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之下,陆安还是选择冒险一试,倒卖掉陆展颜几尊遗忘玉杯,换来大量金条钱币,由宏源牵线搭桥,买了金线沉铁,开始打熬气力,学习武法,宏源教了开头便是被拖下了水,加之陆安确实也会处事为人,只要宏源缺钱少本,从来不吝啬,只要有,尽数给出,这宏源见此子确实乖巧,又肯吃苦,便把一身本事倾囊相授。
从此之后接近十余年间,不管风霜雨雪,寒冬刺骨,陆安从来不间歇锻炼,只要有空余,便偷偷在荒野郊外练习武法,宏源也相帮指点,为此子把关放风,年年月月下来,陆安与宏源还真交出了师徒感情,直到后来几载,宏源都是把这身本事要领尽数传下,或许是有依托寄养,那嗜赌如命性子也改了不少。
最先开始,陆安四肢腰腹各绑上一根沉铁,走几步都气喘吁吁,更不要说练习武法,接连几日教授下,气喘如牛,那流下汗珠把大地浇湿侵透,手舞两三招,四肢腰腹就疼的难以忍耐,让宏源看罢婉转叹息,认为陆安一生也只能学习些皮毛本领,跟武法无缘,可偏偏此子就是个倔强性子,每日顶着疲惫身躯应付完陆展颜后,不眠不休也要将今日招式练会,坚韧吃苦性子连宏源都震惊,陆安不光是在外面练习,只要能偷得空闲,也是背人耍招,就算睡觉,也是强迫自己双臂伸直朝天,双脚弯曲悬梁,痛苦不堪时刻,还引来腊月寒风,吹魄荡体,近乎残酷的坚持一年,终于有了些成就,耍起拳脚破风乘浪,一拳下去,能断开人粗木桩,脚步移动奔出,步步能夸四丈来远。
宏源每每见此子超额完成自己布置任务,也是欣慰认同,从一开始被胁迫到后来自愿相助,十余年来,让陆安步入锻骨大成,取下四肢腰腹那沉铁,可与宏源恶斗搏杀不落下风,苦苦练习藏拙那么久,今日终于派上用场,换好身上衣衫,这才快步来到陆展颜房门外,开口报名后,推门进入屋内。
陆展颜此时正手捧一本古籍翻看,见陆安进入此屋后手里空无一物,皱眉间开口问起:“玉腰弓呢?”
“回禀主子,玉腰弓被老太爷取走了!”要是在平时,打死他也不敢撒下这弥天大谎,可现在自己命在旦夕,哪里还管那么多。
“父亲取走了?奇怪,他要那张弓做甚?”陆展颜有些疑惑之色,要说怀疑陆安倒是没有,毕竟这奴才跟在身边十年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他就算做梦也不会想到此子敢私藏玉腰弓,只是疑惑父亲要拿这用不上的长弓何用。
“或许老夫人知晓,要不在下去问问?”陆安开口说起。
“不用,如今天色已晚,老夫人怕是早就歇息,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前去打扰说不过去,也罢,明日就用普通长弓也一样!”果然,陆安实在是太了解自己这尊主子,虽然无恶不作,可算得上是个孝子,根本不会为玉腰弓这等小事前去打扰,如此之下,自己偷拿玉腰弓之事便可暂时瞒过,等明日狩猎藏此弓在身,为逃出生天增加砝码。
“那小人去老太爷房内把寒铁长弓取来?”陆安再度开口。
“算了,那寒铁弓是父亲当年所用,射杀掉大元兵马元帅后就一直珍藏房内,妄动会惹来父亲不愉,明日就跟其余家族要上一张普通长弓便可!”陆展颜摆摆手否定了陆安这番言论。
“那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没?”陆安轻言开口,看看此人还有什么事。
“没了,退下吧,今日不用点灯,我就在书房内歇息!陆安,十余年来,怕是你最了解我!”陆展颜挥手叫陆安退去,手捧那书继续翻阅,却说出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是!小人服侍公子十年,当然了解公子。”陆安也不知陆展颜为何提及此事,抬起头来望了眼,见陆展颜专心致志读书看字,似乎是无意之举,暗呼口气躬身弯腰,正面步幅退四步,这才转身轻脚离开,今日陆展颜不点灯更好,让他有机会准备更多事宜,出得门来,眼中诡计闪动,转个弯儿向着后厨而去,这时已是半夜,厨子伙夫正在收拾打杂,眼观陆安前来,为头胖厨子连忙上前,肥腻双手在裙子兜前裹了裹,讨好媚笑开口。
“小管家!是不是饿了,早就为您备好了碗鱼翅羹,保证与大公子吃的一模一样!”这胖厨子以往与名丫鬟私通被管家逮住后差点打死,本来王管家那扒皮是要把这对男女勒死沉到江中,可陆安见这对那男女确实真心相爱,便花了些银子打通关节,加之本人也在陆展颜那求了个恩泽,不但保住了他两的命,老夫人还破列准他两人成亲,由此,这胖厨子最是感激陆安,凡是有好吃好喝的,最先留给他,经营了这些年,陆安早就在这府内扎根布基,没有几分手段,能让府里上下尊他为小管家?
“不忙,陆丰,你与我来!”与众人打过招呼,陆安把陆丰唤出,引到一处偏僻之地,左右看看无人,阴沉说起。
“陆丰,你这可有巴豆?”
“小管家,你要干什么?”陆丰油面脸霞有些惊异,巴豆这东西是后厨用来消腻通肠,制成巴豆饼子也只是在其中掺杂少许,如今看陆安神色,疑惑问起。
“你不用管,你只说有没有?”陆安再度问起。
“有啊!后厨还有半袋子呢,只是小管家,这东西性寒生冷,可不能多吃,不然上吐下泻,四肢无力啊!”陆丰琢磨着是不是陆安有些便秘,要巴豆来通肠。
望了陆丰半饷,直把这胖厨子盯的后背发寒,那满身赘肉都有些僵直,今日陆安似乎和以往随和景象大不相同,特别是双眸子,如幽野上受伤苍狼,随时可能噬咬猎物,干干咽下口唾沫,身子后退一步,面色惊惧中小声说起:“小管家,你今个儿是怎么了,如此看小人。”
“陆丰,我问你,当年你与丝碧苟且被发现,我舍钱费力救下出来,不但成全你两好事,还把你提拔成后厨首席大厨,你可感恩?”陆安低沉开口。
“小人当然感恩,就如当初叩头谢小管家恩德一样!没齿难忘,感恩戴德。”陆丰见陆安提起当年之事,立刻开口低吼,他陆丰虽是小人物,可也知恩图报。
“好!既然你这般说,我就明白告诉你,大公子如今要对本人卸磨杀驴,如不出意外,明日就是我死期!”陆安双目闪出凶芒,他不会就范受死,蝼蚁尚且贪生,何他这苦命小人。
骤然听闻此等大秘密,这陆丰惊得呆傻呆傻,半饷说不出话来,那肥胖身子发软发颤,望了眼陆安,只见眼前小管家双目含煞,脸面冰冷,内心实在是叫苦不迭,看陆安这样子哪里像是开玩笑,这事是真,又从陆安嘴中说出,想必是有用得着自己地方,不然岂会白白来告诉自己这等大事,他是有些迟钝,可不蠢,当下面色挣扎许久,这才咬牙开口:“小管家,你说,只要能用得着在下,定当效命。”
“好!你去后厨拿了巴豆跟我走,明日大公子要去猎场狩猎游玩,想必会在那里悄无声息了结了我,回来报众人一个意外身死算是了事,你是厨子,最了解巴豆用量用法,我要你把马场里那些马弄得拉肚腹泻,但是量一定要用好,既不能早,也不能迟,最好是午时三刻那会儿腿肚发软,跑不起,也迈不出。”要想明日逃遁,只有先放倒了马,才能多一分生的机会。
陆丰听闻这一席话,内心挣扎片刻才点头同意,这事要被陆家任何人知晓前去告密,他就是死路一条,可陆安对他陆丰恩德实在是太大,如今恩人遭难,杀身危机在前,他怎能不答应,与陆安回别了话,进到后厨支开伙夫,把半袋巴豆背在肩上,鬼鬼祟祟汇合陆安,向着后院马场走去。
陆家马场就在后厨隔壁,中间隔道围栏院子,穿过洗衣房,就是马场大门,半夜三更,洗衣房内丫鬟下人劳累一日,早已歇下熟睡,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洗衣房,陆丰神色紧张,汗流浃背,那模样心虚至极,反观陆安本人却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紧张惧怕,不管今日结果如何,明日他都会离开陆家,做天外飞鸟,世间游鱼。
三更半夜,马场正门外早就上了青铜大锁,足足三把之多,由上而下锁住,门内更是铁链紧绕,防止有奴才起贼心,陆丰眼观门上大锁,神色懊悔,正想建议小管家是不是回去拿些撬棍工具来,就觉得浑身上下一轻,整个人被陆安生生抱起,纵步一跃之下,飞到门中,再借力轻点,轻轻松松落入马场内。
此种情况惊的陆丰直瞪眼,回头看了眼夜色下那十多丈之高的大门,再看了看此刻自己所在之地,心中波澜起伏,望向陆安时,真正发觉看不透此人,小官家居然会武,而且不低,翻跃十多丈之高大门还加上他这两百多斤胖子如此轻松写意,肯定苦练许久,可府里上下居然没一人知晓,暗叹之时开口:“小管家,你好深的心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要吾永生永世做那奴才贱命,休想!”陆安双目闪出些许寒芒,低沉开口下,向着马场旁那茅屋走去,要想放心下巴豆,得先解决茅屋内看守之人,陆家马场大门不但内外上锁栓链,更有人住在其中看管马群,防止疾风暴雨,天气突变惹来马生疫症温病。
陆丰愣神片刻,连忙跟上,老远就看见陆安食指向前一压,那两扇木头房门便被轻轻撇开,“吱呀”声响起同时,里面传来吼叫声:“谁?”
陆安眼现凶光,一步跨出,这茅屋都被劲风刮动,手指成勾向前一抓,一道影子被他提在手中,惊恐面容才刚浮现,就被捏碎喉管,悬空双脚蹦跶两下,渐渐软了下来,后来陆丰才刚进屋,便看见陆安行凶一幕,惊得跌倒在地,背上巴豆都扔在旁边,那上牙齿与下牙齿直打颤。
“走吧!杀个人有什么好紧张,这陆三本就该死,欺软怕硬,欺上瞒下,要是换做别人我还只是打晕绑起,可此子合当命绝,遇上今日的我,正好顺手除一害。”陆安把尸体拖出茅屋,来到马粪堆旁,就地塞进其中,这几百匹马吃喝所拉粪料堆起足足有几人之高,又厚实,把尸体藏在其中暂时遮掩最好。
藏好尸体后,这才扶起还在腿软的陆丰,来到马槽之内,把这些熟睡的马匹全部弄醒,陆丰亲自上前调制巴豆,按照分量喂食,如今正是半夜,马在戌时喂草料,半夜三更正是饥渴时间,巴豆拌草料一来,吃的欢愉嘶声,大半个时辰后,一切搞定,陆丰舀水把马槽清理干净,这才与陆安回到后厨,沿途交代他千万把此事烂在肚里,特别是自己夫人,不要告诉于她,女人自古以来最是胆小舌尖,要是哪日不小心泄露出此事,他立刻就身死此地。
在陆丰保重之语下,陆安对着这厨子淡淡道别,今日离去,今生再也无法回到此处,更不能吃到他亲手烹制菜肴,才走没多远,陆丰又从后赶来,手里提着一个细软包裹,里面是些精肉干块,早已用酱汁调制好,拿出便可食用,既管饱,又不耗时,接过陆丰这细软看后,陆安再度拱手一别:“保重,希望他日还有相见之日。”
“珍重,他日要是小管家飞黄腾达,别忘了陆丰,我去府上给您当厨子!”陆丰对着陆安深深鞠躬,这才挥泪离开,他是个小人物,只能帮陆安这些,接下来能否逃出生天还是要靠他自己本事。
回到房内,把羊皮地图,玉腰弓,肉干放在桌上,又把暗格内另一上锁宝箱拿出,这宝箱里面放有自己十余年积蓄,打开其上铜锁,里面金银珠宝,翡翠玉石花花白白亮人眼球,随意拿了两块金条贴身收藏,把剩余宝物抱起,向着宏源房屋所去,此刻宏源正保护陆家二公子,暂时不能回到陆家,自己本事都是此人手把交来,师徒情谊水深意浓,如现在他最放不下的是谁,当属这为老不尊的宏源,悄然进入宏源房内,留下纸条一张,叫他老人家多保重,少去赌场欢场,把宝箱放在床角,这才离开,如此多的积蓄,足够他赌个年把不出坊市,轻笑摇头间,回到自己房内,准备完毕,天色已现鱼肚白,按照以往,个把时辰便会有人来唤自己前去陆展颜房外伺候,沉思中,那双眼眯起,静静等待天光浮现。
天光才将将亮起,负责打更巡夜的几尊门子各敲起铜锣金声,“当当”声音响彻府内,鸡叫报晓声随后而来,诸房诸院听声起床,哗哗然然热闹无比,丫鬟围井打水洗面梳妆,换上各自干净服饰,前往各主子处服侍,花房司,洗衣局,执事堂,环壁阁都是人来人往,才进府的小厮更是刷厕扫地,打水清污,执事,管家监察走动,凡是遇见偷懒下人轻则喝骂,重则扣月钱还要家法伺候。
一尊奴才早已跑到陆安门前,开口叫起:“陆安,快起来,大公子马上就要起床,你还不去伺候!”
门内陆安根本就彻夜未睡,听到下人来通知,解下四肢腰腹金丝沉铁藏于床下各处,这宝贝如今不舍也得舍,六十余条沉铁总共加起重达一千八百斤,恐怕还未等他跨上马来,就把马匹压死压爆,以往狩猎也要脱去沉铁,不过回府后又能穿上,可这次脱下后,就再也不能寻回,穿外衣时,把准备好的羊皮地图贴身收藏,玉腰金珠放在家丁帽里,干肉打开藏于袖中,这才打开房门,前往陆展颜之处,脱去这沉铁,陆安浑身都是精气蛮力,步步走来轻盈快绝,一拳打出,山壁都能轰塌半壁,步履快速到达书房,里面丫鬟便唤陆安进去,陆展颜此时已在照面,后面七八位丫鬟亭亭玉立在身后静静悄悄。
陆展颜每日洗面水温,花瓣香味,着装行头以及发簪配色全部由陆安负责,今日还是如往常样子,试水加花,让丫鬟前去梳妆,自己挑选多件折叠衣裳花色,配比之后,两名丫鬟自给主子更衣,整个过程持续小半时辰,屋内七八名丫鬟都忙碌的香汗淋漓,倒是陆展颜悠闲自在,早上时辰,这尊公子话语很少,几乎不张金口,等随后习完武法,脱离绵绵姿态,才吩咐陆安备茶煮酒等。
今日要出门打猎,所以轻便着装为主,陆安为陆展颜选择了件绢花儿蚕丝袍,明黄秀色配上脚下黑色马鞋,整个人俊朗风流,懒懒散散随手一指门外,陆安便会其意,这是叫自己前去准备打点,告了声礼,便出到门外,前往马场去牵那匹踏雪乌骓马,半道上遇见管家王扒皮,正在指挥家奴集结,这公子狩猎可不会干骑马追赶猎物这种傻事,而是数百家丁三五成群进到树林深处,遇见麋鹿狡兔,就出声呼喝追撵,把猎物赶向大公子所在地方出箭射杀,这种狩猎说白了不费事不费力,只是游玩为主罢了。
陆府规定,凡是赶一只獐子兔子奖励大钱一百,要是能遇到麋鹿野狐,更是官银五两,若是能把猛虎悍熊擒住赶出,赏金锭一枚,足足十两,前两条规条是众多奴才生财之道,可最后一条却是找死,三五个家丁遇上猛虎瞎熊,不要说赶走擒住,能保得住性命便不错,不会拳脚遇上这等凶兽基本是死路一条,每年狩猎数次,都有家丁奴才被咬死分尸,最多的一次,三十多名奴才遇上两窝老虎,足足六七条,这母虎刚下完幼崽,正需食物,眼观那些奴才寻来,扑来掀倒便撕咬,留下残骸尸骨一片,所以说奴才命贱处处都体现,身不由己,命不归身。
与王扒皮打了招呼,话聊几句,这才向着马场而去,才到门外,执事陆鸣就奔上前来跪拜,嘴中哀求陆安:“小管家,你可要救救小人啊!”
“怎么了这是?”陆安明知故问,这马昨夜吃了巴豆,现如今肯定拉稀不住,要是平时还好办,将养瞒过上面也就罢了,可偏偏大公子今日要狩猎,马匹拉稀摆带,影响了陆展颜兴致可是天大后悔事,陆鸣身为马场执事,照管马群不利,要是大公子追究下来,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那些马匹不知怎么了,天明就开始拉稀不住,怎么堵也堵不上,每隔半个时辰一泡马屎,这样下去不消多久,都会马腿发软,哪里能打猎追物啊!要是大公子兴致被打扰,小人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小管家,你是大公子贴身亲近之人,可要想想办法救救在下!”陆鸣苦苦求起陆安,不住磕头,此人是真正吓破了胆,性命攸关之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身份,只要谁能救他性命,不要说磕头下跪,叫爹叫娘也在所不惜。
“带我去看看。”陆安开口说起。
“小管家跟我来!”陆鸣引着霄宇倒马槽边上,人还未到,股股马粪臭气便扑鼻而来,只见这马槽内马匹嘶鸣叫声不断,四蹄落处马粪溅起,屁响屎声不绝于耳,就连食槽内都被溅上涂起,现在虽还是雄壮模样,不过被烈日一暴晒,立刻就腿软吐沫。
“这是怎么回事?看守马圈的奴才呢?”陆安装作怒不可遏模样,恶狠狠对着陆鸣吼出来。
“昨夜看守马圈的是陆三,今早我来时寻遍各处也找不着人,多半是偷跑去哪个瓦舍勾栏里风流快活,这该死的猪狗,等回到府里必要扒了他皮!”陆鸣怨毒咒骂,还以为陆三不看马圈,偷出府外去风流快活,实不知此人早已进了鬼门关,尸体就在两丈开外的马粪堆里。
“大公子那匹踏雪乌骓呢?”陆安皱眉问起。
“情况几乎一样,都拉稀不住。”陆鸣听陆安提起那匹公子宝马,面相密布愁云惨雾,双腿打起摆子来,都快软倒。
听完这话,陆安沉默不语,陆鸣见状还以为小管家想明哲保身,当下又是求饶又是讨好,为了活命,此刻老脸丢尽都无妨。
“今早草料喂了没?”
“没啊!这种情况哪里还敢喂料,怕是拉的更多!”陆鸣直直摇头回答。
“那好!我给你说上一计,既然这些马匹未食草料,拉到现在恐怕肚子也空了,你用木塞把他们屁股塞住,自然不见半路道上拉稀姿态,等过了今日狩猎,你再把木塞拔出,好好将养几月,就可暂时避开今日劫难,你看如何?”陆安又给此人出了个损招,此法虽然暂时管用,可马匹不食草料空腹奔去猎场加之肚子闹腾不休,还有几分力气能跑,要是在猎场休息时吃下草根树叶,就算塞上木塞都不管用。
“这,这行么?”陆鸣心中也没底。
“现如今只有此法,你要想保命就快去做,不想就等这些马匹继续拉稀放屁,看看大公子怎么收拾你!”陆安冷冷开口,一副不识好人心的架势,让陆鸣咬牙之时点头,反正走一步是一步,能瞒过一时是一时,反正马只不过是畜生,又不会说人言,封住屁股眼儿最多难受狂躁,叫不出言不了,叫来几名心腹交代后,开始冲刷马粪,劈材做塞。
“最多还有个把时辰大队人马便会出发,你要尽快搞定,放心,等会儿出现问题我自会帮你遮掩!”陆安点点头,就要去操办另外事宜。
“小管家恩德在下没齿难忘,等狩猎回来,定有重谢。”陆鸣声音从陆安身后传来,其意不言而喻,要是陆安能帮扶瞒过此劫,会厚报于他这恩人。
“恩,我会尽力!”陆安声音远远传来,只是嘴角浮现一丝诡异之色。
又前往几处通知数名神通武师,一切交代完毕,这才前往大公子书房,这时陆展颜早已梳洗完毕,稍微整理衣冠面相,步出门外,披上件锦袄子,就向正门院子而去,到达那里之时,奴仆下人,通神武师早已列队等待,马匹备在门府外面备上,一声出发后,浩浩荡荡人群出府上马,牵鹰带犬,烟尘四起,向着猎场奔去。
陆安骑着一匹无鞍劣马,跟随家丁队伍之中,景物飞逝下,那双眸子不断探查观看,特别是大公子身后那十二位武师,这是今日陆展颜带出护卫队,为首两尊全部精壮大成,肩上停只海东青,那铁嘴利爪乌黑透亮,专门啄眼撕肉,更能追踪猎物,探路巡查。陆安此次偷来玉腰弓便是为了对付海东青这飞禽。
沿途跑马两个时辰,终于来到陆家猎场围栏外,群马嘶鸣之时,几只肚子实在是太胀,前蹄高高掀起,把几尊奴才颠下马来,狼狈惨叫时,让陆展颜眉头皱起:“没用,回到府里自己去领五十鞭,要是再被颠下马来,就调去刷厕挑粪。”
“是!”几名奴才连滚带爬匍匐在地,坠马事情最是让陆展颜讨厌,只罚五十鞭算是仁慈,庆幸同时又觉冤枉,往常好好的马匹不知今日发了什么疯,无缘无故掀蹄子,不光这几名奴才,其余各人也察觉不妥之处,比如胯下那马肚子老是“呜呜”空响,不但脾性暴躁,而且不住嘶鸣打摆,四蹄掀土乱踢,双目更有血丝充盈,除了大公子那匹踏雪乌骓要好些,其余马匹情况都是这般,异常是异常,可眼前才有下人受责,谁还敢站出禀报这怪异现象不是找死么,你说马匹异常,不就是暗指下人无错,罪在马匹,他陆展颜处事判罚不公么!先不说有理没理,光顶撞主子,无端质疑之罪便可乱棍打死,就地斩杀。
倒是那为首武师想要发言,可刚说一字,便看见前方烟尘滚滚,几十快马飞奔而来,为首三尊人物各有风朗神韵,人还未到,大公子便把马鞭一指,开口相迎:“三家兄弟还安好否!”
马上三人近前到来,都把缰绳一勒,胯下烈马前蹄掀起,稳稳落地时,各自开口:“劳大哥关心,火云还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