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谁。”
“我找沈子琨。”
“预约了么?”
“”
其实嘴硬是人人都会做一件事,事实是铘甩手不管后我确实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先履行同老鬼交易,看后能从老鬼口中得出些什么有用东西来。只是到了环宇大厦后事情并未如我想那般容易先不说怎样去履行那老鬼嘱托我办事单是他希望我替他去取得联系那个人我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近,并取得对方信任。因为那可是赫赫有名环宇集团执行董事。
环宇集团子公司遍布整个东南亚,同万盛集团实力几乎不分伯仲一个坐南一个朝北只是万盛集团老大殷先生极其低调,几乎从不见人提起,而环宇沈子琨却经常媒体高调亮相,不是慈善业便是绯闻,想不知道他这个人都难。
我完全没想到那个从墓地里一路跟到林绢家,即便我用了各种方式都无法阻止其缠着我那个老鬼,居然就是当年香港时便一手创建了环宇公司、并将它发展到现今规模沈老板沈东辰。这名字我也是熟知,因为沈子琨媒体上发表演说时总会提起这个名字,显见他对于这位他还未成年时便去世祖父,所抱有崇拜之心要远胜于对他父亲。
这是自然,一代王朝始创者,总是如神一般存,何况沈子琨父亲不仅活着时碌碌无为地生活沈东辰阴影下,连死,也并不怎么光彩。他是欧洲出席会议时被绑匪绑架,之后索取赎金未果,而被撕票。据说他尸体部分碎块至今还太平洋某个岛屿上,因为当时警方收到那些绑匪所寄来遗骸箱内,只有他一颗头颅。
沈东辰说,其实当年那些绑匪是冲着他来,因为他扩张自己势力方式太过急进,导致影响了整个东南亚金融,许多小公司被迫破产关门,于是给他自己树立了越来越多仇敌。
但他没想到那些绑匪会将复仇手伸向他儿子。他儿子沈微一贯低调仁慈,致力于慈善和医学,同沈东辰心性完全相反。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儿子就是上天派来救赎他过去所犯那些罪孽,所以,也就有意让他儿子涉及同他完全不一样工作领域,比如国际红十字会。
可就三十年前,他这个宅心仁厚儿子,却被那些当年因他自己所犯下罪,而走到穷途末路给绑架了,并提出二十亿美元赎金。二十亿对环宇集团并非出不起,但短时间内这样大一笔金额周转,却并不容易。所以交付赎金那天他们还是迟了,也就是迟了三个小时,结果那些绑匪将沈微一颗头颅寄到了警局。
这件惨剧发生后不久,沈东辰便郁郁而终,此后整个集团便交由沈微寡妻刘文清打理,直到沈子琨成年。
但是没想到是,沈东辰当年给自己招来仇恨,并未因他儿子被杀而已消去,相反,它仍暗处郁积着,等待再度爆发一天。而那一天便是他孙子沈子琨三十五岁生日当天。
同沈微被杀时间是同一天。
他们要这一天杀了沈东辰唯一儿子,现即将要那一天杀了他唯一孙子。
于是一个由他亲手而建帝国便将转手于他人,这对于沈东辰死去沈东辰来说,无异于一个致命中致命打击。
所以他托我无论怎样,要元旦那天说服沈子琨不要走他通常走那条路回家,无论如何,只要不走那条路就可以了。
当时我听着,觉得要做到也并非很困难。
但真到了环宇大厦后,却发觉这做起来远比我想象中要艰难。首先,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方式才能单独同沈子琨会面。其次,会面后我到底应该怎么样跟他说,才能说服他不按一贯而走路回家,而改走其它路?
况且我这么一个陌生女人贸然跟他这样说,勿论他会否相信,他不将我当成神经病才怪。
所以前台这里碰了壁后,我一个人大厅沙发上呆坐了很久,试图想个周全法子,无奈琢磨半天脑子里仍空空如也。直到专用电梯处叮声响,门开,我见到沈子琨一干人跟随下自电梯内走了出来。
那张脸闻上看得已是很熟悉了,不过真人要比电视上看来清秀些,眉目里依稀有那老鬼影子,薄薄嘴唇让他看起来比老鬼严厉,所以一度我想径直过去找他,但又迟疑了,只走到靠近他地方装作发短信样子,一边听他站电梯边对跟随者道:
“等会儿会我就不去了,六点后帮我订一盒黑巧克力到花园路。对了,跟老王说不用跟着我,今天我自己开车,现你跟我过去把那东西取一下,然后你便可先去开会。”
跟随者仔细听着,我也听得很仔细。
听到他说要自己开车时,立即转身便走,一口气奔到停车场处找了个能几乎将所有地方看见位置待着,过不多会儿,便见沈子琨从大厦内推门出来,低头似沉思,我扫了眼周围没有旁人便立即朝他走了过去:“沈先生,沈先生!”
他似并不习惯别人这样称呼他,又低头走了一阵后到了自己车前,方才觉察到了一路朝他走来我,目光微一疑惑,他将手搭打开车门上,默不作声看了看我。
“沈子琨先生是么,请问我能耽搁你一会儿时间么?”我努力让自己这看来居高临下男人面前不要太过紧张,但忍是无法阻止这男人身上先天而来压迫感带给我不安。“请问我能耽搁你一会儿时间么?”于是我再问了一遍。
“有什么事找前台。”而这就是他给我答复。
显然我这副样子他眼里是连助理都不值得打扰,不禁想转身便走,但想到林绢,还是用力吸了口气,然后朝他笑了笑:“您能不能先听我说,我”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已自顾着钻进了车内。紧跟着车门砰声关上,那辆极其奢华,又似乎同他一身妥帖西装不怎么搭调宝蓝色迈巴赫发出低低一声轰鸣,我眼前如闪电般扬长而去。
“靠,装什么大爷,一把年纪了还玩跑车。”忍不住瞪着那车离去轨迹轻轻咒了句,这时忽听身后有人轻轻笑了声,随后道:
“沈子琨甩了你么?”
我一惊。
迅速回头,便见身后那辆漆黑色宾利旁站着个男人。
一身西装笔挺妥帖得没有一丝皱褶,却有着张得几乎同狐狸几乎一模一样脸,因而看起来是如此诡异,就仿佛斯祁外婆宴会上第一次见到狐狸穿着西装时,那瞬给我感觉。而就我为此怔怔不知所措时候,他关上车门朝我走了过来,细长眸子望着我,朝我再次笑了笑:“朗骞,那天扫墓时见过,还记得我么?”
“哦,记记得。”
他礼貌笑不像狐狸,因为狐狸没有这么稳重笑容。这令我微微松了口气,从刚才瞬间混乱中稍稍平复了情绪。
“你同子琨怎么了?”这时他又问。
听他这样称呼沈子琨,不禁让我联想到他刚才提及沈子琨时神情,似乎这名自称朗骞男人同沈子琨是熟识,当下,我试探地道:“没什么。你同他相熟?”
“也不算很熟,有商务上往来。”
“哦”原来如此,我不禁暗自庆幸。这能说是巧合么?老鬼要求我救孙子,同这名老鬼待陵园中扫墓男人,竟是有商务往来。
“是不是又想到那个和我很像人了?”思忖间突兀听见朗骞这样问我。
我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想得入神,竟一直那么专注地盯着他脸看,不由尴尬起来,搓了下潮湿手指正不知该怎样回答,见他抬腕看了眼手表,道:“五点了。”
“是啊,我该走了。”我当即顺势道。
边说边要转身离开,却很发现自己正被阻他同车之间,而他似乎亦并没有让我离开意思,只是用他那双酷似狐狸眼睛看着我,问:“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什么?”
“如果没什么急事话,那么,我希望那个长得很像我男人不要介意。”
“什么??”
“因为我想请你喝杯茶,可以么。”
“我”我没想到他会突兀提出这样邀请。
呆站间,见他再次微微一笑。
此时笑却似已全无之前礼貌和稳妥。那是只狐狸脸上见到过笑,一时令我心脏猛地跳了下,耳边也因此嗡嗡作响,模模糊糊,似听他再次问我道:“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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