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是希望我能放过他,是么?"蔺慕凡捕捉到她眼里的痛楚,心里蓦地升起一股酸涩的感觉,这似乎就叫做吃醋。
"如果可以,我想求王爷饶他一命。"楚亦雪连对他的称呼都变了,"要不是因为我,他绝不会落到这一步。王爷若能饶过他,我自会感激王爷一辈子。"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一定是他落在我手里,而不是我被他抓了去?"对于她称呼的突然改变,他听着很不习惯,他不喜欢她对他这么客气,显得太过生疏。
"王爷是最厉害的!"楚亦雪半真半假的说道,"万一王爷担心的事发生了,我也一定会主动去求他,不管你们哪一个,我都不想看到有事。"
这就是她的心愿么?蔺慕凡暗忖。
继而他淡淡说道,"你想的太天真,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奉旨前去剿匪,即便真的抓到了他,也须得押回帝都又皇上发落,又有何资格对他的生死指手画脚?"
楚亦雪低下头,抱着双膝不再说话了,既然蔺慕凡没有能力决定李睿的生死,那她也只能默默的乞求上苍,不要让他落入朝廷的手中了。
蔺慕凡也没有再开口,坐在一旁暗自出神,他怎么都看不清楚亦雪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有时候看着她好像有心待他,但有时候却又像只是认命而已,尤其是在提到李睿之时,他心里总是不太安然,觉得她根本就没有放下这个男人。
她的心里要是一直装着李睿,那又怎么可能爱上自己呢?不过,爱不爱都无所谓。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得到她的爱,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蔺慕凡如此想着,心里便轻松不少。可是一眼瞥见垂眸不语的楚亦雪。他又有点不甘心,为什么李睿能够得到的女人,他付出了真心却无法博得她一笑?
在蔺慕凡来之前,楚亦雪一直都是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姿势,而在跟他说出自己的心愿之后,她又一直垂着头,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两人默默的坐了好一会儿,蔺慕凡才站起来,"时候也不早了。回去罢,明早还要赶路。"
楚亦雪应了一声,站起来跟着他前往营帐走去。
按照轮流,今日本该是楚亦雪侍寝,但路上遇到司徒芸,蔺慕凡突然让楚亦雪回自己营帐去,转而带了司徒芸去他的营帐。
司徒芸本该高兴。但疑心极强的她却仔细的看了看楚亦雪与蔺慕凡的神情,立时发觉不对劲,他们两人脸色都不太好,莫不是吵架了?
楚亦雪看着成双成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暗道蔺慕凡果然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和柔姬一样的女人罢了,他对她不会有爱的。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本无心!
随后的几天。楚亦雪再也没有去侍过寝,而蔺慕凡不曾来找过她了,到了夜里只有初雪和初晴陪着。
没有蔺慕凡作陪,她白天黑夜都有时间来练功了,因为他曾经说过,内力的一切武学的基础,只要内力强了,那就算是最简单的招式都能发出很强的杀伤力。
他说什么,她都信,自己早已经是他的人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骗的。
几日之后,大军成功到达了武陵郡的郡城。
武陵郡是蔺慕凡一位不得宠的皇兄蔺慕迟的封地,先帝在位之时便册封他为武陵郡王,弱冠之年离开帝都来到了封地,如今算起来也有二十余年了。
蔺慕凡带来的三万大军驻扎在武陵郡城外的三里坡,命令几位将军全权处理军队之事,安排将士们操练,他自己则带了两位王妃进了城。
他是亲王,蔺慕迟只是郡王,两人不在同一个等级之上,在他还未进城之前,就派人送了名帖进城。
等到他带人走到城门的时候,蔺慕迟已经带了武陵郡的郡守等大小官员摆开阵势,浩浩荡荡的迎接他。
城中豪华的酒楼客栈倒是有不少,但又怎么比得上郡王府?最后他们自是都被安排在郡王府歇息。
蔺慕凡也没有带多少人进城,无非就是司徒芸和楚亦雪各主仆三人,加上他自己以及钟文山而已。
蔺慕迟虽然只是一个有着一座城的郡王,府邸却建造的极其奢华,比楚亦雪娘家的楚王府规模都要大,而且一进去就能看到匠心独运的设计,以及随处可见的下人。
单单从这府邸来看,就能轻而易举的看出主人是个懂得享受的人,这武陵郡离帝都虽远,却自身富饶,蔺慕迟过的简直就是土皇帝的生活。
楚亦雪看着富丽堂皇的郡王府,心中感慨颇多,这一路随军而来,她看到不少因为战乱而四处逃窜的流民,可这些王侯将相,王公贵族却依旧醉生梦死,贪图享乐。
知道蔺慕凡要在这住下,蔺慕迟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就连四名侍婢都得到了很好的待遇,还有专人伺候她们。
楚亦雪与司徒芸两人的房间在同一排,中间隔着的一间便是蔺慕凡的,蔺慕迟故意如此安排,为的是方便他选择往左还是往右,无论哪边,总有一位美人在等着他。
四位侍婢的屋子在隔壁的院子里,钟文山也一同在此,这么近才方便他们照顾自己的主子,蔺慕迟也算是想的周到了。
上午到达郡王府,各自在自己房里歇息了会儿,便有人来请蔺慕凡他们前去用膳,蔺慕迟已经备下酒席为他们接风洗尘了。
楚亦雪很不喜欢这种逢场作戏的场合,借口身体不适没有跟蔺慕凡一起去,只吩咐下人倒是送点饭菜到她房里就好。
司徒芸见楚亦雪最近都不怎么与蔺慕凡亲近,而蔺慕凡也再也没让她去侍寝,心里甚是高兴,如今再见她连接风洗尘的筵席都不去,更是安心,喜滋滋的就跟他去赴宴了。
趁着蔺慕凡和司徒芸都不在,楚亦雪便把初雪初晴以及郡王府的其他人都打发出了院子,然后拿出蔺慕凡送她的短剑开始练习她荒废已久的剑法。
实在太久没有舞剑,刚开始的时候她身形步法都显得僵硬,待舞了一遍,找到了感觉她的剑法便立时变得凌厉起来,加上她的内力一直在提升,竟然也扬起了不少的尘土。
和以前一样,在练剑的时候她想起了蔺慕凡,但不同的是,以前她是想要见他,如今却是以他为目标,期待有朝一日也能够变得跟他一样厉害。
可能是因为到达了目的地,再也不用闷在马车里,她此时的心情非常好,练起剑法来也行云流水般顺畅,院子里的树上有树叶飘飘下落。
只不过这才练了两遍,院外便传来了敲门声,却是下人按照她的吩咐把刚做好的饭菜送来给她了,请她在房里用午膳,她只好暂时作罢。
待她用过午膳,蔺慕凡和司徒芸还没回来,连初雪和初晴都没过来伺候,她顾自去午睡了,但一觉醒来还不见蔺慕凡,倒是司徒芸回来了。
明知道司徒芸可能会知道蔺慕凡去了何处,但是想到自己如今与她的关系,她还是选择不问为佳,实在担心的话可以自己出去找。
不过话又说回来,蔺慕凡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她如此关心着,她身为一名姬妾,如今只是借住在别人府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在知道要进城来之时便特意把兵书带在了身上,如今倒是研读的大好机会。她是越来越喜欢研究兵法了,即便只能纸上谈兵也是有趣的。
至于蔺慕凡,他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罢。好男儿志在四方。况且他身负使命,自然会有很多事要做的,她就不去打扰了。
和世间大多数的女人一样,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也许就是蔺慕凡对她的要求罢,男人不都是喜欢听话不惹事的女人么?
楚亦雪现在很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她甚至从那天晚上之后,她都不再唤蔺慕凡的名字了,而是一直喊着他王爷。
不过这种机会也很少。因为蔺慕凡近来实在太忙了,忙的即便她是随军而行,也是连他的影子都很难见到,几天下来她也就习惯了。
蔺慕凡其实是特意把楚亦雪和司徒芸送来郡王府的,所以用过午膳之后就出城回了军营,并且顺便带了武陵郡的几位将士一同过去。
他初来乍到,随行的将士们也是刚从其他地方调遣来的。别说是擎天寨,就连武陵郡的情况都不清楚,自是要先请驻守在此的将士们先把大概的情形说一下,大家才好商议取胜之计。
武陵郡的几位将士尽忠职守,把武陵郡的兵力部署,以及他们所能探听到的有关于擎天寨目前一切情况都说了个详细清楚。
待他们说完,蔺慕凡便让他们下去休息,吩咐其他将士也先回自己的营帐去。结合刚刚几人提供的信息想想有什么好的计策,争取早日拿下擎天寨。
大多数的人都是立刻就按照吩咐退下了,但还是有几人跟蔺慕凡一起留在中军帐,其中有一位便是宁瑾珊的嫡兄宁子安,他是此次剿匪的副元帅。
其实说白了,皇帝让蔺慕凡拿了挂帅出征和历来的皇帝御驾亲征差不多,都只是为了撑场面,激励士气而已,实则宁子安才是真正指挥着千军万马的人。
至少,在皇帝蔺慕廷看来,他觉得以宁子安的能力一定能够压制住蔺慕凡,不让这人趁机玩什么把戏。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在军营之中,男人不得饮酒,女人不得入内,为的就是让将士们能够把心思放在战场上,早日凯旋归去抱佳人。
但蔺慕廷却主动让蔺慕凡带上家眷同行,表面上看来是照顾蔺慕凡风流成性的毛病,实则却是让他不得军心,如此一来宁子安在军中就更能坐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