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悬疑小说 > 狐说魃道 > 119完美十全文阅读

“所以你就这样逃到我这里来了?”林绢叼着烟嘴躺床上朝我笑。

“不然怎样,难道要我等着被他嘲笑么。”咕哝了句我翻身背朝向她。

“我说你啊不就是占了他一点便宜么,也能纠结成这样要换成我是你一早就把他推上床了。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不是铘?”

“什么?”我被她问得一怔。

她弹了弹烟灰随后将缠满烟气手指指我脸,嗤笑道:“你以为咱俩混那么些年我会到现都看不出你跟他们俩之间有些什么调调么,不然怎么到现还没个正二八经对象?你也不是个丑得没人要我也不信那么多些个男人,你会偏偏挑不出一个好来。”

“没缘分。”

“屁缘分。”她翻翻白眼。似乎每次只要提到男人之类话题,她总少不了给我白眼。“缘分什么还不是要自己去找,难道你成天守家里,它就会自己巴巴从天上掉下来砸你头上?”边说边将烟嘴塞嘴里咬了两下,她皱皱眉:“不过,就像我上次说,胡离这人玩玩可以,认真了我怕你迟早要吃亏。铘虽然太闷了点,但论婚嫁话,我觉得他应该比那个花花公子要靠谱点。”

靠谱?那只是因为你并不了解他。这句话我自然是放心里没说出口,只笑笑道:“瞎操什么心呢,他们只是我表哥而已,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呐。”

她瞥了我一眼:“你不吃我可要吃了。”

“好啊,你吃,你吃了把你吃剩下那个未婚夫让给我。”

“你找死啊!”

于是跳起来用枕头一番打闹,末了,我气喘吁吁躺回原处,林绢则将剩下那点烟窗台上碾灭,一只手托着腮帮直愣愣看着窗外,半晌,自言自语似咕哝了一句:“哎,又下雨了。”

雨我来时就已经开始下了,似乎今年冬至前后特别容易下雨,阴冷天伴着阴冷雨,无论怎样总是令人不太舒服。所以之前楼下时,我一度犹豫过要不要上来,因为我想起了林绢房间窗外那只死了很久野猫,还有她床下地毯内所压着密密麻麻死虫子。

“想什么?”转身钻进被子时,林绢望着我脸问我。

我从之前思绪中回过神,扯了扯被子:“我想,我们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聊过天了。”

“是啊,”听我这么说她似乎也感慨了起来,钻进被窝里用力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叹了口气:“确实很久没有过了,这样躺同一张床上聊着帅哥,黑漆漆夜里,好像随时都会有一只鬼跳出来吓你。”

“你就不能老想着鬼啊鬼么,绢?”

“控制不住。知道么,我越来越讨厌这套房子了,又老又脏,还老是会发出一些怪声音。自从楼上那老太死掉几天后才被人发现,现是连价格都难开。”

“知足吧,它价钱老贵了。”

“呵。要不是因为它是那个人留给我,我老早就该卖掉它了。”

这句话出口,我俩都沉默了一阵。

她口中那个人指是谁?我俩彼此心照不宣。自从易园事后,她似乎就再不愿提起那对周姓兄弟名字,我想,这也可能是她一直都还没对那段感情放下原因。别看她平时对感情似乎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现实样子,认真起来,却是比谁都计较。

“口渴了,想喝点什么吗?”过了会儿我打破沉默道。

“嗯,”她点点头:“我要橙汁。”

踩着吱吱嘎嘎响地板走出房间,第一件事便是到前门窗户处,去看看被我挂那里铃铛情况现下如何。

铃铛是从术士那边讨来,因为问起林绢家现这样一种状况,他便借了这只铃给我。说是也没太多用处,就是对另一边来东西尤其敏感,所以取名叫应魂铃。平时无论怎么摇动它,它都不会发出声响,但若有那些不属于这边世界东西路过,它通常都会有所反应。还有一个好处便是,一般听到它发出铃声,那些东西便会被迷惑,以为接近佛塔,从而便绕道离开。所以,拿术士话来说,是个安家定宅,庇护清净好东西。因而我花了整整五百块钱租金,才从他这里算是半价优惠地讨了来。

此时那只铃就悬挂前门边窗户上。

有些楼,尤其是上了年岁老楼里,常会见到这种安前门边窗,这种窗对着楼内部而不是楼外,终年晒不到阳光,所以谓之“阴窗”。由于和门不一样,没有门神庇佑,所以长年累月吸收了楼道内阴气后,会逐渐成为另一个世界那些东西进出所用通口,因此将那铃铛挂这个地方,是能见效了。

不过这会儿它同我刚将它悬挂上去时一样,安安静静,甚至纹丝不动。

这令我稍放了点心。便折回厨房取了杯子,打开冰箱倒上两杯橙汁,又取出那晚用剩下焦鸡骨,同粗盐和糯米一起混合了,然后屋子各不容易被注意边角落处藏了些。这样才算感到比较放心,此时听见林绢房间里等不及地叫我,当下应了声,便将橙汁端起预备带进房间。

但没等走道厨房门口,也不知是我多心还是怎,忽然听见叮声轻响,似有若无地从前门方向传了过来。

我一惊。

几乎连手上托盘都没拿稳,赶紧将它放到地上匆匆抓起把鸡骨拔腿便朝外跑,三两步跑到前门处,便前门窗户上那只铃铛果然无风半空里微微颤动,仿佛被谁用手指轻拨了一下。

但周围并有任何异样东西。我迟疑了一下,随即发觉窗外走道灯亮着,便捏紧鸡骨慢慢走到窗口处,小心朝外看了眼。

走道灯是感应型,平时要人上上下下发出声音,它才会亮起,而林绢家门外那盏尤其迟钝,总需要狠狠跺一脚才会发光,所以此时乍然见到它亮着,难免有异。

而正如我所担心,就那灯光停留了镇后倏地熄灭时,一团灰蒙蒙东西自楼梯处慢慢走了过来,沿着楼梯处扶手,一边走一边叹气。于是楼道里灯又一下子亮了起来,那瞬间一刹而过显出那东西脸,满是皱褶,仿佛那些横生纹理随时要从它鼓胀脸上挂落下来似

见状我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原来是楼上那个死去很久后,才因狐狸介入而被人发现那名孤老。被发现时尸体都已经发胀了,自那之后,也不知是感叹自己死得太寂寞,还是留有未了心愿,它总会夜里出现这座楼中,上上下下,因而常被人以为是楼道灯故障了,派人几次来修也不见效果。

看来铃铛确实还是灵验,只是被它报警几乎吓掉了半条魂,这也真是能通灵却不能降灵者郁闷之处。其实不止一次想象过自己,如果真是铘口中神主大人,我会是一种什么模样。那一定是上天下地,无比风光和强悍吧。甚至可能连恐惧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如那些武侠书里身怀异能大侠。

琢磨着,不禁又想入非非起来,当下也不再去理会外面那孤零零游魂,我转身返回厨房烧了壶水,预备给自己一番折腾后有点饥肠辘辘胃里填点东西。期间林绢没再催过我,想来是已经睡着了,她连说着话都能睡着,这一点能力真是让人无比羡慕。但一想到她床下那些密密麻麻虫尸,不禁又一层鸡皮疙瘩竖起,我寻思要找个什么样理由才能让她将这地方彻底清理一遍,或者索性能干脆搬出这房子,那是好了。

这么想着时,面条已锅里散发出一股股鲜香,我捞起装碗,想起隔夜还有点羊肉冰箱里,便预备去取来吃掉。

谁知刚转身,却猛见到乳白色冰箱边一团黑色人影那儿站着。

静悄悄垂手而立,一把长发遮掉了大半张脸,只留煞白脸上一只黑洞洞眼孔直直看着我。

而没等我从这惊惧中反应过来,它朝冰箱后一缩,突然便无影无踪了。与此同时一阵尖锐铃声自前门处急促地撞响起来,声音大得令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一时似乎连路都不会走了,直到林绢自她房间骤地传出声尖叫,整个人才一下子醒过神来。

当即不假思索立刻朝她房里冲去,却推开门瞬间,被眼前所见再次震呆了原地。

我看到林绢床边站着一个怪物。

一个几乎无法用恰当语言去形容它样貌怪物。它看起来像个女人,长长头发遮住了它脸,如果不是它恰好抬头看着我,我几乎无法想象出那把看起来非常美丽长发下隐藏着那样一张脸,一张左边脸朝左翻,右边脸朝右翻,中间仍披散着大把乌黑而美丽长发脸。

它看上去就好象三个女人同时生了一个脖子上。

可怕是它胸脯处还长着两张脸,一张上,一张小腹前,每张脸都只露出一半,另一半仍皮肤内部,以致五官全都扭曲起来,看不清原本样貌,只状似咬牙切齿地奋力朝外挣扎着,似要从这层可怕皮囊里拼命挣扎而出。

见鬼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呆滞间,见那东西突兀身子朝前一倾,对我发出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叫声来。随即它消失了,空气中散发着股浓烈芳香同腥臭交杂而成味道,这味道让人想吐,可是看到林绢慢慢朝我转来脸,我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她看上去好像刚死了一回一样,脸色白到发青,脸上神色紧绷得仿佛只要略微再受一点点刺激便能令她彻底崩溃。我见状小心翼翼朝她走了过去,手指刚刚触碰到她肩膀,她一把抓住我哇声哭了出来:“那是什么!宝珠!那他妈是个什么东西!!!你看到了是吗!告诉我你看到了是吗!!!”

我无法否认,因为即便想装做什么也没看到,我刚才进门时神色也早就出卖了我。

于是只能默不作声抱住她,任她我怀里颤抖着身体放声大哭。而奇怪是,明明刚才还极其恐惧,这会儿身边有个比我加恐惧人,我却反而慢慢镇定了下来,甚至透过窗帘我能冷静地看着外头那些吸附玻璃上慢慢蠕动东西,它们想来就是随着刚才那怪物而来聻。

还未成形,所以不会对我造成致命伤害,这是铘说。

所以咬牙让自己呼吸量不要混乱,我拖着林绢被吓得僵硬身体慢慢朝房间外退去,退到门边时四周灯突然间全熄了,眼前霎时一片漆黑,林绢身子因而抖得加厉害,她用力抓着我,仿佛我是水中唯一一块浮木。这令我一度几乎无法继续自己动作。

黑暗中似能隐隐听见细细索索低语周围此起彼伏,我感觉它们离我越来越近,并且丝毫不受应魂铃声侵扰。显见这铃铛对死过再死鬼魂便毫无办法了,幸此时腕上链子上一层莹莹白光浮起,似是给我照明般将周围渐渐染亮。但随即我却开始后悔之前庆幸,因为就我刚刚能看清楚周遭环境同时,我见到林绢房内窗户上,赫然一只全身腐蚀得坑坑洼洼死猫垂头窗玻璃上拨弄着,身周拥挤着密密麻麻黑压压东西,似是都依附它身上,试图借它身体往屋内进来。

“绢!!”见状我不由对着林绢一声大吼。

她被我吼得一惊。下意识松开紧抓我胳膊上手,这总算让我两条被绑住般手得到了解放,赶紧趁机一把拖住她便朝前门方向跑,一口气顺着铃声冲到房门处,身后凄哀哀一声猫叫紧随而来时候,手忙脚乱将门拧开,随即一头朝外冲了出去。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下楼,此时林绢总算从刚才惊恐中恢复了过来,她开始用比我有力速度冲到楼下停车处,想开车门却发觉没带车钥匙,当即拾了块砖头砸开车窗,无比利索地开门带着我钻了进去,随后翻出备用钥匙发动车,一路冲出小区,冲上马路,又沿着马路一阵猛开。

也不知她把时速究竟提到了多少码,转眼间车便上了高架,于是耳边除了风声和隆隆发动机声,便再听不见其它任何声响。

此时林绢紧握着方向盘手才稍稍松了点,她一边神经质地不停朝后视镜里望着,一边嘴里像机关枪扫射般急急道:“操!那东西是鬼吗宝珠!我他妈真见鬼了宝珠!真他妈见鬼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

心里反复思忖着她究竟到底是做了什么,惹了什么,以致会引来那些可怕东西。因为我印象里,近她除了家里和酒吧外,应该是哪里都没有去过才对。这时听见她又铁青着脸道:“那天我你身上见到就是这东西,但是没这次看那么清楚,你知道这东西有多可怕么??”她用力抽泣了一声,再道:“我还以为我做梦,真,它就像噩梦里才能出现东西,离我他妈那么近!”说着要用手比划,所幸我早有防备用力拦住了她:

“喂!小心开车!”

她扯开嘴朝我笑:“见过那种东西还有什么事好怕。”

“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我话让她再度激动起来,她拍着方向盘瞪着我,仿佛刚发现我是个多么奇怪生物:“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宝珠!你看到那东西样子了么?!那个满身长着脸东西!它离我那么近!就你进来前,它脸都要贴到我脸上了!它还跟我说话,见鬼只有鬼才能听懂它说些什么鬼话”

“绢你别这么激动,要出事”

我这话令她总算沉默下来,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盯着前面路,静静把车开得飞。

因此等我想到要问她这是打算开到哪里去时候,这辆车已一处看来相当高级小区外停了下来,朝门卫出示了张卡片后,继续朝里开了进去。

“我们要去哪里?”于是忍不住问她。

她没回答。握方向盘上手仍微微发着抖,她将车停一套别墅门口处后便翻出包烟来抽出支点燃了,塞进嘴里用力吸了一口。“帮我过去按下门铃好么,宝珠,我两条腿抖得很厉害。”

“这是哪里。”我再问。

她看了我一眼,朝我用力吐出口烟:“我未婚夫家。”

“哦”听她这么说,便要下去按那别墅门铃,岂料也许是听见了外面车身,别墅内灯亮了,片刻有人将门打开,从那一条栽满了蔷薇内走了出来:

“我听车声像是你,怎么,那么晚却睡不着了?”

低沉温和话音,同他一路而来身上透着龙井茶香味道一样令人熟悉。

这熟悉感不由让我抓着车门好一会儿没能朝他望去。

直至他到我身边站定,方才望向他,这个名叫朗骞,有着张同狐狸几乎一模一样面孔男人。而他眼里神色似也同我一样惊讶着,虽然仅仅只是一霎而过。

很恢复了平静样子,他朝车中惊魂未定林绢伸出手,将她搀扶了出来:“你怎么了?”

这句话刚一出口,林绢立即如同抓到浮木般用力抱住了他,令他不得不将她打横抱起,将抖得越发厉害她拥进怀里。

“进来坐吧。”然后他回头对我道。

目光淡淡,仿佛我俩迄今从未见过面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天外面,所以迟啦情况允许话现会量保持日

还有,谢谢红叶子南瓜啦刚看到你留言,有碰到育儿上问题一定会来请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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