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霸世红颜 > 第话 触摸天边的虹全文阅读

◆如果生命可以无限延长,如果来生可以任我选择,我只--能和你站在美丽山顶的岩石上,世间最灿烂的风景。◆

“春风吹过来,么的清爽,深圳的阳光绚丽明亮……”

首怀旧歌,来自个忙碌穿梭在人群里的男青年之口,明明是首歌颂深圳美丽夜景的曲子,却搞笑般的被他配上白天的词,倒果真把深圳白天的都市景象唱得点不错。恐怕,就因为这样,才好搭配上他的特殊形象。

乱蓬蓬的头发,散落在前额,让人乍眼根本不清他的容貌。明明是米七六左右的中等身材,偏偏因为那身古怪的穿着而显得矮了几分。可不是,如果是常人,谁会傻乎乎的穿身休闲T恤和运动球鞋,还提着个很有造型的公文包?

他走路的姿势也实在不太优美,双手摆动的幅度得出奇,不时引行人的特别注意。无论是在钢筋水泥丛林的城区,还是在美丽的珠江之畔,他都和深圳这个经济特区映衬出种极度的不协调感。

“邢震洲,注意你的形象好不好?跟你说了少次,这是街上,你好歹也是个记者,别给咱同行丢脸”

另个稍微雄壮些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歌声。

“喂,你又当没听见吗?”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连出租车也叫不辆……”邢震洲走出租车招呼站前面,低声自语着什么。不安的右手习惯性拉扯T恤的下摆,会儿伸长脖子朝同个方向张.

“还等出租车?这已经是第四个招呼站了。”穿西装的同伴上前用力推了他把。

“慌啥?才第四个站而已。”

穿西装的同伴瞬间石化,这个损友,他底想做什么?自己又不是什么公司干部,更不是有钱人,干嘛每次上班都要坐出租车?恐怕只能用“腐败”两个字来形容。可更离谱的是,今天是五劳动节,他就不怕客满,还执意要等出租车

“我说,坐公车会死?”

“死倒是不会,不过被挤成照片那样,比死好不哪里去。”

“好好好,你就在这里等你的出租车,我懒得陪你,我还不想因为迟被炒鱿鱼”

短小的争执下来,“西装”钻进了拥挤的公交车,邢震洲继续在招呼站个劲招手。

“这个胜昌,真不够朋友……可我在这里等下去,真会像他说的那样,辆都等不?”

在烦恼之际,个熟悉的汽车鸣叫声突然传来,邢震洲不由惊喜地跳老高,来了是出租车

“老兄,问不虹霓杂志社?”

“虹霓杂志社?”

司机递出个令人极度失的白眼。

“车上的客人全是去世界乐园的,你要去虹霓杂志社,不是和人方向刚好相反吗?还是自己等下辆吧。不过今天坐出租车的人好像都是去游玩的,我你没那么容易等去杂志社的车,劝你还是去挤公车比较好。”

“什么玩意儿?有生意上门都不做”邢震洲搓搓手,没好气的呸了声,眼着出租车飞驰而去。

“这位先生,问你是要去虹霓杂志社吗?”

个银铃般的甜美女声,突如其来的解除了他的困惑。原来刚才走掉的出租车后面,竟跟着辆小巧的红色“奔驰”。

车窗里飞出个灿烂的笑脸,那是位穿着红色休闲装的短发少女,摘下紫色的墨镜,露出两弯神采奕奕的挑眉,双乌黑而水灵的眼睛,并不太白却很健康的肌肤,嘴角倔强的向上微撇,活脱脱的个“火焰美女”,和那辆“小奔”简直绝配

“燕妮?我……该不会是遇明星了吧?”

邢震洲瞪眼睛着那少女的脸,这少女分明就像昨天在某时尚杂志上的封面明星燕妮。

“我真有那么像燕妮?你清楚,燕妮下巴上有颗痣的,我没有。”

那少女噗哧声笑了来。

“虹霓杂志社,好我也往那边去,算那里的新近员工吧,送你程应该没问题。”

邢震洲惊得张了嘴巴,这实在太意外了。个和自己素不相识的陌生少女,就算是将来的同事,居然愿意用的名车送他去杂志社,他有生以来还从没遇过这种像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你的打扮,是记者吧?记者够辛苦的,五节还要加班。据我所知,虹霓杂志社的编辑部全是女编辑,采访部也只有几个男记者,你在那里定挺受欢迎。”少女面开车,面方方地和他聊天。

“像我这种畸形记者,没有你说的那么受欢迎。”邢震洲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却又像找采访对象似的,顺手递给那少女张名片。

“邢震洲……很霸气的名字嘛,”那少女名片,回眸笑。

“配我的形象就不协调了啦”邢震洲哈哈笑了来。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了虹霓杂志社的楼下。

“还是得谢谢你,奔驰小姐,”下车后,邢震洲左手提公文包,右手放胸前,扮绅士似的向那热心的少女鞠了个标准九十度的躬。

那少女又笑了:“不是说不用谢了么?很快要成同事的,对了,刚才你叫我什么来着?”

“你自己没告诉我名字,我只有叫你‘奔驰小姐’了。”

“去你的吧,我们算面之缘,你可听清楚了,我叫……”

“邢震洲磨蹭什么?快点把昨天的稿子送上来”当那少女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时,楼上突然传来个中年妇女粗里粗气的叫喊声。

小伙子匆匆忙忙的向那少女说了声再见,便飞奔进了楼里。

真是个有趣的记者……少女靠在车前,用异样的目光凝视着那楼里在上升的电梯。春风将她的短发吹乱着,五节的都市是热闹的,她的反应却异常的静,仿佛在沉思着什么。或许,从很早的时候,她就开始注意这幢楼了吧;或许,她期待着更的东西,那是即将来的,自己可能会是颗风靡于某行业的、和燕妮完全不同的--超级巨星。

邢震洲提着公文包,风风火火赶编辑部。

“Amanda,给你,”他气喘吁吁地打开公文包,将里面的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递给个在东首窗前排的姑娘。

这就是虹霓杂志社的特征,因为是女性杂志,工作人员也自然而然“阴盛阳衰”。偌个编辑部,偌间工作室,放眼过去,清色的女职员。而邢震洲这“万红丛中的点绿”,早已习惯了面对这种特殊景象,每次从采访部编辑部,他都不会感觉心理失衡。他喜欢这里,也喜欢编辑部的女同事们。

“震洲,你好像跑得很累的样子,过来歇口气。”接过稿件的姑娘有点担心地着面前的人,递上杯开水。

“怎么,不是很急吗?”

邢震洲吃了惊。

“刚才老云在楼上像催魂似的催我,难道她又耍弄人?”

“那个老处女的话你也信?她那个怪脾气,我们受够了,她自以为很了不,什么工作都不许我们做晚秒钟,其实根本必要,现在可好,都欺负了你们记者头上。”

“算了,下次不会上当就OK。”

邢震洲呷了口杯子里的水,突然露出奇怪的表情。

“怎么今天五节都没有果汁供应给我们?”

“果汁?有开水都不错了。”

那姑娘还是个冷眼。

“老处女最近发了疯,不许我们随便用饮水机,说什么社里面的所有能源都要节约,这几天我们可都是自己从里带水来喝。”

“这个老云,唉。”

“谁叫她缺爱?三十六岁了还没找个男人,像那种没有爱情滋润的老处女,十有九个都心理变态。”

“朱雁,留点口德。”

另个姑娘的声音从西首窗前传来。

“你忘了你三天前才被老云扣了薪水,这次再让她听见,来个公报私仇,你不连这个月的底薪都没了?还是快点选你的稿子吧,我这边的专栏和你样是从昨天开始弄的,我马上就要完成了,你还拖拖拉拉。”

“还是羚姐最尽职,让我膜拜下”邢震洲向西首的姑娘翘拇指。

在女人堆积的编辑部里,这两个姑娘是邢震洲最好的异性朋友。西首那位名叫麦羚,今年二十四岁,长了张可爱的圆脸蛋和副纤小的身材,容貌虽然算不上特别漂亮,却给人种活泼而贴切的温暖感觉。她是众女编辑中唯的太太级人物,二十岁进了虹霓杂志社,二十岁就嫁给了位招商银行的高级职员,现在有了个岁的儿子,或许那种和蔼感就是因此而吧。但是旦进入工作状态,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总是心专注于工作质量并在第时间完成。不论是在上级还是同事的眼中,麦羚都是个极有地位和魄力的编辑。

东首的朱雁,则是麦羚的死党,任谁都无法想象这两个性格完全极端的人会相处得如此融洽。朱雁比麦羚岁,性情却是极其古怪。她爱化妆,即使自己长着张根本不用打扮,回头率就达百分之百的天使面孔,却仍要每隔小时就补妆次。她爱穿黑色的衣服,十有九件都是黑色,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叫她“黑玫瑰”,她却说黑色更能显露出她的魔鬼身材。更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她从来没考虑过结婚,男朋友倒是得数不清,不过每个男友却都很悲惨,定会在半个月内被她无情地抛弃。

“OK,搞定”麦羚兴奋的声音打断了邢震洲的思潮。

“懒得跟你比速度,”朱雁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呵欠。

麦羚冲她诡秘地笑,“你呀,是身边坐着个英俊的弟弟,就没心思工作才是真的。”

“算了吧,我对小弟弟才不感兴趣。对了,阿羚,反现在你又提前完成了任务了,就顺便下去帮我买份便当吧。还有,小弟弟要杯橙汁,他下午要采访天源房产老总的千金,不喝果汁他会肾亏,提不精神”

“拜托,玩笑可以乱开,但求你别这么声好不?”

邢震洲压低声音推了她把。

“你的便当……算我客好了。”

朱雁眨眨眼睛,美丽的脸庞上流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阿羚,我要牛排,四分熟,最好带血丝的,谢谢”

“怪物”麦羚冲着她哼了声,接着就咚咚咚走下楼去。

“你就那么爱吃西餐?麦当劳的汉堡也就罢了,可那些稀奇古怪、半生半熟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觉得好吃?”邢震洲冲她笑着。

朱雁停下手里的活儿,开始补妆。“那是你自己口服薄。先不说这个了,透露下你今天下午的采访吧。”

“你是说那个小姐?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次采访的目的,吕Sir根本就没提示我少关于她的事。我只知道那位小姐在德国留过三年学,今年才回来不久。老实说她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工作都不知道。你也清楚,这种富商的掌上明珠向都很难摆平,如果不是吕Sir指明要我去,我定会把它让给胜昌。”

“可能你比较幽默,更适合采访千金小姐吧,奉胜昌就太显得硬了点。不过我倒觉得这件事有古怪,你那个专题采访听来还是蛮重要的,可我们这边怎么都没听见老处女提?她根本就没有安排这个专访的编辑工作给我们任何个人。”

“是吗?”

“嗯。除此之外,还有件事我有点担心。自从《地平线》杂志的首期改刊在深圳出现以后,《虹霓》上期的销量就降低了,或许这次你要做的专访,不仅仅是个单纯的访问。也不知道冯太太是怎么想的,让老处女当副主编领导我们工作,长此下去,我们概真会被人踩死。”

有那样严重?邢震洲默默凝视着朱雁,他清晰地见那张艳丽的面庞上不知何时笼罩上了层灰色的愁云。

“Amanda的话底暗示着什么?”

走在去采访总部的路上,邢震洲紧紧抱着手里的公文包,脑中不时闪过冯雁飞那严肃而担忧的表情。他深知冯雁飞的个性,这个阿姐虽然平时不算经,但感觉的敏锐却是别人根本无法相比的。即将来的专访,真会影响全社的整体利益吗?还和那名叫“地平线”的杂志社--虹霓杂志社的竞争对手有关?长串疑问在心里油然而生,迫使他放慢了脚步。

“震洲,你来了,”采访部楼的门口,个三十岁、体型略为发胖的男子向他招手。他就是虹霓杂志社采访部的负责人吕勋--位经验丰富的资深记者,平时因为爱穿着件类似警察制服的外套而经常被职员们称为“吕Sir”。

“我没有迟吧?”

邢震洲有些抱歉地撩了撩额前的乱发。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我直在想问题,所以……”

“你没有迟,是那位小姐自己来了,还来得很早,”吕勋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胜昌,这样可以吗?”

站在更衣室的穿衣镜前面,邢震洲边整理着身上崭新的西装,边询问着同伴。

“不用再整理了,这样就好,”奉胜昌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番,满意地回答。

邢震洲极不自在地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像,“我生平最不喜欢穿西装,穿上这身衣服,连走路都怪不方便,还是T恤好。”

“拜托,你要采访的对象是富商的女儿,平时那身怪里怪气的打扮就省了吧,免得搞低了自己的档次。”奉胜昌用种善意讽刺的目光注视着朋友的脸。

“我去做采访,又不是去相亲,干什么要扮成白马王子?再说,我本来也不是什么白马王子。”

“得了得了,闭嘴吧。”奉胜昌声打断他的话,把将公文包塞他手里,却突然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怎么了?”邢震洲不解。

“震洲,我是想说……你穿这身衣服,好像才配得上你那个公文包。”

会客室的门敞开着,里面坐着即将接受采访的人。那是个穿着灰黑色职业装的年轻姑娘,梳着齐耳的利落短发,在安静的品尝杯咖啡。

“问……你是纪小姐吗?”邢震洲轻轻叩了叩门。

“啊?”那少女听他的声音,竟意外地愣住了。

“奔……奔驰小姐?”邢震洲的公文包险些落地上。自己没有错吧,怎么会是她呢?她居然是天源房产董事长的女儿他疑惑地抹了抹眼睛,的确,他没有认错人,就是那张和燕妮相似的明星脸

“真没想会是你来见我呢,邢先生。”

少女嫣然笑,上前和他握手。

“早上你走得匆忙,我都来不及告诉你我的名字,现在可有时间了吧。我叫纪如茵,很高兴再次见你。”

“纪如茵?”邢震洲不由自主的悄悄将她的名字重复了遍,好美的名字,虽然名字秀气,她身上却散发着十足的洋味。相对于早上见的红色休闲装,这身职业装显露出的是另种高贵气质,将两个她联系在,他似乎还不习惯。

“冯太太和吕先生让你来接待我,我也很意外呢。”

“接待?不是做采访吗?”邢震洲听得头雾水,自己没发烧吧,难道吕勋在骗他?

“怎么你不知道?”

纪如茵开始是很惊奇,但很快出了端倪。

“我明白了,概是因为我刚来,不熟悉杂志社的情况,冯太太才会让吕先生安排位优秀的记者来带领我熟悉环境。”

“这底是……怎么回事啊?”邢震洲越发糊涂来。

“从明天开始,我将接替云佳女士成为虹霓编辑部的副主编,指教,”纪如茵微笑着朝邢震洲鞠了躬。

副主编?面对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少女,这个事实确是很难让邢震洲接受。不会是她父亲用钱“贿赂”了主编冯太太吧,或者是她父亲和冯太太是朋友,或者……他脑海里浮个接个的问号。

纪如茵见他的表情,仿佛出了他的心思。“你不用怀疑什么,我并不是靠关系进来的,父是天源的董事,我完全可以去父亲的公司工作。不过那不是我所喜欢做的事,所以邢先生不要把我成千金小姐,我只是个单纯的新闻工作和文学爱好者。在德国的时候,我学的就是新闻专业。周前,是我主动去拜访冯太太,经过她再三考核和批准,最后才同意让我做这个工作。”

“哦……原来是这样。”

“沈先生不要拘谨才好,从此以后我们可是同事了,今后我还要从那里学东西呢,”纪如茵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

邢震洲不好意思地摸摸额头,“瞧我这人,咱们都不是初次见面了,我还这样,真对不。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别叫我先生了,叫震洲就好。”

纪如茵递上杯咖啡,“那你就叫我茵茵吧。喏,这是我自己在这里冲的咖啡,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要不我去加奶或是糖。”

“美女副主编我喝的第杯咖啡,就算苦我也会把它喝光的。”

邢震洲眯只眼睛,细细品尝着杯里褐色的液体。

“你好像对咖啡挺有研究。”

纪如茵略带感慨地着桌上的杯子,”我喜欢黑咖啡,不爱加其他东西在里面,可能觉得加了别的东西,会影响它本来的纯度。这里的咖啡虽然不如德国的黑咖啡那么醇香,却也别有风味。”

“呵,我好像真的在给你做专访呢,从咖啡开始的话题。”

邢震洲愉悦的笑着,将喝光的咖啡杯放回桌上。

“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加入虹霓杂志社就任新的副主编,是不是和《地平线》杂志有关呢?”

纪如茵随手拿沙发上的本杂志,“或许吧,这是《地平线》上期的杂志,那杂志社原是综合性的,和我们虹霓不是同性质的刊物,可改以后,就立刻变成虹霓最的竞争对手。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他们新推出的女性专栏,加上从前的名气……杂志改是事,必定会引读者更关注。那些惯了《虹霓》的读者,突然发现《地平线》做成了半女性、半综合的杂志,当然会转移注意力。”

“可我不这么认为,对我们造成威胁的似乎并不是对方的女性发展方向,而是那个倡导改的编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这个。”

“阿星日记?”杂志里的四个字,邢震洲不自觉地睁了眼睛。

的确,他曾经特别注意过这个小栏目里的文章,那是位笔名“阿星”的新编辑以日记形式写出的文稿。文章里,并没有华丽的语句,不能轻易用美来形容,平淡中透露的是种奇异的深刻,甚至有时来,像是俄国式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再现。

“或许现在流行沉闷风格吧,不过这《阿星日记》算不上是沉闷系文章,我也形容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也许,真好的东西是说不出好在哪里,这才算对吧。”

“你是觉得这个叫阿星的女编辑就是倡导《地平线》改的人?”

“我也是猜想下罢了。”

纪如茵抿嘴唇,目光仍专注于那杂志上的专栏。

“许久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文章,我过很报刊杂志,可让我吃惊这种程度的,只有《阿星日记》。我想,读者们被吸引着去买《地平线》的真原因就是它。那个编辑底是怎样的个人?为什么她的字里行间可以透射出这种抽象式的光芒?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邢震洲顿时沉默了。在杂志社里,他见过不少女人,包括朱雁和麦羚这样的奇才,但这个纪如茵,似乎更令他惊诧。谁会想个不过才二十岁的少女,居然语道破玄机,那张年轻美丽的面庞底下,是不是还着更令人意想不的东西?还有她所提的“阿星”,自己也不由自主更注意她来。

空空的咖啡杯,重新冲上褐色的液体,冒着腾腾热气,迷乱的分子笼罩了室……

夜街,纷繁绚丽,络绎不绝的来往着行人,其中也包括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朋友。街道两旁,树立着许新广告牌,闪烁着霓虹灯光,把整个都市映得五光十色。街边各商的夜市中,不时传来无数人无机质般的欢笑声。

孟靖儿也走在这条街上,脚步声早被各种各样的声音湮埋。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停和她擦身而过,即使某人撞了她,她仿佛也没有引注意,只默默低着头,走向她该去的地方。

街道的转角,穿过窄巷,便见栋四层的旧楼房。不熟悉这里的人,都不会想这栋简陋的房子就是“地平线”杂志社。没有虹霓杂志社那幢高楼的惊人气派,连个像样的标志也没有,底楼那扇门上,钉着块小铁皮标签,上面写着“地平线”三个快要被锈蚀的字。

“姐,你在吗?”孟靖儿走间还亮着台灯光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

“不是叫你不用来了吗?”

台灯下,坐着个约摸二十、二岁的姑娘,齐肩长发,深蓝色职业装,灯光只映清了她半边脸庞,却丝毫没抹掉她带着高洁气质的美丽。回头的刹那,温柔而坚强的眼神,停下快速按动电脑键盘的动作,仿佛结束了无烟战斗。电脑荧屏右下角,留下三个华文行楷的黑字--冷星桓。

“姐,你这段时间天天加夜班,我担心你的身体啊。”

孟靖儿走她身边,关切地送上份便当。

“你定还没吃晚饭吧,这是我做的炒面,趁热吃。”

“谢了,靖儿。”

冷星桓微笑着接过便当,面将刚刚写好的文稿打印出来。

“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加班是常有的事,我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这篇是我刚写好的日记,明天还要交先叔那里。”

“可是先叔并没让你这么快就交稿啊。”

“你忘记了,我直都是走在时间前面的人,”冷星桓伸出左手,纤细的手腕上露出块造型简单的手表,分针比墙上的挂钟走了十个小格。

“唉,姐总是喜欢把手表拨快十分钟……”

孟靖儿喃喃说着,心里却不是滋味,只好转换话题。

“对了,今天的日记内容,我可以知道不?”

“很简单,但也有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冷星桓从打印机里取出印好的稿,小心地将它折成个小纸块。

“今天上午我去医院香帆,突然注意个跟她同病室的女病人。”

“那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那个姑娘和我年纪差不,命运可就比我不幸了。她得的是肠结核,已经住院半个月了,上周才做完手术,直是她母亲在照顾。可我见她时,就发现她不太常,别人和她打招呼,她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用种有些可怕的目光对着别人,弄得人心里寒碜。”

“怎么会这样?”

“我开始也不知道,好今天那个姑娘出院,香帆才告诉了我她的情况。她是广州人,本来广州学外语系念书,成绩非常优秀,但她爱上了同系的个日本男生,偏偏直不敢对他表白,就弄得古古怪怪了。那个日本男生好像对她也有意思,可似乎也不敢说出来,结果……”

“怎么还有这种事?那她不是先得相思病了?”

“还有更可怕的事。听说前天半夜里,她像是被恶魔上身样,突然叫嚷,连输液的瓶子也打碎了,她妈和香帆她们都吓得灵魂出窍。后来她好容易才送加护病房,直着脖子叫了半个小时,直镇定剂发挥了效用,才睡了过去。”

孟靖儿听的心里酸酸的,“真可怜,爱情的事想不通,偏偏又得上这个病,也难怪她……”

冷星桓幽幽叹了口气:“我只她出院以后能乐观点,早日放下感情的包袱,或者去和自己喜欢的人说清楚切,她母亲说过她想出国。”

“姐,我去给你泡杯茶吧。”

孟靖儿岔开话题,转身去柜子里取茶杯和茶叶。

“很久没喝苦丁茶了,想尝尝乡的味道,”冷星桓重新露出个笑脸。

孟靖儿顽皮地眨着眼睛,“姐,说真的,我不用你这篇稿,也知道定受欢迎,我们山城编辑本来就是文风独特的群人,尤其是你,都说上期的杂志销量可以跟《虹霓》血拼,都是你的功劳。”

“谁教你说这种骄傲的话了?骏彪还是香帆?”

“都错,是先叔说的。”

孟靖儿笑得更加可爱。

“姐,虽然我年纪小,又还只是个实习编辑,可我也是最了解你的人呀。先叔指名夸你,你没话说了吧?”

“好了好了,咱们回去吧,明天香帆出院,我们去接她。”冷星桓好文件,端茶杯向门外走去。

公寓的房间里,冷星桓已经进入梦乡的小妹妹,又转眼向窗外,悄悄做了次深呼吸。

午夜的空气安宁而干净,微风拂过,隐约听得见阳台上风铃摇曳的声音,像单调却动人的歌,拨弄着不能入睡之人的心弦。

“爸,您在天堂还好吗?”冷星桓的眼角,无声落下滴眼泪,她凝着夜空,倾听风铃残碎的声响。

阳台上的花瓶里是几天前买回的马蹄莲,洁白的花朵已经稍微低头,宽的叶子也开始打了蔫。

思绪,仿佛又回了从前……

父亲是个业余作,也是个股票爱好者。至于母亲,她则是完全没有印象,在她两岁的时候,父母离异,从此就失去了母亲的消息。或许在母亲眼里,父亲是个不务业的人,可是在女儿眼中好像并不是这样,父亲很疼她和弟弟。

然而,她接名牌学通知书的那天,股市狂跌,本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父亲绝离世。从此以后,她担照顾弟弟的重任,为了让弟弟读书,她毅然放弃自己的学业,留下弟弟在老,投奔了父亲挚友谭世先,成为地平线杂志社最年轻的编辑。

深圳的第三年,她亲自考查了个前来应聘的女孩,孟靖儿--和她样从山城来沿海的小姑娘……

“姐……下个月……要让我的稿子上杂志……”孟靖儿的梦话打断了冷星桓的思绪,她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珠,朝着床上熟睡的人浅浅笑。她并没想过自己的《阿星日记》要对《虹霓》杂志造成威胁,那不过是生命里的另种动力。

Say goodbye,在灿烂星海,握紧你的手,不忍心离开

眼角悄悄落下滴泪,那天空因此变阴霾

Leave my soul,我扬衣袖,生命的彼岸,是继续漂流

假装模糊了眼和风景,其实不敢你心在颤抖

许个愿,在明年春天,玫瑰色的线,续前生的缘

不求永恒,就算只是瞬间依恋

个吻,是灵魂的爱,这世界刹那褪尽了苍白

风干的笑冲淡了昏暗,发现,地平线之外,有个未来

Say goodbye,我终于释怀,告别你的梦,勇敢去乘风

我相信不久后的晴空,终究会悬上美丽彩虹

--涵昭《永不消失的地平线》

009年1月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