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战局的扭转或许只因小小一个细节。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二皇子摇了摇头,他双膝弯曲,竟缓缓跪倒在了皇帝遗体旁边,“父皇九天之上有灵,定能为儿臣证明清白,平报怨仇!”
“来人!”
一声喝声响起,“给我把二皇子和世子捉拿归案打入天牢!让他们在那里自证清白!”
“舅舅...”
太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李王尔身旁,他面上呈现出些犹豫之色。这二皇子捉起来杀了没问题,可是世子...世子可是同他一同谋反之人。
“听我一言”
李王尔摇头。
随即一群侍卫便如蜂一般涌了上来,气势汹汹地朝世子和二皇子两人冲去。
“怎么样,事情发展如你所愿么?”
季寒蝉微微一笑,她侧头看向满公主,问出话来显得许些嘲讽。
“自然”
满公主也不说什么,只皱着眉看着场中的风景变幻,手下已是紧紧扭住衣边。
显然,事情发展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都不是那样的如愿。
“怎能!”
这时,一个老臣发声,不顾他话音未了,便被身旁一人拉扯住,“稍后再议,稍后再议。”
“怎能...”
“若有求情者,一并打入天牢!”
顿时,一片寂静之声响起。在这个时代,人们尚且相信鬼神之说,一旦被打入天牢,则相当于被烙印上了罪恶的标记,是没有来世,不能转生的。
世子为摄政王之子,这些年来摄政王愈发重病,朝中声响已极微弱了。加上二皇子也只为妾氏所生,故而朋党虽势大,但真真正正能为二人说上话的也没那么几个。
“此事有蹊跷啊!诸位还请为皇上着想!老臣便舍身复命,当是以血为祭!”
这时候,一个老臣两三步迈了出来,他挺胸昂首,抽出身旁一侍卫的剑便噗嗤一声冲自己大腿上扎去,“诸位还请再三思量!二皇子和世子乃是我朝所望,而太子此时此刻为何出现在此!若使太子掌权,恐怕北陵不得安生啊!”
他话音未了,便唔的一声,一把抽出那剑来,血肉喷涌之间,竟又要竖着剑往下扎。
幸身旁的几人及时反应过来,连连忙忙地止住他的手,这才作罢。
只是这一出惊得好些人目瞪口呆,张着嘴不知说什么也不知不说什么,只得蹙着眉头,四处张望一番,还是少有人能站出来。
“打入天牢”
绝情仿佛冷血的声音再次从正中响起,好些将士已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到了剑柄上。
“求情反抗之人全全打入天牢,连带三族!”
“是!”
此时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尤其在座好些都是文官,是不怎么上战场的贵族将士。若说不明事理也就罢了,当是换了个皇帝。只是些明事理的,当真心尖儿都在颤抖啊!
他们这算是明白了!太子要造反呐!
“季左臣,你如何看?”
李王尔这时候转头,直直地看向季高甫,眉眼中也渐渐沾染上了冷笑。
近处几声“放开我!”“苍天啊!皇上啊!”显然,就是方才被拖下去了那几人了。若所料无差的话,这些人恐怕稍后凌迟处斩也不出人意料。
季寒蝉这厢眉头一皱,难得忧心了起来。
只要一方消息出了错,恐怕这件事都难翻盘了。
只是...
她再看向被拖下去的二皇子和世子二人,只见二人都极淡然,显然一幅我做我事我无悔之感。胜券在握?操权在手?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那只是一幅表情?
季寒蝉眉头再深一寸。
难说。
“拾锦”
她冲身旁服侍着的人儿轻声道几句,紧接着又转头去看那正中上演的喜剧。
“季左臣,老母病倒,显然事发突然。不过向来丁忧要休官几年,你年岁也高了,常日里做事也难免老眼昏花,也算是常事。”
李王尔显然是个厉害人物,他一句话时间,其中意指身后,便是想给季家换换血了,“依本官所观,在座诸位季家子弟,哪个不是人才?想来...”
“老臣所见,当愿意...”
“李总理!”
一声惊喝凭空起。
这声响还稍有些熟悉,似方才对上太子的时候,便正是这声音。
众人皆是惊了一惊,纷纷转头朝向那发声的地头。果然,见到季家三小姐,安陵郡主正好端端地立着,眉目中一丝高冷。
这又是闹哪个幺蛾子?
“李总理所言,是否前些日子地动正是今日的预兆?”
“蝉儿,你胡闹些什么,还不快...”
“正是”
季高甫话音未了,便被李王尔一声冷哼打断。他抬脚大步向前,不过眨眼便到了季寒蝉面前,高大的身影倾压下来,如同泰山般的压力,仿佛稍刻便要将季寒蝉扼杀。
显然,李王尔对季寒蝉的印象可谓深刻。
“可地动遭罪最惨的可是西域,前些时候那采茶女是不是说为了西域报仇?”
他身为男子,位于北方故而身材高大,而季寒蝉则是北陵中人难得偏瘦小。加之一朱一蓝,一贵一雅,却丝毫不觉季寒蝉占了下风。
反倒是在势均力敌之时,季寒蝉抬起头,表情愈发清冷了起来。
“何出此言?”
李王尔声音此刻已是无比阴沉了。
“这就对了。”
这头季寒蝉冷笑一声,“那人刺杀还刺杀错了呢,真是好笑,真正该被杀的,可不正是你么?”
可不正是你么...
顿时整个堂中的人都寂静了。
可那头罪魁祸首季寒蝉却还在说。
“今天来消灭证据,反倒指责二皇子和世子的人...也不正是你么?”
时间仿佛静止了,又仿佛没有。只是每个人都呈现一幅目瞪口呆的神情,怔怔地看着台阶上那两对立的人,一时间哑口无言,仿佛说这个也不对,说那个也不对。
甚至连押送二皇子和世子的那些个侍卫也停了下来,怔怔地转身。
“我为皇上亲封的安陵郡主,同时身为北陵之人,也应当有北陵作风,像你这种无恶不作的小人!玩弄权术,只会阴谋诡计的无耻之徒,怎么配得当北陵皇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