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屏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陈元昭深幽冷然的眼眸。
许瑾瑜不敢多看,忙收敛心神,盈盈上前给太子行礼:“民女许瑾瑜,见过太子。”
太子笑道:“免礼平身。”
“谢殿下。”许瑾瑜不卑不亢的站直了身子,垂手敛容,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太子问话。
之前这么多名门闺秀在一起,太子虽然好色一些,却也不便盯着尚未出阁的少女看。更何况,许瑾瑜当时刻意垂首躲在众人身后,因此,太子也没留意到她。
现在细细一看,不由得暗暗惊艳。
容貌美丽动人,气质温婉沉静,声音温润悦耳,身姿窈窕妩媚。静静的站在那儿,宛如一朵含苞的木槿花,徐徐的绽放出迷人的风姿,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怪不得连心如止水从不近女色的陈元昭也动了心。
这样的美人儿,哪个男子能抵挡?
太子一向怜香惜玉,温和亲切的笑道:“你不用害怕。孤刚才听他们提起你,所以召你过来见上一见。”
许瑾瑜微微垂眸,恭敬的应道:“多谢殿下垂青,民女受宠若惊感激不尽。”
前世太子死的早,她和太子从无交集。不过,太子好色的名声传的极广,她也听过一些。现在太子忽的召见她,若说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事到临头,再紧张再忐忑也无济于事,她只能沉下心来应对。
太子继续亲切的问道:“你今年可及笄了?定了亲事没有?”
......问一个少女这些问题,真的合适吗?
陈元青心里暗暗嘀咕,想到太子喜好美色的声名,心里有些不安。忍不住看了陈元昭一眼。
陈元昭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眸却暗了一暗。
太子问话,许瑾瑜不能不答:“民女今年十四,尚未及笄。家中兄长今年参加秋闱,还未定亲。”
兄长还没定亲,自然轮不到她这个妹妹。
答的委婉巧妙,又避开了尴尬,足可见其聪慧。
太子眼睛亮了起来,笑着说道:“妹妹蕙质兰心,兄长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今科秋闱看来必能高中。”
“多谢殿下美言。”许瑾瑜的恭敬,很自然的拉开了距离:“民女也希望兄长能高中秋闱。”
该看的看了,该说的也说了,按理来说,也该让许瑾瑜回去了。
可太子却半点没有让许瑾瑜退下的意思,竟又问起了许徵的情形:“你兄长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简直就是没话找话说!
许瑾瑜心里暗暗生出警惕。身为女子的直觉,令她敏锐的察觉到太子对她的格外留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她也没有半点想攀龙附凤的想法......
“许家的情形我十分熟悉,太子若是感兴趣,问我就行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了起来。
许瑾瑜心里漏跳了一拍,下意识的抬起眼眸。
竟是陈元昭张口为她解了围!
这比太子召她问话更令人惊讶。
陈元昭英俊的脸孔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随意的瞄了她一眼,便看向太子:“她的兄长叫许徵,今年十六,诗才书画俱都十分出众。他们兄妹的父亲去世已经有三年了,亲娘邹氏是威宁侯夫人嫡亲的长姐。许徵到京城来参加秋闱,因为舅家在外地赴任,邹家的老宅荒置了几年,所以他们一家借住在威宁侯府。许徵平日用功苦读,偶尔会参加书会诗会,或是带着文章到曹家,请曹大人指点。曹大人颇为赏识他的才学。”
众人都惊住了。
陈元昭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陈元昭竟然对许家的情形这么熟悉!
这简直是当众表示我确实中意她......
陈元青几乎要忍不住当众冲陈元昭竖起大拇指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他之前是白担心白操心了。
......
太子不免有些尴尬。
.陈元昭刚才这一番话已经表明了态度,他若是再问下去,肯定会惹的陈元昭不快。
这样的可人儿,为什么自己竟迟了一步?若是不知道陈元昭的心意也就罢了,现在既是知道了,再出手可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换了是别的人,太子自然没什么顾忌,抢了就抢了,谁也不敢和堂堂太子争夺一个女子。可陈元昭身份不同,既是嫡亲的表弟,又手握重兵,是他必须要拉拢的人。若是为一个女子闹的反目,陈元昭投到秦王那一边可就得不偿失了.....
太子略一权衡,将心里的蠢蠢欲动按捺下去,半开玩笑的说道:“子熙,没想到你对许家的情形这般熟悉。看来,你对许小姐可算是用心良苦了。”
陈元昭竟没有否认:“让殿下见笑了。”
短短几个字入耳,许瑾瑜头脑一片空白,怔怔的看着陈元昭。
什么用心良苦,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陈元昭似是察觉到了许瑾瑜的目光,迅速的看了她一眼。看到聪慧冷静的她那副呆呆的样子,陈元昭的心里泛起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漾起一圈圈的温柔涟漪。
这样的感觉,就是喜欢吧!
既然决定了要娶她,他自然会保护她,绝不容任何男子觊觎。就算是太子也不例外。刚才当众表明态度,就是为了让太子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太子殿下已经问完话了,你可以告退了。”陈元昭的声音堪称平生从未有过的温和。
许瑾瑜头脑快成浆糊了,完全没了平日的聪慧伶俐,愣愣的应了一声,然后僵硬的告退:“殿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民女先告退了。”
太子不无遗憾的看了佳人一眼,口中笑道:“也好,你先退下吧!”罢了,不属于自己的还是别惦记了。
许瑾瑜行礼告退,转身离开。
身后分明有一双眼眸盯着她的身影,目光分明是冷然的,却又带着难以想象的灼热。
不用再怀疑,不用再猜测。
她清楚的知道,那是陈元昭的目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