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慕凡已经对她也下了禁令,从此和其他人一样不得擅入湖心小筑。
她央求那看守吊桥的人前去禀告蔺慕凡,她想见他,结果得到的回答却是,他再不想见她,让她从哪来就回哪去。
他再不想见她!听到这句话,楚亦雪面如死灰,苦笑不已,她已经失去了他的庇护,以后怕是要跟群芳园的那些女人一样被他遗忘了罢?
她倒是不怕他将自己遗忘,她只是不甘心连一次道歉的不能给他,便继续央求那看守吊桥之人,可惜在湖边折腾了大半个时辰,那人也没有答应她前去禀告。
蔺慕凡既然下了禁令,而且还是专门针对于她的,那谁还敢为她的央求去打扰他,除非这人活得不耐烦了。
楚亦雪见那人着实为难,也不好再央求,只得带了可心回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自己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蔺慕凡如此对她,她毫无怨言。唯愿他能够尽快好起来。
司徒芸得到消息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放眼整个清王府,如今也只有她一人有自由进入湖心小筑的特权了。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蔺慕凡对楚亦雪心灰意冷了,那以后便不用担心他会为这个女人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楚亦雪默默的回到北苑,又得到一个消息,听雨轩的柔姬夫人在她离开北苑之后便带着两个丫鬟和一个嬷嬷搬了进来。
两名丫鬟自是如玉与如意,而那嬷嬷则赫然是楚亦雪入府当日前来教习她府中规矩的林嬷嬷,蔺慕凡竟然给柔姬增加了一名奴仆。
柔姬住的是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里面有好几间屋子,环境相对而言自是要比听雨轩好得多。
打点好自己屋里的一切,她便前来找楚亦雪致谢,见楚亦雪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她也不好多做打搅,说了几句道谢的话便走了。
此后,楚亦雪大半个月都不曾见过蔺慕凡。但依旧每日学着茶艺之道,泡茶的技巧是愈来愈好,茶的味道也越来越香纯。
这期间她曾多次去湖心小筑,以为等在吊桥旁便能守到蔺慕凡,结果却是连他的一片衣袂都没有见到。
蔺慕凡大多数时候都在湖心小筑,偶尔会去一趟西苑,府里因为有他坐镇,宁瑾珊也消停了很多。竟然渐渐的能够很好的处理府中的事宜。
这一日,楚亦雪准备在书房看书,说是不需要裁纸研墨,便将可心打发出去歇息了。
可心见她自那日从湖边回来之后情绪就一直很低落,不敢有任何的违逆,给她沏了壶茶,又生好火盆便下去了。
楚亦雪待她一走,立时自己裁纸研墨,竟然开始偷偷作画,画的还是蔺慕凡的画像,多日不见他,她似乎有点想念了。
可她不能去找他,即便去了也见不到他,因为她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若是找他就能见到的话,那群芳园的女人也不会整日望眼欲穿了。
人老来健忘,唯不忘相思。
她现在就是相思成灾,不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了,四君子伤的是蔺慕凡的身体,而她伤的却是他的心。
可心离开书房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托着下巴靠在桌上发呆,她很想知道那日蔺慕凡与楚亦雪到底发生了何事。
明明她离去的时候,蔺慕凡对楚亦雪还是那般的好,为何回来之后就再对楚亦雪下了禁令,大半个月都不曾来看过一眼呢?
作为一个好的侍婢,她对楚亦雪的可谓是了解的甚为透彻,这些天见楚亦雪时常发呆,那神情与之前李睿离开之时有几分相似。
她因此大胆的断定,楚亦雪肯定是在想蔺慕凡。
在屋里发了会儿呆,想着主子的事自己一个丫头也管不了,她便干脆不想了,拿出针线开始绣花,准备给楚亦雪做件新衣裳。
可心隔壁住着的便是可人,她正在绣花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声,知道是可人回来了,正好自己有个地方怎么也绣不好,她便拿了针线起身。
可人的心是否灵,可心暂不论,但可人的手很巧,却是让她刮目相看的,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比可人绣花更好看的人,连楚亦雪都比不上。
拿着针线来到可人的屋子前,她抬手正要敲门,听到里面隐约有压低的说话声,她连忙收回手。
屋里有两个声音,一个自是可人,而另一个听上去还有几分熟悉,却是茗烟。
既然都是熟人,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兴许只是闲来无事聊会子天罢,那她进去也正好有个伴。
如此想着,可心便再次抬手,冷不丁听到茗烟在说:"这阵子事情做的不错,淑妃娘娘很高兴,喏,这是娘娘赏给你的,拿着罢。"
这阵子可人做什么事了?还能让淑妃娘娘高兴?
可心的手僵在半空,再也无法前进一分,忍不住想要弄清楚里面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便立时屏住了呼吸。
屋子里,可人与茗烟立在床前,两人都是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
可人手里拿着一只镯子,"能够为淑妃娘娘办事,是可人的荣幸,哪敢贪图什么赏赐,这个还是给茗烟姐姐罢。"说着作势就要给茗烟。
茗烟连连摆手,"这是你应得的,我本就是西苑的侍婢,为娘娘办事那可是本分。"
可心闻言握紧了手,暗忖道,原来这茗烟姑娘竟是个细作,可淑妃娘娘向来对楚亦雪很好,为何要派个细作过来呢?
可人收回镯子,一边小心翼翼的收好,一边笑道,"宸妃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见到王爷了,只要她失了宠,淑妃娘娘就是王府第一宠妃。"
茗烟鼻子一哼,孤傲的说道,"那是自然,她一个楚王府庶女怎可与我们司徒王府嫡女出身的淑妃娘娘相比呢?你近来散播的那些谣言让王爷可生气了。"
可心有些担忧的问道,"那若是王爷知道是我搞的鬼,那会不会杀了我啊?听说王爷杀人不眨眼的。"
茗烟无所谓的摆手,"你放心,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我不说出去,那王爷怎会知道?"
可心一听,立时明白了过来,楚亦雪从楚王府回来之后不久,府里又流传了一些蜚语,说的都是她之前与李睿私定终生的事。
这事儿本就只有她和可人知道,她还一直觉得奇怪呢,为何这些流言会在清王府流传,原是可人与茗烟狼狈为奸干的好事。
此次的流言被刻意的添油加醋,将一些有关风月的事描述的不堪入目,将彻底楚亦雪的清白毁于一旦。
楚亦雪也为此事烦恼伤心过,以为是蔺慕凡生气而故意为之,借此不再理她,不料竟是北苑出了内贼。
可人想到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敲门了,抬脚就将门给踹开。发出一声重响,吓了屋里的人一大跳。
"你...你怎么来了?"可人诚惶诚恐的看着可心。
可心把针线往地里上一扔,指着可人厉声质问。"你还有脸问我。可人,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主子哪里待你不好,你竟然要这样落井下石。"
可人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脸色惨白,生怕可心会冲出去把自己背叛主人的事告知楚亦雪,那她在清王府可还有立足之地?
茗烟只在门被踹开的那一刻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快步走过去将门给关上了。
她走到可心面前。脸色铁青的说道,"既然你都已经听到了,那我也不瞒你,我人虽然是在北苑当差,但心始终的想着淑妃娘娘的。"
"我知道,你是细作!"可人恨恨的扫了茗烟一眼,"亏我还以为淑妃娘娘是个好人。没想到她竟然比王妃还坏,趁人之危给我主子来阴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以为淑妃娘娘会像王妃那么笨么?"茗烟冷笑起来,"那次在听雨轩,我可是给过你机会投靠淑妃娘娘,可惜你冥顽不灵,硬是要守着你的那份愚忠。"
仗着有茗烟在一旁。可人也没那么害怕了,冷眼看着可心,"我们都是陪嫁丫鬟,可她对你却要比对我好的多,就凭这一点,也足以让我背叛她了。"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可心被可人气的浑身发抖,随即一跺脚,"我这就去告诉主子,看她怎么收拾你。"
"想走?没那么容易!"茗烟一把拉住可心。
"你放开我!"可心挣扎着想要推开茗烟。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会来帮忙啊,难道真要让她去告密不成?"茗烟见可人傻站在原地,没好气的说道。
可人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可心的另一只手。
可心双拳难敌四手,张嘴就想要喊人,茗烟已经眼明手快的将自己的帕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两人将可心连拖带拽的拖到了床上按住,茗烟拉过被子直接蒙住了她的脑袋,死命的捂着。
可心挣扎了一会儿,然后便没了气息,茗烟这才扯开被子。
可人瞧着床上的人,吓得立时跌坐在地上。
可心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看上去甚是骇人。
"茗烟姐姐,你...你把她闷死了。"她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不就是杀个人么,瞧你那样,就这点胆子还想给淑妃娘娘办事,真是自不量力!"茗烟不屑的扫了她一眼。
可人浑身一震,抬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茗烟,她都快被吓死了,茗烟却是面不改色。
"起来,帮我把她塞到床底下去。"她拍了拍手,又拂了拂衣袖,整理了一下刚刚在挣扎中被可心扯乱的衣服。
可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忍着害怕与茗烟一起把可心塞进了床底下。
"以后要怎么办?"她问茗烟。
"什么怎么办?"茗烟没好气的反问。
"这尸体,总不能一直放在床底下啊。"可人都快哭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