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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的当晚, 兄弟们在海底捞吃了火锅。

容修果然给劲臣点了十八种涮品, 兄弟们庆祝两人在“明星运动会”上的好成绩。

主要是得到了全国观众的好评, 还大涨了一波粉丝, 这必须庆祝。

在顾劲臣与dk乐队的“高光成绩”带动下, 世纪恒商的股价一路走高。

值得庆祝。

于是这晚兄弟们都喝大了。

劲臣也喝了一听啤酒, 容修始终滴酒不沾。

夜里聚餐完毕,劲臣回到了东四公寓, 并没有住在龙庭别墅。

容修也没有留他。

既然分居了,当然要分床睡, 录制中餐厅那天早晨的“跑马事件”,睁眼那一幕有多尴尬,两人都不想再发生。

三楼只有主卧一张大床, 书房和琴室都不适合住人,两人舟车劳顿, 回国还有通告要跑,需要充足的睡眠、舒适的床榻好好休息。

住在楼下客房?

谁住?

是想让家里的兄弟们看笑话吗?

反正容修舍不下脸, 搞不好到最后还会滚到一张床上去。

所以容修没有留他,也没有说一句客套话,诸如:你喝酒了,回龙庭住吧。

花朵没喝酒,她担任司机, 开车送劲臣回东四公寓。

“你的手,不要碰水。”

分开时,劲臣降下车窗, 再次叮嘱容修,“如果不舒服,水泡积液没有吸收,或是化脓,一定要及时联络我,我带你去看医生。”

容修张了张嘴,想说“我又不是小孩子,看医生自己能去”,但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容修点头道:“我知道了,之后几天忙工作时,注意避暑,京城气候干燥,扁桃体发炎严重的话,就去输个液,别不当回事,记住了?”

劲臣颔首:“是,记得了。”

“花朵开车慢点。”容修又说。

花朵连连点头:“知道了容哥。”

海底捞停车场,两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隔着降下窗的车门,对视了一会。

库里南车旁,兄弟们见此情景,心里十分难受:“……”

妈哒,这是搞什么啊?依依不舍的,那就别舍啊,拍片儿吗?

“我走了,明天还要去站个台。”劲臣说。

容修侧过身:“再会。”

“晚安。”劲臣说。

两人互相道了别。

看上去挺干脆的。

然而,车窗升上的一瞬间,劲臣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他强忍着,没往车窗外看。

“开车。”他说。

花朵心酸:“好的。”

捷豹缓缓往停车场外驶去。容修转过身,往库里南那边走。

白豹子提速,眼看就要驶出车场大门。

忽然的,劲臣回过了头,他的视线努力往后,透过后车窗往外望,望向车场灯光里的那抹修长背影。

他想,京城这么大,这次分开,也不知多久才能有机会见面。

老实说,演员和歌手之间,完全跨界的,就算一样都在娱乐圈,在工作场合碰面、合作的机会也是非常少的。

分手之后,除了公事之外,容修从没有主动找过他。

“生而为人”的配乐工作已经完成,之后就是秋天的威尼斯之行——按理说,容修身为主创人员,应该会和剧组一起去国外走红毯、参加配乐奖项的角逐。

……秋天。

可是现在才夏天。

捷豹驶出停车场,开上大道。

花朵时不时看向倒车镜,顾哥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她心里不知怎的,就有点难受。

花朵想到个话题:“对了,暴风台的《极限生存》,顾哥还记得吗?”

劲臣点头:“去年听周导演私下里说过。”

“已经开始筹备海选了,听封哥说,容哥是领队、执行pd,”花朵乐观地说,“容修负责整个策划,嘉宾方面……”

顾劲臣微怔,这才反应过来——

容修之后要参加暴风台的综艺节目,而且还参与了投资和策划,目前大嘉宾还没定下来。

劲臣心口局促起伏了下,综艺大嘉宾……

花朵试探道:“如果容哥参加的话,咱们是不是也会收到邀请函呢?这些天我关注了一下,要不要打听一下消息?”

原本黯然的心中一瞬间豁然开朗,仿佛有万千烟花炸开。

劲臣抬起眸子,眼光中带着笑意:“好,要关注。”

花朵抿嘴笑:“顾哥,你真的想去呀?据说,是一个很……很野性、很困难、很霸道、很危险的综艺。”

劲臣毫不犹豫:“如果容修去,我也要去。”

当然要去,要是困难又危险,自己就更应该站在那人身边。

而且,刚好这个月是圈内淡季,他有一整个暑假的档期空下来。

——容修没有回来的那些年,顾劲臣的暑假,都是一个人在旅行中度过的,一边寻找他,一边看风景。

去过雪山,也去过海岛,坐过热气球,也上了伦敦眼。

劲臣心中喜悦,忍不住拿出微信,将“新消息提示”调成了声音提醒,生怕有消息发来时会错过。

他唇角噙着一丝笑:“你和曲龙两个,都注意一下邮箱,还有微信。”

见顾哥高兴了,花朵轻舒一口气:“知道啦!”

这两天,容修手背上的水泡见好,积液吸收了,不过还没痊愈,留下了一些很明显痕迹,很多小红点,还有白印子。

封凛要求,容修每天都要把手背上的烫伤愈合情况拍照、录像,因为保险经理需要保留存档——如果容修的手背落了疤,将会得到一大笔赔偿,作为皮肤修复的资金。

封凛早就给容修的双手和一张脸购买了巨额保险,这也是参总重点关注的事情。

除了周六在登台演唱,容修没有忙其他的事情,他一直在跑《极限生存》的前期筹备。

《极限生存》是今年的大项目。

洪成功v手机品牌的两亿投资,再加上数位牛逼的投资商,以及大品牌的赞助,令业内无比羡慕嫉妒恨。

除此之外,还有“国家海陆空专业救援队”的鼎力相助,项目大到不可思议。

而且综艺相当规范,很有国际范儿。

就是“玩儿命”的。

正如容修之前所说,要么不做,要么就做正经求生节目。

——别像某些明星节目那样做成“明星夏令营”:一起在荒野孤岛上,做任务,玩游戏——搭个棚,淋个雨、玩个水、挑个战、猜包锤、赢吃的……如果是这样的过家家节目,容修根本就不会去参与。

正片录制之前,还要有一个海选的直播——

面对全国,进行海选。

上千名志愿者,共同竞争10个求生名额,届时参与综艺的录制。

生存综艺有一定的危险性。

所以,每一位求生者都要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求生者一定要通过重重关卡、重重考验,才能得到参与名额。

而暴风台节目组的手上,也拟定好了一份“明星嘉宾大名单”。

节目组将会邀请多位大明星,直播时,在关卡处,等待素人合格者们,与他们一起完成最后的挑战。

如果明星嘉宾考验不合格,也会在直播时就被淘汰掉,不管流量如何,比如……不会游泳。

参与录制的素人们,不仅会和明星们在无人岛上一起生活35天,在全国观众面前亮相出名、展示自己的才能,还会得到一笔可观的求生奖金,用来完成他的梦想。

在容修出国比赛的半个月里,节目组已经收到1100多张报名申请表。

距离报名截止日期还有五天,直播海选即将开始。

容修用两天的时间,跑通了“救援队”相关部门,《极限生存》将会得到国内综艺“史上最强救援队”的支持。

接下来,就是“意向素人”与“大嘉宾”的选择与邀请了。

晚上回到龙庭别墅,容修在琴室里,写出了一个临时名单。

周老导演的儿子,周赞赞已经减肥成功,在周国槐的应允下,已经确定下来会参加海选了。

其他的人选……

容修冲凉时还在考虑“素人”的邀请名单,洗手台上的手机就震动了。

拿来手机一看,居然是谢亮发来的微信。

看到“谢亮”两字时,容修还有些愣神,想了半天,又看了一下对方的朋友圈,才想起他是东四派出所的所长谢杰的儿子。

谢亮给他连续发了好几条微信。

大概就是说,考不上大学,也不想复读,最近在跟谢杰闹别扭,刚年满十八岁,目前在工体附近的酒吧跑夜场。

结果,被酒吧老人儿排挤,问容修什么时候有时间,想找大哥取经。

容修看到这消息,眉头就紧皱了起来,想必谢所长那边,一定快愁得秃头了。

十八岁。

想当年,初入社会的自己,也是十八岁。

年轻气盛,意气用事,最厌烦大人说自己“不成熟”。

事实上,看不透事,识不清人,遇了事措手不及,到最后追悔莫及。

十八岁的谢亮,脾气很大,意气风发,他从小是派出所长父亲眼中“没出息的儿子”,但容修想,谢亮其实很想成为父亲眼中的骄傲吧?

“读书没有天分。”容修咕哝着,这让他想到了自己。

容修读书也不是很好,数学成绩没法看。

后来为了考军校,在部队恶补了那么久,吃了苦,才懂得,知识、特长、技能、本事,全都很重要。

……部队?

谢亮说不想像他爹一样当警察,但他没说过不想成为一名军人。

之前和谢亮聊天,听起来他相当羡慕容修在部队的成绩,看上去是一个崇拜英雄的男生。

央视各大频道,容修领衔演出的征兵公益广告一直在播出,这时候正式国家征兵季。

谢亮……吗?

容修从浴室出来,头发没擦干,坐在沙发前,看着他的黑色皮革记事本良久,他拿起钢笔,在“素人邀请名单”上,又填写了一个名字。

这天下午,东四派出所,办公大厅一片吵闹。谢杰歪靠在临时桌位,望向对面的小干警在处理纠纷。

余光里,走廊内走来一道结实身影,谢杰下意识回头去看。

“谢大哥。”容修走进来,笑道,“别来无恙。”

看见容修,谢杰一下坐直,一脸见了鬼的模样,惊讶地瞪着他:“啊……你……又咋了……”

这个小煞星,怎么又进来了?

容修失笑:“什么咋了,逢年过节都没来看您,今儿给您送礼来了,贿赂一下所长。”

谢杰:“??”

话音刚落,谢杰吓得站起来,左右看向身边属下:“不不,我不收礼,哎呦,别介……”

妈哒,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小子“贿赂”也这么明目张胆?

周围小警官认出了容修,再看看自家威武的所长,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大明星谁不认识啊?

而且,上次容修还在所里和某大主任闹腾了一次,在楼上审讯室拘留时,还顺便开了个演唱会,帮所长修理了木吉他,整个东四派出所有谁不认识他吗?

容修也不再解释,回头招呼了一下。

张南赵北从走廊进来,手上搬着四五个大箱子,砰砰砰,放在了谢杰的眼前。

容修环视小警官们,又对谢杰道:“这些是我从部队军医那求来的,治疗跌打损伤,尤其是你们常年办案的、蹲点儿的、睡眠不好的,对那些小毛病和职业病都有很好的效果。尤其是谢所长,您的老腰伤,要用这个膏药——这是老军医们配的,内部用的,专门针对这个病,不速效,坚持用,会好的,比外面的药管用。”

谢杰怔怔听容修介绍:“……”

旁边小警官们一听是“伤药”,立马来了精神,纷纷围过来看。

打开一个大箱子,一股浓重的中西药味儿。

再看药品包装和说明,全是特供啊!

卧槽?!

什么叫“特供”?首长特供!

容修略难为情:“我知道,送礼不送药,但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

“这,这这这,都是好东西啊!”

谢杰真心感动。

属下的那些小孩们,在外执行任务,难免受伤,小伤小痛不是大事,可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良药的话,就实在折磨人。

其实,他和容修并没有太深交情,而且,上次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抓来了——闹出那么大误会,谢杰觉得,没把人得罪个彻底,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万万没想到,容修不仅对自己上了心,还特意过来送良药……

老谢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拉着容修,就要去办公室,迫不及待地想给容修分享一下春节得来的好茶叶。

容修被他拉到走廊,停住脚步,道:“不急,谢大哥,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问问您,谢亮怎么样了?”

“亮子?”谢杰叹了口气,“你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他干嘛?别跟我提他。”

容修:“发生什么事情了?”

“眼瞅着就高考了,还是不去上学,让他复读,但是他……”谢杰恨铁不成钢,靠在走廊墙上,揉了揉脸,“是我教子无方。”

容修沉默了一会。

谢亮没有母亲在身边教导,正值叛逆期,和工作繁忙的父亲相处也不融洽。现在整天逃学翘课,玩乐队,混迹于各大酒吧,谢杰骂他“不学好”。

不过,容修始终觉得,那小子本性不坏,是性情中人,体格也蛮结实的。

这也是容修来找谢所长的主要原因。

容修和谢杰简单介绍了一下《极限生存》。

大概是职业原因,谢杰一听这个求生节目,眼睛就是一亮。

容修又仔细地给他讲了其中的危险性。

谢杰大手一挥,表示容修和节目组都在旁边,而且还有牛逼的“国家救援队”,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求生意志”非常重要,可以令一个男人瞬间成长——

“我觉得这个节目很好。”谢杰总结道,“不过,亮子会去吗?”

容修但笑不语。

临走时,容修才说了一下国家征兵的事:“谢哥,其实,我也是抱有一点私心的,我觉得,亮亮是一个尖兵苗子,他体格健壮,就是年轻气盛,军队可以锻炼他。”

谢亮闻言,不禁愣住,顿了良久,嗓子微涩。

没想到,非亲非故的容修,竟然为亮子考虑这么多。

谢杰心中感激,却犹豫了下,道:“不过,前年的时候,我简单建议过,对他说实在不行去当兵,但是,亮子并没有往心里去。”

“交给我吧。”容修说。

说着,他又具体打听了一下谢亮的工作地点,谢杰用微信转给他一个地址。

“他不是组了个乐队吗,就在那一片跑场子,”谢杰送容修走出派出所大门,一脸委屈地瞟了容修一眼,“以前我说他‘摇滚青年不学好’,他还只会低头不吭声,没有反驳的借口。现在可倒好,我一说他‘不学好’,他就把你供出来,举例子、打比方、一套一套的——你还真是摇滚青年的好榜样啊……”

容修:“……”

当天晚上,夜幕降临,工体酒吧街。

白翼把车停在地下车场,兄弟四人下了车,直奔和容修的乐队地点走去。

容修戴着口罩,坐在一间星星咖啡厅的窗边,透过玻璃窗,看见兄弟们到了,他将桌上冰咖啡一饮而尽,走出了咖啡厅。

“你不是说,顺道带你的老鬼大哥出来玩玩么?”容修问。

容修还记得老鬼。

不可能不记得,白翼出狱之后,总是在他耳边说,在监狱里多亏了老鬼大哥照顾——

老鬼是个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混社会的,帮朋友打架进去的,判了十三年。本来当时没他什么事,结果“朋友”把他给底儿了,直接端了他的老巢。

如果在监狱里没有老鬼,白翼肯定会被欺负惨了吧——

当初出来时,白翼承诺过,一定会去给大哥接风,出来靠朋友,老鬼大哥虽然坐过牢,但却是白翼铁窗里的好大哥。

“鬼哥还没打电话呢,应该就在这附近。”白翼说。

这是dk兄弟们第一次出现在工体酒吧街,五个男人在大街上横晃,直奔谢亮跑场子的酒吧走去。

来到酒吧大门口。

“嚯!这个酒吧牛逼啊,咱们不过来,都对不起这个名号!”白二感叹道。

兄弟们站在酒吧门口,仰头望向头顶的霓虹招牌——

超一线酒吧。

此时,超一线音乐酒吧里,一片喧闹。

谢亮的乐队在小舞台上唱了一首歌之后,就开始有客人在敲桌子。

最前排的那桌客人笑道:“下去吧,鼓手哪找的啊,玩拨浪鼓呢?”

“让大于上来,菜鸟下去!”

“拨浪鼓可还行?”

“哈哈哈玩拨浪鼓的!别闹了!让大于乐队上来!”

“大于!大于!大于!”

谢亮和台上兄弟们对视一眼,捏紧了拳头,回头看向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鼓手兄弟。

事实上,这名鼓手确实是新人,但他也是出师的职业鼓手——刚才那首歌,节奏一点没糊,不至于被损成这样。

第一排卡座里的那群痞子,之前谢亮在街边大排档看见过。当时,这伙人和大于乐队坐在一起撸串,显然就是朋友。

附带一提,大于乐队是超一线酒吧的驻唱,但因为在酒吧时间久了,老板就想换换口味,换换新血液。于是,就在网上发布了招演出乐队的消息。怎料,谢亮带着乐队来跑场子,一直被大于乐队排挤。

大于乐队四个男人从后台出来,摇晃着来到小舞台边。

打头的乐队老大名叫“大于”,他掐着腰,脸上带笑,瞅了吉他手谢亮一会,嘴角的笑纹越来越深。

“你不是跟老板说,认识dk吗?”大于懒洋洋说,“怎么这个水平啊?”

谢亮眼睛通红:“于哥……”

“哎哎,别叫哥,受不起,。”大于乐队鼓手笑道,“拨浪鼓那个,以后你用自己的鼓,酒吧里的架子鼓,不是给你这么玩的。”

“别说了,不然,大家还以为咱们排挤后辈,”大于唇角挂着一抹冷笑,对谢亮扬了扬下巴,“玩完了吧?兄弟,玩完了就下来吧。”

众所周知的,工体这边,更时尚,年轻顾客很多——常客们喜欢新鲜,喜新厌旧。所以,每家夜店的老板,都会隔一段时间就换新人,请新歌手,图个新鲜,喜欢引进新鲜血液。

所以才会出现“后来居上”、“老人儿被抢饭碗”的情况。

谢亮乐队的到来,让大于乐队面临着丢饭碗的危机,当然要保住地位。

说不上谁对谁错。

酒吧老板是商人,商人重利轻别离,不讲这个情谊。酒吧要赚钱,要养员工。

一山不容二虎,驻唱只能有一支乐队,早晚有一个要退出,大于乐队和谢亮乐队又有什么错?

年近三十的乐队男人们,气势汹汹,舞台上的谢亮才十八岁,倒是有一种逼宫的架势。

此时,火-药味十足,坐在吧台里的老板娘也不敢吱声——

不是因为她一介女流所以她懦弱,而是她管不了这些。

该怎么说呢,这和桑拿洗浴中心差不多,按摩服务都是承包出去的。而音乐酒吧里的舞台演出这一块,也是驻唱乐队的,就算收了花篮,酒吧也只拿少部分的抽成。

于是,老板娘只好低头发微信,联络她老公快过来,又招呼来小服务生,小声道:“快去找张哥他们……”

话音未落——

就见酒吧隔音大门推开了。

修长而挺拔的两个英俊男人先进来,随后是一身西装的沈起幻,还有面貌清秀的两个小的。

“你们好……啊?!”

迎宾的小服务生仰着头,直接呆住了。

老板娘朝那边望了一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容修!!!”

服务生惊呼了一声,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狠狠地揉了下眼睛。

没错!就是他们!

容修!白翼!沈起幻!聂冰灰!向小宠!

“容修啊!真的是容修!二哥!”

后排的客人们也认出了进来的一行人,在众人的惊呼中,整个酒吧“轰”地一声炸开。

“什么?容修?哪个容修?”

“容修???”

当大家看清了dk男人们之后,就把瞬间沸腾了。

“我靠,真的是容修!”

“真的是容修,前几天还上了新闻联播呢!”

“dk不是在井子门吗,怎么来工体了?”

当即就有卡座里的客人举起手机拍照。

小舞台上的谢亮愣住,抬眼往幽暗处望去。

吧台的光线还很充足,他看清楚了容修的脸。

“请问,一共五位吗?”老板娘笑道。

“还有几个朋友没到,”容修颔首,“我们今天是来探望小兄弟的,听说他在这里跑场子,来捧个场。”

“请这边走,快带他们去高座。”老板娘连忙从吧台出来,要亲自带容修往高级雅座走。

“不了,咱们自便吧,”白翼说着,就往小舞台那边走,“说了是来看兄弟的,又不是来喝酒的。”

容修点头,礼貌地婉拒了老板娘带路,径直朝谢亮走了去。

谢亮紧了紧手中的电吉他。

这个电吉他,是他用跑场子的钱买的,已经不是容修喜欢的、帮他维修过的那把“大圣”木吉他了。

容修来到小舞台边,大于惊讶地瞪着容修:“容修?”

容修对大于点了点头,“你好。”

简单而又客套地打了个招呼,容修望向舞台上方。

台上台下的,和谢亮对视了一会,容修勾唇一笑:“瞪我干什么,不认识哥哥了?”

谢亮吓一跳,这才回过神,连忙跳下舞台:“哥,你真的来了啊?”

“是啊。”容修应道,余光扫向身边的卡座。

“看吧,我说过,我哥是容修,他肯定会来的!”谢亮回头对乐队兄弟们笑道,“快来,问个好,还有那边的几位大哥!”

白翼他们也上前来,和谢亮乐队的小孩们打了个招呼。

容修环顾了一下酒吧环境,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可想而知,高中没结业的十八岁少年,在这种地方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谢亮激动极了:“哥,你们今天过来玩的?我给你们找个卡座……”

容修打断:“不是来玩的,我是来砸场子的。”

“??????”

容修说完,就开玩笑般地笑了,半真半假的,他看向谢亮手中的电吉他,微笑问:“你的‘大圣’呢,不是说会一直弹么?”

谢亮噎住:“在租房里。”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容修和谢亮心里明镜的,他们之间有过约定。

那把圣马可cl160,谢亮弹了十多年。容修对他说过,不练成,不准跑场子,但是,谢亮还是来了。

“我知道你急着想自立,也知道你叛逆、不想被人管教,像个没长大的孙猴子,”容修站在谢亮眼前,微微垂眸注视他,“不过,太早离开花果山也不好,社会太危险,外面到处都是狼——”

容修笑了下,伸手拿过谢亮手中的电吉他,眼角瞟向大于乐队:“狼嚎起来,猴子也害怕。”

观众们发出一阵笑声。

不过,笑声很快就渐渐地变小了。

因为大家看见,容修拿上电吉他的时候,dk乐队的其他兄弟们,也接过了其他的乐器。

向小宠接过鼓棒,突然眼光大盛,来到第一排卡座前。

“喂,刚才谁说的,拨浪鼓,”小狼崽子抬起鼓棒,指了指卡座里三个年轻人,“你们知道啥叫拨浪鼓?拨浪鼓怎么了,拨浪鼓招谁惹谁了?瞧不起拨浪鼓?”

三名年轻人愣了半天,中间那位尬笑一声:“我说的,就是拨浪鼓,怎么啦?那傻-逼,就是在玩小孩拨浪鼓,智障的东西!”

容修缓缓踏上舞台,不紧不慢道:“兄弟,我们国家最早的拨浪鼓,叫鼗,是战国打击乐器,是非常高级的东西,请不要用你的无知取悦他人。”

年轻人噎住:“……”

“下一首歌,我们来代替谢亮唱了,唱完之后,我要带他先走。”容修说,“你们把谢亮的演出酬劳结算一下。”

“可是……”

老板娘脸色一变。容修他们该不会真的是来砸场子的吧?

——“可是什么呀?”

就在这时,大门口又传来一声。

刚出狱不久的老鬼,还是锃亮的光头,带着一帮兄弟进了大门,直奔白翼这边走来。

一行人和白翼打了招呼,老鬼朝老板娘点了点头:“咱们要带兄弟走,让你们给结账,不行吗?”

谢亮一下急了:“容哥,我不走……”

容修眼光一寒,又倏地笑了:“我有更好的安排给你。”

谢亮:“?”

容修抬了抬食指,让他别再说话,又对大于乐队点头:“失礼了,今天我们过来,就是来玩个热闹,算是给大家赔罪。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歌,希望在座各位喜欢,也送给我这位不懂事的弟弟。”

舞台灯光暗了下。

向小宠来到架子鼓边就位,白翼和沈起幻都接过了乐器,调了效果器。

拍子打起,吉他旋律回响。

容修在麦架前,站着不动,然后缓缓仰头,望向头顶天花板——

“月溅星河,长路漫漫,

“风烟残尽,独影阑珊,

“谁叫你身手不凡,

“谁让你爱恨两难,

“到后来,肝肠寸断。

听到这一段时,谢亮不禁一愣。

他想起,他的那把“大圣”,容哥刚才还说,他是孙猴子。

事实上,两人在上次见面时,容修就笑着称呼他,说他是个逃学的孙猴子,别说高中校园了,连派出所都关不住他,所长都管不了他。

其实,夜深人静,谢亮有时也会上火,一事无成,将来可怎么办,他也不会别的技能,什么也学不会,只有一身腱子肉。

这时候,鼓声重响,中古风的曲调回荡在酒吧。

容修嗓音高亢,戏剧化唱法,一瞬间刺穿了众人的心灵!

“叫一声佛祖,回头无岸,

“跪一人为师,生死无关,

“善恶浮世真假界,

“尘缘散聚不分明,

“难断!

“你要这铁棒有何用?

“你有这变化又如何?

“还是不安,还是氏惆,

“金箍当头,欲说还休。”

容修把歌词改了,将歌词中的所有“我”都唱成了“你”——他专注地凝视着谢亮,用那种无奈,憋屈,抗争,委屈的情感,一下子就唱到了谢亮的心里。

谢亮张着嘴,突然眼眶发红,眼睛发酸。

他产生了幻觉,好像看到自己在舞台上挣扎的样子,看到自己用力挥舞手臂的样子,看到自己坐在考场抓耳挠腮的样子,在走廊里罚站时被同学们嘲笑的样子……

他一直在抗争,从爹妈离婚那天开始,他的身上就好像有着无形的枷锁,就是不想听老爹的话。

想起小学生时期的作文,他写的《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天下第一厉害的警察,我将来也要当一名警察。

十六岁那年,他和老谢吵架,也发过毒誓,如果这辈子当警察,就出门被车撞死。

容修高亢的嗓音还在持续,如同灵魂拷问——

——你要这铁棒有何用?你有这变化又如何?

……

那天晚上,谢亮跟着容修一行人,离开了酒吧。

还拿到了老板给结算的一个月工资和押金,容修的这一场演出,让超一线酒吧一夜之间上了热搜。

大家一起吃了个大排档,容修对谢亮说起了“极限生存”的综艺,着重说明了困难性、危险性、挑战性……

容修:“海选非常难,每一关都要通过,重重考验,才能得到名额……”

“我去!我要去!”谢亮说,“我不怕,这就是我喜欢的综艺!”

“你不会退缩?坚持不住了,就哭着退赛……”

“退赛的是小狗!”

白翼为他鼓掌:“好小子,一言为定!到时候,二哥罩着你!”

就这样,确定了周赞赞、谢亮两个“青少年学生代表”,接下来第二天,容修又出现在了“今日娱乐”报社门口。

容修开着他那辆霸道的奔驰大g。

楚潋卿大主编踩着八公分高跟鞋,正要去采访一位犯事儿的明星,看见一辆闪瞎人眼的霸道越野车边,斜靠着一个长腿长身的男人。

那男人往下压了压太阳镜,对她招了招手:“晚上好。”

楚潋卿:“?”

“坐后面,前边副驾驶,不行。”容修说。

楚潋卿:“?”

随后,容修就开着香车,带着美女,来到了“开个车”烧烤店。

烧烤店小老板娘白小九,一脸懵逼地瞅着容修,他的身后还有一位穿着职业套裙、身材**的……女士。

女士?

啊啊啊容修有女人了?

顾哥怎么办?

白小九:“……”

于是——

在之后的三分钟里,两位女士坐在桌前,和容修一直在对脸。

容修仔细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两位女士的身材……咳,体格。

就在她们打算问时,容修终于先开口了——

“你烧烤很拿手?”容修看向小九,直截了当,“烧烤,是人类最原始的烹饪方式,非常重要。”

小九点头:“重不重要我不知道,容哥,我开烧烤店的,这是我赚钱的手艺。”

容修挑眉。

大家都知道,容修对烧烤很在行,小九的手艺确实不错。

至少,大家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不会被烧成怪异味道的东西。

最主要的是,不能浪费珍贵的食物。

容修又看向楚潋卿主编:“我带你出来,你连一句原因都不问,就直接上了我的车,孤男寡女的,还挺镇定的,你不怕我?”

楚潋卿挑眉:“你一个大明星、大帅哥、大美人都不怕,我怕什么?再说了,就算你敢怎么样,我也不一定能打输你啊,你瞧不起女人?”

容修:“……”

餐厅里一片沉默。

“……非常好,就是你们了,这是《极限生存》海选赛的邀请函,节目组诚挚邀请两位优秀女士的加入。”容修说,“不过,你们要先通过海选。”

两位优秀女士:“??”

容修走出“开个车”烧烤店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仰起头,望向夕照日头,心道一声“大功告成”。

太平洋上的一座无人岛,危险万分、困难重重、真正的求生综艺——

下一步,就是明天的暴风台大会,股东们汇聚一堂,要正式确定一下“大嘉宾”的名单。

明星嘉宾的大名单。

想到这里,容修垂下眼眸。

没有任何犹豫,他就在心� ��把“顾劲臣”的名字划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悟空》

歌手:戴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