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慕天香一愣,怀疑的看了一眼谢富贵。
因为之前听了钰锦的话,猜想着他要找姜伯,大概还是为了府中实权的事,才皱眉明知故问:“我这几日一直在屋子里歇着,并没有见到姜伯来过院子。我记得平日里姜伯一直负责府上的事务,时不时都会在府上巡视一番,难道您来的时候没有瞧见么?不知道您要找他做啥?”
“呵呵,没事没事,就是瞧着院子里最近疏于打理,想找他说道说道,倒是没见到人,随口问你一句罢了。”谢富贵眼神微晃,忙不迭的摆摆手解释。
他瞧出来女儿确是还不曾见到姜伯,瞬间脸色有些暗沉,心想这姜伯到底是藏到了何处,好像自从前日他找了姜伯,只是说了通要将府中的权利给宋氏,结果被姜伯回绝后,就发现他不见了踪影。
这接连两日,他仔细找了府上,甚至暗中使人去留意外面的店铺,确都没能发现姜伯,所以才将思绪放到了这里,以为姜伯定是躲到了这院子里,甚至很有可能已经将那慕晚秋的那些权利,转交给了慕天香。
只要一想到自己千般算计不来的东西,就这么被她轻轻松松的得了去,又怎能不让他闹心。
所说是自己的女儿,但总归不是自己亲手掌控了些权利,他就觉得自己还是如同以往一般,在这府里毫无任何地位可言。
但是如今,看慕天香的神情,倒不像是撒谎搪塞的样子,他就难免有些焦虑,不知这姜伯到底有何打算。
“爹?”慕天香此时并不晓得谢富贵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才开口问了唤了一声。
“呃……”谢富贵回过神来,暗自懊恼自己竟然会走神,唯恐被慕天香瞧出什么,赶紧收敛了神色,起身拍了拍衣服,笑道:“好了香儿,爹瞧见你的气色还不是很好,就不打扰你歇着了,等改日你好利索了些,爹再过来瞧瞧好了。”
谢富贵对慕天香说完体己的话儿,就要转身离开屋子。
慕天香见了,赶紧要起身相送。
“香儿好生躺着吧,就不用起来了,爹自己走便是了。”谢富贵抬手叫住慕天香。
“那香儿便听爹的话,好好养病,就不起身送您了,等香儿养好了身子,再去给您请安可好?”慕天香乐的不用起来,靠在榻上,自责的冲谢富贵做了个福身的动作,也不管是不是礼节。
谢富贵见状也不多言,只是又安慰了两声就匆匆走出了屋子。
“老爷,现下您是要去哪里?”出了慕天香的院子,一直跟在谢富贵身边的丫鬟,便往他跟前贴了贴,声音和动作皆透着一丝媚气。
谢富贵斜睨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冷:“去三房!”
“老爷!”这丫鬟听他的回答,立刻脸色一变,有些不喜的跺跺脚嗔怒了一声。
这丫鬟原本是洗衣房里的一个小丫头,叫做翠荷,因为一次谢富贵喝高了酒,走路不小心跌进了洗衣房中睡着,正好被洗好衣服闲来无事的翠荷撞见。
这翠荷原本就是个好高攀,又自觉姿色高于一般下人的,本就不喜自己只是个洗衣的丫鬟,那日瞧见醉酒的谢富贵,便使了心思,便将谢富贵抬回了自己房里,尽心伺候起来。
而后又因为在谢富贵面前表现出一副体贴柔弱的模样,再加上她本身又有着一副柔媚的嗓音,让男人听了就会飘飘然,这一来二往的,就和谢富贵搞在了一起。
如今听见他明明才去过三房,这会儿偏偏又要往三房去,自然有些气恼。
“我只是去问问看,为何要骗我,害得我险些失了面子。”因为正处在新鲜期,谢富贵对这翠荷自然多了几分纵容,这会儿见她生了气,自是要好好安抚一番:“回头老爷我带你去铺子里领着胭脂香粉回来,有你高兴的。”
谢富贵的话让翠荷顿时心情大好,也就不再介意他要去三房,高高兴兴的跟了上去,顺便也去瞧瞧她的好老爷是如何对那三房发火的。
“小姐……”
等到谢富贵带着下人离开院子,钰锦便一脸担忧的看了看慕天香。
“瞧你紧张的,我爹真有那么可怕?”慕天香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桌前坐下坐下,将手中的玉佩递给钰锦:“找个盒子将这装进去,放到柜子里锁好吧。”
钰锦点点头接过玉佩,如她吩咐的锁好,再回来便瞧见慕天香在整身上的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小姐,您又要出去?”钰锦见状,好奇的问。
“嗯,你帮我去准备些点心和香,我想早些去祠堂拜祭母亲。”慕天香垂眸开口,她思忖着谢富贵此次来的目的,大概是跟母亲手里的权益有关。
若是她再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修养上,只怕到时候后悔的便是她自己了。
“嗯,外面天凉,小姐批件衣服再出门吧。”钰锦闻言,赶紧拿了件素色绸缎的披风,搭在慕天香身上,然后便跑出去准备东西,跟着慕天香去了祠堂。
幕府的祠堂安置在幕府西北方向的院子里,慕天香要去祠堂的话,最近的路上便要经过三房的院子,可是因为早上的不愉快,主仆二人便选择了一条较远的路。
这一路上不时会遇见府中的下人,慕天香一路招呼过来,发现谢谢下人,瞧见她出现,自然是意外的很,不过等回过神来,自然是一片喜悦。
如此看来,慕天香还是有些欣喜的,因为有人开心,就表示府里还是有人是担心着自己的,是得人心的。
至于那些见到她后,神情有些闪烁的,她也留心记下了,不为别的,只是她在这院子里,每走出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的防范着。
到了祠堂,慕天香看了一眼眼前的红柱瓦房。
“一脉源流先世泽,满堂酝酿太和春。”
大门两侧,一行草书对联,如行云流水,刻于红柱之上,而门正上方,黑底大牌匾上,是“明烈先祖”的金色四字横幅。
光是站在祠堂外,慕天香便觉此时气氛沉重了些,也有些紧张,毕竟她是借用了人家后人的身子,不知各位先人,会不会介意她的祭拜。
横竖她都是要在这里生活的,慕天香还是觉得先要和各位祖宗打声招呼也好,就算他们不会保佑她高楠楠,但是至少也会福泽慕天香的。
“钰锦,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就在这儿侯着吧。”将钰锦手中的竹篮拿过来,冲她吩咐了一声,就径自一人走进了祠堂。
慕天香一推开祠堂的门,顿时愣了一下,祠堂的檀香烧的旺盛,她用力的嗅了嗅其中的味道,就进了祠堂,顺手关上了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祠堂正中一具等人身高的白色石膏雕像,慕天香打量了一番雕像女子的容貌,知道那是她幕府的首位先祖。
这是位传奇的女子,她没少从母亲那里听说关于这位先祖的故事,也对这位祖先有些好奇。
视线扫过雕像脚下,主位上的几个牌位上,一一打量了一眼各个牌位上的名字,知道这些牌位,都是幕府前代当家的。
而这些排位的一旁,均是幕府以来各位姑老爷的排位。
因为幕府一代单传的原因,所以整个祠堂里,祖先的牌位,也就只有十一位,除去母亲排位旁边还是空着的。
只是当她的视线再往一旁看过去的时候,顿时双目一瞠,有股郁结之气自腹中升起。
努力克制中内心的不悦,最后当她的视线落在先前摆在此处的点心盘上,却又是眉头一皱。
将竹篮中的点心摆上香台,将之前的替换下来,收进竹篮中,然后燃起三柱香,后退一步在蒲团上跪下。
她环视了一眼各位祖宗牌位,淡淡开口:
“各位祖宗,我今日便以幕府后辈慕天香的身份,对诸位奉上这柱香,不求辟佑,只愿各位先人助我找出陷害母亲的凶手避免幕府的百年基业落入他人之手,也还诸位一个清静。”
慕天香祭拜完幕府各位祖先,起身将手中香插进香炉,才抬起头,盯着雕像后面的阴影,沉稳的开口道了一声:“姜伯,您打算还要在这里呆多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