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反射性的抬起头,眼中满是仓惶:“夫人,您一定是误会了。奴婢从没有生出过攀附表少爷的心思。”
好端端的,夫人怎么会突然提起许徵?
小邹氏眸光闪烁,缓缓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莫非,你是真的恋慕许徵?”
含玉被说中了最隐秘的心思,摇头否认的动作顿了一顿。
小邹氏看着神色惊惶的含玉,心中暗恨不已。她之前只是随口敷衍纪泽,却没想到竟说中了实情。
一定是含玉悄悄向许徵报了信,不然,许徵岂能提前知晓纪泽的计划?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小邹氏确定了这个事实,再也没了和含玉周旋的心情,忽的扬声喊道:“来人!”两个壮实的婆子应声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手上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含玉面色陡然变了。
这两个婆子她很熟悉,都是小邹氏得力的心腹。平日专门管着责罚之类的事。当日含翠就是被她们两个活生生的打死......
含玉扑通一声跪下,俏丽的脸庞上布满了惊恐:“夫人饶命!奴婢一向对夫人忠心耿耿,不知夫人对奴婢生出了什么误会......”
小邹氏冷笑一声,压根没听含玉的辩解:“先让她喝了药!”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一个走上前来,用力的拧着含玉的胳膊,另一个捏住含玉的下巴,狞笑着将碗凑了过来。毫不怜惜的将药灌进了含玉的口中。
含玉拼命挣扎,药还是被灌进了大半,另外有小半溅落在裙摆上,褐色的印迹星星点点,令人触目惊心。
药刚入口,便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待药进了腹中,一阵灼痛迅速的蔓延开来。
然后,嗓子里似被什么堵住一般,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这竟是一碗哑药!
小邹氏冷冷的看着含玉,目光恶毒冰冷:“杀了你实在便宜了你。你伺候我几年,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这就送你去一个‘好地方’。”
说着,又吩咐那两个婆子:“把她拖出去,用力的重重的打,记着废了她的右手,让她这辈子再也不能握笔写字。”
含玉被两个凶狠的婆子拖了出去,泪水肆意横流,却再也发不出哭声。
到底是为什么?
她战战兢兢尽心尽力的伺候小邹氏,平日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唯恐触怒小邹氏。为什么小邹氏还要这般对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
粗大结实的木棍雨点般落下。
含玉的右手早已被打折,不自然的弯曲着,身下满是殷红的血迹。奄奄一息,只余下一口气。
“等等,不能打打了。”其中一个婆子停了手,低声说道:“夫人特意叮嘱过了,要留她一条命。”
另一个婆子又重重打了一记,结实的木棍正好落在含玉的背上和头部,早已昏迷的含玉抽搐了一下,又不动了。
两个婆子这些年跟在小邹氏身边,不知做了多少这种事,看着地上凄惨之极的含玉,毫不动容。
“这个含玉平日最得夫人宠爱,这回不知道怎么惹怒了夫人,竟连一个痛快都不能。毒哑了嗓子,废了右手,只剩下一口气。还要卖到最腌臜的窑子里去......”
“行了,这都是夫人的决定。你就别多嘴了,小心祸从口出。夫人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吧!”
那个多嘴的婆子立刻住了嘴。和另一个婆子一起将含玉拖着放在木板上。
趁着夜色,正好将含玉送走。
到了天明,只要说含玉得了急病暴毙,府里哪个下人敢多问半个字?
......
第二天,含玉暴病身亡的事在府里传了开来。
侯府里的下人们人人自危,暗中不免悄悄议论几句。
“白天含玉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过来就没了性命......”
“说是暴病身亡,谁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个月,含翠也是一夜之间就没了命......”
“真是可惜了。那么标致水灵的丫鬟,怎么就这么白白死了。还不如给我做媳妇......”
几个花匠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已经三十了还打着光棍没娶媳妇的花匠口没遮拦的说着,顿时惹来其他人的一阵哄笑。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一张年轻的脸凑了过来。
那个三十多岁的花匠颇为惋惜的将含玉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叹道:“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就这么没了。”
“是啊,确实可惜。”周勇口中一起惋惜不已,心里却哂然冷笑。
含玉的事当然瞒不过他。
昨天夜里,有两个家丁将只剩一口气的含玉送出了府。他不愿打草惊蛇,只吩咐一个擅长追踪的暗卫跟了上去。
小邹氏着实心狠手辣,竟将含玉暗中送到了那种腌臜的地方。
一模一样的消息,一份传到了陈元昭的手里,另一份已经悄悄送往邹家老宅。
......
陈元昭的动作极快,昨天动了心思,今天立刻就送了一些侍卫到邹家。
明面上的不算多,约有二十个。这二十个侍卫分成两班,轮流巡视守着邹家宅院。暗中的比明面上的人手至少多了两倍。
许徵一开始还有点别扭,很快就坦然了。
陈元昭说的很有道理。不能为了一点自尊,就将别人的好意拒之门外。
眼下情况不明,谁知道纪泽会不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举动。多一些身手利落的侍卫,他们母子三人的安全也能多一份保障。
欠下的人情,一时半会是还不了了。不过,陈元昭也是为了许瑾瑜的安危着想,才肯这般费周折。这样的心思,又岂能用人情两个字来论?
邹家忽然多了这么多侍卫,赵管家一时也不太适应,踌躇片刻才问邹氏:“大小姐,这些侍卫每个月的月钱要怎么发?”
邹氏笑道:“这事你暂且不用操心。只要每天让厨房准备好这二十个人的饭菜就行了。”
赵管家这才放了心,笑着退下了。
邹氏又看向许瑾瑜,笑着打趣道:“陈元昭为了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许瑾瑜有些羞赧,心里却又泛起阵阵甜意。
芸香悄悄走了进来,耳语一句,又将一个纸卷塞到了许瑾瑜的手里。许瑾瑜迅速的打开纸卷,只看了一眼,面色就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