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隔着窗子吹了进来,一个激灵,春月从睡梦中惊醒了。她茫然的瞪着眼睛四处打量了会儿,见到是在自己的房内,轻轻的松了口气。房内的另一张床上传来了打鼾声,春月这才想起那个傻子现在也在睡觉!揉了揉了眉心,她起身走到了床边,推了推红袖说道
“起来了,起来!,你要睡回去睡去,听见了没有,你给我起来了!”
床上的人置若罔闻,自顾的翻了个身,呼呼大睡不止。春月见状,也不客气,手下使力,狠狠的拧住了红袖的耳朵,阵阵疼痛让红袖醒了过来,春月见她动了动,忙松开了手。红袖坐了起来,奇道
“咦?这是哪儿?姐姐呢?我怎么在这里?”
春月见她摸不着头脑,就回道
“你忘了,刚才跟我一起回来吃酒的,喝多了就睡着了。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起身赶紧回去,灵姑娘见不到你,估计该到处找了!对了,等她来了你要记得我们昨天打的赌,要是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下次我还请你喝酒!”
红袖的脑袋发胀,想了想,昨天两人似乎有提过,她点点头;再听到春月说要自己回去,不由得想起福伯和姐姐都不予理会她,她没有回话,自己复又躺了下去,拿被子蒙上了头,闷声说道
“姐姐都不理红袖了,红袖不想回去!”
春月气急,忍着发火说道
“之前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回来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愿回去了!”
红袖翻了个身,把自己蒙的紧紧的,瓮声瓮气的嘀咕道
“红袖要让姐姐过来找,不要自己回去!”
春月语塞,看到这傻子居然蹬鼻子上脸了,手一伸,就欲揭开被子,狠狠的扇上她几个耳光,可是想到自己刚刚才跟她熟稔了起来。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放下了。她耐着性子说道
“傻子、不,红袖,你要听话,见不到你灵姑娘该着急了。你先回去,灵姑娘这会儿说不定在等你呢!”
她说完,听了听动静,床上的人不语,等了片刻,隐隐的打呼声传来,红袖居然又睡着了!春月这会儿倒也不喊她了,想了想,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合上了门,转身离开了!
柳絮看到灵漪愁眉不展,安慰着说道
“小姐不必担心,红袖肯定是跑去玩了,等到饿了她肯定会回来的!”
灵漪点点头,默然不语。柳絮也是奇怪,看红袖和灵漪的样貌,不像是亲姐妹呀!可是灵漪待她百般的呵护和照顾,这却是让人想不通了。随即想到小姐对自己的态度,心里也就释然了。不管怎么说,小姐都是她见过的心地最好的主子!
福伯背着手,他踱着步子沉思,倒不是担心红袖,小丫头脾气发完了就会自己回来的。现在的情况,福伯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的冷静冷静,自己可不能再急躁了,小姐跟红袖是陪着自己过来的,不管怎么样,等见到了人自己一行人就走,他心里这样想着!听到外面有动静,似乎有人过来了,他出门一看,原是见过的——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春月,福伯忙招呼着说道
“春月姑娘,你怎么过来了?快请进、请进!”
春月见是福伯,面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她说道
“不必了,福伯,灵姑娘在吗?”
福伯忙迎着她进了房里,请她坐下了,自己起身泡了杯茶,端着要给她。春月这会儿倒是客气了,她连连摆手,对着福伯比往日里多了几分的心思。她说道
“福伯,你这不是折杀我吗?说来你们来了这么许久了,我忙着在夫人跟前伺候着,倒是也不常走动。福伯,你坐、你坐,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来跟你们说声,红袖在我那里呢,现下估计睡的正香。我怕你们担心,特地的过来与你们说一声!”
福伯听了喜道
“这就好、这就好!谢谢春月姑娘了,劳烦你跑一趟,我说红袖这丫头也是不懂事,多谢你照顾了,如果跟你添了什么麻烦,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春月听了,灿然一笑,她端着茶抿了一口,福伯忙去禀了灵漪,一旁的柳絮听了,神色微微的变了一变。灵漪出来见了春月忙说道
“月姑娘,多谢你了!红袖这丫头又胡闹了,我这就去接她!”
春月点点头,稍稍的寒暄了几句,就带着灵漪回到了自己房里。红袖正蒙头大睡,灵漪放慢了脚步,走上前轻轻的揭开了被子,看到红袖小脸酡红,泛着酒气,嘴角边还有一行口水流下。歉疚的对春月笑了笑,她伸手推了推红袖,红袖气呼呼的起身,见到灵漪站在床边,她气呼呼的扭头不理灵漪。灵漪念及是在春月的房里,她不好意思责骂红袖,就开口说道
“好了好了,难为春月姐姐陪了你半天,不要闹了,快起来我们回去了!”
红袖瘪瘪嘴,眼角看到春月嘴巴张了张,想起来之前春月的交代,就提了提身子,伸手一把把灵漪脸上蒙的面纱扯了下来。灵漪惊呆了,面纱飘落,红袖得意对春月笑着说道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咦?你怎么不出声了?”
春月吃惊的看着灵漪,她是没有想到灵漪真的如红袖所说,真、真真的是美如天仙。灵漪气急,红袖兀自嚷嚷着说道
“没错吧!红袖说的是真的,你不许耍赖!”
灵漪怒喝道
“红袖!收声!”
红袖见到姐姐脸上挂着寒霜,她吓得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了。灵漪俯身拾起了面纱,重新遮住了脸,转身对着春月说道
“月姑娘,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带着她回去!”
春月这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言点了点头。红袖乖乖的下床穿上了鞋子,跟在灵漪后面回去了!等到俩人不见了,春月才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她想起刚才的那一瞥,虽然没有看的很仔细,但是乍然之下,冲击力更大,或者说,夫人姿容比起来,也要甘拜下风的!她这边心思流转,那厢,灵漪带着红袖回去后就一言不发。她冷着个脸,红袖现在是知道怕了,看她噤若寒蝉的样子,福伯纳闷着说道
“小姐,是不是红袖又闯祸了?”
红袖一听就瑟缩了下,她求救的眼光望着福伯,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福伯想起她大早上就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过东西,当下对着灵漪说道
“小姐,你先消消气,等红袖吃些东西我们再好好的发落她!”
灵漪气道
“吃饭?不用了,她估计早就用过了,还饮酒了,是也不是?”
红袖头一次见到姐姐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吓住了,傻傻的站在一边,不住的拿眼去瞅福伯。福伯听了也是一愣,吃酒?哈!他扭头看看红袖,凑到了她身边嗅了嗅,果然有股酒味,福伯怒道
“你个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偷偷的跑出去也就算了,还随便跟人去吃酒,红袖!”
红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她蹲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福伯见她哭的稀里哗啦,心下有了几分不忍,就问道
“你为什么要跑出去?说清楚了,跟谁去吃的酒哇?”
红袖只是哭,灵漪面色和缓下来,只听红袖抽噎着说道
“红袖不喜欢这里,呜呜!以前红袖天天跟姐姐在一起,呜呜!现在姐姐只关心柳絮,红袖都没人理。呜呜!福伯好坏,发脾气,红袖不喜欢这里。呜呜,我想如霜和如冰了,还有阿大,都没人理红袖了!呜呜!”
听她委屈的讲了几句,虽然颠三倒四的,灵漪心里却是微微的抽痛了几下,可以说,红袖是陪在她身边最久的人,可是不论在什么时候,红袖都没有好好的过过幸福的日子。现在的红袖,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随时需要人关心、需要人陪伴着,要是她感觉到受了冷落,马上就会大哭大闹起来。一时间,灵漪心里沉甸甸的,她也紧跟着难过了起来!福伯听红袖说了一通,也跟着难受着,他拉起了红袖,见她哭得跟个小花猫一样,心里酸酸的,讲不出话来。主仆三人默然相对,倒是无声胜有声。过了许久,福伯开口说道
“罢了!在这里呆着好没趣,我都年过半百了,还指望着什么呢?小姐,不说了,我们今天收拾收拾行李,明日里一早跟她们夫人说一声,我们走吧!我也想开了,半辈子都过了,能够陪着你和红袖,我们三人开开心心的就好!其他的不管了!”
福伯说完,灵漪苦笑了笑,她能说些什么呢?来这里本来就是福伯的主意,现在福伯要走,她又能怎么回答?红袖听到福伯说要走,哭声停了下来,她看看灵漪、再看看福伯,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我们要带着柳絮吗?”
福伯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灵漪皱了皱眉头,红袖见到姐姐和福伯都不说话了,她嘴里喃喃的说道
“不是说过就我们三个的吗?姐姐,柳絮姐姐怎么办?”
没有人注意到,里屋的人紧紧的捂住了嘴巴,认真的听着外面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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