他大惊小怪的躺在一棵树枝上听疏楼龙宿弹琴。
疏楼龙宿弹的是黄药师平常所吹的碧海潮生,他平素听黄药师吹了许多次,然而自己弹,倒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弹得行云流水,黄药师吹的凄苦而寂寞,他弹起来却是率性而平静,曲调幽幽转转,一直传了开去。
忽然眼前青衣一晃,白头发的黄药师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指尖在琴上勾挑劈划,轻盈舞蹈,眼底却是一片迷茫。
疏楼龙宿静静的凝着黄药师。
黄药师凝着疏楼龙宿的手指。
隔了好一会儿,一曲碧海潮生终了,只见这白发的青衣人还怔然的站在那里,似久久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