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府里为康大老爷设起了灵堂,康春浅在灵堂里哭了一场,而帝宫之中,安锦绣听到康大老爷被剌身亡的消息后,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就只是一笑。
袁义在一旁说:主子,你派谁去杀了康元镇
我没派人去杀他,安锦绣看着袁义道:杀他的人是白承泽。
袁义原先还坐着,这会儿站起来了,走到了安锦绣的跟前,白承泽为什么要杀他袁义再怎么想,康春浅都是在帮白承泽的人,白承泽连帮他的人都要害这人是不是有些是非不分了
安锦绣说:康春浅有事瞒着他,所以惩罚她一下。
袁义脚下晃了晃,说:他杀了康元镇,康春浅不找他报杀父之仇
在前世里,康元镇可是白承泽手下的重臣,不过在白承泽登基为帝半年之后就暴病而亡了,那时候安锦绣自己在京都城郊乞食度日,没有在意过这位康大老爷的死,但是现在,安锦绣又是一笑,想来前世里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却暴病毙于家中的康元镇也是死于白承泽之手吧。
袁义看着安锦绣发笑,问道:主子,你笑什么
安锦绣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康春浅前世里,可没有做过要杀皇子的事,这一世她做下这事,让白承泽过早的看到了这个女人的本事,想必白承泽对他的这个女人是有了戒心了吧安锦绣好笑地想着,按照白承泽的脾性,他会用康春浅,不过要把这个女人可能伤到他的利爪尖牙都拔掉才行,康元镇只是康家死的第一个人,西江康氏的这一族,怕是不久之后都难逃一死,。没有了母族,康春浅除了安心做他的女人,还能有什么指望
袁义有安锦绣的身旁坐下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跟安锦绣说:皇家子弟的心都太狠了。
安锦绣说:不能让五殿下把杀康元镇的罪名安到我们的头上,我不能让康春浅日后像疯狗一样咬住我们不放。
袁义说:五殿下会栽赃嫁祸给我们
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安锦绣说道。既然康春浅一开始就对上了自己,那她当康春浅的杀父仇人,再合适不过了。安锦绣看看身旁茶几上,袁义为她倒上的热水,手指在茶杯上的晃了晃,让热汽将自己有点干的手熏一下。康春浅上一世里一心想与白承泽并肩天下,恐怕这个女人到了最后也没能达成这个心愿吧,安锦绣想到这来,跟袁义说:其实康春浅这个女人也有些可怜。
袁义没看出来康春浅有哪里可怜,说:要怎么让康春浅知道,是五殿下杀了她的父亲
不急,安锦绣小声道:等五殿下将她的母族都杀了后,我们再让她明白也不迟。
他,他还要杀她的全家袁义吃惊道。
断了这个女人所有的后路,他才好用这个女人啊,安锦绣语气很轻巧地道:康春浅用起来,还是很好用的。
袁义嘴里的一口水含了半天,最后说:他对他的女人也这么狠
他又不喜欢那个女人,安锦绣道:他要在乎她什么白承泽能喜欢上什么样的女人安锦绣自嘲地叹了一口气,跟袁义说:安府那里,元志的婚事都安排妥当了
袁义说:这个我没问,少爷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他在看书
袁义摇了摇头,跟安锦绣说:他在看太师替他从兵部弄来的一本账册,他,袁义说到这里,想到了安元志跟他说的,要杀了七皇子白承瑜的话,突然又话题一转,跟安锦绣说:主子,黄昏了。
安锦绣往窗外看去,窗外天空昏黄,是日落西山的时辰了。
我去芳草殿看看吧,袁义说道。
嗯,看看蒋妃接下来会怎么做,安锦绣说:你不要惊动她。
袁义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芳草殿里,蒋妃久等不见秀妆回来,心里知道出事了,再想派人出去打探,但除了秀妆之外,芳草殿里的人她没有一个是能完全相信的。就在蒋妃犹豫之时,一个管事太监跑进了蒋妃坐着的暖阁里。
蒋妃没等手下的这个管事太监开口说话,心就已经悬了起来。
这管事太监连礼都忘了行,结结巴巴地跟蒋妃道:主子,秀,秀妆,秀妆死,死了
蒋妃的呼吸就是一滞,手抓着坐榻的扶手,道:怎么死的
管事太监可装不出蒋妃这会儿的镇静来,神情慌乱地跟蒋妃说:有人,有人把秀妆的尸体扔在了,扔在了殿门前。
是谁把她的尸体送来的蒋妃问道。
管事太监摇头,说:奴才不知。
带我去看看她,蒋妃站起了身,说道:殿里有多少人知道这事了
管事太监忙说:奴才没敢惊动殿里的人,奴才把秀妆的尸体藏前院耳房里去了。
好,蒋妃说:你带路吧。
管事太监转身时还趔趄了一下,走在前边为蒋妃带路。
秀妆的尸体被管事太监放在了前院一间耳房的地上,蒋妃走到了秀妆的跟前,然后就掩嘴惊呼了一声。
管事太监守在耳房门外,到了这会儿两只腿还是在打着战。
蒋妃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尸体,秀妆跟她一起长大,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人,只是这会儿面前的这个人是秀妆吗秀妆的全身上下好像都被人炮烙过,脸上被烫得整张脸皮都不见了,外露的筋肉发黑,过去这个人长什么样,现在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了。蒋妃再看这具尸体上,被人胡乱又套上去的衣服,这是秀妆的衣服没错,你是秀妆蒋妃问面前的死人道。
地上的尸体以一种很扭曲的形状躺着,生前跟面前的这个活人再亲近,这会儿她也没办法再回答这个人哪怕是半句的问话了。
韩约这时走进了御书房里,往世宗的面前一跪,说:圣上,臣韩约复命。
世宗道:查到了什么
韩约说:圣上,何炎的府中臣都命人搜过了,他的府中很干净,臣没能找到什么,只找到了这些,韩约说着,把手里的一个木匣捧过了头顶。
呈上来,世宗说了一句。
吉和忙就走上前,把韩约手中的木匣捧到了世宗的御书案上。
世宗说:打开。
吉和又把木匣移到了自己的面前,打开之后,才又把木匣移到了世宗的面前。
世宗看一眼木匣,里面放着不少封书信,还有两本帐本。世宗说:这些书信你都看过了
韩约说:回圣上的话,臣都看了一眼,都是何炎与他在曲水族人的通信,臣没发现什么。
世宗说:那帐本呢
那是臣在何炎的书房找到的,韩约说:好像是朱雀大营这一年来的帐。
世宗把两本帐拿在手上翻了翻,往身后太监的手里一扔,说:把它交到兵部去,让他们查查这些帐。
这太监捧着两本帐,退了出去。
世宗再翻木匣,在众多书信的最下面,放着一块锦帕。
韩约一直低着头跪在地上,直到听到世宗问他这是什么,才抬起头来。
世宗用两根手指拎着那方锦帕。
韩约说:回圣上的话,这锦帕是被何炎藏在书桌暗格里的,臣觉得奇怪,所以就把它带了回来。
圣上,吉和这时看着世宗欲言又止。
世宗把这锦帕再打量几眼,跟韩约说: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韩约给世宗叩首之后,起身退了出去。
韩约退出去之后,世宗把锦帕扔在了御书案上,不用吉和说,他也想起来这锦帕是宫中之物了。
吉和站在世宗的身边,大气不敢出。
世宗坐了一会儿,又把这锦帕打开,在御书案上放放好,说:还是鸳鸯戏水
吉和偷眼看了一下世宗的脸色,看世宗看向他了,忙把头又低下了。
世宗道:你躲什么
吉和扑通一下给世宗跪下了。
世宗说:你给朕滚起来,看看这锦帕是那种女人用的
吉和从地上站起身,伸手摸了一下这锦帕,跟世宗小声道:圣上,奴才愚笨,奴才觉得这是妃位,妃位娘娘们用的帕子,也,也可能不是。
去叫内廷司的人来世宗冷声道。
吉和自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一个内廷司的管事嬷嬷进来。
世宗把锦帕扔到了这嬷嬷的跟前,说:这锦帕是何人用的
这嬷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拿起了面前的锦帕,仔细看了看,说:奴才回圣上的话,这鸳鸯上用了银线,是宫中妃位娘娘们用的帕子。
世宗说:你没有认错
这嬷嬷忙说:圣上,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手帕中,一般会添金线,妃位娘娘们的一般用银线,宫里其他的娘娘们一般就是用上好的绣线,这个奴婢不会弄错。
世宗把手一挥。
吉和跟这嬷嬷说:你退下吧。
这嬷嬷给世宗磕了头后,退了出去。这个老嬷嬷感觉宫里又要出事了,只是还琢磨不出要出什么事。
片刻之后,在御书房里伺候的太监宫人,除了吉和之外都退了出来。
吉和把地上的锦帕捡了起来,也不敢再往世宗的面前送,只敢拿在自己的手上。
何炎是曲水人世宗问吉和道。
吉和说:是,圣上,何将军是曲水人。
宫里没有妃嫔是曲水人,世宗自言自语了一句。
吉和说:圣上,敬太妃是曲水人。
世宗一眼瞪过来,吉和又跪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