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可清楚的看到苏晏迟这些日子心情的低落,他的辗转反侧,他的坐立不安,但她从来不会多言的询问,也不会找话来宽慰苏晏迟,只能沉默着陪伴着他。
苏晏迟鉴证过王川可曾经的绝望和凄惨,知道她现在是孤零零的飘在这世上,没有家人,没有父母,只有唯一的女儿是她的光明和救赎,但这个女人从不抱怨,从不诉苦,在他的生活中,扮演着一个理所当然的标志存在四年了,却尽心尽力的给他的家人带来欢笑和幸福。
他对王川可的感情从居高临下的生疏,到感激的温情相待,慢慢的发生着转变。
帝都的新年,很是热闹,街边一家家的店铺张灯结彩,巨大的商业中心门口漂浮着无数气球和彩带,人行路上,情侣相依相偎,一家人团圆出行。
马路上,车流如川,苏晏迟开着车子,下班回家,侧头看见霓虹灯牌子上的巨幅广告,周晚衡带着傲视一切的自信神采淡淡而笑,他的怀中依偎着娇艳动人的飘然。
他们在一起,是多么的美丽和谐!
王子的身边本来就该站着的是公主!
其实自己和他从来都是不般配的人,彼此抛弃所有,不顾一切的去争取,这段感情也只是维持了四年,像昙花一现似得。
苏晏迟被突如其来的脆弱包围,感到一种连自己也觉得矫情的悲哀,好像言情剧里孱弱的女主角,无缘无故的就想痛哭流涕。
他觉得有些气闷,把车窗落下了一些,想让自己清醒一下,一阵冷风呼啦啦吹进来,打在他脸上,险些让他掉下来泪来。
两天后,周晚衡再次打来电话时,苏晏迟已经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虽然还有那么多的不舍得,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了下。
“晚衡,我这段时间要和爸爸一起出国考察,每天都要和他同吃同住的,你知道他非常反对我们的事情,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不能再随便接你的电话了,”苏晏迟苦涩地拧着眉头,他多么希望周晚衡霸道的说不。
“噢,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以免被伯父发现了,为难你,你在外面要自己多注意身体。”周晚衡的声音中,疲惫透着高亢,并没有留意到苏晏迟语气的异样。
“你也要自己多注意,晚衡……”苏晏迟痛苦的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事?”
“你……你以后要保重自己啊!”
“我会的!”
苏晏迟挂了电话,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变冷,感情不是一道水阀,说分手,就可以把开关关上,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眨了眨眼,把涌上来的热泪强行压抑下去。
他们相识五年了,一千多个日子,他们曾经走的那么近,他很努力地回报周晚衡对自己的好,给周晚衡爱的安定感,可是,现在他们终于还是又离的那么远。
苏晏迟把自己和周晚衡联系的电话关了机,他努力做出正常的样子,按部就班的去公司,回到家里扮演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
伤心很疼,分手很难,但这不是一道不能痊愈的伤口,这就是长大的代价,他现在清楚地知道,爱情并不是他生活的全部。
苏晏迟不是个工于心计的人,他情绪的转变很容易外露,并且被爸爸和妈妈看的真真切切。
苏宏夫妻见儿子终于迷途知返,都高兴极了,没有什么比一家人,过着和谐正常的生活再重要的了。
他们两口这段日子心情格外的好,经常带着苏晏迟一家三口参加苏氏家族的各种聚会,苏晏迟矜持有礼,王川可孝顺懂事,小妞妞乖巧活泼,他们一家五口人,走到哪里都会收到被人羡慕的目光。
苏晏迟看见爸妈满足又骄傲的目光,心里十分感概,爸妈为了自己操心了这么久,原来他们是如此容易满足,只想要自己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看来,为了爸妈脸上的笑容,他也要和周晚衡分手了。
苏晏迟在跟周晚衡断绝来往两个月后的一天下午,他跟客户谈完事情,坐在桌边喘了口气,下午的阳光浅浅淡淡,看着很慵懒、迷人。
他喝了两杯热茶,出了一身汗,他想等消消汗再走,反正他也不急。
在苏晏迟打算动身离开的时候,没想到迎面遇见了熟人——带着墨镜,围着围巾的周晚衡从包厢外面大踏步的走进来。
俊美不羁的外形,张扬的神采,笔挺的西装衬托出他修长的身躯。
算起来,从在国外分开,他们有差不多十三个月没有见面了,苏晏迟都有些佩服自己,还可以淡定的对周晚衡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周晚衡随手关了包厢的门,有些气冲冲的走到苏晏迟的面前,一边摘眼镜,一边冷声质问,“你根本就没有跟着伯父出国,你一直留在这里,对不对?可是你为什么要关掉手机,不接我的电话?你为什么要躲开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谎?”
“因为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了,当初你在忙着新片的宣传,我不想直接说出来影响你的情绪,所以就拿出国做借口。”苏晏迟的神情极度镇定的,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什么?分手???”周晚衡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眼神中带着痛苦和不敢置信,“你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就因为我太忙碌,没时间陪你吗?还是因为我和飘然的绯闻?阿迟,你知道的,我这些努力都是为了新片的票房,你怎么还可以这样不理解我!这样误解我!”
苏晏迟抬手揉揉眉心,仿佛对周晚衡的咄咄逼人不堪重负,“晚衡,是我不好,不够理解你,不够宽容,我其实是不适合做你的朋友的,所以我提出了分手。”
“阿迟,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残忍!这么冷酷!”周晚衡痛心疾首的叫着,“你知道的,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无法接受,你当初答应我的,让我回来重新开始事业,你是支持我的,你现在怎么可以中途撤去援助,你怎么可以说分手就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