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攸对韩云谦敷衍的态度不满,难得露出了孩子气的表情撅了撅嘴:“你别想哄我,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你喜欢的是……”
不等韩攸说完,韩云谦就打断了韩攸的话,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了起来,看着韩攸的目光有些严厉:“小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需要我教吗?”
韩攸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红着眼睛道:“对不起哥哥,我只是……只是为你感到难过。”
韩云谦轻轻拍了拍韩攸的头,弯了弯嘴角:“我很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难过。身为男人,儿女私情对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小攸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韩攸连忙点头:“哥哥你说。”
韩云谦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论这件事,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她,可以吗?”
韩攸咬了咬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哥,以后我不会再在你面前提起她了。”
韩云谦这才满意地笑了:“乖,回去吧。”
韩攸对韩云谦笑了笑,转身走了。
韩云谦看到韩攸的两个丫鬟跑过来,扶着她一起远远走开了,才转身朝自己的院子里走。
他的面容沉稳,眼神冷淡,与平日里并没有任何不同。
想起刚刚韩攸的话,韩云谦抿了抿唇。
谁也不知道他之所以会主动将婚期提前,是因为那一次看到她和萧靖西一起从那座宅子里出来,他不知不觉的就在暗处站立了许久。当时想了些什么却都忘记了。
那晚回来之后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代替了他站在她身边的位置,伸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上马车,梦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记不住了,但是梦中那种从未有过的想要珍惜的心情却是让他在醒过来之后直冒冷汗。
他想了一个上午,然后就去了云家请求将婚期提前。
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一直都克制自己不去多想,尽量远离,他以为自己做得很成功,却没想到稍一松懈还是让她入了梦。
韩云谦想,就如同他和韩攸说的那样,这是他最后一次想起她。从今天以后,他身边就会有另外一个女子,那是他娶进门的妻子。
第二日,韩云谦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的新婚妻子正坐在卧室的南炕上表情愉悦地把玩着什么,他随意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对成色很不错的玛瑙石摆件。
云秋苹见韩云谦回来了,连忙将手中的摆件放下,红着脸起身来行礼。
韩云谦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在做什么?”
云秋苹闻言,连忙将她刚刚把玩的摆件拿来给韩云谦过目,笑着道:“相公,这个好不好看?是燕北王府二公子和少夫人送给我们的。”
韩云谦顿了顿,看了一眼云秋苹手中的摆件,红色的玛瑙石雕刻成了一粒一粒晶莹剔透的石榴,无论是原料还是工艺或者寓意都很好。
云秋苹红着脸,有些羞涩地道:“相公,我母亲说要把几样寓意好的东西摆在床头讨个好兆头,我们把这个摆在屋里的卧柜上好不好?”
韩云谦垂下了眸子没有说话。
云秋苹等了许久都不见韩云谦回应,有些奇怪,便又唤了一声:“相公?你听到了吗?好不好啊?”
韩云谦弯了弯唇角,淡声道:“随你喜欢。”
云秋苹闻言立即欢欢喜喜地去摆她的风水摆件了。
其实任瑶期送来的这石榴石摆件虽然很不错,但是韩家也不是没有更好的,云秋苹之所以会单单将这个挑出来摆在自己房里,无非是因为它是燕北王府送来的贺礼罢了。
云二姑娘想着自己不仅是云家的小姐,萧二公子和少夫人更算是她的表哥表嫂,有了这一层关系,韩家的人肯定不敢轻忽她的。
韩云谦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出去了。
云秋苹的大丫鬟连忙问道:“姑爷,就快要吃饭了,您去哪里?”
韩云谦点了点头:“你们服侍少奶奶先吃,不用等我,我去书房处理些事情就回来。”
大丫鬟便也不好多拦,便回了屋,对云秋苹道:“小姐,姑爷他刚刚出去了,说是要去书房里处理些事情,晚些时候才回来。”
云秋苹闻言也不在意,点头道:“哦,相公向来很忙。”
大丫鬟看着云秋苹有些欲言又止。
云秋苹见了,不由得问道:“什么事?”
大丫鬟见屋里没有外人,便小声道:“小姐,你知道咱们府里是谁在管内院么?”
云秋苹道:“祖父祖母住在庄子上,父亲母亲他们也不常住云阳城,所以以后这边府里的事情应该是我来管的。”
大丫鬟叹了一口气,提醒道:“小姐,这府里都是一些琐碎小事,管家就能管好,奴婢说的是整个韩府的内务大权。”
云秋苹反应过来了,想了想道:“听说以前是祖母在管的,不过现在祖母去照顾祖父了,就是母亲在管账了。”
韩云谦这一脉到现在还是一代单传,所以不存在分家不分家的问题,不过因为韩云谦现在不与家中长辈住在一起,所以这“当家主母”也是有区别的。
就像现在云家真正的当家主母,就是掌握整个韩家内院财政大权的人,是韩云谦的继母姜氏。
大丫鬟道:“小姐,听说老爷不怎管事,姑爷才是韩家真正的当家,那么这个内院以后也都应该由你接手才对。太太她只是老爷的继室,并不是姑爷的亲生母亲,总归是隔了一层的,万一她以后有了儿子,肯定是想方设法要为儿子打算了。”
云秋苹还沉浸在嫁给如意郎君的喜悦中,自然还没有多余的空闲去考虑这些,听大丫鬟提醒,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过阵子我再跟相公提。相公脾气很好,肯定会答应的。”
云秋苹想到韩云谦虽然面上很冷淡,但是为人却很体贴,对她有求必应,不由得心里越加欢喜。
这边,云秋苹正与丫鬟讨论内院大权的事情,那边姜氏就主动捧着账本找到了韩云谦。
韩云谦对姜氏很是礼遇,因为姜氏很能干,最近帮了他不少忙。
“少爷,这是之前我暂时管着的账册,既然少奶奶已经进了门,那这个家还是交给她来当吧。”姜氏主动道。
韩云谦拿起一本账册随意翻了翻,发现姜氏的账记得很仔细也很清楚,虽然她当家的日子并不长,却也处理得井井有条。
韩云谦沉吟了片刻之后,对姜氏道:“母亲,这些账还是先由你管着吧,云氏刚入府,很多事情还不懂,先让她管这府里的事情看看吧。”
姜氏闻言便也没有说什么,将账本又收了回去,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先分一些小账本给少奶奶管着?让她先熟悉熟悉家里的情况,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韩云谦点头:“这样也好,劳烦母亲了。”
姜氏笑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行了,我过几日再去找她说这件事。对了,还有一事,你之前不是让我给小攸注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么?我倒是看上了一家,就是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听说是妹妹的终身大事,韩云谦抬头问道:“是哪一家?”
姜氏道:“我想着还是不能把小攸嫁太远了,不然她性子太软,万一被人欺负了,我们娘家人想给她撑腰都鞭长莫及。所以我只留意了燕州的人家,想着以后你们兄妹两也好照应。前阵子我带着小攸与几位太太去烧香,遇见了白石镇白家的三太太,因瞧着这位三太太性子极好就与她多聊了几句,得知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去年已经成亲了,小儿子年纪正好比小攸大一岁尚未婚配。我瞧着白三太太似乎很喜欢小攸,我便留了些心。今日我出门的时候又遇上了这位白三太太,恰好她两个儿子都在,我打量了她那位次子,长得很是端正,举手投足也很有教养,想着人品应该也不错,便来与你提提。你应该认识白石镇那边的人,可以托人去打听一下。”
白石镇离着白鹤镇和云阳城都不远,韩云谦也认识几个白石镇上的商户,便在脑中细思认不认识一户姓白的人家。
姜氏见韩云谦不说话,以为他看不上白家,毕竟白家这种镇上的富户比之现在的韩家来说还是有些差距的。
姜氏便笑道:“我也就是随便提提,你若是不满意的话我下次再留意留意。不过你要求也不能定的太高,这嫁人啊看得主要还是男方的人品以及对方长辈的脾性。”
韩云谦知道姜氏误会了,便道:“母亲说的有道理,我听你说着这户姓白的人家还可以,等我明日找白石镇相熟的人打听打听。”
见韩云谦肯听她的,姜氏很高兴:“到也不急着定下来,我们还可以多挑挑,可不能让小攸受委屈了。我会再托人给打听打听有没有别的人选。”
韩云谦颔首称是。
姜氏说完了正事也不多留,转身就离开了。
过了几日,姜氏果然拿了些账本去找云秋苹,云秋苹一开始还很高兴,后来见只是一些小账目便有些提不起兴致了,不过好在她也不是一个有多大野心的人,在韩云谦与她说了让她先跟姜氏学,她也就应下了。
所以就这样,尽管韩云谦已经娶了亲,韩家的当家太太还是韩云谦父亲的继室,姜氏。
后来有一次,云秋苹听闻韩云谦正在托姜氏给韩攸找人家,云秋苹想着自己身为韩攸的大嫂自然不能对此事不闻不问,且以她的眼光她觉得姜氏找的那户姓白的人家家世太过一般了,便想着要给韩攸找一户门当户对的。
韩云谦和姜氏都不知道云秋苹心中所想,云秋苹做姑娘的时候在云家就不怎么爱说话,嫁到韩家之后虽然因为心情愉快,话多了一些,但是也不太擅长与人交流。
有一日,任瑶期正在王妃的九阳殿偏殿里看往年的礼单,苹果却是进来禀报说韩家少奶奶求见。
任瑶期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苹果说的韩家少奶奶是刚嫁给韩云谦的云秋苹,不过她与云秋苹并没有什么交情,云秋苹来燕北王府不去求见云太妃和王妃,却来求见她做什么?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碍于云太妃和王妃的面子任瑶期还是立即让人将云秋苹请了进来。
云秋苹本来长相就不错,现在脸色比当姑娘的时候要红润些,可以看得出来她婚姻生活过得还算顺心,就连说话也大胆了不少。
任瑶期记得上次云秋苹跟着她祖母和母亲来见云太妃的时候,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现在却是会主动向任瑶期说感谢的话,说是很喜欢她送的那座“多子多孙”的摆件。
寒暄了一会儿便进入了正题,云秋苹喝了一口茶之后才问道:“表嫂,听说雷家二少爷还没有婚配是不是?”
任瑶期闻言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云秋苹会来与她说这个,便不动声色地笑道:“我许久没有与我姐姐见面了,雷家的事情我倒是不清楚。”
云秋苹想了想,笃定道:“我之前打听了一下,雷家二少爷好像还没有定亲。”
任瑶期笑了笑,没有接话。
云秋苹又道:“其实我今日来……是为了我家小姑的事情。我听说雷家二少爷人品相貌都很不错,与韩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便想着……”说道这里云秋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想着如果这门亲事能成,倒也不错。”
任瑶期闻言面色不由得有些古怪,她想了想,然后才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韩家让你来问的?”
云秋苹有些不明白任瑶期的意思,便道:“是我自己想的,不过我家相公人他脾气很好,我的意见他一般都会听的。”
任瑶期:“……”
任瑶期无奈地想,你家相公再听你的也不见得会色令智昏到把自己的亲妹子嫁给敌人的亲弟弟啊?还有,你跟你家小姑到底多大的仇啊?
见任瑶期不说话,云秋苹有些紧张道:“表嫂?你能帮我去雷家太太哪里打听一下么?”
任瑶期暗叹了一口气,对云秋苹道:“我可以帮你打听,不过你还是先与韩家人商量一下比较好,毕竟这是韩小姐的婚姻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云秋苹见任瑶期答应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很高兴的模样:“谢谢你,表嫂。”
任瑶期又与她随便聊了几句,便借口有事送客了。
云秋苹回去之后,在与韩云谦上熄灯歇息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
云二小姐听自己的母亲传授的经验,如果有什么事情要与相公商量,最好的时间和地点就是在睡觉前或者进行过某种运动之后。
韩云谦似乎不是重欲之人,今日并没有行周公之礼的打算,所以云秋苹便在他熄灯的时候说起了自己今日求见萧家少夫人的事情。
韩云谦听完后,半响没有说话。
云秋苹说了半天,见旁边没有回应,便忍不住问道:“相公,你在听吗?”
许久,韩云谦才“嗯”了一声。
云秋苹高兴地道:“表嫂已经答应帮我问问了。”
韩云谦按了按眉心,然后语气平静地道:“雷家二少爷不合适。”
云秋苹愣了愣,然后不解道:“为什么不合适?我瞧着雷家二少爷挺好的啊。”
韩云谦耐着性子解释:“好并不代表合适。”
云秋苹沉默了一会儿,委屈道:“那,那我去跟表嫂说就这么算了?”
韩云谦沉默得更久一些:“萧家少夫人很忙,以后不要拿这些小事情去劳烦她了。”
“都是亲戚,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韩云谦脾气太好了,云秋苹现在胆子大了不少,她甚至忘记了她祖母在她出嫁前特意叮嘱她的“多看、多听、少言、无为”的八字真言,所以说长辈的话还是要听的,不然真的会吃大亏。
韩云谦声音有些冷淡:“韩家与萧家并无半点亲戚关系,有的只是从属关系,以后见到萧家少夫人你要称呼她为少夫人,而不是表嫂,记住这一点。”
云秋苹闻言有些发愣,这还是韩云谦第一次用这种冷淡中带着严厉的语气与她说话,她有些不能适应。
韩云谦说完这一句之后,就闭目睡去了。
云秋苹有些委屈,又不敢吵醒韩云谦,最后只能转过身去自己睡了。
等云秋苹睡下之后,韩云谦却是睁开了眼睛,他在床上躺了片刻,最后起身下了床榻,没有惊动云秋苹和外间守夜的丫鬟就出去了。
又过了两日,韩大老爷和姜氏与韩云谦夫妻加上韩攸一起用饭,之后姜氏找借口将韩攸打发走了,与韩大老爷和韩云谦一起商议韩攸的婚事,云秋苹也顺势留了下来。
云秋苹应该庆幸她嫁对了时候,当初韩老太爷当家的时候,男人谈事情的时候是不会允许女人在场的,现在韩云谦当家,他倒是不讲究这些规矩。
韩云谦对韩大老爷道:“白家的情况我已经打听过了,白家是做药材买卖的,白家名下的那些药铺口碑都很好,白家现任家主为人很正派。母亲之前说的那位少年名字叫白浩然,是三房次子,在家族中排行第六,为人老实孝顺,年纪不大做事情还算沉稳。”
韩大老爷点了点头:“你办事向来很让人放心,既然这个白家没有什么问题,那就定下来吧,你妹妹年纪也不小了。”
韩云谦道:“多亏了母亲,有些事情还是她托人打听到的。”
姜氏笑道:“这话就见外了,小攸也要喊我一声母亲呢。而且你们信任我才会把事情交给我。”
云秋苹见他们三人相处融洽,觉得自己如果不开口就有些像是被排挤在外了,便鼓起勇气小声插嘴道:“白家的家底薄了些,又在镇上。”
韩云谦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姜氏笑道:“这倒也是,所以再等等看也是可以的。”
云秋苹见姜氏赞同,胆子便大了些:“其实我之前也有帮小攸打听的,不过相公说不合适,不让我去打听了。”
姜氏闻言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韩云谦为人虽然冷淡,但是风度还是极好的,一般不会直接不给面子的否决别人的意见。
“你看上的是哪一家?”
韩云谦正想要阻止,却比不上云秋苹嘴快:“是雷家二少爷,我听说他人品不错,长得也好,所以想着与小攸正合适。”
众人:“……”
韩云谦面色如常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歇着了。”说完便站起了身。
云秋苹其实还想和姜氏聊一聊韩攸的婚事的,不过韩云谦说要走,她也不好自己留下来,便也跟着起身告辞。
他们离开之后,韩老爷去沐浴了,姜氏在原地坐了片刻,然后突然“噗哧”一笑,摇了摇头。
韩云谦没有给云秋苹折腾韩攸婚事的机会,他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所以在觉得白家这门亲事还不错之后就让姜氏与白家的人接触,促成两家的亲事。
好在白家本来就有此意,所以双方谈得还算顺利,估计过不了多久这门亲事就可以定下来了。
云秋苹却有些闷闷不乐,因为关于韩攸的亲事,韩云谦都交给了继母姜氏,反而将她给撇到了一边,偶尔她想要问进展,韩云谦却什么也不说。云秋苹觉得自己在韩家不够受重视,连姜氏这个继室都比她地位高。尤其是她嫁到韩家已经有些日子了,该学的也都学过了,可是所有的账本和库房钥匙还是在姜氏手里,这一点让云秋苹渐渐不满起来。
到了七月的时候,韩家和白家在不断的来往中也渐渐熟悉了起来,所以这门亲事也正式定下了。
云秋苹认为白家家底薄,那位白家六少爷又不是长子不能继承家业,所以韩家给韩攸挑选夫婿的时候不尽心。
其实恰恰相反,韩云谦是真心疼爱这个妹妹才没有将她当作联姻棋子嫁给与韩家有生意往来的那些人家。白家尽管不算世家大族,但是门风严谨,一家子大多是正派人,正好适合韩攸这样性格单纯的人,加上有他在一旁护着,至少能保韩攸一生富足快乐。
世上之事难两全,韩云谦在自己的婚姻上选择了对家族有益的联姻,他就不能挑剔妻子见识浅薄眼界低,是好是坏他也唯有接受,这一点韩云谦心里很清楚,所以他也谈不上对自己的婚姻失望,因为这种状况在他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在他的意料当中了。
不过在妹妹的婚姻问题上,他摒弃了家族利益优先的联姻,而选择了一门从各种客观因素上都适合韩攸的人家。事实证明云大少的判断是正确的,韩攸出嫁之后与她的夫君琴瑟和谐、感情很好,婆婆对她也很好,妯娌之间相处融洽。也因为这一原因,韩云谦一直都很感激他的继母姜氏。
七月,燕北的天气也炎热起来。
任瑶期不喜欢用冰釜,萧靖西为了迁就她,吩咐了不在屋子里放冰釜,实在太热的时候他就指使任瑶期给他打扇,任瑶期虽然有些鄙视萧靖西的少爷做派,不过看他不舒服她也不好受,所以每次萧靖西装可怜哄哄她,她也就老老实实的给他扇风了。
就如同此刻,萧靖西坐在书桌前看公文,任瑶期就坐在他旁边给他打扇。
萧二公子头也不抬:“风太小了。”
任瑶期用力扇风。
萧二公子皱眉:“太大了,把公文给吹走了。”
任瑶期轻柔地扇风。
萧二公子看公文看着看着,视线转移到了身旁之人脸上,支着下颌道:“扇扇子应该时快时慢,时轻时重,就像是自然而然吹过来的风,这样才会舒服。”
任瑶期冲他笑了笑,然后将扇子用力拍到了某人身上,起身就要走,被萧靖西一把拉了回来。
萧二公子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任瑶期白了他一眼。
萧靖西蹭了蹭她的脸,语气中带着委屈哄道:“我刚刚说的‘时快时慢,时轻时重’不是想要你那样伺候我,我给你扇还不成吗?”
说着高贵冷艳的萧二公子果然拿起那把扇,给任瑶期扇起风来,一边还笑眯眯的地问道:“怎么样?还热不热?”
任瑶期:“风太小。”
萧靖西便无怨无悔地加大了力度。
任瑶期正想说风又太大了,外面便有人进来禀报说萧靖西的某位下属求见,及时解救出了萧二公子。
萧靖西很快就回来了,见他额头上有些汗,任瑶期便也不闹了了,自己拿了扇给他扇风。
见屋里没有旁人,萧靖西在任瑶期脸上轻柔的亲了一下才坐下。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任瑶期随口问道。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回来了,是颜家小姐来了,我已经派人通知了萧靖岳,让她拍派人去接。”萧靖西道。
任瑶期顿了顿:“什么时候到?”
萧靖西想了想:“按路程推算,大概要明日一早才能到吧?”
事实证明,萧二公子也有算错的时候,颜凝霜的车驾是三更半夜的时候到的,因云阳城的城门已经关闭,她进城的时候还是惊动了燕北王府。
颜凝霜这次是来燕北成亲的,所以她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十几辆马车,听说还有些笨重的嫁妆在后面,要走水路运来。
颜凝霜和萧靖岳的婚期定在了七月二十一,她抵达云阳城之后还有三日的时间做准备。
因为她要嫁到燕北王府,所以这次来了之后还是先暂时住在外面的别院里,等正式成亲那一日才由萧靖岳接进府来。
颜凝霜来的时候也同样带来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太后娘娘表示在颜凝霜成亲之后,那些她之前赐过婚的人也要陆续将喜事办了,还尤其提到了云家大少爷和赵映秋的婚事。
所以,尽管颜凝霜是来燕北成亲的,却没有几个人因为她的到来而高兴。
颜凝霜来燕北的第二日,她就来燕北王给老王妃和王妃请安,她来的时候还特别巧,正是任瑶期和萧靖西一起过来给王妃请完安,任瑶期留在王妃这里帮忙处理些事情,萧靖西则去外院的这个时候。
任瑶期看了颜凝霜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萧靖西。
萧靖西不动声色地在任瑶期耳边道:“你又在琢磨着怎么给为夫安插外室?抵死不从!”边说还边故意往任瑶期耳朵眼儿里吹气。
任瑶期恨不得踩他一脚。
两人在人前很注意形象,所以刚刚那些动作幅度并不大,别人若是见了也只以为夫妻两人是在小声商量什么事情,因为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太一本正经了。
可是,颜凝霜就像是身上长了四只眼睛似的,立即就嗅出来了这边暧昧的气氛。
“萧公子和少夫人在聊什么这么开心?不然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颜凝霜看着他们道。
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颜凝霜眼中已经看不出来太多对她和萧靖岳这门亲事的抵触情绪了,尽管从她脸上也看不出来多少喜悦。
任瑶期心里有些不耐,不过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笑着对颜凝霜道:“我们在聊什么时候会下雨。”
王妃笑着插话道:“你们还会测算晴雨?这我倒是不知道。后天是颜小姐的大喜之日,两位半仙不如帮着算算那一日有雨没有?”
任瑶期笑着接道:“没有,那一日天儿好得很,赵小姐好福气。”
他们这一番话语一唱一和的气氛十分融洽,硬生生的就将颜凝霜给隔绝在外了。
颜凝霜脸色有些不好看,最后萧靖西要离开的时候,她也顺势起身告辞。
任瑶期早就看出来她的心思,所以见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暗自给了萧靖西一个白眼。
最后,颜凝霜还是跟在萧靖西身后走了,不过王妃派了自己的丫鬟送颜凝霜去老王妃哪里,所以颜凝霜是没有机会与萧靖西独处的。
不过颜凝霜现在也顾不得这一点了。
从九阳殿里出来,颜凝霜就红着眼睛轻声道:“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萧靖西就当颜凝霜是在自言自语,没有答她的话。
“我……我就要嫁人了。”颜凝霜说到这里,眼泪主子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跟不要钱似的,连王妃身边的那个丫鬟都给看惊呆了。
这回,萧靖西礼貌地回道:“恭喜。”
颜凝霜眼中神色暗淡,咬着唇向萧靖西表明自己的心思:“萧郎,不管我在哪里,你要相信我心里想着的始终都是你,我什么时候都站在你这一边。”
萧靖西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走远了。
颜凝霜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终于捂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王妃的丫鬟:“……”
这位颜小姐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过啊?
颜凝霜这日来燕北王府就是为了借着这个机会与萧靖西说上这么几句话表明心迹,只可惜萧靖西根本就当没听见。旁听的丫鬟也觉得颜凝霜是个脑袋不正常的。
颜凝霜在燕北王府没有待太久就被王妃派人送回别院了,她的好日子马上就到了,不好在外面逗留太久。
到了萧靖岳成亲这一日,燕北王府也是处处张灯结彩,入目都是喜庆之色。
不过因为萧靖岳不是王府嫡枝,他成亲并没有萧靖西成亲那日那么繁琐,只与普通大户人家娶亲的礼节差不了太多,也不需要在成亲当日去祠堂里拜祭祖先,只需要第二日认亲就是。
王妃也过问了一下萧靖岳和颜凝霜的婚礼,不过也只是将事情都安排给几个管事和礼官,她自己是不需要亲力亲为的。
隔了一层的任瑶期就更没有什么可忙的了,她只在需要她穿上礼服露一下脸的时候露了一下脸就行了,只是任瑶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小会儿露脸还出了岔子。
萧靖琳最近不在府中,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任瑶期跟着王妃一起出席酒席,老王妃也在,云太妃没有来。
任瑶期这几日本来就有些不舒服,吃饭也没有什么胃口,尤其是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宴席厅里的人太多了,酒菜的味道和各种胭脂水粉头油脂膏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任瑶期坐了半刻钟之后就难受得不行。
王妃注意到了任瑶期的异状,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任瑶期正想跟王妃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暂时先退下,不想却恰好有人过来给王妃祝酒。
对方年纪辈分不小,出于礼貌任瑶期也端了端酒杯,她没打算喝,就是端起来做做样子的,不想当酒的味道充斥在鼻间的时候,任瑶期突然克制不住的连忙放下酒杯,唔着唇干呕了起来,且这一呕就有些止不住。
主桌这边除了任瑶期和王妃之外就是老王妃和苏氏了,听见响动都不由得愣住了。
就连旁边的那几桌人也都停了筷子看了过来,安静也是会传染的,不多会儿整个宴厅都鸦雀无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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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废话不收费)
说个笑话,作者君刚刚码字的时候很困,差点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看到那一句“咬着唇向萧靖西表明自己的心思”不小心看成了“咬着萧靖西的唇表明自己的心思……”
当即感觉到一阵晴天霹雳电闪雷鸣……劈的我一个激灵,立马就清醒了……
看清楚之后发现男神还是清白的,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再也不敢犯困了
〒_〒……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