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悬疑小说 > 狐说魃道 > 146小棺材十全文阅读

“能说说昨晚自你离开拍摄现场后一直到今天返回,那段时间你都去了哪些地方么?”

重回到厨房后我透过后窗缝隙见罗警官拖了张凳子坐到方即真面前这样问他。

方即真垂着眼帘认真地想了片刻,随后道:“离开剧组时挺晚因为陪导演喝了点酒到十来点钟时候才散场那之后就直接回了我住处一直到今天上午九点出门,十点左右样子到了这里其中一个小时时间都路上。”

“有人能证明你昨晚离开后就直接回家,并一直待家里没有出去过么?”罗永刚记了几笔后问。

方即真低头笑了笑:“我可能远没有娟娟那样证据确凿可巧昨天大门处**坏了所以唯一能证明那些,应该是小区门卫吧,但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我昨晚回家时确切时间。”

“你说你从家里到这边开车要一个小时路程么?”

“是,那还是不堵车情形下。”

罗永刚飞地记着,点点头。随后又问:“你陪导演喝酒时候罗娟娟也是场是么。”

“是,她那会儿也,很多人都。不过她走得比较早。”

“他们说她走前和你有些不愉。”

“呵”听他提到这个,方即真再次笑笑:“也不能说是不愉,只是本来约好了一起出去转转,但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她同你是外界所传那种关系么?”

突兀这样问了句,这令方即真脸色略略一沉:“这好像是我私事,罗队长。”

“凡是牵涉到可能同案子有关系部分,都不再算是你个人私事。”罗永刚淡淡道,一派公事公办样子。“但你我此刻交谈内容都属于保密范围,不会泄露给媒体。”

这令方即真难再找到借口拒谈,便沉默了片刻后,道:“我同她关系确实比较亲密。”

“所以你和她今天可能都对我隐瞒了一点状况,是么。”

“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你们各自从这里离开后,你们其实罗娟娟家里又碰过一次面。关于这一点,之前同希尔顿那边取证时,他们顺便告之了我。他们说虽然当时你们并未走一起,你也戴了墨镜遮掩来你脸,但他们还是凭着忠实粉丝对你熟知感认出了你。”

“也许是他们看错了吧。”方即真随即道。

目光很平静,静静从罗永刚脸上移向一旁窗,透过百叶窗帘缝隙望着窗外偶尔走过人影,然后再道:“不然,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倒确实没有什么证据,”罗永刚坦白回答。方即真漫不经心望着窗外时,他那双训练有素眼始终目不转睛望着这名演员,似要从他那无懈可击神情中寻出些什么来。“酒店**只拍到罗娟娟,并没有留下任何有你影像。”

这话令方即真再次笑了起来。

笑罢,他靠着椅背眯眼望向罗永刚,伸出手指朝他点了点:“所以,罗队长,其实您只是一边推测和想象着,一边顺便用那种肯定语气套我话是么。”

对此罗永刚不置可否。

只看了看手中所记那个小本,似沉思着什么,过了片刻抬起头,有些突兀地对他道:“如果他们看错了,你昨晚确实没和罗娟娟一起希尔顿,那你想必应该也不知道,罗娟娟昨晚靠近午夜时分时,曾离开过她房间吧。”

“是么?”这句话令方即真目光似乎闪了闪,随后朝前微倾了子,他问:“她出门做什么?”

“不清楚,**只拍摄到她出门片刻,又返回了房间,看表情似有些木讷,不排除是梦游可能。”

“梦游么”方即真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片刻后望向罗永刚,他径直问道:“为什么你总同我说着这些东西,罗队长?你刚才说,凡是牵涉到可能同案子有关系部分,都不再算是我个人私事,那么能否请你告知我,究竟我什么地方被牵涉到眼下这起案子里了?”

罗永刚没有回答。

只低头把那只被他摆脚下袋子拿了起来放到桌上,打开,用带了橡胶手套手将一件外套从袋里取了出来。随后望向方即真,道:“这件衣服是你吧。”

方即真迅速瞥了它一眼,点点头:“是我,上午换戏服时我交给了助理,有什么问题么?”

罗永刚示意他看仔细这件衣服。随后一伸手将这件浅灰色夹克抖了开来,便见到靠近袖子和前襟处地方,那上面触目所及一片浅蓝色痕迹,似乎被墨水泼过一样,室内有些昏暗光线下闪着似有若无荧光。

见状方即真眉头微微蹙起,脱口问道:“这是什么。”

“发光氨,能令血迹即便被非常仔细地擦洗到肉眼见不到地步,仍可让残留物通过化学反应显示出来。我们刚才你们存放衣服地方给每一件衣服都喷过一次,而很不幸,只有你这件衣服起了反应。”

“所以你们认为老杨是我杀?”听罢方即真轻吸了口气,倒也冷静,只那样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罗永刚依旧不置可否。收好了衣服后,他淡淡道:“死者致死原因是喉管处巨大撕裂性伤口所造成血液急速流失,按照当时血溅幅度和会造成滴溅形状,同你衣服上这几片血痕非常接近。但现我只能说,我们只是你身上找到了血液残留物,但究竟这血是谁,还有待进一步分析才能知晓,而你是不是真正犯罪嫌疑人,也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才能正式判定。”

“那么看来我得去将我律师叫来了。”

“请便。而那之前,请跟我到局里先待一阵吧,就当过去喝杯茶。”

“喝茶?”也不知是不是这话此时听来颇为有趣,方即真眉头松开笑了起来,边笑边同罗永刚一起站起身朝店外走去,临到门口也不知有意无意,他忽地朝我这边窗户处看了过来。

我忙将身子侧到一边,也不知他有没有见到我这里偷看。

片刻听见他们离去时门铃咔啷声响,这才伸手将窗户关上,心里头却似打翻了五味水般感觉有些复杂。

方即真衣服上为什么会有血迹?

他真是犯罪嫌疑人么?但怎么可能,那具尸体死后样子那么诡异,显然不仅仅只是被杀了那么简单,凶手让它仅仅一晚上时间就变成了一具木乃伊,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完全不可能做到吧。方即真只是个演员,他地位和财富让他不可能去杀人,就算杀了人,他也不可能让一具尸体短短时间内变成那种样子。

寻思间,见狐狸从客厅里折了回来,翻着袖子似是准备洗碗,我不由凑近了过去问他道:“狐狸,对面那具尸体样子你见着没?”

“见着了。”他冲着水洗刷着,一边漫不经心道。

“样子好诡异。”

“还成吧,无非一具干尸而已。”

“死了仅仅一晚上就变成一具干尸,这还不诡异么?”

“嘁,”他朝我瞥了一眼,似嫌我碍手碍脚般朝我甩了下湿漉漉手:“记得魑魅那东西么?”

我怔了怔,随即下意识点点头。

“它们吃食时候,把活生生一个人变成一层空空皮囊,也就半小时不到功夫。”

“是是么。”他说着那具话时轻描淡写口吻令我后背微微一阵发麻,他感觉到我瞪他脸上目光,扭头朝我弯眼一笑:“我能比那时间还短哦。”

“你也吃人??!!”脱口而出才发觉自己叫得过响,我忙用力捂住自己嘴巴死死盯着他。

见状他眼里笑意深,简直要哈哈大笑起来:“小白,要不怎么叫你小白呢。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脸一红,怒道:“你说得那样认真,谁知道你是真是假。况且狐狸精名声本来就不好来着!”

“哦呀,那你就当我吃人好了。”

一边说,一边无比风骚地扭着屁股,于是那条巨大尾巴他屁股上甩啊甩,如他眼神一般轻佻而恼人。我望着它真想那屁股上踹上一脚,但随即想起这又是狐狸试图转移话题诡计了,便耐住了性子,将话题转了回来道:“这么说,那尸体可能是被妖怪杀掉了?”

“我也没这么说,但看那样子,十有是如此。”

“那方即真”

似是立即知晓我要说什么,狐狸瞥了我一眼,道:“你这老相识倒确是无辜。”

“是么”他这话令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继而再问:“那么会是谁?”

“不清楚,无论那是什么,藏得挺深,深到嗅不出那吃人味道。”

“吃人有味道么?”

“自然有,那种杀戮戾气,非一般力量是隐藏不了。”说这句话时,狐狸脸上原本轻佻嬉笑着神情似乎微微敛了敛。

这令我感到有些不安起来:“这样话,也许那东西就这附近”

“也许而已。”他复又嬉笑了起来,一边将碗碟水里搓出一大团泡沫:“但是有那只麒麟,想必它也不敢对你肉动什么念头,况且你还一身油肉,多腻味。”

“你找死啊!”我再也按捺不住,跳起来用力拍了他一巴掌。

他捂着头号丧了两声,然后继续低头洗碗,似乎之前说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只是随口一段故事而已。我见状知他是不愿再多说,便卷了袖子同他一起洗起碗来,只心里头总忍不住一再想起那具尸体模样,再联想狐狸所说那些话,终忍不住忐忑不已。

转眼到了第二天,满大街都开始疯传方即真被捕闻。

说他身上那件衣服所沾血正是惨死秦奶奶家那口壁橱里老杨血,所以人很可能就是他杀,至于杀人原因,却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那两人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儿去。

而仅仅过了两天,他却又被释放出来了。

因为虽然他衣服上沾确实是老杨血,但他既没有杀人动机,也找不到他动手证据,何况他离开拍摄场地时是十点多,到家一个小时路十一点多,这是经过他家小区保安证实,再出来,即便是当时就出来,那么回到秦奶奶家也得十二点多,那之后不久就发生了周艳见到上吊者事,之后所有人一夜几乎没睡,那方即真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那种情形下即杀了老杨,又将他尸体处理成那种样子,再毫不露痕迹地离开。

因此,杀人者究竟是谁,仍是个谜。而死者血迹为什么会方即真衣服上出现,亦是个谜。

带着这样种种谜团和猜测,“尸变”剧组经过一个多礼拜停工后又开始进行拍摄了,只是换了拍摄场地,先去了别处将其它剧目提前拍摄。他们是如此急切地要将电影拍摄完毕,并非因停工导致资金变紧,而是因为这剧受到命案影响,变得红透半边天。

方即真被抓以及后来释放,令他如英雄凯旋而归。

杀人嫌疑非但没有令这当红偶像声誉受到印象,反而因此而令他博得多同情和关注,一时无论闻综艺还是广告,随处可见方即真那英俊潇洒身影,他简直是籍着那场杯具再登上了从艺一个高峰,连带这部剧也格外受到青睐起来,这恐怕是这整个剧组所有人都未曾料想结果。

而我房间对面那栋房子又逐渐恢复了它苍老和寂静,有时候会有人慕名过来参观这处“凶宅”,但随着时间推移,它渐渐被淡出人们视线。唯有周围邻居,每次说起那具可怕尸体时还总会一副不寒而栗表情,有些住得近甚至表示想要搬家,当然,那只是口头表示表示而已。

似乎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本平静如水日子,生意也再次清淡下来,终日无所事事着,闲得让人有些发慌,我只能靠看书和睡觉去打发一天又一天无聊时间。

这天又和往常一样,早早关了店门,吃过晚饭充了个热水袋舒舒服服钻进被窝里看书,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手背处冷飕飕总似有风吹过样子。

便放下书想下床去看看窗有没有关牢,可是刚低下头要找拖鞋,便猛看到一团绿糊糊身影我床下蹲着,一张被脸皮皱褶挤得几乎看不清五官脸朝上望着我,那不停吹我手背上风边是从它身上钻出来,冰冷刺骨仿佛冷到能钻进我骨髓里去

“杨老杨?!”那样惊呆了片刻后,我小心交出它名字。

它闻声忽地伸出干瘪手朝我抓了过来,嘴里发出长长一声悲鸣。

却手指几乎碰到我瞬间,被边上门开声音突地一震,便顷刻我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门外铘望着它消失方向低低一声冷哼,而他身后,狐狸一双绿幽幽眼望着窗外,似笑非笑朝里走了进来。

边走边周遭空气里轻轻嗅着,随后到窗边将那紧闭着窗户一把推开,对着外头如幽灵般静静屹立对面那栋苍老房子轻轻拍了下手,冷笑道:“老子没来管你闲事,你倒先来招惹老子,也好,现我倒是真得要好好瞧一瞧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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