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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节

拓跋月端着铜盆挑帘进来,岳震这才颓然躺回去嘴里嘟囔说:“吓死我了,昨晚上没睡好还起这么早···”

“不早了,大懒虫快起来吧。咯咯···”拓跋月笑着把他拽起来,把热乎乎的手巾塞到他手里。“日头都老高了,所及大哥和那森管事都已经从集上回来啦。快起来,人家看到会笑话的。”

岳震胡乱的抹了抹脸,晕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许多。很不情愿的爬起来,他懒洋洋的穿着衣服,转头间瞥见穿戴整齐的少女整理床铺,他不由得想起了昨晚香艳的阵仗,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一双眼睛也跟着拓跋月的动作活动着。

“咯咯,看什么看,快快穿衣起来吃饭,今天还要赶路呢?”心有灵犀的少女感应到了情郎的目光,回头娇笑着嗔道。

“嘿嘿···”岳震一脸坏笑的上下巡视着少女凑到近前。“哎呀,我这个身上酸软的很哩,月亮叫声夫君来听听,也好让夫君有点振作精神的动力。嘿嘿···”

听他提起昨晚羞人的情形,拓跋月霎时就羞红了脸庞,娇羞不已的少女眼珠一转笑盈盈的转过身来说:“就知道你这个坏家伙要取笑人家!叫就叫,谁怕谁呀?既然夫君身上酸软无力,就让为妻给你按摩按摩如何?”

看着少女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岳震猛然想起她的‘掐指神功’,一阵头皮发麻他慌忙躲闪着苦笑道:“多谢贤妻关心,我现在已经好了,哎呦···哪有霸王硬上弓的。”

软肋上被少女偷袭得手,岳震呲牙咧嘴的闪躲着,一边手忙脚乱的穿上袍子,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冲索多吉迈步进来,幸好两人衣衫还算完整,也不用特别的尴尬。

后面跟着那森和一干仆从,不仅给他们端来热腾腾的早饭,还有一些给他们路上带的吃食,多吉还特意为岳震准备了一个大大的酒囊,沉甸甸鼓鼓囊囊的装满了美酒。吃过早饭收拾停当,岳震他俩才知道,那森也要带着车队往布哈峻送皮子,正好与他们一路同行。

岳震原打算到曲什看看阿罗大哥,现今也只好作罢。和那森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绕过曲什,走岔路直奔布哈峻。

车队里的驭者、牛兵们都知道这两位随行的少年,就是新近大名鼎鼎的乌兰头人夫妇,所以对他们的态度也是相当的谦卑恭敬。他俩也乐得别人不来打扰,一路上悠哉悠哉的日出而行,日落而息。

眼瞅着还有两天就能到达目的地,高原上突然刮起了大风,而且是愈刮愈烈。风是从西面吹来,他们的车队逆风前进,速度自然也就受到了很大的制约。

大风让行者举步维艰,而且越是接近布哈峻,大风里夹裹的沙石就越是浓密,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于是人们只好用汗巾之类的东西蒙上面孔,岳震、拓跋月也和大家一样蒙的严严实实,只把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风沙肆虐的天地之间非常昏暗,即便是在日头高挂的正午,四周也是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幸好他们已经走进了标志明显的河道,不用担心会迷失方向。

令人生厌的风沙,好像是故意和岳震他们作对似的,只要太阳一出来,大风就裹着黄沙随之而来,非要等到天黑下来,风沙才肯渐渐停歇。

没人敢确定夜间不会起风,所以停下来休息的车队也没有人敢支起帐篷。经验丰富的驭者们把车辆摆成一个圈子,牛兵们又三三两两的把牦牛围成一个个小圈子,人们便裹着毛毡坐卧在牦牛身旁。

初春的夜晚依旧很冷,拓跋月依坐在情郎的怀里,岳震用毛毡把两人紧紧裹在一起,他们的身边是同样披着毛毡的两匹马。

“唉···这么大的风,不知道布哈峻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札比尔和古斯大叔他们,是不是在出来的路上?”岳震仰望着昏暗的夜空,在少女耳畔忧心忡忡的低语。

“是啊,真是让人揪心。”拓跋月虽然置身温暖的怀抱,一颗心却深深牵挂着远方的爷爷和绿洲里的乡亲,语气中也是焦急与无奈。“这些沙子就是从昆都伦吹出来的,沙漠里的风肯定比外面大的多,要命的是咱们什么忙也帮不上。”

岳震紧了紧裹着他们的毛毡,柔声劝道:“不要急,乌兰城里有坚固的土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怕就怕,古斯大叔和札比尔他们已经离开了乌兰城,走进了沙漠。”

拓跋月惊悸的紧紧缩进他的怀里,从小就生长在沙漠的她明白,若是如情郎说的那样,古斯大叔他们黄头鞑靼人,已经陷入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遮天蔽日的沙暴中,人们根本无法辨明方向,只能是大家一个拉着一个固定在一起,靠集体的力量不被大风吹散,也只能在夜晚风停的时候,才能出去寻找水源。

“企盼神灵保佑吧,古斯大叔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少女哀伤的闭上眼睛,有些逃避的不敢再去想了。

“这个时候神明帮不了他们,只有靠我们想办法了。”岳震换了个姿势,让心爱的女孩靠的更舒服一些。“不能跟着那森他们在这里磨蹭了,明早咱们就脱离车队快马赶回去,到布哈峻组织一支救援队,只要风稍稍小一些,我们就赶过去接应他们。”

少女明显的精神一振,却也担心的说道:“可是沙漠里的风根本无迹可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刮起来,这个时候深入大漠太危险了。”

“想不了那么多了!”岳震摇头咬牙说:“咱们只要带上足够的饮水,自保没有问题。如果黄头鞑靼真的被困在路上,人数应该不少,关系到许多人的生命安全,这一点风险还是值得冒的!”

整个夜晚,他们都在半梦半醒中,断断续续讨论着进入沙漠的计划,才终于等到了红日和风沙再度光临大地。

岳震和那森说明情况后,两人便沿着河道打马疾驰。顶风奔跑不但让两匹马付出了双倍的努力,原本半天的路程他们也跑了整整一天,黄昏时分才人困马乏的赶回了布哈峻。

回纥营地的情况要比岳震预料中好很多。因为马具作坊的生产中,产生了很多细小无用的下脚料,俭朴的回纥人舍不得丢弃,就结在一起做成了结实的牛皮绳。谁也没有想到原本是无心之举,却在天灾面前成了神来之笔。有这些坚韧的绳索加固,乡亲们的帐篷有惊无险的在狂风里摇摇晃晃,但没有一家被吹倒的。

放下这边的担心,岳震却不由有些感慨。正所谓,奢者狼藉俭者安,一凶一吉在眼前,古人诚不欺我啊。

趁着天色还未黑透,岳震就急匆匆的去寻巴雅特他们。却没成想,他把营地来来回回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暗自纳闷的时候,闻讯赶来的沐兰朵告诉岳震,他送申屠前脚离去,巴雅特、沐兰枫便带着三位工匠师傅去了鱼儿海子。

有些恼火,岳震却也很无奈。巴雅特他们也不会想到大风来袭,那两个闲不住的家伙肯定是带着鲁一真和程家父子,去准备登上娘图岛了。

人手不够,岳震只能自己来回奔波。第二天,把拓跋月留下来协助沐大嫂收集水囊,他就去了北边野利族的营地,他要在哪里征集足够的勒勒车和骆驼,然后等着风一停下来,马上率队进入沙漠。

原想着能见到久别的阿妹,却不料野利大婶说,前些日子巴雅特路过的时候,把布赤也一块带走了。有巴、沐和三位经验丰富的工匠跟随,岳震深信阿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在他没来以前,深知风沙习性的野利大婶还有察罕图老人,和一干小部族的首领们早已经忧心忡忡,他们为那些没有走出沙漠的乡亲们担心不已。

岳震赶到召集组建救援队,不但打消了这些人的忧虑,也让他们明白,这位少年首领已经成功取代了拓跋朔风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成了乌兰绿洲人真正的主心骨。野利族很快就集结了所有的骆驼,敕勒人的家庭牧场间隔的不是很远,所以消息也传递的很快,大大小小样式各异的勒勒车也源源不断的汇聚而来。

谢绝了很多老人,还有一些车辆状况不佳的族人,岳震带着一支百余人的队伍,马不停蹄的回到布哈峻,队伍里有几十辆车和几十头骆驼。

布哈峻处在干涸河道的喇叭口上,所以对来自沙漠的风暴更加敏感一些。在岳震往返的这几天里,拓跋月和沐兰朵收集了布哈峻所有能够看到的水囊,几口水井甚至都因为大量的汲水灌囊而水位下降,还好随着突击性的行动结束后,水井又都恢复了正常。

拓跋月牵挂着沙漠深处的爷爷,又在为古斯大叔担心,每天都还要跑到西边看看风势有没有小一些。诸般心事加上连日的劳累,不免有些花容憔悴,搬来和她一起住的沐兰朵自然要劝慰安抚,姐妹二人的交流也就比平日多了起来,两人不但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了解,关系也亲密了很多。

两女把岳震和救援队接进了营地,又一阵忙乱的安排布置,勒勒车和骆驼群安静下来后,三个人才拖着一样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岳震他们的毡房里。

看到接下包头的纱巾后,大嫂和月亮都是面带委顿的倦容,眼窝深陷。虽然有面纱遮挡,可是在风沙里劳碌的两个女人,脸上还是显得干巴巴失去了往日艳丽的光泽。岳震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心疼,尽管已经很累了,他还是坚持出去给她们端来了一盆清水。

“嫂子,月亮快来洗洗脸,这两天把你们累坏了。”

“震兄弟你不也是一样吗。”沐兰朵不好意思先洗,一边把拓跋月推到了水盆前,一边摇头苦笑道:“呵呵,我们回纥人一样担心绿洲兄弟们,沐家和纳速两家为他们出力是责无旁贷,辛苦一些更是应该的。”

沐兰朵还提及,那森大管事的车队卸下牛皮后回去了,不过临走的时候听说他们这里急需水囊,大管事也派人送来了不少。

两人闲聊的中间,拓跋月已经简单的洗过,她更不能让嫂子用自己用过的水,所以连个招呼也没打,少女就一溜烟的端着水盆出去换了。

毡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气氛也变的有些尴尬起来。这些日子,岳震和沐兰朵各忙各的事情,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子单独相处了。沐兰朵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些不自在,可是她知道这种尴尬多半来自沉默。

“听月亮说起你们做客锡丹部的情形,嫂子真的为咱们高兴!吐蕃的汗王承认了咱们的存在,从今往后咱就是布哈峻名符其实的主人!听闻个天大的喜事,嫂子开心的整晚都没有合眼哩。要不是因为这场大风,嫂子都有心大肆庆祝一番。”

说起这些,沐兰朵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感慨,满是疲惫的大眼睛里亮晶晶的,还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气。

岳震能够体会到大嫂的心境,两家的先辈付出了那么多的艰辛,也就是要在乱世中给子孙后代们打拼一个安身立命的家园。如今梦想成真,开心喜悦之余,不免还会追忆起先烈们的流血牺牲,情绪复杂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是笑笑,用心倾听着大嫂下面的话语。

“还有···”沐兰朵突然发觉,其实没有什么好忸怩的,少年眼中理解的笑意让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未曾因为某些改变而变得疏远。

坦然迎着岳震的目光,她郑重的说道:“嫂子要谢谢你,谢谢震兄弟你为嫂子实现了当初的诺言。布哈峻回纥人也将成为赛马会的主人,回纥的帐篷上终于可以披挂五彩的华盖,这是回纥人的荣耀,嫂子更相信这也是我们乌兰部即将崛起的象征。”

“呵呵,是件好事没错。”岳震从大嫂的话语听出了一些讯息,他很小心的措词笑道:“但是今年的形势不同于往年,赛马会前后可能有一些难测的变故。嫂子您该怎么准备还怎么准备,等兄弟我把绿洲人全部接出来后,咱们再静下心来,好好的商量商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