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承认寂寞了吧?”林子航的声音黯哑下来,语气颇为愤恨,“你终于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滋味了,其实你有多难受,我的感觉就是翻倍的。”
“你别这么说,满打满算,咱们分开才不过两天一夜而已,哪里就难熬了?”秦雅芙嘴硬道,她甚至后悔刚刚的真情流露,这么远的距离,平白无故地让他难过干嘛?
“什么两天一夜?之前的那五年呢?那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林子航较起真儿来,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
比如一个瓷瓶被打碎了,任多高技术的大师,也不可能让它恢复成出窑时,完好如初的状态了。
他们彼此躲避,尽量不去触及的过往毕竟真实存在着,谁都无法忘却。
“子航,呜呜……”秦雅芙再次泪流满面,尽管之前,她为当年的事情跟他道过歉,可是他们都明白,那些问题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她一直为扔下他而内疚,但若再让她做一次选择,她也不敢保证她一定能够坚守得住,太多的是非,根本不是她解决得了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林子航抱怨归抱怨,如何能够不做反省呢?
当初如果不是他过于急躁、激进,何至于伤她那么深?至于她最后的负气离开,根本不可能是她的本意,不过事情能够凑巧到那种地步,倒是值得人深思。
林子航摇了摇头,柔声商量道:“宝贝,这几天舟车劳顿,你也够辛苦的,我给你唱歌,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你……你怎么会想到唱歌的?”秦雅芙抽着气问道,要知道,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还从没有用唱歌来哄过她呢。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在一个少数民族的小村子里,民风淳朴,男女老幼,各个能歌善舞,这半天里,远远近近的歌声,唱得我心痒痒啊”
林子航笑得惬意,随即连忙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没跟他们一起去对歌。”
“信你才是傻瓜!”秦雅芙嗔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跑到什么小村子里去了?之前不是在市区的办公楼里吗?什么时候更换了工作地点?”
“下午过来的,昨晚忙到今天凌晨三点多,我在早晨跟你通完电话后,又睡了一觉,醒来后,就被他们弄来了。
他们老总说,后天晚上这里有个特殊节日,提前让我感受下气氛,到时候把独特的民族韵味加入到设计里去。”
“是不是真的呀?小女子见识浅薄,可是从没听过这种奇怪的说法呢?林子航,你想清楚了,一个大男人被人弄到农村里,能有什么好事?不会是……”
“打住,你的想象力该丰富的时候不丰富,不该丰富的时候瞎丰富啥?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被人家给卖了呀?”
林子航有些急了,看了眼时间催促道:“都快十一点了,你的身体不适合熬夜,赶紧睡觉,等养足了精神,早点儿过来,亲自检查这里的环境有没有问题不就得了?”
“被你说的我都睡不着了。”秦雅芙嘀咕着,其实也是气话,过日子哪能天天东想西想的?疑心病总也发作的话,人不得累死?
“睡不着也得睡,谁让你不直接跟我来这边呢?弄得‘一处相思两地闲愁’的,多没劲?”林子航抱怨着,重提刚刚的打算,“还是给你唱歌吧,想听什么,你老公可是全能人才,你点什么,我都能唱得出来。”
“哇噻,好大的口气,”秦雅芙学着陈**时夸张的讲话方式笑道,“既然你什么都会,我反而要听个最简单、且又朗朗上口的儿歌,考验你一下!”秦雅芙提出个很幼稚的要求,“你给我唱一闪一闪亮晶晶吧!”
“没问题!”林子航感到好笑,“不过,这可是宝宝睡前的经典曲目,听了我的歌,你就得乖乖睡觉了!”
“那首歌好短,如果你唱完了,我没睡着怎么办?”秦雅芙又想到不划算的地方。
“那就继续唱呗!”林子航理所当然地应道,伤感的话题是他提出来的,必须得安抚她消停睡下,他才能安心。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林子航的声音轻柔,充满了魔力,那么短的几句儿歌,在被他重复了几遍后,秦雅芙那边就没了动静。
林子航轻轻叫了两声,也没听到回应,看来是真困了。
静谧的夜晚,虽然相隔千里之遥,因为有林子航温柔的歌声相伴,足以让秦雅芙徜徉在温馨幸福当中,一颗心不再飘摇,安定下来的感觉真好!
当秦雅芙一觉好眠,睡得正酣时,却被昨晚她定下的闹钟铃声吵醒,不管什么理由,她也不好意思等婆婆再次敲门起床了。
简单洗漱后,秦雅芙来到客厅,看到公公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忙打招呼:“爸,早!”
“早!”林父看到神采奕奕的儿媳妇很高兴,“出了趟远门,这么快就休息过来了?”
“嗯,没什么事,我这个人能吃能睡的,所以恢复地快!”秦雅芙表现得呆萌可爱。
“不错,吃好喝好休息好,才有力气工作嘛!”林父说的虽然类似客套话,却也很实在,听得人心里舒坦。
这时,林母过来招呼两个人吃早饭。
餐桌上,林父说自己的上班路线跟秦雅芙一致,要捎着她一起上班。
“这……这么蹭车……行吗?”秦雅芙有些不好意思,转头问婆婆。
“怎么不行?咱们也不是差那点儿打车费用,不过是顺便的事情。”林母答得理直气壮,别人家的子女都可着劲儿的动用公车做私事,林家的一双儿女从来不占公家的便宜,只不过顺路捎着儿媳妇,当然没问题了。
说起来,还是秦雅芙这孩子太见外,从来不愿意麻烦到家人而已。
“好。”秦雅芙看到婆婆这态度,也算安下心来。
吃过饭后,秦雅芙跟着公公坐车去上班。
秦雅芙坐在司机后面的座位,从侧面偷偷观察副驾驶席上的公公。
林父跟儿子长得很是相像,俊朗的脸庞因为岁月的沉淀,线条越发分明,充满了成熟、稳健之风采,他的体型更是如年轻人般硬朗、强健。
想想相对而言,比林父小几岁的钱友,同样是男人,那个男人看起来也不是差得不行,只不过若论外型、气质,这些自身条件没办法与之相提并论也就罢了,最主要的还是在于性格和思想上的差距吧。
作为男人,连自己都养活不起,却还要招惹年纪轻到可以做他女儿地步的厉蕾,秦雅芙想想都感觉到恶心,她可以原谅钱友之前的那些神神秘秘、小里小气的行为,但在厉蕾的问题上,让她忍受不了,那个女孩子那么单纯,他怎么忍心把人束缚在身边呢?
“雅芙,到单位了!”林父发觉司机停下车子后,秦雅芙没动地方,便回头提醒,却撞上秦雅芙神游的目光。
“啊?知,知道了!”秦雅芙收回视线,看了眼窗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瞬间气血上涌,臊红了脸,自己这么盯着公公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儿媳妇犯花痴呢,忙在打开车门前提出告辞,“爸,那,那我先下车了!”
“去吧。”林父笃定的笑容让秦雅芙稍感安心。
“芙姐换车了?”厉蕾忽然从秦雅芙的身后蹦出来,抓住她的胳膊,望着开远的车发表评论,“不过这车跟姐夫的车风格相差太大了吧?也太中规中矩了。”
“有可比性吗?那是我公公单位的车,什么风格又不由个人决定。”秦雅芙好笑地推开厉蕾的手,便往楼里走去。
“不是吧?坐单位的车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吗?”厉蕾一头雾水。
“我也不懂,感觉应该是那么回事吧?”秦雅芙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又或者,事业单位的领导是有权利挑选自己喜欢的车型,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等到哪一天离开工作岗位又不能带走,坐什么上下班都说得过去。
厉蕾挠了挠头,她的思路简单,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了,只管挽着秦雅芙一起走。
“你的眼睛怎么有些肿,哭过?”秦雅芙看到厉蕾发红的眼睛,径直问道,她一直感觉这孩子是个直爽的性子,虽然偶尔耍点儿小聪明,可本质不坏,所以还是忍不住关心。
“嘿嘿,也没什么,昨晚回去感觉有些委屈,就哭了会儿。”厉蕾揉了揉鼻子,别扭地说,“结果现在感觉鼻子好难受啊!”
“有委屈发泄出来也好,”秦雅芙借机劝说,“不过发泄却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因为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你自己手里,想要什么结果,首先得看你怎么选择。”
“嗯,我知道。”厉蕾刚刚欢快的神情终于落寞下来,低着头,默默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