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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岳震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

“可恶!听您说来,这位赵伯伯曾有官职,也算有名的一代金石字画大家,被人构陷迫害致死,难道就没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吗?!”

“唉!”张飞卿悲叹道:“当时金军气势汹汹而来,整个朝廷惶惶不可终日,扬州、建康的路上尽是南逃的大小官吏,谁有心思管这档子‘闲事’。”

禄伯掺言说:“是啊,兵荒马乱的,老哥您带着这些东西,还要照顾这班娃娃,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

张飞卿摆手道:“算不了什么,只是未能完成德父所托,老朽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方才给你们出了这个去临安的主意,想借贵号一块宝地,把这些金石字画摆于市面,希望德父兄的遗孀能凭此寻上门来,老朽我也好物归原主,了却这桩心事。若是如愿,老朽倒也能做的几分主张,一定挑出几件变成银钱,为震少和岳家军略尽绵薄之力。”

“张老伯此言差异。”岳震有些不快道:“那样汇丰号和我们岂不成了乘人之危的小人?”

禄伯知道自家公子刚正,出言转圜说:“震少先别恼火,张老哥的忙咱们是一定要帮的,至于以后的事,到时大家一起商量着来。一旦找到这位赵家嫂子,得先听听人家的主张才是正理。”

岳震不禁失笑道:“对对,张老伯见谅啊,小子心急出言无状啦。”

“无妨,震少客气,两位可知这里面的风险,汇丰号也绝不是无功受禄。”张老先生正色道,看他二人一付不明白的神情,解释说。

“德父托付这些东西于我时,老朽也曾问过究竟是何人图谋这些珍宝而陷害他,可他怕连累到我,死活也不肯说。老朽暗自揣测,此人恐怕来头不小,要是因此给汇丰号带来什么灾祸,老朽良心难安呀。”

他说出这番话,且不说禄伯心中自有一些斟酌,岳震也不由对他这个人重新审视起来。

显然张飞卿看重的是岳震的身份,权衡了一阵子才决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想必他认为这些金石字画不会损害到汇丰号乃至岳震,毕竟以岳飞现今的地位与名望,哪怕是皇上也要给几分面子。

好!岳震心里暗赞了一声,精于算计却也不失光明磊落,此人堪当重任。既然有了笼络之意,不有所表示是不行的。

“哼!就怕他不来。”岳震冷哼道:“要是这个狗贼敢来,本少爷一定不放过他,为赵伯伯出这口恶气!”

张飞卿拱手谢过有说道:“震少不可冲动,老朽以为只要这人不主动上门滋事,咱们也犯不着费心费力的去查询,怎么说还得以汇丰号的生意为重。”

见禄伯、岳震都点头认可,他轻笑一声接着说:“呵呵,至于汇丰号吗,方才震少说到乘人之危,老朽的意见呢,在临安,汇丰号就要作这个乘人之危的生意。”

岳震听闻心中猛的一动,脱口而出说了句“典当行”。

“什么?!何为典当行?”出主意的张飞卿却惊叫出声。

岳震可顾不上先给他解说,只是两眼放光的盯着他说:“张伯快说说您的意思。”

张飞卿疑惑的看了他两眼,问到:“两位可知寺庙、僧院里的长生库?”

“哼,”禄伯不屑道:“不就是那些恶僧们放高利贷的场所吗?”

岳震大为不解,急忙追问,禄伯其实也不太了解内情,还是张飞卿慢慢的给他介绍起来。

宋朝历代君王大都信佛,民间的寺院自然也是香火旺盛,加之朝廷的供奉、赏赐也颇为丰厚,所以寺庙中的僧侣反倒成了这乱世里的富裕一族。也不知从何时起,就有人把物品抵押到寺庙中,换些现钱来解燃眉之急,后来竟然渐渐形成了规模,被称为‘长生库’。

岳震暗笑道,原来这个时候还没有‘典当’这个词,难怪张老先生吃惊。

听他讲完后,岳震对这个当铺的雏形格外感兴趣,问道:“长生库都有些什么规矩,抵押的东西又是什么人给估价呢?”

“高啊!震少一下就问道点子上了。”张飞卿惊奇之余,还是高挑拇指称赞起来。

“这正是‘长生库’弊端之所在,也是老百姓引为不齿的原因。到庙里抵押的物品,全凭经手僧人的好恶来作价,往往僧人又怕上当,只是一味的往低里估价,所以搞的‘长生库’声名狼籍怨声载道,大大的违背了当初扶危解困的宗旨。”

岳震兴奋的站了起来,笑道:“那岂不是这一行大有可为吗?”

禄伯一听变色道:“震少不可啊,这种行当实在是有损阴德,不是我辈所为呀。”

“唉,禄伯莫急,听我慢慢说来。”岳震坐到了他身旁。“这一行其实是最讲究诚信的,而给抵押品估价呢,就是商家给抵押者的一个信誉的保证,只要做到公平作价,童叟无欺,即为他人救急又能博取些利润,何来有损阴德之说?”

张飞卿在一旁含笑点头,禄伯将信将疑道:“真有这样相互有利的买卖?那震少以前你怎么从未提起。”

这小子倒也有几分急智,岳震一指张飞卿笑道:“哈哈,因为那时咱们没有这方面的人材,现在有张伯这样的专家坐镇,这可谓天助我也,哈哈哈···”

岳震接着又给他们讲起来什么叫‘活当’什么又是‘死当’。

最后他总结道:“‘活当’和咱们现在会子兑换差不多,要是没有欺瞒拐骗,就没有太多的钱可赚。典当这一行的巨额利润在‘死当’之中,比如咱们专营字画来说,在喜爱字画的人眼里,一幅好的作品就是无价之宝。落入不懂得欣赏之人手中却一文不值,只要咱们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价钱,还怕他不买?”

张飞卿此时已对这位岳家公子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称奇道:“震少真乃天才也!老朽心中早就有些念头,但是很模糊也没有什么头绪,经您这么一讲犹如醍醐灌顶呐,佩服佩服。”

既然决定了东去临安,鄂州汇丰号的这些人手肯定不够,岳震打起了晏彪一班小兄弟的主意,暗想是时候和他谈一谈了。

送走了打前站的禄伯和伙计,岳震当天就没有回家留在了汇丰号。

入夜,一帮子兄弟买来几颗西瓜,大伙坐在院中吃瓜聊天。

岳震只是充当一个聆听的角色,笑吟吟的听着他们说起小时候在乡下是如何偷人家瓜吃。方小七则苦着脸控诉着不慎被抓,老爹狠狠的‘问候’他屁股的情形。这小子讲的是声情并茂,把大伙逗的笑翻了天。

脸上笑着,岳震心里竟泛起些许的苦涩。

好羡慕他们,不但有着丰富多彩的童年时光,就算流落异乡依然无忧无虑嬉笑欢颜。再想想自己,背负着沉重的责任,何时才能像他们一样,不去想明天?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呐。

消灭了西瓜,天色已经不早,少年人觉多,陆续有人瞌睡回房睡觉,岳震则把晏彪和最稳重的吴阿大留了下来。

“两位兄弟来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不知想过没有,今后将要走什么样的路呢?”岳震搬出了准备好的开场白。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吴阿大说道:“不怕岳哥笑话,兄弟们平日昏昏噩噩惯了,懒得去想那些没有边际的事情。”说着憨厚的少年郑重道:“这些年我们和彪哥一起祸福与共,实在是舍不得分开,岳哥你看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兄弟不用分离又可以有事情做。”

岳震点点头自然明白他们的感受,莫说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就算自己这个后加入的,也格外的珍惜这份肝胆相照的感情。

“彪子,你是怎么想地?”岳震拍拍他肩膀问道。

晏彪的表情已经把他挣扎矛盾的内心表露无遗。一边是国仇家恨与杨叔殷切的期望,另一边是胜过骨肉相连的兄弟之情,孰轻孰重岂是他这般少年人能决断的。

本想着从军后,哥几个也能凑在一起,那不是两全其美?可杨再兴却打碎了他们的美梦。

“彪子啊,从军以后你们兄弟肯定要被打散,新兵营集训以后,就要根据各自的条件不同,分配到各个适合的兵种。杨叔也只能保证把你要到先锋营,其他的人吗,这是军中规矩循不得私的。”

岳震对他现在心理可谓知之甚深,所以才想把他和一干兄弟拉到自己这边来。

“晏彪,不知你想过没有,你从军是为了什么呢?”岳震严肃的问道。

“这,这还用问吗?”晏彪一愣神下意识的答道:“当然是为了报家仇雪国耻!”

“不对,你这是人云亦云,你根本就没有用自己的心去想过!”岳震的语气不禁有些严厉。稍后他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便放缓了声音接着说:“要说这报家仇,纯粹是痴人说梦,你一个新入伍的小兵能有机会在两军阵前手刃完颜宗弼?雪国耻我是大大的赞同,但你若投身军中,我以为是大材小用埋没了你。”

晏彪听出了点门道,低头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吴阿大却一头雾水,憨直的开口道:“震少不要讲这些深奥的道理,你就直言我们兄弟该如何做就是喽。”

“震少你是说,我等不用从军,也一样能作大事情,也能叫金狗没有好日子过?”晏彪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望着岳震。

“好!不愧是晏家的后人,是我的好兄弟!”岳震重重拍着他的肩头欣慰道:“不错,听杨大哥说你们晏家军的后人现在很多都在归化营中,你能保证他们都能听你的吗?”

“全部听我的号令这不可能。”晏彪认真的回答说:“再说要做大事情必须是贴己可用才行,我父旧部的子弟们南归的不下五百余人,要是细心甄选的话,也不过百人的样子。”说到此,他顿住了表情凝重的问道:“震少有何打算,他们可是晏家军最后的血脉。”

岳震笑道:“你能这么想最好,与其在归化营中等着去做炮灰,不如由你带着他们轰轰烈烈的作一番大事业。”

看他俩都是静静的听着,岳震长身而起,沉声说:“我想让你们回北方去!”

“啊!”吴阿大吃惊莫名。

“噢!”晏彪豁然明白后,忍不住兴奋的站起身来,靠到岳震的身后恭敬的弯腰抱拳:“彪子明白了,从今往后晏彪与晏家军余部的一干人等,唯震少马首是瞻!”

“哦?你明白什么啦?”岳震转身微笑看着他。

“震少是要我们做岳家军的探子,收集金狗军队的各种情报。”

岳震哈哈大笑称赞说:“聪明!这才像晏家少主的样子,不过这是后话,眼前当务之急是要为你找到落脚之地。你们好比一张大网,你就是网之纲绳,你的部属就是网上的每一条线,只有你稳下来,这张网才能顺当的铺开。还有就是钱,没钱···”

晏彪却急声打断道:“震少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我们晏家军是为了钱不成?!”

“糊涂!俗话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岳震不客气的驳道:“难道你要让部下饿着肚子去打探情报?再说没有合适的身份掩护,那不是去多少就被抓多少,就算是馄炖挑子也得花钱制备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