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心里担忧聂嘉的身体,擅自进了手术室,立刻就看到了蹲坐靠在墙边正在休息的青年。他屈着双膝,趴在自己膝盖上似乎正在沉睡,手术室里甚至还有护士累得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
“苏苏?”霍青走过去单膝蹲在聂嘉身前轻声唤道。
聂嘉浑身冷汗,眼中有股疲惫的孱弱,他抬头看到霍青进来了顿时一惊,“你不能进来的!”
“病人已经转移到病房了,没事。”霍青疼惜抹去他眉尾的薄汗,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聂嘉很快就被霍青带了回去,这次他倒是没像上次那样手术刚结束就累到倒头就睡,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精神很好,回来还能陪叶小决画画。
“晏医生好像比以前开朗了。”霍纭站在叶小决身边,看着陷在沙发里一边休息一边充当叶小决模特的聂嘉,忍不住出声说。
“是吗?”霍青端着粥走过来笑了笑。
霍纭很认真地点点头:“虽然话不多,也不怎么爱笑,但就是有种感觉。”不似以前那般阴沉冷漠了,霍纭感慨道:“都是爱情的力量呀。”
霍青没理她,走过去把聂嘉从假寐中唤醒,给他喂下小半碗粥便送人上楼休息了。
霍纭笑眯眯地低头看叶小决的画,在儿子脑袋上揉了一把:“画得真好,妈妈帮你修两笔。”
“这是送给新舅舅的新年礼物,我要自己画。”叶小决停下笔,打算进自己的画室去隔绝他妈的打扰,自己扛着画架哼哧哼哧地走了。
霍纭哼了一鼻子,谁都不理她,便去书房骚扰正在码字的叶舒明了。
三天后王宗便来报告孟谦的爷爷醒了,并且意识清晰,身体状态恢复得很好,已经被孟谦接到高级病房修养了。这例病案在业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晏苏这个名字对一般人来说更加高不可攀。
这是把原主晏苏彻底打入地狱的关键契机,此时已经无声无息的化解了。
王宗来的时候聂嘉正和霍青带着叶小决在湖边喂鸭子,听王宗报告完聂嘉便撕碎了手里的面包尽数洒在水面上,唇边勾出一抹快意的笑色:“正好,我也该回家一趟了。”
最近江洋遭到秦亦然的狙击,过得并不好,天天忙得焦头烂额。毕竟秦氏有霍青的扶持,江洋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到底该拿秦亦然怎么办,更何况秦亦然身边还有个顾雪盈,即便不忌惮霍青江洋也碰了不少钉子。
这天下午回到家,看到晏苏正在客厅跟安那闲话,江洋的头疼不禁更严重了。
“晏苏回来了。”江洋扯开自己的领带,客气地问了一声,“这段时间在外面忙什么?父亲不在家,你记得多回来陪陪安阿姨。”
聂嘉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背上并不搭他的话茬,只斜睨着江洋道:“孟谦的爷爷已经平安无恙了,你好像忘了点什么事。”
江洋的脚步一顿,转头和聂嘉对视了片刻,随后低声道:“到书房来一下吧。”说罢便快步离开了。
安那见江洋似乎还不知道儿子和霍青的关系,顿时也不担心儿子什么了,看看时间不早了便也站起来道:“晚上在家吃吗?妈妈给你做饭。”
聂嘉笑道:“好,我在家吃。”
安那便舒心地笑起来,先一步进了厨房。
聂嘉进了江洋的书房时江洋正站在窗边和孟谦通电话,孟谦这两天忙着在医院照顾自己的爷爷,江洋叮嘱他好好吃饭后才挂上电话。
聂嘉走过去直接拉开椅子坐下,“文件呢?”
江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将手机扔到了一边,随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支票顺着桌子推到聂嘉面前,脸上挂着一抹无谓的笑容:“晏苏,以你的地位,五千万的手术费应该足够了吧?”
聂嘉两腿叠在一起姿态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用两指捏起支票看了看,最后不屑的弹开,“如果你不愿意直接转让10%的股份给我,至少也开一张同等市值金额的支票,拿五千万糊弄我?”
“不要贪心不足。”江洋摁住支票,重新推到聂嘉面前,“我们之间可没签白纸黑字,如果我愿意,一分钱都不给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看在咱俩还算兄弟的份上,给你五千万的手术费只多不少,晏苏,你见好就收别弄得场面难堪。”
“你当初那么大方,是不是断定孟谦的爷爷死定了,所以才敢夸下海口?”聂嘉嘲弄地勾唇。
江洋脸上有点挂不住,神色难堪地皱眉:“晏苏,你以前的所作所为的我既往不咎,你救了孟谦的爷爷我也很感谢你,五千万足够了,我也算仁至义尽,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聂嘉嗤笑一声,不履行承诺的人是江洋,不愿意支付相应报酬的也是江洋,他反而成无理取闹的那一个了。
他的目光冷静漠然,在江洋身上游弋片刻后,最终抬手啪地拍在桌子上把支票拿了回来,“你要玩,我奉陪。”
说罢直接起身离开了。
江洋松了口气,也有些意外晏苏这次竟然这么痛快的就妥协了,明明以前但凡有点什么事就死咬着自己不放。晏苏虽然人脉广,但江氏这边毕竟有霍青的投资晏苏的那些人脉撼动不了他,所以他才敢食言拒绝转让当初说好的股份,希望晏苏见好就收吧。江洋不愿意多想,倒在椅子上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聂嘉去了厨房,安那正在咕嘟咕嘟地炖排骨汤。
“妈,孝敬您的零花钱。”聂嘉两指夹着支票晃到安那面前。
安那看到江洋的签字,立刻不悦道:“这是附赠的还是全部的?我看江洋没那么大方附赠五千万给你吧?怎么,股份不想给了?”
“他给不起,给了,秦亦然和顾雪盈就能把他活吃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聂嘉靠在流理台边上捏了块胡萝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