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后次日,孙大夫被请进了祁府,个中详情无人知晓,只是从那之后,祁府却是安静了许多。
原本观望的众人这会都动起来了。
安静的深水巷一时之间车水马龙,齐南拜贴接得手软。
“不行了,我笑不出来了。”华如初扯了扯自己笑僵了的脸。
云书拧了毛巾递过去,忍笑道:“小姐,这才一天功夫您就受不了了,婢子打听过了,太原城的贵妇人常要如此,以后您恐怕也免不了。”
“一天见上三两个我都能忍受,可现在这样像是说好了一样不间断的来,换成谁都受不了,云书,你去和齐南说一声,不管他找个什么理由,我谁都不见了。”
齐南现在是外管家,分管了外面所有的事。
“是。”
歇了会,脑子终于能正常运转了,华如初决定明天去太子府,去向太子妃讨个主意。
天天这样怎么是个事。
“小姐,段氏求见。”
“不见。”
“是。”
春玉忍不住嘟囔,“段氏这不是上赶着给您添堵吗?”
“老太爷送她过来的意思不就是添堵吗?她曾是二皇子的人,老太爷恐怕就是用这个拿捏了她,她自己未必就没有存有其他心思,毕竟现在你们姑爷只剩她一个妾了。”
说起这个人,华如初觉得更加没劲了,祁佑的过去她没有参与,那些痕迹抹之不去,她要是一点不在乎就是扯淡了。
还有个麻烦事,祁佑不能用祁姓了,以后该怎么称呼?佑?
……好麻的感觉,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称呼他的。
“春玉,你和大家说一声,以后别再小姐小姐的叫我了,总归是嫁人了,给你们姑爷留点脸面。”
“是。”春玉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那以后叫您夫人?”
“恩,就这么叫吧。”
祁佑在外面就听了这话心里一暖,外头那些烦烦扰扰的事再入不了他的心。
“姑爷……”
不止春玉,华如初也发现不对劲了,叫她夫人,叫祁佑姑爷,这叫什么事!
“改口改口,以后叫大公子。”
屋里的丫头皆忍笑,蹲身应是。
祁佑脸上神情越见柔和,“听齐南说今天来拜访的夫人很多。”
“就没断过。”华如初抱怨,“今天茶叶都用掉了一罐子。”
祁佑虽然心疼她累,这事上却帮不上忙,“要实在不喜欢就去太子府避避。”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顺便向太子妃讨个主意。”看了眼时辰,华如初吩咐道:“摆饭吧。”
“是。”
等待的间隙,华如初低声问,“你不能用祁姓了,今天别人都怎么称呼你的?”
祁佑顿了顿,“叫大公子的有,叫我字的有,也有人还是叫我名字,大家都习惯了。”
华如初心下着急,没名倒是没事,有表字可以代替,可没姓……
“这事拖不得了,你任了禁卫军统领,与之打交道的就越加多了,你的属下可以叫你统领,地位低的叫你声大公子也行,可平辈的呢?太不方便了,还得听些闲言碎语,太子怎么说?”
“太子明日起便正式受理国事,皇上今日在朝堂上说了,自明日起他便不上朝了,一切皆由太子暂代。”
华如初心里又惊又喜,“皇上动作这么快?”
“恩,依我看等太子将事情都理顺了便会登基。”
“可你这事继续拖下去总归不妥。”
看她为自己急,祁佑眼里浮现笑意,“太子说了,明日在朝堂上的第一件事便是为我赐姓。”
上朝的第一日,第一件事就是给人赐姓,这其中的信任倚重可见一斑,华如初抓住祁佑的手用力摇,“这样好,看谁还能嘴碎。”
“恩。”反手握住她的手,祁佑道:“太子问我可有想要的姓氏。”
“你有吗?”
“我想姓华,可是于情于理都不可以。”祁佑抬高了交握的手亲了亲,“既然如此,那就随便了,我不会因为少一个姓就矮人一截,也不会因为姓了什么就格外不同。”
“……恩,不管你姓什么,你都是我的夫君,就算死后成孤魂野鬼,我都陪着你。”
“好。”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日天还未亮两人就起床了,华如初格外精细的给祁佑收拾了一番,边打呵欠边不满的嘀咕,“上朝的时辰也太早了,以后你都要这么早起?”
“恩,你不起来没关系。”
“陪你用早饭。”这个年代的男人地位高是高了,可冲着天天起这么早她就觉得受累,刚过寅时啊,放到现代才三点多,幸好晚上没有那么多娱乐节目,这么一比较,现代人八点上班简直太有人性了。
祁佑一走,华如初又睡了个回笼觉,赶在没人登门前装扮一新去了太子府。
“我猜着你也要来了。”太子妃看到她就笑,“听说你家门槛都要踩烂了。”
“大家太热情,我有点受不住,娘娘,快替我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我就只能天天躲您这来了。”
“那可好,还用想什么法子,你就天天来吧,正好陪我说话。”
“我可真会来的,天天在这里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侍候着,谁不想来。”
太子妃斜她一眼,终是受不了她的赖皮,给她指了条明路,“你干脆广发贴子办个什么宴请,一天将人都见齐了,总好过天天被人打扰。”
华如初眼睛瞬间亮了,这是个好办法,只是以什么为主题还得好好想想。
要是葛榔头能在这几日到,她就想都不必了。
她自己是有一些宝贝,可那些都是只想关起门来自己看的,不想被人惦记上。
不期然的,华如初就想起了陶嘉,借刀杀人四个字闪过脑海。
迅速在心中过滤一番,有了主意。
要她自己动手她终是狠不下心来,要是可以,她很想将人弄出来送到哪里去给她个善终,也算是全了这异地他乡也能遇上的缘分,可在皇帝那里挂了号的人,她不敢冒这个险。
她不是孤身一人,身后有华家一大家子,有祁佑,还有跟随她那么多年的仆人,她得为他们的生命负责。
“想什么呢?”剥了个蜜桔放到她手里,太子妃奇怪的问。
撕了一瓣放进嘴里,很甜,华如初说出来的话就更甜了,“想着娘娘您给我支的高招呗,到时您可一定要出席给我镇场子。”
“你办宴请我要是不去才叫奇怪吧。”
“也是。”两人对望一眼,都笑了,人与人相处,就是讲究个缘法。
有些人认识几十载交情也就普通,可有些人只是见过一面便能引为知己。
她们两人虽然不是一见面便成了知己,好感却是在第一面就存在了的。
“娘娘,我想和您说个事,来路不那么正,要是和您关系不是这么好,我也不敢冒险说出来,可现在,不说出来我晚上睡不着。”
看她说得这么绕,太子妃也来了兴致,“什么事。”
“您先让大家避避。”
太子妃身边的人都习惯了两人常说个悄悄话,听到她这么说陈嬷嬷就笑了,“得得得,老奴就不在这碍眼了,给您添壶茶来就走。”
“嬷嬷您别生气,有些话涉及过广,您知道了反倒要和我一样睡不着,那多不合算,还是我一个人睡不着算了。”
听了这话陈嬷嬷心里舒坦,添了茶后就带着所有人退出去了。
“神神秘秘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华如初将凳子移过去一些,几乎是耳语的道:“娘娘,陶嘉被关中宫中您知道吧。”
“恩,知道,听说看守得很紧,你要说的事是关于她的?”
“恩。”华如初满脸纠结为难,凑得更近了些,“您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觉得这事要告知您一声,她和皇上谈了条件,说她曾被仙人托梦,知晓了自己前世,只要皇上答应封她为太子侧妃,她就知无不言。”
“荒唐。”太子妃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话语中的凌厉让屋外守着的众人都吓了一跳,想着华氏到底说了什么激怒了太子妃。
这么想着,白尚仪就在门口问,“娘娘,您可有吩咐?”
“给本宫离远些,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太子妃重又坐下,看着仿似吓到了的华氏不由得降低了声调,温声道:“不是说你,我是说那陶嘉。”
华如初脸上更显为难了,“娘娘,我是不是不该说?”
“不说,等着成为事实后再来看我烦恼吗?”太子妃握了握她的手,声音更放低了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然这事烂在你肚子里什么麻烦都不会有,对你也不会有害,说出来反倒容易惹祸上身。”
“所以我才睡不着。”
拍了拍她的手,太子妃叹息,“我也不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你详细和我说说你知道的,父皇答应她了吗?”
“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华如初道:“陶嘉提出要求后,皇上没有马上答应,只说让陶嘉将她知道的写下来,要是有那个价值……”
“有那个价值父皇就会答应是不是?”
PS:就算这样安排还是会有人说如初太过狠心是不是?!可是,没办法啊!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太心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