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堂。
“此话当真?”面对宋大民的质问,赵县尊猛的站了起来,两眼瞪着宋大民。
之前因着许仙死活不说这药是开给谁的,他便暂时让衙差将许仙押入牢中,待得慢慢寻访出个结果。
可没成想,宋大民突然来了,却道出宋可儿有身孕,竟是自家那孽障做的事情。
“大人何不把令公子叫来一问?”宋大民仍是沉着脸道,他心里也是十分的着急。
“去,叫大公子来。”赵县尊走书房,冲着外面的长随道。
“是。”之前一直守在门外的长随应声便出了门。
不一会儿,赵珽在外面敲门。
“进来。”赵县尊沉着一张脸道。
“父亲,你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了?”赵珽一进门看到父亲脸色不好,又看着一边宋大夫在一边狠狠的瞪着他,他心里直犯着嘀咕。
赵县尊紧紧的盯着赵珽,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跟宋姑娘是什么关系?”
赵珽没想到父亲突然这么问,不过,这些事他本来就是要跟父亲谈谈的,只是全姨娘说由她来说比较好,所以一直以来,赵珽便没有多提。
这会儿父亲既然问了,他沉吟了一下便道:“我心仪宋姑娘。”
“心仪!!!”赵县尊加重了声音,又问:“那你们可做出逾矩之事?”
赵县尊这话让赵珽的脸徒的赤红了起来,这才明白宋大夫为什么在一边恶狠狠的看着他,怕是那日情动之下,做出有违礼教之事叫宋大夫发现了。
也是,这宋大夫是郎中,听说一些医道好的郎中,能一眼看出女儿家是不是在室。
如今,算是东窗事发了,赵珽心中有些羞愧,于是卟通的一声跪下:“孩儿一时情难自禁,冒犯了宋姑娘,但孩儿是真心喜欢宋姑娘的,也会对宋姑娘负责的。”
一边宋大民听的胸中却是怒火万丈。
“呸,还真心喜欢?还负责?你负哪门子的责?你可晓得,可儿有身子了,她竟然瞒着我要偷偷把孩子打掉,为的什么?就是你这个负心薄幸之人,你始乱终弃,今日你若不给我个交待,宋某我不惜拼个鱼死网破。”宋大民一字一顿的道。
“什么?可儿有身子了?这我不晓得啊,是真的吗?那得敢情成亲啊。”这时,赵珽猛的站了起来,冲着宋大民问,那脸上的表情有惊讶,有惶恐,但也有一丝欣喜。
随后赵珽又转过脸冲着自家父亲道:“父亲,孩儿早就娶宋姑娘之心,这事孩儿已经请姨娘跟父亲商量,求父亲找人去宋家给孩儿提亲。”赵珽说着,又有些疑惑的问:“父亲,难道这事姨娘没跟父亲说过吗?
“为父从未曾听说过。”赵县尊沉下了脸。
关于全氏的事情,京里消息他已经收到了,果然,京里的田庄,铺子的管事如今全捏在全氏的手里,甚至有好些财产都已经在全氏的名下了,真真是好手段。
他已请京里的五叔出面另外请人接手里京里的产业。
而到得这时,赵县尊才发现以前错的有多离谱,把珽儿交给全氏教养,别的不说,就这婚事就是大问题。
珽儿娶妻之事,自可不能由他一个大男人出去跟别人商量的,可全氏一个妾,她要出去为大郎说亲,哪家正经的大妇会理会她。
难怪珽儿今年都十八岁了,在京里,硬是没说上一门好亲,如此想来,只怕症结就在这里吧。
当年,珽儿的娘错了,而他这些年也错了。
只是,宋家姑娘这事情,既然珽儿提起,那她为何从不曾跟自己说过。
这全氏可真真是以为已经把他们父子拿捏在手里了。
“叫全姨娘过来。”赵县尊又冲着外面道。心中下定决心,有些事情也是该到了处理的时候了。
外面的长随应了一声,又去叫人。
“宋大夫,先让珽儿陪你去厅里吃著名茶,我这边会查清,放心,我赵家之人决不是那没有担当的。”赵县尊向宋大夫承诺。
一会儿他处理全氏的事情自不能有外人在场。
听得赵县尊这么说,宋大夫也只得等他问清再说,于是便跟赵珽去了偏厅。
县衙后院。
章氏正检查着云锦的女红。
另一边屋子里,全氏却是一脸没好气,她面前站着的是周妈。
“你是说昨天赵昱那小子落水了,却被赵衡救起来的?”全氏盯着周妈问。
“是的,东管事是这么说的,这事当时西湖上许多人都看见了。”周妈道。
“不对啊……”全氏紧皱着眉头。
“夫人,什么不对?”周妈道,虽然全氏是姨娘,但私下里,周妈却是喜欢称全氏夫人,她知道这样的称呼让全氏高兴。
“没什么,你下去吧。”全氏挥了挥手。
周妈下去,全氏才一个人琢磨着,其实那个关于赵衡非公主所主的谣言就是她让人传出去的。
全氏心中一直有一个秘密,她本就是恭王府的家生子,当年她才十岁的时候,曾无意中目睹恭王妃抱假子一事,其实当时她还小,虽然看见,但还弄不清里面的就里。
但随着前两京里关于恭王世子身份的传言传出,再一结合小时候看到的事情,全氏就全明白了,现在的恭王世子是个西贝货。
只要她把恭王妃当年的事情一揭开,那么现在的恭王世子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而赵拓又已被处斩,恭王已无后。
如此,恭王府的承爵必然要应在族人身上。
而这回她出京,曾去京城菩提寺抽签,京城菩提寺的大和尚说过,珽儿有大前程,在她的心里,这个大前程岂不就是恭王世子的位置。
只是和尚也说过,南方尚有变数。
全氏算来算去,这个变数很可能就落在公主府的二公子赵昱身上。
全氏在京城长大,她见多了京城里,大户人家兄弟相争,斗的你死我亡的,更何况,公主府这边两兄弟本来就有矛盾,如今传出赵衡非公主所出之事,那赵衡岂有不铤而走险的道理。
如此,借赵衡之手除去赵昱。
可为什么,最后救赵昱那小子的却是赵衡?
这让全氏不解。
“夫人,赵杰过来传话,说是老爷请你去书房。”这时,刚刚离去的周妈又进来报。 赵杰就是县尊身边的长随。
“知道什么事吗?”全氏问。
“不太清楚,赵杰最近的口风越来越紧了,只说老爷让夫人去,却未曾说因何?”周妈道。
全氏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换,换了件衣裳,带着周妈便去了前面后堂的书房。
周妈候在书房外。
书房里,此时只有赵县尊赵世传负手而立。
“老爷传贱妾有何事?”全氏上前行礼问,在赵世传面前,全氏从未曾失礼过。
赵世传这才回过身来。
“全氏,我问你,珽儿可曾让你跟我谈谈他跟宋家姑娘的事情?”赵世传这时脸上看不出表情。
全氏听着这话,突然有些明白了,今儿个这事怕是宋家上门问罪了。
前段时间,大郎跟宋家那姑娘打的火热,本来她以为大郎只是一时新鲜,可没成想,大郎似乎对宋家那姑娘还真上心了,竟然跟她提,让她请人去说亲。
这是绝对不行了,自晓明白恭王世子是个西贝货以来,全氏心中就有了一个远大的理想,她要把大郎扶上恭王世子的位置。
所以,她一直在下家一盘大棋。
这个时候她决不容许大郎娶一个郎中的女儿。
于是对说亲之事,她自然就不再理会。
可未曾想,昨日,宋家的丫头让人送信来给大郎,要约大郎见面。
这信就落在她手上,为免这宋姑娘缠着大郎,于是她去见宋姑娘,羞辱了宋姑娘一顿,绝了宋姑娘的痴心妄想。
如今看来,这事怕是传到老爷的耳里了。
想到这里,心中有数的全氏点点头:“有过。”
“那你为何从未曾跟我提起过?”赵县尊问。
“宋家姑娘虽然不错,但我想赵家终是恭王府同族,有些门不当户不对,所以,贱妾就未曾提及。”全氏道。
“真的是这么想的?我怕你是要把大郎控制在手里吧?”赵世传这时却是一脸阴沉的道。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贱妾待大郎那是全心全意的。”全氏一脸委屈的叫道。
“全心全意?”赵世传一声冷笑。随后拿出两页纸丢在全氏身上。全氏没接住,两页纸飘落在地。
全氏弯下腰捡了起来,细看这下,那额上便冒出了冷汗,两页纸是,全是这些年来,她控制府里的经济,以及打压夫人章氏的事情,更还有她私昧下的财产。
“这些,就是你待大郎全心全意?”赵世传道。
“老爷,我这么做也全是为了大郎啊,我是怕大郎吃亏,这些都是未雨绸缪,贱妾未有子女,便是贱妾昧下的,也只是以防万一的手段。”全氏跪了下来,一脸诚垦的道。
“好一个未雨绸缪,我再问你,赵衡非公主所出之事是人谁的嘴里传出去的?这也是为了大郎好吗?”说到最后一句,赵世传几乎出离愤怒了。
这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全氏不但在自家里搅风搅雨,更把手插到公主府里去了,这事情若是叫公主查出来,那他这一房哪还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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