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他的运气还不错,否则,在这么短短时间里,还真想不出,另外还有什么地块既便宜、又能得海城政府的亲睐。
但他也知道,要从越龙嘴里咬回这块肉,可不轻松。不说龙越地产的资金实力的确比海盛略胜一筹。单说越龙这个人吧,据他调查,是个脾气火爆的人。用老一辈的话说,就叫“刺头青”。
最初在深城创业时,越龙完全是靠他自己一双手脚踏实地打拼出来的,这一点,罗海盛觉得和他倒是很相像。虽说越龙和他前妻是同学,前不久还约他前妻出去喝过茶,但这个事吧,他本来是想运作一下、用来牵制罗秀珍的,免得她狮子大开口、问他索要高额分手费。但后来有她娘家人出马,一分钱没投就给搞定了离婚事宜,倒是省去了这些麻烦。
可无论越龙和罗秀珍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越龙对他有敌意,而且非常明显,这就难办了,他本来还想说服他退出竞拍、最好带动其他地产商都退出这场竞拍,好把那块地让给他,如今看来,还真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就这样,两人彼此心中都转着主意,不过相比罗海盛的种种烦恼,越龙就显得轻松多了。经过两个半天的洽谈,那块地的问题,他基本已经搞定了,反正就是谁出钱多,谁得呗。
他回余县这两个月,考察了不少地方,那块地是他相中的第一块,正好位于海城东南界,又和碧霞镇接壤,日后开发成熟,进出小祈的葡萄酒庄就方便多了。
另外,他本来就打算以余县为起点、然后往海城发展的,有了那块地打头炮,进入海城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越龙来到“儿子”等人的房间,却见房门紧闭,敲门也没人应,遂纳闷地问领他前来的接待员:“这两间房的客人去哪儿了?”
明明来之前和“儿子”确认过,他们比他先到花圃的。
“两位男士去厨房了,两位女士去花圃了,先生请放心,都有工作人员陪同的。”接待员回答得诚惶诚恐。
要知道,这位先生及其家属可是镇长亲自打来电话吩咐他们好生招待的,可千万不能出错。
越龙点点头,打算先去厨房看看,如果能开饭了,就去花圃接秀珍母女俩。这么想着,大步朝招待所后方的厨房走去。
他和小祈在转包葡萄园时来过这里,当时,他们爷俩是被碧霞镇一干镇干部当成款爷招待的。也是,以碧霞镇闭塞的交通,还真难招到愿意大笔资金投入的投资商。
想到这里,他嘲讽地勾勾嘴角,镇长心里想什么,他也能猜到,无非是希望能多揽几个像他和小祈这样的投资商呗。只可惜,镇长怕是要失望了,那些人,可都是奔着海城那块地去的,才不是来考察碧霞镇的投资项目的。
也就自己,为了支持小祈的葡萄庄园,又觉得那块地委实不错,若是和碧霞镇这里的山头连通,说不定能开发个旅游山庄出来,不至于浪费了他先期投入的资本,这才积极地找镇长洽谈山头承包的投资案,至于其他人,会觉得这里能盛产黄金才怪。
越龙此刻没想到的是,他无意间决定承包的山头,竟会在不久后开出富硒温泉来,和海城那块地一连通,打造出了后世盛名的生态温泉山庄,彻彻底底打响龙越地产在海城的第一炮,同时也为北上京都奠定了坚实稳固的基础。
仅这一步,他率领的龙越地产,就将海盛地产挤到了旮旯窝,算是为罗秀珍母女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此时,罗海盛还是挺受碧霞镇欢迎的。镇长及一干镇干部,在越龙离开后,热情地邀请罗海盛等人前往花圃参观,因王艳母女俩是在场唯二的女性,所以,几个镇干部都很照顾她们,一口一个“罗太太”、“罗小姐”,甚至将两人夸成了天上无双、地上仅有的贤良淑德。
少数几个知情人士见状,憋笑憋到脸扭曲,奉承拍马到这个份上,也真是少有了。
罗海盛的脸色已经没法用铁青来形容了。
虽然他的确想借今日这个机会,将王艳母女俩推到众人跟前,好让同行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是王艳,自己的女儿是婷婷,但他没想到的是,碧霞镇的镇干部会这么的……热情?热情到他实难消受并控制事态的发展了。
这种无法掌控的局面,一直维持到参观花圃、并二度遇上罗秀珍母女。
那一刻,罗海盛整个人都不好了。
“咦?这两位不是……”
“是越总的家人吧?”
同行的人中,张总和何总是见过罗秀珍母女的。因为就发生在前两天,所以两人还是很有印象的。最主要的是,她们当时是和越龙父子走在一起的,连带着,在这里看到她们,也自发地认为她们是和越龙一道来的。
至于罗海盛的前妻,对不起,他们没见过,因为罗海盛从未带他的原配妻子出席过任何酒会或是宴席。所以在他们心里,罗海盛的前妻,必定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上不了台面的黄脸婆。哪里会把眼前这个温婉秀雅如大家闺秀的清丽女人和罗海盛的前妻联系在一起。
罗伊人看到渣爹,心下长叹一声“晦气”!
不就是想趁着越祈和保镖君去厨房杀鱼给她们加餐的工夫,假借来花圃参观,好方便实行她的搜集计划的嘛。哪晓得才支走陪同她们前来的接待员、搜集了不到五种花,而且每种才一朵,这就遇上晦星了。
望了眼惦念良久、却离她还有好长距离的薰衣草,罗伊人暗叹一声,默默地拉着母亲选择离开。打算等下午这些大人物退散了再来。
可偏生,有人不让她好过。
“这么大牌,没有接待员的陪同也能随意进出花圃,别不是来偷花的吧……”
“婷婷!”
罗海盛低声呵斥了说话不经大脑思考的罗婷婷,头疼地捏捏眉心,“给我闭嘴!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一边儿待去!”
“爸——”
罗婷婷虽然挺怕罗海盛动怒的,但也没在外人跟前挨过骂,顶多在家时被他训几句,如今不仅被骂,还是当着罗伊人的面,她顿觉失了面子,委屈地跺跺脚,两眼泪汪汪地依到王艳身边:“妈,我又没说什么,爸怎么能对我这么凶……”
王艳瞪了她一眼,嫌眼神警告不够力度,索性把女儿扯到旁边,压低嗓音训斥道:“你还好意思哭?出来前我怎么提醒你的?让你少说话,尽量多听、多看、多学,你看看你自己,接二连三地犯错,你爸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赏你耳刮子算客气了!”
“我……”罗婷婷被她娘这么一训,也恢复了理智,委屈地撇撇嘴:“我这不是替妈抱不平嘛,罗伊人上回差点害得你小产……”她故意用罗海盛听得见的音量嘀咕。
“行了,大人的事你就别管了,管牢你自己吧,把皮绷紧点,别再惹你爸生气了。”王艳也顺着女儿搭的台阶往下说。
不过,罗海盛虽然把她介绍给了同行友人,但总归还差道手续:还没领证。只有领了证,只有成为真真正正的罗太太,她才放心。在这之前,一切变数皆有可能。她既然能忍十二年,没道理连个几天、几个月都忍不下去。
罗伊人对此很无语。
细论起来,她才是该生气的一方吧?
前世种种姑且不论,前不久推她跌进绿化带的事,总是事实吧?
要不是她运气好,跌跤跌出了个嗅觉异能和实验室,她的鼻梁骨早断了。到底得有多厚的脸皮,在做了坏事之后,不仅不反省,还敢如此恶声恶气地呛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两位是我接待的,我刚刚去方便了……真是对不住。”这时,罗伊人这边的接待员从人群外挤了进来,朝众人致歉后,小跑着来到罗伊人跟前,歉意连连地说:“两位,已经可以开饭了,请随我来。”
罗伊人舒了口气,朝她微微一笑,挽着母亲跟了上去。
越过罗海盛几人时,她察觉母亲的身子有些僵硬,于是握紧她的手,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罗秀珍见后,也不自禁地露出微笑,两人看也不看罗海盛,就这么穿过人群走出了半封闭的花圃。
花圃外,越龙正迎面走来,看到她们,扬笑道:“正要找你们,可以吃饭了,小祈做了一桌的鱼,不趁热吃等下就腥了。”
母女俩相视一笑,朝越龙迎了上去。
花圃里,张总和何总一脸八卦地问碧霞镇镇长:“刚刚这两位是越总的家眷吧?”
镇长摸着胡子但笑不语,他可是盼着越龙来碧霞镇大刀阔斧地投资的,可不能在这种小事上搞砸。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在场几人见他只顾着乐呵不说话,彼此交换了个“八成不会错了”的眼神,就不再围着这个事议论了。既然来了花圃,怎好不观赏花卉呢?!看到好的,挑几盆回头送人也不错。
唯有罗海盛,听到张总、何总的问话,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