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老婆大人说的是真是假, 乾启决定等会先给赵新交代一下, 晚上先输几盘。
那边乾小宝不知怎么了,忽然晃了几晃,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花丛里, 乾启宝珠连忙跑过去,他吸着奶嘴也不哭, 被抱出来,就开始继续痴情地看着宝珠, 一副想抱抱的样子。
“呦, 裤子上有泥了,那妈妈可不抱,把妈妈的漂亮衣服弄脏了。”乾启柔声对他说, “爸爸先带你去换衣服哦。”
宝珠却忽然问他, “咱们来了有多久?”
乾启把孩子换了个手,看了看左手腕的表, “不到半小时, ――你记挂乾宝是不是?我先送你们俩去休息室,再去看乾宝。”
“两个地方方向不同,”宝珠伸手,“我抱他过去换衣服就可以。你先去看儿子吧,我不放心。”
两个孩子都还小, 正是需要父母全心全意爱护的时候,俩人平时除了上班,其余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那怎么行, 你还怀着孩子呢。”乾启不给她。
宝珠一思量,伸手挽上他:“那一起去吧,宝宝脏点就脏点,也没什么关系。”她伸手动着小宝宝嘴上的奶嘴,逗着他说,“……咱们可以多和爸爸待一会是不是?我儿子也喜欢和爸爸在一起的。”说完猛然恶作剧拿掉儿子的奶嘴。
乾小宝也不哭,嘴一圈吃的略红,看着宝珠大眼睛乌黑水灵。仿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宝珠再次败下阵来,把奶嘴还给他,乾小宝小手一抓,立刻自己塞进嘴里,像个自动的洋娃娃。
宝珠趴在乾启身上说:“这种小孩子我不行,狠不下心,交给你了。我还是教育乾宝比较在行。”
乾启笑着摇头。
两人向花园另一边走,穿过就是儿童游戏室,乾启说,“这当了父母才知道,无论到了哪儿心都在孩子身上。咱们这两年,几乎都没怎么单独相处过,晚上一直也都有宝宝睡在中间,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会自己去睡。”
“等你和我能狠下心的时候。”宝珠笑着说。
乾启说:“真是,你说有什么办法呀,出去旅行也试过,别说你一晚上不看孩子睡不实在,我也是,知道他们在隔壁还行,如果一晚上不见,真睡不着。”
“这就是父母,”宝珠看着脚下的白石头小路,我昨天还在想:“真是没办法,一会不见,我心里就牵挂的不行。明知道孩子都是父母惯得……”
“咱们不算惯孩子,他们还小,一转眼就长大了。倒是你……”乾启侧头看宝珠,“原本上个月拍卖你要去,最后也因为不舍得孩子没有去,也没机会见老朋友。”
“有机会再见吧。”宝珠低声说,“人总要过自己的日子……所以那时候我很希望你和向诚赵新他们一起创业,人这辈子,其实说起来,可以选择的东西并不多,做个普通人,也许想见的人不能见,可是天天办公室里相遇的,又是仇人。想见的不能见,不想见的天天见……”她看向乾启,“咱们到了今时今日,不是依旧还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的确。”乾启说,“要不今晚让他们玩累一点,早点睡,然后咱们俩就可以二人世界了好不好?”
宝珠失笑,她说的,和乾启说的是两码事,她嗔了乾启一眼,“不是我泼你凉水,你忘了那几个家伙要过来玩。”
乾启顿时“恼”道:“让他们回家去,谁想和他们玩。”
宝珠挽着他的手臂笑起来,而后低声说:“少玩一会就是了,大不了……明早咱们晚起来一次。又何必赶人家走。”
“怎么可能早,今晚有周年庆舞会。”乾启单手抱着儿子,搂上她的腰,又感慨,“真无法相信,一转眼又是宝韵的周年庆舞会。”
宝珠静默地陪着他走,没有说话,开小白花的花丛顺着自己脚边过……
“对了!那天你弟走了,你又找他了没有。”乾启突然问。
宝珠摇头,“我觉得他的意思就是,大家不见面更好。”
“这样不好,你明知道他千里迢迢回来,就是为了见你。”
宝珠抬头,眼中带笑望向他,“你和他聊过吗?怎么我都不知道!”
“他一早就知道你不是他的姐姐。以前他那么维护你,你就没有觉出来有点不对。”
宝珠上前一步拦住他,一脸兴味,“真看不出来,竟然是天字第一号醋缸。真是谁家的陈年烂醋都吃。”
“谁吃醋了。”乾启走上前,强势搂上她的腰,“就是随便问问。”
“哎……人家心里的人又不是我。”宝珠说。话音未落,搂着腰的手一紧,一下被揽进怀里,乾启厉声说,“我说过不许你说这个!”
宝珠看着他,少见他这么疾言厉色,知道他怕什么,向他怀里靠了靠,“知道了。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乾启的手紧紧揽向她的腰,“这腰,比生孩子前粗了不少。再粗点就更好了,以前太瘦!”
宝珠左手搭在他肩膀上,怕挤到小儿子,闻言使劲捏了他一下,“谁会喜欢听到腰粗的夸奖呀。”
“我说真的。”乾启说,“以前我第一次在平安坊见你,就觉得你怎么那么瘦,是不是成天都不吃饭。”
宝珠笑着推开他,又特意问小儿子,“小宝说妈妈腰不粗对不对?”
可怜的小宝宝,继续努力的吃奶嘴,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宝珠不服气,先一步往前去,“我去问乾宝。”
到了儿童游乐室,宝珠和乾启同时出现太显眼,她让乾启在外等,自己一个人进去,却一眼看到乾宝却没有在玩,而是坐在旁边。
元青和元花在陪着他,走近了,就听元花对元青说:“我看的这个幼儿园一年要20万,就这样还得排队,后来我说出身份,对方才换了嘴脸,说保证到时候有位置。”
宝珠脚步一停,站在那里。
就听元花说:“我说什么破幼儿园,去还不是给他们面子。20万一年还挑三拣四。”
宝珠静静地听着,有些不高兴,20万,是元青一年的年薪,同样的朋友,元花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无论是不是有心炫耀,元青听到的心情,大概都不会好。
“妈妈――”乾宝却忽然看到了她,高兴地冲了过来。
宝珠接住儿子,元青和元花走了过来。元青说:“他刚刚来玩了一会就说不玩了,我想着让他休息一会再去玩。”
“没事。”宝珠握上儿子的手,“我带他去吃点东西。”
元花说:“哪里用你去,让保姆带他去啦。你不是怀孕了吗?你这么忙,还整天自己带孩子,乾宝都大了,自己又不是不会吃饭。”
这话真是……
宝珠想了一下,决定和她说两句,有些父母的孩子会互相嫉妒,就是因为有周围人不注意说这样的话,她说道:“生孩子是一时的决定,但是陪着他们,教养他们,却是一辈子的,孩子是我们大人决定要的,所以孩子对我们没有一定要优秀的义务,但我们有教育,指导,和保护他们的责任。”她看着乾宝,“每一个宝宝都是妈妈的心肝,咱们是一家人,当然要时时在一起对不对。”
乾宝点头,“爸爸也这么说。”
元花惊觉自己说错话,大概惹宝珠不高兴了,她立刻自责,觉得现在生活太安逸,她也少了以前的低眉顺目,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你事业明明可以发展的更好,现在有了孩子,就完全停了下来。”
宝珠笑了笑说:“成功没有标准,家庭幸福,才是世俗的幸福标准。”她拍了拍元花的手臂,“不止是我,我希望我周围的人都能幸福。”
出了游乐室,宝珠却有些心事,因为乾宝不甚高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委屈。
受欺负是表面的,别人可见的。受委屈,却是也许都发现不了的。
到了休息室,乾启立刻拿出衣服给小儿子换,外面连着花房,这是公园花圃里特别设的一个地方,给新人拍婚纱照用的。
宝珠带着乾宝来到外头坐,又拿了蛋糕给他吃。
乾宝吃了几口,就问道,“妈妈,我们家的车是不是不好的车?”
“为什么这么问?”宝珠靠向椅子,“国产车里是最好的了。”
“不是。”乾宝看着她,很认真地说,“刚刚有我的同学说,好车就是像薛叔叔那样的,赵叔叔那样的……我们家的不好。”
宝珠笑了,薛利现在的车是宾利,赵新才又买了一辆跑车,什么牌子?宝珠想了想,却想不出。她手支起额头,看着自己儿子,说道:“宝宝,你看妈妈,这花园不是我们的,可你在这里开心自在吗?”
乾宝点头,“当然开心自在。”
“那你看妈妈呢?”宝珠拉住他的手,“你看妈妈坐在这里自在悠闲吗?”
乾宝点头。
宝珠晃了晃他的手,“所以你看,一个人的自信,快乐,都是心里来的,如果你是自信的人,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坐在什么地方,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乾宝点头,“明白。”
宝珠很欣慰,又柔声说:“所以你觉得下次别人再说我们家的车,你应该怎么想?”
“什么……”乾宝低头,低声说,“我听明白了你的话,可是不懂是什么意思……”
“这样啊……”宝珠又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方式,说直白一点,她抱起儿子,让乾宝坐在她腿上,“我们换一种思路,一个人穿的衣服,还有开的车……都要符合他的身份。你说对不对?”
乾宝似懂非懂,继续点头。
宝珠说:“所以爸爸开什么车,也要代表他的身份,现在爸爸的生意总要和外国人打交道,你说……如果人家看到我们还开人家的车,别人会不会想,原来在我们心里,觉得别人的东西比我们的好?”
乾宝想了想,还是摇头,“一半一半,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他看向妈妈,“……但是我记下了,如果有人再问我,我就这样说。”
“这也是个办法……”宝珠点头,儿子毕竟还不到五岁,不明白也是应该的,在她心里,儿子已经很聪明了,她晃着儿子,“……你怎么这么聪明,你觉得自己聪明吗?”
乾宝立刻说:“我有吃红萝卜。”
“红萝卜?”
乾宝睁着大眼睛,满脸纯真,“是呀红萝卜,你不知道吗?红萝卜吃了对眼睛好,可以看很远……”
宝珠佯装感兴趣,“那看得远也不代表聪明呀……”
乾宝一想,又说:“维生素d?”他脸露难色,“不过我不肯定。”
小孩子半是天真满怀诚意地回答,是天使的语言,宝珠晃着儿子,觉得只是一眨眼,儿子就长大了,她每天看着,他还是长的飞快。
“妈妈……”乾宝叫她,“其实你刚刚问我,自己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想要什么?”
“我想像爸爸一样,有大公司。”乾宝说。
宝珠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为什么一定要有大公司?爷爷是白手起家,妈妈我也是白手起家,所以什么都没有了,都不用怕,只要我们身体好,依旧可以重头来过……只要妈妈有你,有爸爸……我们一家人都在。”
乾宝想了想,摇头:“可我还是想当爸爸。”
宝珠柔声问,“那为什么呢?”望过天顶,天高云阔,她觉得很幸福。
乾宝说:“有外公开公司,有你开博物馆……自己什么也不干都可以。”
宝珠连忙去捂他的嘴,乾启已经从里面出来了,看着天真的儿子,和一副不知道是想保护儿子还是想保护自己的老婆,他哭笑不得,对儿子说道:“爸爸和你说,在一个人的实力不够大时,需要很多东西来撑门面,因为一个人衣着体面,开的车好,会得到别人更多的好感和信任。但如果一个人真正功成名就……”
他指着自己,“像你爸爸我这样的,他就无需在意穿什么衣服,住什么地方,开什么车,娶什么太太,而是需要转而注意自己的言行,因为更多的人会看着他。他要在道德和社会的责任感方面,给大家做一个表率。”
乾小宝跟了出来,单手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继续努力地吸允他的奶嘴,已经换了衣服。
宝珠说,“你这说的也太深了。”
“我是说给你听的。”乾启没好气,“我根本不在乎外面人说什么,有个好爸爸好老婆,会投胎也是本事,谁不服来战!”
宝珠趴在儿子小肩膀上,闷笑起来。
乾启也笑,对儿子又说:“就像如果妈妈让你帮忙照顾一下弟弟,你就不会拿一大堆糖果给他吃,而是,连自己的也会少吃,是不是?”
这个比喻简单明确,乾宝立刻点头。
宝珠连忙放下他,“站好了听爸爸说。”
乾启在她身边坐下,又说:“爸爸打交道的都是外国人,咱们家的生意在国外,但你薛叔叔,赵叔叔他们的生意都在国内,一个人展现对外人的东西,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不同圈子的人攀比是没有意义的。就像你现在,只要和自己比,今天比昨天优秀就是进步。和人家比爸爸的车有什么意义?要比就比谁的爸爸更爱他,你觉得我和妈妈爱你吗?”
“爱――”乾宝说,又补充,“最爱了。”
“那就好。”宝珠觉得乾启说的太多,儿子消化不了,对乾宝说,“去吃蛋糕吧。”
看着儿子在旁边桌上坐下,乖乖拿蛋糕放在小碟上,想到早前的事情,对乾启说道,“刚刚我听元花说,她儿子要上的那什么国际幼儿园,一年20万……那是元青一年的年薪了。你说……咱们公司要不要弄上自己的幼儿园,当成公司福利,那国际幼儿园有什么特别?大家都会有孩子,不如把交给别人的钱拿出来,咱们公司自己办上幼儿园。”
“这个――”乾启说,“这方面不知道国家有没有什么新的规定,不过你可以问问爸爸,他对博物馆的餐厅夸了好几次,觉得你这样的管理是大公司的气魄,准备启世也改成这样的。你把这个想法告诉他,看他怎么看……”想了下他又说,“曾经,也有很多单位都有自己的幼儿园,后来慢慢改制,现在单位有幼儿园的不多,但是机关幼儿园却越来越高端。”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向宝珠,“政府的机关幼儿园有市上面财政的高额补贴,你如果有想法,让人先问清楚政策,再做个预算,现在窑厂的生意越来越好,你如果要搞总公司这边的员工福利,还得先搞那边,毕竟那边才是替公司挣钱的地方。”
宝珠一向手大,来钱容易,自己却不怎么花钱,听乾启这么说,她忽然伸手搂上他,撒娇道:“我竟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账房先生你知道吗?”
“甜言蜜语。”乾启故意板着脸。好像教训完儿子没过瘾,准备教训老婆了。
宝珠继续靠着他说,“……其实我还有个别的想法,现在不告诉你。”
就听乾宝忽然说:“爸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像妈妈的保姆阿姨带我去菜场,有老太太把买的海鲜放在篮子最上面,她说,‘你看,大家都知道把好的东西亮给别人看,这样有面子’,我当时不明白,因为咱们家每天都有海鲜。”
他努力吞咽完自己的蛋糕,“可我现在明白了……像薛叔叔和赵叔叔,他们也是把好的‘海鲜’放在外面给人看。而像我爸爸,他每天都有海鲜,所以去买菜的时候,就可以随便把什么摆在最上面对不对?”
宝珠瞪目结舌。
乾启却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不是,爸爸也有海鲜,只不过用另一种方式在展示,比如我身边为我工作的人,各个高薪开好车,一身名牌,这样就相当于,你把菜篮子交给别人拿,身边跟着人,比你自己提菜篮子还有面子。”
乾宝拿着叉子又委屈地愣在那里。
宝珠捂着脸转去一边,这强大的纨绔富二代逻辑,她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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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晚间
棋牌室里,向诚,周达,赵新,乾启四个人玩德州扑克。
薛利一个人坐在沙发前,手里捏着几个牌九。宝珠坐在他旁边,“你那手法,还是不够熟,要像这样。”她一翻牌,啪嗒一串声,四章落桌,干脆利落,“和别人玩,输赢是其次,架势一定要到。”
那边赵新问,“约的什么人,怎么喜欢玩牌九?”
薛利不答,却反问宝珠,“你到底还会多少东西?”
“你学你的手势。”宝珠把那牌九推给他,“……你的动作一看就是生手。”
薛利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低头继续练习。
宝珠左右看看,“我和四姐要红枣茶,怎么这么久还没来?――你先练,”她站起来走到桌旁,乾启身边的方桌上放了乾启的茶杯,她端起来,掀开盖碗。
喝了一口,看向桌上的牌面,又碰了碰乾启,乾启拿起自己的两张牌给她看。顺便笑着说,“薛利问你,你还会多少东西,你怎么不答他?”
宝珠右手掀开盖碗又喝了一口,“那有什么说的呀?一看就是逗他玩,牌九我怎么会,他竟然也来问我。”
“原来你糊弄我!”薛利一扔那牌九。
“什么糊弄,”宝珠转身看着他,“我就是告诉你,会不会,架势要到!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害你,再说,大家各有专长,我的专长又不是这个。”
赵新闻言立刻兴趣十足望住她,“其实宝珠你的专长是什么?”
“那还有说。”乾启扔下去筹码:“当然是书画和古玩鉴赏。”
“……仙人跳吧。”向诚笑着说。
一个花生米扔过去,乾启扔的。宝珠搭上老公的肩膀说,“跳也先跳你。”
向诚摇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宝珠却放下茶杯,忽然说:“对了,我今天和小启说想给公司增加福利,办个幼儿园,你觉得怎么样?你老婆不是美国那边早教公司的吗?有没有兴趣自己回来发展?”
向诚抬头看着她,过了好一会,他说:“你知道早些年咱们国内有种职业,现在已经近乎绝迹,没想到你这里给捡了起来。”
“什么职业?”宝珠问的略实在。
“居委会大妈。”向诚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操那么多心。”
“你疯了!”周达笑着躲开他,“和宝珠这么说话你要倒霉了。”
“我才不理他呢。”宝珠转头回去,又坐回薛利身边,看他手里捏着两张牌:“那,这个最大,丁三配二四――绝配,歇后语就是这么来的,这是至尊宝,最大的对牌,先记这个。”
薛利往手上一看,他随便抓的,“你不是不会吗?”
宝珠笑着说:“逗你玩一下,还是会一点的。”
向诚看着那边,看宝珠没有生气,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又对乾启笑着说道:“老薛这辈子可栽宝珠手上了,前几天见个女孩,挺纯的,结果带人家出去一次,他回来说,那女孩没说一句话,他都条件反射,先猜真假,你说累不累……”
大家一听,顿时爆笑起来。
宝珠双手合十,“这可罪过……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她拿起两张牌,“其实这两个才最大,刚那俩是最小的。”
薛利气恼道:“整天不好好做生意,就鼓捣这些歪门邪道。”
“今天可两个人这样说我了。”宝珠笑,而后正色道,“这行你们还不知道,古玩古玩,本来玩的是里面的三千锦绣,但现在,谁在乎这东西的艺术价值,文化内涵,多少人只是为了钱,味道早变了,接触了国际大拍行,看看人家那气魄,都是搞了上百年拍卖的老手……艺术品在人家手里,更是变着花样的敛财,主动权早不在咱们手中……咱们要抢回来,还得从长计议。我这孩子还小呢,先养活手底下这几千名职工,再说其他的。”
乾启看着她,其实他很早以前就想过,有些人,并不适合做所有人的朋友,就像宝珠,身边真正的朋友始终是他们几个。
但她却能帮助更多的人,她是为时代而生的,在这个利益熏心的圈子里,古玩被当成垄断团体敛财的工具,在这个浮躁的大时代,艺术品市场,一次一次大额的艺术品成交,实在令人惊心动魄,而她惊才绝绝,却没想去翻云覆雨,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要守护的是什么。
乾启痴痴望着她,时光仿佛停滞了……
她坐在沙发上,穿着一件黑色旗袍领的短上衣,短发,带着婉约的刘海,一副旧时闺秀的样子,一如最初见她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