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不远处,骆云苏拧眉瞅了过来,声线透着明显的不悦,“景柯良,你叫我来到底是要干嘛!”
景柯良立刻回头冲着电梯里的阮画摇摇手,异常暧昧得笑了出来,“画画小姐,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晚一些,晚一些我再上去。这会儿,有点忙。”话音落,电梯门已经关上, 电梯直奔楼顶。
阮画不以为意。
富家少爷的戏码,谁能多少不知道一些。
不过片刻功夫,电梯“叮”的一声响停了下来,阮画在走出去之前,很是刻意地低头整理了自己的衣装,见无懈可击,这才微笑着走了出去。
刚出电梯,阮画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窗户边兀自抽烟的庄未。
男人眉目紧锁,满脸的沉郁之色,一看就知道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阮画通往的病房的脚步顿了顿,跟着方向一转,朝着庄未走了过去。
“庄特助。”
庄未吸烟的动作一停,回头见是阮画,微微一笑,“阮小姐,你怎么来了?”话音落,庄未抬手扔了手里的香烟,抬脚踩灭。
阮画低头扫了一眼庄未跟前落满的烟灰,不着痕迹地笑笑,仰头看向庄未,“知道温太太出了车祸住院,想过来看看她。”顿了顿,阮画的视线凝在庄未脸上,像个知心姐姐般轻声开口,“怎么?庄特助有心事?”
庄未凝神不语,抬头看向阮画的片刻,拧着眉头似乎在思考阮画的可靠性。半晌,悠悠地叹了口气,“少夫人的全身检查刚刚出来。”
阮画眉目一闪,“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庄未摇头,“身体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庄未顿了顿,思忖半晌,跟着一咬牙,脱口说了出来,“检查结果说,少夫人宫寒。可能是上次流产还没调理好身体的缘故吧,她以后,可能......”庄未欲言又止。
可阮画听得清楚,更明白。
她是女人,即使没有结过婚,没有生育过孩子,但对这样的知识,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些。
一个女人宫寒,也就意味着不易受孕。
庄未拧眉看向走廊尽头的某个发房间,神色凝重,“阮小姐,你知道的。卫家就温少这么一个接班人,如果少夫人很难受孕,或者将来他们没有孩子。不管对卫家还是温家来说,都不是好事。毕竟,卫家和温家加起来那么一大摊子产业.....”
听到这话,莫名的,阮画的心里顿时像是迎来了春天般,顷刻间萌生出无数个希望。心里欣喜若狂,阮画面上始终不动声色,“庄特助,承御和江沅感情那么好,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的。再说,只是不易,医院也没有判定死刑。也许宝宝很快就来了呢......”
庄未吐出一口气,释然道,“阮小姐说的也对,怪我个助理杞人忧天了。”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庄未的声线跟着低了下去,“阮小姐,这个时间过去,怕是少夫人还在睡。你不知道,出车祸这段时间,少夫人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
阮画一愣,半晌柔柔一笑,将手里的鲜花转手递给了庄未,“既然这样,我看还是不打扰温太太好了。等她状态好一些,我再过来。我的心意,就劳烦庄特助转达给温太太吧。”
庄未也不多说什么,抱住鲜花轻轻点头,“好,我一定帮阮小姐带到。”顿了顿,见阮画转身要走,庄未忽然喊住她,“阮小姐......”
阮画的步子一顿,扭头看向庄未。
一整个遇见,庄未时时处处面对阮画,似乎都在欲言又止,“今天我跟你说的话,我希望你可以......”
那意思很明显,阮画这么聪明的女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庄特助你放心,我今儿哪儿都没去,一直待在家里。”
*
就在苏江沅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发霉的时候,温少爷和景少爷终于一致同意她回家了。
苏江沅出车祸的事情,出了他们的朋友圈,卫老爷子和芮姨并不知情。为了隐瞒两个老人实情,又为了能够照顾好苏江沅。温承御不得不私下和安妈商量,让安妈以回老家为由从苏苑里开一阵子到温宅来照顾苏江沅。
苏江沅一心牵挂幼儿园的那些孩子们,但在温承御的软硬兼施之下,她到底屈服。
这一天,苏江沅难得记起温宅还有个花园,一个人闲的无聊躲在花园里晒太阳。安妈在前头找了一圈,最后手里拿着一个类似文件的快递走了过来。
“少夫人,你的同城,临走说是一定要你亲自拆开。”
苏江沅起身接过快递,甜甜说了声“谢谢”,安妈笑着转身忙去了。
苏江沅眯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快递,不由的眉头一皱。
说是务必让她亲自拆开来看,可快递上头写的收件人名字,分明就是温承御。
苏江沅索性打开,一个红色请柬登时掉了出来。
仔细看了半晌,苏江沅可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阮画生日,发了请柬给温承御。时间地点都很清楚,可邀请人,分明只有温承御一个人。
苏江沅仔细一想,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大概着请柬是阮画小姐亲手写的,而且亲自交给同城快递,还特意吩咐,一定要她拆开。这意思太明白,苏江沅顿时就忍俊不禁。
如果这姑娘不是**裸地地宣战,要挑战她原配的位置。
那就只有一个目的了。
挑衅。
温承御刚进花园,人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小妻子的笑声,忍不住也勾了勾唇,“什么事儿笑的这么开心?”
苏江沅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温承御,眉目顿时清润了起来,就连前一刻眉宇间的嘲弄也都自动消失不见了。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抬手看看腕表,不过才上午十点。距离他从宅子里去公司,也才两个小时而已。
温承御随手扔了西装外套, 抬手松着领带,走到苏江沅跟前的秋千上,一弯腰坐了下去。秋千无声晃了晃,温承御已经伸手将苏江沅揽进了怀里,低头亲了亲她,“怕你一个人在家里带着无聊,回来陪你。”
苏江沅跟猫儿似的舒服地窝在他怀里,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哪儿有得着你一直陪着。”话虽这样说,但因为温少爷的贴心,苏江沅还是不自觉得勾起了嘴角,一时间心情大好。
温承御撇见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挑了挑眉,“那是什么?”
苏江沅扬了扬手里的请柬,转手递到温承御跟前,“阮画同城送来的请柬,她过生日,在后觉设了酒会。”能包下后觉哪怕一层的宴会厅,耗费这么大的人力财力,说到底,阮姑娘为了自己这次的生日宴,说来也是蛮拼的。
温承御只地头扫了一眼,抬手接过去便扔在了一旁,显然并不上心。
苏江沅倒是有些不依不饶,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埋在自己颈窝里的黑色头颅,“阮姑娘特意邀请你去,你怎么看?”
温承御嗅着她天然的体香,越发贪恋,压根不远起身,而伏在她耳边低声笑了出来,“怎么这话听着一股子醋味。嗯?”
苏江沅也不矫情,承认的大方,“我才没有吃醋,我是戒备,懂吗?”那姑娘大刺刺主动邀请温承御,却指名道姓要她签收请柬,“她这是在试图捍卫我作为温太太的主权,懂吗?”
苏江沅愤怒地挥舞着小拳头,只差当事人没在这儿,不然可就真的一拳挥出去了。
温承御埋在苏江沅的颈窝里,低低的笑了出来。
捍卫主权。
小家伙可真是能想。
不过,他怎么这么该死地......喜欢呢!
苏江沅抬手用力戳了戳男人结实的胸膛,“不许笑。”
温承御胸膛一阵起伏,到底是不笑了,揽着她,心情一阵愉悦,“好,那温太太你说,这个宴会,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苏江沅低头想了想。
“去,当然要去。人家指名道姓要我签收的请柬,要是不让你去,还以为我心胸多么狭窄呢。”顿了顿,似乎又因为这样觉得不太甘心,更多的其实是不放心,苏江沅弱弱地看向温承御,脸上有一丝丝的尴尬,“那个阿御......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温承御笑,“这种事儿自然是随温太太的意,没有能不能,只有你想不想。”
这话苏江沅怎么听怎么舒服,当即抱住温承御的俊脸就亲了下去。温承御明显觉得一个亲吻不足以表达谢意,刚想加深这个吻,温太太已经飞快抽身,咯咯笑着躲开了他的桔槔。温少爷不满意,长手一捞,瞬间软玉温香满怀。
“唔......”
*
一大早,苏江沅就坐在镜子跟前犯愁。
自从决定要和温承御一起参加阮画的生日宴会,她就开始烦恼。因为缝针的缘故,苏江沅的头上一直有一小块的头发上是没有头发的。虽然距离车祸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伤口也渐渐愈合。但想要长出头发来,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这也就是,温承御强制苏江沅留在家里,而她也没有做过多抗拒的原因。
为了保护伤口,这段日子苏江沅一直散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