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争斗扬起漫天风雪,迷糊了众人的视线,雪雾如一层灰蒙蒙地沙尘,将整个帝江雕像缠裹了起来,这里仿佛成了风暴的中心、深渊地极点,偏偏又是方圆几百里唯一算得上安全的地方。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逐渐透过雪雾,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直到砰地一声巨响,那道身影撞上了雕像,站在雕像身上的众人险些被震飞,定睛一看,竟是竟是游释咬住了饮川的肩膀,将他钉在了雕像上。
江朝戈抽出炙玄刀,可看着游释狰狞恐怖的身体,又犹豫了,他这一刀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大国师拿起焯烟仗:“别犹豫了,也许能发挥一点作用。”他纵身跳下了雕像,直往游释的脸上跳去,他的身体看上去非常苍老,然后行动却敏捷灵活,完全是青壮年的身体,手中骨仗发出了白光,朝游释的眼睛砸去。
寺斯也翻身跳上裂羽的背,那人首龙身的异兽虽不及他的父亲威风,却也有百米之长,傲然盘踞于空中,载着寺斯飞下雕像,寺斯举弓射出了一只利箭,直取游释的另一只眼睛。
游释扭头闪过,同时将饮川撞倒在地,饮川趁机一爪子拍在他胸腔,将他拍得一个踉跄,饮川同时翻身跳了起来,周身冒出肉眼可见地森白寒气,空气中的温度跟着骤降。
虞人殊、龙芗和阮千宿也纷纷跳下雕像,加入了战局。
江朝戈回头看了看还在昏迷的云息一眼,嘱咐柳清明照顾他,然后便召唤出了肥遗,飞向了风暴之中……
看着九头上古异兽和三个大巫祖的血腥厮杀,江朝戈有种老鼠误入了虎狼群战的感觉,他是那么渺小和不堪一击,甚至身下的肥遗都在瑟瑟发抖。
江朝戈一咬牙,直冲着正在与炙玄撕咬地啸血冲去,这次,他的目标还是天女。
天女注意到了他,握手啸血鞭,冷冷地看着他,江朝戈不是第一次与这个小女孩对战了,第一次,他赢了,这一回,他面对的却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力量。
天女轻叱一声,足尖一点,飞掠至半空,啸血鞭直朝着江朝戈抽来。一股霸道的魂力如一柄巨盾般横着从空中推了过来,江朝戈仿佛用肉眼看到了魂力的具化,他操控着肥遗拼命往高空飞去,然而还是被魂力扫尾,肥遗的两条蛇身尽断,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撞在了钢板上,然后倒着飞了出去,胸腔疼痛难当,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他强忍着痛将肥遗收回又释放出来,勉强在在坠地之前接住了自己。
炙玄急道:“朝戈,不要出现在这里!”
天女轻巧地落在了地上,冷酷地说:“你为什么还不觉醒,是不敢杀了自己吗,现在的你太弱了,根本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江朝戈抹掉嘴角的血,从地上爬了起来:“觉醒之后你后悔过吗,你还是自己的意识吗。”
天女微微一怔:“我就是我。”
“你就是你?那你是冥胤会的天女,还是大巫祖陆吾”
天女咬了咬牙:“那都是我。”
“没有人拥有两股意识、记忆、经历和思维方式,你完全相信自己的陆吾,抹杀了过去的自己的存在。”江朝戈讽刺地一笑,“我跟你一个小丫头说什么,你懂什么呢。”
天女怒道:“放肆。”
“哦,我又弄错了,你不是小丫头,你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个万年了,所以你可以很简单地就操控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将她的意识和身体都据为己有,而她还以为不是哪里不对。”
天女双目圆瞪:“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已经想起来了很多,我就是陆吾,陆吾就是我!”
江朝戈冷道:“这就是我不想觉醒的原因。”他举起炙玄刀,大吼着劈向天女。
天女甩出七节鞭,两把绝世魂兵器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喧嚣地战场,刺破了人的耳膜,听得人心惊胆战。
江朝戈感到双臂承受了远远超过他负荷的力量,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天女,双目充满了可怖地血丝。曾经瘦弱的、缺乏力量的手臂,如今居然……这就是大巫祖刚刚觉醒后的力量吗?难怪他们敢毫不犹豫地加入异兽的战局,天女说得对,他根本没有与她匹敌地力量。
江朝戈眼看着虎口崩裂,他被那股巨力狠狠地砸了下去,竟硬生生地单膝跪在了地上,他一咬牙,另一只腿狠狠踹向天女的小腿骨,那细瘦的小腿骨看上去一脚就能踢断,可天女却灵活地闪了开来,七节鞭一伸一拽,缠住了炙玄刀的地刀身,天女甩着七节鞭,将江朝戈连人带刀甩向了半空中。
江朝戈在空中连翻两圈,落到了地上,他双臂颤抖不已,好像每一根筋都在崩断地边缘。
趁着壬王将啸血扑倒在地的功夫,炙玄冲了过来,那覆满鳞片地、锋利地大肉爪子如大石头一般拍向天女,天女脸色一变,以超凡人类地速度像后躲闪,依然被爪尖划破了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雪地里触目惊心。
炙玄不依不饶,张开血盆大口,一团火球喷向了天女,天女大喊一声,口中念念有词,在火球眼看就要吞没她的瞬间,她周身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半透明屏障,在火球袭来的瞬间,与屏幕融为一体,剧烈燃烧,短短几秒后就轰然爆炸,天女娇小地身体飞出了十数米远,虽然没有被烈火焚烧,但身上多处焦黑,也着实伤得不轻,彻底不动了。
江朝戈长吁一口气。
炙玄骂道:“白痴,谁让你下来的,赶紧回雕像上去。”
“那里也不安全。”江朝戈补充道,“还是在你身边安全。”
炙玄顿时有些燃起几分豪气和骄傲,“那是,快上来。”
江朝戈纵身一跳,攀着炙玄的鳞片轻松地爬到了他的背上,炙玄回身又朝啸血扑去。
啸血被炙玄和壬王围攻,自己的魂兵使又遭到攻击,顿时有几分狼狈,但他从大巫祖那里获得的魂力远在炙玄和壬王之上,战况持续僵持不下,昆仑山的雪已经被大片大片地染成了刺眼地红,这是一场可能不会有结果、却又不得不战的战斗。
突然,一声流水般清澈灵动地琴音突兀地钻进了风暴之中,那琴音就像一股清泉,顿时洗刷了天地间地血腥和杀气,让人在一瞬间忘记了他们是在一片山崩地裂、血流成河地战场,而仿佛是置身在悠然自得地山林之间,就连呼吸的空气都被净化了。只是这错觉仅持续了短暂地几秒,众人就回过了神来,不解地望向了帝江雕像。
只见云息一手半抱饮川琴,抵在腿上,另一只手轻轻滑过琴弦,那直击灵魂地琴音随即泄出,震撼着在场每个一人。
江朝戈脸色顿时煞白。云息绝弹不出这么好的琴,这是……帝江?!
饮川冰蓝色地双瞳一眨不眨地望着款款抚琴地云息,眸中闪动着难以形容地复杂思绪,一时也是僵硬不已,好半天,他才犹豫着问出两个字:“帝江?”
琴音嘎然而止,云息的手指顿住了,抬眼看着饮川。
饮川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是你吗?”
云息轻声道:“你期待是谁呢?”
饮川怔了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你已经想起来了。”
云息道:“想起了不少,老师,如果我永远不是帝江,你会失望吗。”他的语气古怪,让人摸不透心里在想什么。
饮川平静地说:“世上再无第二个帝江,我为何失望。”
啸血冷道:“帝江,别故弄玄虚了,你当初和共工等人把‘那个东西’藏在了自己的雕像里,甚至不惜用东皇钟保护起来,如今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把它取出来吧。”
江朝戈心头一震,帝江雕像里的东西,是他们放进去的?
“我是要将它取出来,但却不会给你,啸血,它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你却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它。”
啸血反问道:“你知道?你要将天地之元作何使用?”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天地之元不会属于你的,你以为人皇的血脉那么容易得到吗,虞人潇的魂力比起虞人殊弱了太多,血脉浓度过低,你就算把他的血抽干,也未必能够打破东皇钟的巫咒,即便打破了,你要怎么拿起‘那个东西’,又怎么用‘那个东西’,去拿起天地之元?”
啸血眯起眼睛,狞笑道:“所以还有你手里的这一个血脉,早知道这个小皇子那么重要,当初我绝不把他放走,也会少放一点他的血的。”
虞人殊恶狠狠地瞪着啸血,想起被关在冥胤会的日子,简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江朝戈朗声道:“孽畜,你别想碰他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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