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旗门 > 五十八、历史之砭术(上)全文阅读

《祝由十三科》曰:“医之道,一砭二灸三汤四药,下药,末之道也。”又曰:“砭之也,针砭。”

“啊!”的一声惨呼,响彻在夜空之中。紧守在后院门前的卷藤司令听出了这是伊邪千叶的沈阳。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却又放下手来。却不想他身后的警卫动作更快,“嗒嗒”之声响起,一梭子冲锋枪子弹已经喷了出去。更有几个人直接便冲向院门而去。

但那冲锋枪的子弹便仿佛射在了空气中,不知所踪,而冲过去的几个人也都一一反弹而回,院门前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黄巾力士,墙一般的身体,钢铁一般的坚硬,那根本就不是人所能对抗的。

“住手,住手,全都给我回来。”卷藤急忙大叫,他虽然不是武士出身,但却秉记着他们的武士道精神,更何况里面的人,是天照大神在人间的代言神道教的伊邪千叶大人呢,而眼前突兀出现的这个巨大的黄巾力士,天哪,神秘的东方法术,神秘的中华大地!

漫天的红光突然的消逝不见,秦新向军苏基业只来得及看见,那伊邪千叶手捂着胸口倒了下去,随即耳边便听到黄青云的声音,“还不快走,等待何时?”但觉得身体一轻,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起来。

耳边风声呼呼,秦新向军也不知道黄青云是怎么带着他们的,等到落地站稳以后,才现无巧不巧的居然是回到了苏家的后院之中。

“你二人怎的又去而复返?”黄青云目光一扫秦新向军,他刚才与那神道教的伊邪千叶大战了一场,又将他们带离了鬼子的守备军司令部,此刻看上去还是神色不变,只是那股阴沉之气,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秦新向军还没说话,苏基业忽然开口说道:“前辈,你受伤了。”

“哦?”黄青云的眼中似有精光一闪,他看着苏基业,“何以见得呢?”

“前辈的眉间有黑气下延,且唇色紫。”苏基业沉着的说道:“是以我猜前辈的脏腑之间必有损伤。”

黄青云微笑着点点头,“你这般的年纪,于医术上便有如此的造诣,山城三大中医世家里,你是谁家的子弟?”他没有否认,显然苏基业所言非虚。

“家父苏兆阳,前辈现在便是在我家的后院之中。”苏基业转过身来,向前走去,“这里说话不便,还是到我房中再说。”

苏基业的房间内,石头和豆子自然都是在焦急不案板的等待着消息,听到脚步声闪身到窗后,看到是秦新向军苏基业平安归来,激动的打开房门,“秦大哥,你们回来了。”秦新拍了拍了石头的肩膀,没有说话。

落座之后,黄青云环视一周,却觉秦新向军几个人都似乎显得有些局促谨慎,看到刚才那一幕大战,他们都知道坐在眼前的这黄青云不是普通之人,因此就算是以秦新与向军的豪爽之气,面对着黄青云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下黄青云,却是还有另外一个别号。”黄青云淡淡一笑,“江湖上的朋友,又称在下叫做龙游散人,是个行脚的游医。几位朋友都是如何称呼呢?”他与人交往以及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秦新向军不能比拟的。

秦新向军石头豆子苏基业,一一报出名号。黄青云微皱眉头,他自然看得出,几个人以秦新向军为主,其中又以秦新的身份更为特殊,“刚才生的事,几位也都是看到了的,相信很快山城之中,可能便要有一场混乱。”黄青云问道,眼睛却是看着秦新,“两位潜入日军守备军司令部,是要找寻什么物事吧?”

“不错!”秦新干脆的点点头,“在下有些兄弟有伤在身,需要一些救急的药品。”第一次潜入到鬼子守备军司令部中时,在那后窗下偷听,他便觉得这黄青云并不是汉奸之类的,而后来黄青云出手以银针压制他们身上的伤势,再有刚刚大战神道教伊邪千叶,更是证明了他的推断。因此秦新也没打算隐瞒黄青云什么。

“在山城三大名医的苏家之中,你却要到日军的司令部中取药……”黄青云目光中又是精光一闪,“恩,莫非你是新四军的人?”

秦新再次直接点头,“对,在下乃是山城坑日游击队中之人,队里的兄弟在山中已经撑了数月,现在缺衣少粮,却还是可以生存下去,不过有许多兄弟重伤在身,若是再不医治,便将有声明之危。因此在下这才冒险进城而来。”

黄青云神色依旧是那样的平静,倒让秦新向军怀疑起,方才苏基业说他有伤是否为真来。只见黄青云的手搭在膝盖上,似乎是无意的手指动了几下,忽然一抬头,“你们游击队里是否有丁可亮此人?”

“丁可亮?”秦新想了一想,满脸的迷惑,刚要摇头,忽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丁……难道你说的是丁政委?队里只有政委一人姓丁,可是您竟然会与我们政委相识不成?”

“呵呵!”黄青云摇头叹息,“我早对他说过,他乃是儒将之身,此生必将征战沙场……”他忽然顿了一下,一直沉静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但瞬间便恢复了正常,“呵,他却固执的要到苏联留学,最后却还是要踏入沙场啊。”

秦新没有留意到黄青云的面色语气的变化,他心中升腾起过望的惊喜来,他虽然不知道天医祝由究竟是个什么,但从银针扎上他和向军石头豆子四人身上开始,然后又听苏兆悦在省城里的见闻,再到目睹黄青云与伊邪千叶的对决,他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黄青云加上苏基业答应的药品,山里的游击队兄弟们有救了。

心中思索着,正要说话,旁边的苏基业又先了一步,他忽然扑通一声跪在黄青云的面前,“请前辈收我为徒。”

黄青云一怔,他目光紧盯着苏基业,却没有说话。苏基业被他的目光一扫,顿时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由里到外,包括自己的脑海之中,全都无从隐瞒。他满怀期待的望着黄青云,心中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黄青云收回目光,“你苏家的医术其实颇有独到之处,你若能继承下来,今后也会是大有成就的,但你却要拜我为师,这么说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前辈身怀天医祝由之术。”苏基业还是跪在那里,“请前辈收我为徒。”

黄青云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却是微微叹息了一声,“天医祝由术!历来便需代代单传,又为那些所谓的圣手学究们所排斥,时至今日能传到我手上,实为不易,原本想世人已少有所知,没想到你小小的南极,却愿意入我门下,但你可知,入我门后,自此或许你便要承受那无尽的苦楚,甚至毕生不为人解?”

苏基业听他话中的意思,竟似有同意收徒之意,禁不住大喜,“弟子自懂事学医以来,最大的心愿便是要追随那医道天理,今后无论如何弟子都无悔无怨。”说完俯身便要叩头性拜师的大礼。

却不想黄青云忽然一伸手扶住了他,但也没有让他站起身来的意思,“天医祝由的入门,向来重个缘法,你道这缘字何解?那便是随遇随缘,你出身于中医世家,基础甚好,已入医道,本是我门人的不二之选……”

听到这里,苏基业又要磕头,这一次黄青云没有拦他,但苏基业只磕了一个头,黄青云出人意料的伸手一托,一股力道便将苏基业托了起来。苏基业怔怔的不知缘由,他知道行入门之礼,尤其是天医祝由是有很多讲究的,但拜师断无可能只磕一个头便就可以了的。

抬头看去,只见黄青云微微苦笑了一下,说道:“你方才说我有内伤,脏腑有损,却也不错,但若说是伤,却不尽然。”

“可是我……”苏基业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忍不住便要辩解起来。

黄青云摆了摆手,笑了一下,“你也不算看错,我确是脏腑之间受损过度,但那却是因为使用了本命元气之故。”说到这里,他脸上忽然潮红一片,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又恢复了正常,“那伊邪千叶乃是日本天皇护国神教,神道教的传人,他所修炼的是神道教风、水、雷、电四部中的风水两部,单论修为,我在他之上,但若要彻底的击败他,却也并不是那么的轻松。”

这时,外面响起了呜呜的风声,深夜里显得异常凄厉,预示着天亮以后的气候将更加的恶劣。黄青云继续说道:“当年我与可亮乃是旧识,他后来最终还是去了苏联,而我则留学日本,在那里与神道教结了一些冤仇。此此能战胜那伊邪千叶,可以说是动用了我祝由门中的法器。”

此言一出,秦新向军苏基业立刻便想起了,那根刺中伊邪千叶的银针。耳边听得黄青云说道:“那根银针乃是我祝由一门的法器,我祝由术代代单传,那银针便是传承的信物。即便是我,也需启用本命元气才能驱使。”

黄青云示意苏基业走到他身边来,他看着苏基业走了过来,“原本我是不需动用法器的,只是没想到那伊邪千叶居然同修了风水两部法,又召请了天照大神。祝由一脉只能单传,那是因为每一代祝由的传人,只能从那银针法器上,得到独属于祝由之力的传承,没有这传承,就算有祝由真本的秘籍,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原来如此,秦新向军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黄青云敢拿出祝由术真本,这么重要的的东西,来吸引那伊邪千叶,没有那根银针法器,就算是得到了祝由法术也是无用,只因那些法术,必须有传承下来的力量才可生效。

“现在那银针法器,暂时的不在我身上,我就算是有心收你为徒,但你却也无法传承祝由之力。”黄青云突然抬起手掌,拍在了苏基业的脑门上,“你跪拜于我,又磕一头,我不能收你入门,却也只能望这些修炼之法,可以助你真正跨入医道。”

苏基业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无数修炼的法决,潮水一般的涌进脑中,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痴了一般。

看到苏基业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黄青云想了一想,伸手自怀中摸出一本颜色泛黄的陈旧的古籍,递给了苏基业,“也罢,这半卷的祝由真本也交给你吧,那伊邪千叶虽受了我法器一击,但尚不至于就此毙命,他是日本的国教中人,权势极大,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如能与今日一般,和我公平决斗,倒也不惧,只怕他会动用到军方的力量。”他摇头叹息了一声,“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也终究会被吞没的。”

“可是师父……”苏基业忽然想起一事,“此时您那天医祝由的法器,已在伊邪千叶的身上,又有那半卷的祝由真本,那他们会不会由此……”

黄青云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那祝由术若是能如此轻松的让人窥得门径,又怎能称得上华夏天医?祝由入的虽是医道,但也算是道术之中,没有我这传承之礼,任他如何的修,也只是徒具形表,而难得其内髓。况且他们未必识得那一根银针,便是我祝由一脉传承的法器。”

黄青云将手一挥,忽听得“扑扑”的轻响,靠窗的桌子上已经插满了银针,密密麻麻的足有一百多根,“之所以方才要动用到那根法器,那是因为我所习的是天医之道,而那伊邪千叶修炼的却就是纯粹的击杀之术。黄某也存了些轻敌之心,没有想到他居然同修了神道的风水两部,并且……”他露出沉思的身色,缓缓走到桌子前,又是随手一挥,那桌面上的银针便消失不见,也不知被他收在了身上的何处,“此乃道界之事,你们并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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