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就算自己心里动摇,也会毫不犹豫的将那丝游移连根斩断。当下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威道“那我们可能主动找他?”
“不能。”芙蓉摇摇头,又倒了杯酒,“只能是他来找我们,我们永远无法主动与他联络。”
“这般被动。”白威沉吟,“看来想要脱身非一朝一夕了。”
“依我看那两个下棋的人玄机颇深。”杜远程道,“应该从他们着手,蓉庄主长久以来从未尝试过与他二人攀谈?”
“攀谈?兄台你说的容易。”芙蓉庄主叹了口气,将满杯的酒一口干尽,“我们三个是从未曾试过,可有人试过,结果就是,当场暴毙。”顿了下,“我本不想说,不想给你们造成无端的压力,禁锢于此,本就心气烦躁,若是再知道这等血腥之事,怕是一时间无法承受。”
“怎么会,蓉庄主,现下不是隐瞒实情的时候,无论多残暴血腥,你都要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只有我们深知了境况,才能求得升天之道。”杜远程一边说一边给青夜夹菜,然后自己吃了两口继续道“蓉庄主你不必多虑,我们仨都大大咧咧的,啥事都不往心里去,左耳听右耳冒。”说着,小杜用筷子尖一一扫过白雪二妖,随后又比划了下青夜,“就小青青心思重,待会儿吃晚饭你偷偷的告诉咱,不让他听到就是了。”
“混账!”墨青夜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气鼓鼓的道“你叫谁呢!你这小青青是叫谁呢!”
“你……你啊。”杜远程咬着鸡腿,“青夜,青王……”
“哼!”墨青夜一扬下巴,冷冰冰的“什么话都当耳旁风,还当是美事么,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吹嘘!”
“好了好了,你们二人怎么说吵就吵起来了。”芙蓉庄主几分无奈的笑道,看着杜远程慨叹“从前有青夜一个小孩子脾气就够了,如今又多了你跟他搭台,我这芙蓉庄以后可有热闹的了。”
当时是韩立也笑道“热闹些好,省得就咱们三个终日冷冷清清,借酒消愁。现在又多了几位豪杰,就多了几分希望,我们必当齐心协力,早日从这鬼地方逃出去。青夜兄说的是,咱们以后都不要说那些丧气话了。”
“不单是丧气话,从今后谁也不许叹气。”墨青夜一字一顿,深碧色的眸子溢满决绝之色,“谁再唉声叹气,就打三十大板。”
“好提议!”韩立果同道,“总是叹来叹去的,把斗志都叹没了。”
“如此,一言为定。”芙蓉举起酒杯,“从今日起,你我兄弟同生共死。”
七只酒樽碰在一起,七人一饮而尽,危难的处境,共同的目标,让他们毫无缘由的拧成一股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唯有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才有希望险境脱生。此间无话,酒席散去,几人便各自回房休息,这人偶世界亦是没有白昼晨昏,只有无边无尽的黑夜,想来芙蓉三人在此无望的黑暗中熬过了几万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接踵而至的夜晚,该是几多挣扎痛苦,内心的压抑与苦闷可以将人的意志完全击溃。能安然至今,未尝不是勇敢。
真正的勇敢不是不懂畏惧,而是明明很害怕,纵便是怕的双腿发抖,仍旧咬紧牙关义无反顾的向前。这几乎没有希冀的绝境反倒让他们变得前所未有的无畏与果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破釜沉舟,这句话是杜远程一贯的座右铭。
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了片刻,他就起身去了墨青夜的房间。要想等青夜来找他,这种事几乎是没有,敲了敲门,小墨的声音冷冷的传来“进。”
小杜推门而入,见青夜正在拢着头发,五指伸开当做木梳一下下的梳理,杜远程就笑了道“大半夜的,你美给鬼看呐。”
“滚。”墨青夜警惕的道“把门关上。白威他们睡下了?”
“应该是吧。”杜远程也没客气,仰面躺倒在床榻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棚,“青夜,你说咱们咋整啊,嗳?那个芙蓉庄主原来也是神仙啊。”
“花神。”墨青夜边梳头边道,突然抬高了语调“他不是说了么,你是聋的么!”
“……我就是再确认下。”杜远程翻了个身,对着坐在榻边的小墨,“你说这宅院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牛叉的很。”
“你这无聊的蠢物,到本君房中就是为了说这些白痴问题的么!”墨青夜哼了一声,“牛叉是何意,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等怪里怪气的词跟我说话!”
“咳咳,牛叉和牛逼是一个意思,都是形容一个人多么的不可一世。”杜远程挑了挑眉梢,“按理说,芙蓉君也是个牛掰的角色。”
“杜远程!”墨青夜揪住他的鼻子就给他拽了起来,“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么。”
“我又怎么了。”杜远程的鼻子被他捏得酸溜溜的,眼泪直冒,瓮声瓮气的道“噢噢噢,知道了,我错了,其实它们都是一个系统的……”
“算你识相!”墨青夜一下松开他,“他确实很牛掰。”
……噗,杜远程一下就乐喷了,“牛掰牛掰,青夜你才是最牛掰的。”
“那是自然。”墨青夜很是受用的摇头晃脑,“若不是……哼!我定将这戏耍人的畜生碎尸万段!生吞活剥!”
杜远程还是有点不解,道“芙蓉君既为上界神仙,想来在天帝那都是登名造册的,他无端端的就没了,上界也不派人下来找么。”
“必是找过了,你这白痴。”墨青夜一点不客气,句句打压小杜,“多半是寻之未果,权当他已经仙去了。”
“也是,九重天上的神仙那么多,也不差他一个,唉。”杜远程盘膝而坐,抖了抖筋骨,“从进了这,我就浑身没劲。”
墨青夜忽然狡黠的一笑,凑近了些道“没劲正好。”
“你要干什么。”杜远程连忙往后蹭了蹭,“别打老子的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