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将军这几日心情实在是好,就是他如今最讨厌的施氏来请安严老将军都能露出笑脸来,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去吴爵爷,高老将军家显摆过了。
不只这两家,便是以前跟他打过仗的武将还有朝中和他关系不错的官员他一家家的全都转遍了。
如今,整个严家老宅上上下下都知道严老将军早起吃过早饭便拿上一根四穗麦子提上李鸾儿特地为他弄的琉璃水壶开始出门,一家家的拜访,这一出去就是一天,不到吃晚饭基本上是不回来的。
就这几天的功夫,满京城文武百官家简直就是闻严老头色变。
别的不为,实在是这老头气人的紧,一进去就对人家家中老太爷显摆,拿着那四穗麦子就道:“去年我去庄子上转悠,说来也稀罕,这一转啊,就捡了个四穗麦子,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四穗麦子呢,就带回家好好收着,谁知道啊……哈哈……真真好兆头啊,我家那个孙媳妇当真是福大命大,一辈子没怀过胎,这一怀上啊,就是四个,哈哈,一回儿女全有了。”
你说这老头显摆得瑟也就算了,他却是欢喜的啥都不看,好几位官员家正为子嗣的事情发愁呢,他就这么找上门来臭得意,险些叫人拿大扫把打出来。
到最后,严老将军只要一上谁家门,人家门房就赶紧笑着上前:“老爷子实在对不住了,今儿小的家主子都出去了,老爷、老太太、太太、奶奶全部不在家,您还是去别人家逛逛吧。”
就这么的,严老将军成了京城最不受欢迎的人选之一。
不过,他老人家根本不自觉,根本不知道他得有多招人烦。
就是这几日,严家的消息都传到了宫里,王太后左右无事就以打听京城各官员家后宅事情为乐,这稍一打听就知道了严家的事情,更知道李鸾儿一次怀了四个的事儿,王太后听了一琢磨,当真是满心的高兴。
你当为啥?
却原来,王太后想着顾大娘子嫁的是李凤儿的哥哥,这顾大娘子一次就生了三个小子,而李鸾儿又是李凤儿的姐姐,人家一回生了四个,到李凤儿,她年纪最小,这不生则已,一生的话,会不会一次生上五个。
越想王太后越觉得这想法很有实现的可行性,便在嫔妃来请安的时候对李凤儿更加的和颜悦色了,越看越觉得李凤儿哪里都长的好,简直就是旺夫旺子的福像,一时高兴,赏赐了李凤儿不少的东西,不知道叫多少人恨的咬碎银牙。
王太后正做梦抱孙子呢,却不想好些日子没进宫的怀宁哭着进了寿安宫,一见王太后扑到她怀里就大哭不止。
怀宁公主这一哭,倒叫王太后心疼的都揪了起来,抱着怀宁不住的问:“二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赶紧跟母后说说,你莫哭,你这一哭啊,母后心里也酸的紧。”
怀宁公主哭过一阵便止了哭声,抽噎道:“母后,儿臣心里难受,周望他,他……”
王太后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那位周附马又出什么夭蛾子了,一时间气的拍了桌子:“周望又出什么夭蛾子了?好好的日子他不过整日的作,你别哭,好好与哀家说说。”
怀宁公主这次是真气急了,一行哭一行说,越说到后来王太后越是生气,一是气周望行事没分寸给皇家没脸,二来也是气怀宁公主不能强横起来,就那么叫周望拿捏住了,没有一丁点长公主的威风。
“本朝虽然对驸马的管束没有唐朝那样严苛,可驸马纳妾也要经过公主的同意,他周望哪里来的胆子敢这样作践你。”王太后气的狠灌了一口茶看着怀宁恨铁不成钢道:“你也是个没主意的,你不会拿出公主的威风来惩治他么,就这么没出息的跑回来哭算怎么一回子事,你越是这样软弱,他越是张狂。”
“女儿,女儿……”
怀宁公主低了头,眼泪又开始掉了下来:“女儿一时没想那般多,被他打压惯了,竟然……想不到惩治他。”
王太后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气怀宁公主不顶事,可到底是她生的,也不能不管,只能拍拍怀宁的手安抚道:“行了,这事母后与你做主。”
“嗯!”怀宁公主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王太后叫过白姑姑来:“你去命人将鸾丫头叫来,哀家有事吩咐她。”
看怀宁公主脸上还带着泪水,王太后又有些怨恨李鸾儿,怨她不早些想法子打压周望,倒是叫怀宁又受了这番委屈。
白姑姑伺侯了王太后半辈子,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虽然有些同情李鸾儿,可是到底王太后是她的主子,她又最是个忠心的,便匆匆出去安排去了。
等了约摸有一个来时辰,李鸾儿在李凤儿的陪伴下进了寿安宫。
王太后看到李凤儿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李鸾儿进门,小心的给她行过礼,李鸾儿没有说话,李凤儿却是面带笑容道:“太后娘娘,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说吧。”虽然对李鸾儿有些不满,可王太后想想一会儿还是需要李鸾儿出谋划策的,便将不满压住,和颜悦色的对李凤儿说道。
李凤儿也不客气,一边扶着李鸾儿坐下,一边笑道:“我姐姐才刚刚诊出怀了身孕,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可她这一胎怀了四个,如今还不满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我就想求太后娘娘瞧在姐姐怀有身孕的份上,一会儿姐姐走的时候也赐顶轿子,别叫她自己走着出宫,万一……我当真不好与姐夫交待。”
李凤儿这么一句话叫王太后当场变了脸色,她暗是咬牙,暗地里埋怨李凤儿不会说话,这不是指责她不慈么,不过想到李鸾儿嫁的是严家,那个严老头人老成精可不是好对付的,要真是李鸾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这老头子说不定能哭倒在万寿宫前,便将怨意压住,笑了笑:“是我疏忽了,忘了鸾丫头不比从前,成,一会儿我就叫人安排顶轿子。”
李凤儿这才笑着道了谢。
李鸾儿看看李凤儿,再瞧瞧王太后,心中微微叹气。
临来寿安宫之前她都已经和李凤儿说过了,叫李凤儿不必担心她,她身体好的紧,别说在宫中转上一圈,便是再打只老虎都没事,可李凤儿还是担心的紧,竟然为了她不惜得罪王太后,想想王太后刚才的样子,李鸾儿便知李凤儿以后怕是要过几天为难日子了。
这么一想,她又是心疼又是感动。
说到底还是嫡亲的姐妹才会如此不计得失的替自己着想,换了旁人,哪里会冒着得罪太后的危险替自己求这样的体面去。
这么想着,李鸾儿起身给王太后道了谢,又笑着说:“凤儿性子最直,也不太会说话,也就是太后娘娘慈善可亲才这样惯着她,叫她在您面前什么话都敢说,要是换一个人,怕是早容不得她了,我瞧着啊,她进了宫就跟在家里一样,这脾气一丁点都没变,娘娘以后也该好好教导她,叫她别万事由着性子来。”
这一句话算是捧了王太后,又替李凤儿描补了一下,叫王太后心里舒坦多了,对李凤儿说话也多了几分和气。
王太后一边和李凤儿说着话,一边感叹这位李大娘子当真是人精一样,心思那般敏锐,胆子又大又能言善辩,也怪不得严老头那样挑捡的人都能瞧中她,硬是叫她当了严家的孙媳妇。
说了好一会儿话,王太后才算是言归正传,直接叫李鸾儿想法子治治周望,甭管李鸾儿用什么法子,总归得叫怀宁公主的日子好过起来。
李凤儿听了王太后那话,心下替李鸾儿着急,想要说什么却被李鸾儿给拉住了。
就听李鸾儿笑道:“说起来我本该早早的打压一下周驸马的傲气,只是娘娘也知我最近身子不是很便利,若是抛头露面的难免不好,不过,怀宁公主的事情也不是小事,我便是拼着自己不好,也得先管公主这事,我想了个法子,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李鸾儿一边笑着和王太后说话,一边在心里暗骂周驸马实在是不知所谓,简直就是个人渣,且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却原来,怀宁公主之所以哭成那样实在是周望处事太过了,叫怀宁公主这样温和的人都容忍不了他。
这周望自命是个风流才子,自从尚主之后就郁郁不得志,他将所有的错处都推到怀宁公主身上,认为若不是怀宁公主看中了他硬是要他当驸马,他绝对会有远大前程,而不是现在只有一个驸马都尉的闲职。
为此,周望就开始折腾起了怀宁公主。
大雍朝驸马纳妾要经公主同意,周望也没想着要纳妾什么的,不过,他却也有办法给怀宁公主心中扎根刺。
周望不纳妾,不给女人正经的名份,他先是养小戏子,又是寻找青楼女子寻欢作乐,时常的作些诗词请了青楼的行首到家里讨论,有时候且歌且舞,很是逍遥自在。
另外,他还买了好些美貌女子养在家中,对外说是丫头,其实都是他的女人,他留连花丛,平常怀宁公主都寻不到他,便是寻到他,他也是身在女人丛中。
更可恶的是,怀宁公主病了的时候他还会带着许多女人特地赶到怀宁公主身边,非但一丝儿都不关心怀宁公主,反而当着怀宁公主的面和那些女人寻欢,专门气着怀宁公主。
也是怀宁公主脾性温和又是个善良的人,若不然,怕是周望早没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