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的日子过了一辈子, 老了老了,却被一向都很得意孝顺的儿子这样逼问,太夫人颤抖起来。
她的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恐惧。
“你, 你怎么这样训斥自己的母亲?我把你养大, 就是为了叫你忤逆我的么?”她对唐三老爷厉声说道。
只是这厉声之中又有些色厉内荏。
如果唐三老爷不愿意孝顺她了,儿孙们也不把她当回事儿, 她又该怎么办?
“你这个没良心的!”
“什么良心,母亲还在我的面前提什么良心?我们儿女孝顺母亲, 可是母亲却是怎么祸害了我们的?大哥的爵位被母亲折腾没了, 二哥二嫂被母亲逼死了,我与四弟官职丢了,难道这不是母亲做的好事?你这样祸害自己的儿女,如今还来跟我们说良心?但凡母亲当年对二哥二嫂好些,二哥二嫂还活着……是了,二哥当年最孝顺了, 只是他的下场如何?不也是被母亲活生生地逼死在外地?母亲可曾为二哥流一滴眼泪?可见母亲你没有慈母的心。对二哥是这样, 对我们兄弟也是如此!”
唐三老爷这是把最近的无数的怨气全都丢到了太夫人的头上。
实在是这些日子他赋闲在家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就想,若是当年太夫人对他二哥二嫂好些,那如今,文家还是姻亲,唐菀还是臂膀。
唐菀做了清平王妃, 在宫中多有脸面,宫中贵人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只要她愿意在宫中为唐家说一句话,那唐家哪里还会如先下一般中落, 相反,只怕会是再次兴荣的时候。
太夫人却对唐菀这些年这样坏,还有逼得唐菀的父母不得不远离京都病死外地,侵占二房家产的事。
因这些事,唐菀冷了心,与唐家就此断绝,这才引来了唐家如今的窘迫。
“这一切。母亲才是罪魁祸首。如今叫我们儿女为你承担,你还有什么脸面大喊大叫?”唐三老爷眼珠子都红了,见太夫人颤抖着指着自己,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便冷笑着问道,“怎么,母亲想骂我忤逆么?随母亲吧。如今我已经被罢官,就算再有一个忤逆的恶名又算得了什么?!当年二哥不也是被你这一出出的逼得离开京都,因此病死么?你逼死了一个孝顺儿子,如今还想逼死我?也好!不如再逼死了四弟,再逼死大哥,母亲你依旧是咱们侯府说了算的那个。”
怨气满满的话叫太夫人一下子老泪纵横,她只觉得此刻自己已经四面楚歌,被儿孙们都抛弃了,且唐三老爷这么大声嚷嚷,可是今日坐在面前的儿女们竟然没有一个为她开口,护着她说话。
“阿萱。”太夫人不由看向坐在一旁的唐萱。
这些儿孙之中,她最疼爱的就是亲手养大为之骄傲的唐萱。
唐萱又打小儿就孝顺,与她祖孙情深,常常说会好好侍奉她,以后叫她得到世人都羡慕的光彩。
她是最孝顺的孙女,她除了唐萱,谁都不怎么喜欢,就是因为在她的心里,旁人都没有唐萱孝顺。
如今被唐三老爷这样忤逆,太夫人顿时就想到了唐萱。
唐萱的目光闪烁起来。
她一张美丽匀净的脸看向求助于自己的太夫人,又看了看冷眼看着自己的唐三老爷夫妻,还有脸色沉默,一言不发的凤樟,在太夫人求助的目光里垂了头,小小声地说道,“老太太,三叔也是一时激愤,你别怪他了。”
她其实很想驳斥唐三老爷的,不仅是唐三老爷把唐芊送给了二皇子,也是为了长房她与唐大太太在这府中的地位。
只是瞧见凤樟的脸色,唐萱就知道,凤樟已经对太夫人不耐烦了。
显然凤樟觉得唐三老爷说中了他的心事。
太夫人这样在侯府之中百般闹事,得罪了唐逸与唐菀,令他们兄妹对二皇子府也越发疏远,凤樟觉得太夫人是在给自己添乱。
她已经失宠,哪里还敢违逆凤樟,更担心自己向着太夫人说话,凤樟回头就给她一巴掌,自然不敢说别的。
虽然祖孙情深,可是如今她也只想保住自己,再说太夫人的死活。
太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竟然放弃了自己的唐萱。
那么多年的疼爱,把她如珠如宝地亲手养大,祖孙情深,可是如今,为了她自己,她竟然对她这个祖母撒手不管。
“大丫头,你还有没有良心?”太夫人这一次是真的受伤了。
她这辈子最疼爱的就是唐四老爷和唐萱。如今唐四老爷酗酒在家,早就不来见她了,想必也是因文家弹劾自己的事怨恨她这么个母亲。
而唐萱,竟然也在这时候放弃了自己。
被最心爱的儿孙厌恶的痛心叫太夫人捂着心口,难免口不择言,哭着说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口口声声都是我的错,可是当初老二一家过的不好,你们不也是冷眼旁观,落井下石!你们也都是畜生!老二啊!”
她的次子除了维护妻子,对她一直都很孝顺。
如今,她又想起他来了。
春风得意的时候,这群孽障一口一个老太太叫得甜极了。可是一旦家中有了这样的事,却把她给丢到地上随意地踩踏。只是她也知道,既然此刻唐家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她想要再抖威风,再如从前一样享受太夫人的尊荣是不能的了。
看着她叫了一声死去的唐二老爷就苍白着倒下,唐三老爷子脸色抽搐,也觉得她刚刚的话扯下了自己的人皮,脸上挂不住,只看着一旁噤若寒蝉的几个丫鬟冷冷地说道,“没用的东西!老太太成了这样,你们还不知照顾?送老太太下去,这段时间叫老太□□心静养,不必出来了!”
“你!”太夫人指着唐三老爷大声说道,“你是想关了我?你想逼死我?”
“不过是不叫母亲再闹事就是了。母亲,你也该闹够了,闹了这么多年,因二哥二嫂,阿菀对家中冷了心。因你撺掇着阿萱抢了二皇子,因此……”
“你说什么?什么撺掇?”凤樟突然脸色发青地问道。
唐萱那一刻,惊慌得手足无措。
“没有没有!殿下,三叔不过是随口说说。”
“你住口!”凤樟看着脸色同样有些发青的唐三老爷,盯着他咬牙问道,“什么叫撺掇?”
“这……”唐三老爷心中也记恨唐萱与长房,且想着若是二皇子厌弃了唐萱,那也是唐芊得益,因此犹豫半晌,便对凤樟说道,“当初殿下刚刚被认回宫中,你与二丫头的婚约尚在,咱们府里谁不羡慕二丫头的好福气。可母亲就背地里对大丫头说,二丫头父母早亡没有靠山,孤女一个,抢了她的婚事,她也求助无门。因此,叫大丫头抢了妹妹的婚事也好。大丫头是长房嫡女,若是能做二皇子妃,那日后长平侯府长房就越发兴盛起来,大丫头还有机会母仪天下……”
这些话,都是当初唐三老爷听太夫人撺掇唐萱的话,只是那时候唐三老爷没放在心里,反正唐菀又不是他闺女,就算是知道这件事对唐菀伤害极大,可他也并不在意。
只是如今既然他不小心脱口而出,那告诉了二皇子又何妨呢?
凤樟此刻的脸色已经苍白得跟鬼似的。
他转头,用陌生的目光看着慢慢站起来,含着眼泪想跟他解释的唐萱。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怀着阴谋与算计,是为了做皇后,为了,为了我带来的那些荣耀?”
那明媚天真的如花美眷,在这一刻在凤樟的心里彻底崩塌。
曾经依偎在他的怀里柔情蜜意,倾诉爱恋,口口声声为了他不顾一切,就算是对不起妹妹,就算世人千夫所指,如今,也都像是笑话。
她不是不顾一切,不过是拿捏着唐菀无处控诉,无人做主,因此才有恃无恐。
她也不是早早地就恋慕他,却碍于世俗不得不忍耐,直到最后无法忍耐才投入他的怀抱。
她爱上他,是从他成为皇子的那一天开始。
而不是他作为李家庶子,一无所有的时候。
她曾经笑容那么干净,可是其实内里却这样污浊不堪。
凤樟的心这一刻,都要被唐萱伤得稀碎。
哪怕已经夫妻情断,哪怕早就知道唐萱的真面目,可是好歹他也曾既往他们之间的开始是有真感情。
然而如今他却知道,半分真情都没有,从一开始,她就对他毫无感情。
为了她,他连为了他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唐菀给舍了。
他以为得到了的真心,却原来从来都没有得到,直到如今一无所有。
她尚且如此,那唐芊呢?曾经眼高于顶,对他不屑一顾却转头投入他的怀抱的唐芊呢?
凤樟摇摇欲坠,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发黑。
“不是的殿下,你听我说,三叔,三叔只是为了四妹妹,因此想叫我在殿下的面前失宠。”唐萱面对凤樟此刻可怕的眼神怕极了。那种眼神像是要把她撕碎,又像是把他最后的一点温情都彻底地撤掉。
她急忙要去拉凤樟的手,凤樟却拍开她的手冷笑着说道,“刚刚你不是还说,是他一时激愤,不要计较么?”他嘴角带着几分冰冷的笑意,见唐三老爷看着自己想说什么,已经懒得再面对这些唐家的人。
他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长平侯府。
唐萱哭哭啼啼地跟着,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长平侯府这闹了一场,风声闹得不小,不过唐菀就算是知道隐隐的传闻说唐三老爷对太夫人有些不敬,她也没有在意。
太夫人既然不慈,那唐三老爷不敬不也挺好的么。
这母子才是一家人。
她一边听人说了唐艾成亲之后回门的时候没见到太夫人,只见到了满脸堆笑的唐大老爷与唐三老爷,便也没有在意,只扶着登登登爬到自己面前仰头对自己甜甜蜜蜜笑的儿子说道,“上行下效而已,别管他们家的事。”
她只觉得儿子是十分黏人的,垂头亲了亲他的大脑门,一旁闺女看见了,急急忙忙不肯落在哥哥的后头也爬过来叫唐菀亲她。
这两个小家伙儿现在会说话了,那就更不得了了,奶声奶气地叫着“最爱母亲”这样的话,叫唐菀只觉得心里软得不得了。
软乎乎的小家伙儿们跟她黏糊在一块儿,唐菀还记得谁啊。
连进门的凤弈与凤念凤吕全都失了宠,
凤念与凤吕还好些,还知道去撒娇,抱着唐菀的手臂得一二眷顾。
凤弈落在最后,脸色冷漠地看着唐菀的面前被这群狼崽堵得严严实实,自己竟然没有立锥之地。
“等他们再长大些,就送到广陵侯府去读书。”凤弈烦死这群狼崽,好不容易见龙凤胎咧嘴登登登地又爬着跟哥哥们玩儿去了,便用心险恶地说道,“叫李穆给他们俩启蒙。身为清平王世子,这么大了还不不认字,这像话么!”
他声音冷冷的,唐菀目瞪口呆地看着对儿女们不认字仿佛痛心疾首的她的郡王,再转头看了看两个牙还没长齐的小家伙儿,呆呆地说道,“不可以这么欺负人的。”已经叫凤念去读书了,后头竟然还陪着两个,这不是叫李穆专门带孩子么?
也不怕广陵侯翻了脸。
“反正他回了家也没事做。”李穆又没有老婆孩子,凤弈毫无同情地说道。
没有老婆孩子的生活多寂寞啊,他白送了这么多狼崽过去,李穆还应该感激他。
这么厚颜无耻,唐菀竟然无言以对。
凤弈见她红唇在自己的眼前开合,香软的舌尖抵在雪白的贝齿上,毫不客气地垂头轻轻地咬上去。
唐菀被绵长的亲吻夺走了呼吸,软软地趴在了凤弈的怀里。
看见她跟凤弈依偎在一起,凤慈兄妹同时转头,叫了一声“哥哥也来!”,又爬着回到了凤弈的面前。
凤弈垂头看着几个狼崽。
雪白肥软的狼崽们仰头快乐地看着他。
他黑着脸一边揽着偷笑的笨蛋,一边垂头,脸色冷峻地挨个儿亲了亲。
“最喜欢王叔了。”凤念与凤吕满足地抱着凤弈的腿。
“父王,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父王。”凤慈兄妹就在凤弈的手臂上蹭来蹭去,仿佛奶狗。
唐菀还窝在凤弈的怀里。
凤弈一世英雄,此刻被这群骗子包围,顿时生出了几分忧虑。
骗子这么高明,他这辈子怕是都栽在骗子们的手上了。
“说起来,河东王叔要办喜事,还想跟我借咱们家这几个孩子去坐床呢。”唐菀就对凤弈说道。
“咱们家”这几个字,叫凤念抿嘴笑。
凤吕默默地往凤念的身边蹭了蹭,毫不心虚地把自己也伪装做“咱们家”。
凤弈便看着凤吕哼了一声。
安王也好意思把孙子给别人养。
“坐床在皇家倒是少得很。”这在寻常百姓之家,成亲的时候把几个漂亮的小孩子堆到新人的床上也是热闹与祝福,不过在皇家这样倒是少见。
不过河东郡王府从前一家子都在关外,大概是在关外久了,比京都这些享受安逸富贵的皇族更多地见到百姓的喜乐民俗,成亲的时候也难怪会有这样的喜庆。
凤弈倒是并不在意把狼崽们贡献出去给人添喜气,倒是对唐菀说道,“叔祖的确是聪明人。”
河东王嫡孙已经订了亲,就要成亲了,定了的乃是郑国公府的姑娘,太子妃的隔房堂妹,听说与太子妃感情极好。
本来河东郡王从前更亲近先帝,与皇帝也不过仅仅是一些维护正统的情分,这样的情分说起来,三世而斩,说不得再往后两朝河东郡王府就要慢慢地与皇帝这一脉疏远了。
且老郡王如今交还了兵权,脚丫子想都知道,河东王府只怕再也不能回到经营十几年的关外去了。
那如果要留在京都,想得到皇帝与太子的信任不至于成了无权的王府,就得与皇帝更亲密。可是河东郡王就有胆子叫自己最看重的嫡孙取太子妃的堂妹……这也算是旗帜鲜明地站在太子这头了。
太子如果不能生育,娶了太子妃的堂妹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河东郡王不管那些,依旧求娶了郑国公府的姑娘。
听说双方都很满意,皇帝凑趣赐婚,两家已经准备成亲的良辰吉日了。
唐菀在东宫见见过郑国公府的几位姑娘,都是端庄持重的性格,嫁给河东王嫡孙,日后就是河东郡王妃,那自然也不坏。
“我还听说叔祖老迈,已经想要让爵,颐养天年了呢。”唐菀便对凤弈说道。
凤弈冷哼了一声,见狼崽们都爬到了榻上在自己的身边滚来滚去,勾了勾嘴角。
在迎娶唐菀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一天,会满床都是小鬼,怀里还有一个甜甜软软的心爱的妻子。
如果说唐菀觉得如今的生活像是在做梦,那这又何尝不是凤弈的梦?
他无声地转着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垂头见唐菀八卦地趴在自己的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垂头亲了亲她的眼角,含糊地说道,“让爵只怕也不会让给他儿子。”这话含糊得不得了,唐菀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还能直接让给孙子?那叫人家父子怎么相处啊。”
河东王世子虽然不被河东郡王喜爱待见,可好歹也是请封了的王叔世子,天可怜见……熬了几十年了,这世上安有数十年的世子呼?
总不能好不容易熬到老当益壮的老父让爵了,却不让人家当郡王吧?那叫河东王世子情何以堪,怎么面对下头的弟弟,还有王府里的每一个人呢?
更何况河东郡王嫡孙怕是也得顾虑些自己的父亲,不可能会答应这种事。
她觉得这种事不太可能,凤弈也不会解释别人家的破事……笨蛋从前还盯着河东郡王嫡孙好几眼呢。他含含糊糊地压着唐菀亲她的眼角,片刻之后,碍于孩子们都在,他板着脸把她扶起来,夫妻靠在一起说话。
凤念见他们俩亲热好了,这才带着弟弟妹妹们又滚过来。
一时之间,凤弈又被狼崽包围。
他觉得自己仿佛理解了那些所谓的温柔乡,所谓乐不思蜀。
因为东宫中太子几次请他过去说话,他都拒绝,反而只窝在家里跟狼崽们争宠。
争宠是惨烈的,一时都不能分神的,还得连横合纵,先是带着龙凤胎挤掉两个大孩子凤念凤吕,再仗着自己有力的手臂把龙凤胎提起丢到两个大孩子的跟前,这才能霸占唐菀的半分心神。这样要紧的时候,谁有时间与太子说话,东宫仿佛明白了,好几天没有人来请他。
直到唐菀被凤弈这段时间闹得实在受不住了,腰酸腿疼,还得趁着爱吃醋的凤弈看不见的时候多亲亲几个可怜巴巴地趴在床边看她的小家伙儿,她被宫中召见要进宫的时候,如蒙大赦,拖家带口地进了宫。
宫中都是过来人,见唐菀面容娇艳欲滴,明眸若水,哪里还有不知道的。
凤弈最近连东宫都不去了,整天窝在家里,夫妻俩整日里做什么,太后与皇后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夫妻感情好,这是宫中长辈愿意看见的,自然不会觉得唐菀狐媚缠住了凤弈,叫他不能脱身。
倒是大公主见唐菀穿着一件衣襟高高的宫装,将纤细雪白的颈子都藏在衣襟之下,顿时明白了什么,把唐菀看得都脸红了。
唐菀偷偷去扯凤弈的衣摆。
如果不是凤弈闹她,她怎么会这样窘迫呢?
凤弈反手将她的手窝在掌心,抬眼看向大公主问道,“你是不是想挨打?”这么直截了当,大公主都惊呆了。
“郡王休养日久,不如出来活动活动。”南安侯能看着妻子被欺负么?他就起身对凤弈缓缓地说道。
凤弈抬眼,看着他许久,转头先把凤念跃跃欲试的小脑袋压下去,这才昂然地说道,“以为我怕了你不成。”他从前时常与南安侯比试,如今养得久了自然骨头也酸了,想要活动活动。
反正不过是他们小辈的小官司,这样活动活动感情太后与皇后也是乐意看见的,笑着也怂恿他们。南安侯与凤弈便在太后宫殿之外比试了一把,看起来不相上下,实则谁都没有格外认真,倒是等满头大汗地都回了殿中,南安侯看向凤弈。
“王叔辛苦,快擦擦汗,哎呀,王叔龙章凤姿,真是念哥儿心目中的大英雄。”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王叔风采逼人!”
“父王最好看!这世上最爱父王!”
看着被簇拥在正中沉着脸听狼崽们谄媚自己的凤弈,南安侯垂头,看了看自己那咯咯笑着只知道从襁褓中探头去看表哥表姐热闹的蠢儿子,微妙地觉得……
自己仿佛输给清平郡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下小院子和可可的小糖糖的地雷啦么么哒mua!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