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几人才打倒回府。
蒋若男和两个孩子早已经换上紫珊带来的衣服。靳绍康虽然没有带衣服,但通过一下午的时间,衣服也已经干了。是以刚才的事情虽然尴尬,但是因为两人的刻意回避, 便没有再被提起。
今天孩子们玩得很尽兴,回去的路上,孩子们还同蒋若男说,以后还要经常和爹娘一起出来玩,蒋若男哪里肯,便道:“娘每天都很忙,没有这么多时间出来玩,而且你们很快就要念书了,也不能老是想着玩。”
提起这件事,她抬起头问靳绍康:“上次跟你提过的让你给孩子们请先生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靳绍康道:“已经联系好了,过几天就会到侯府来。”
孩子听说以后都不能和爹娘一起出来玩了,非常的失望,都低下头,默默不语。
靳绍康见不得孩子们难过,便趋过身子将孩子们楼入怀里安慰道:“你们也不要难过,这样吧,等过几天先生来了,你们跟先生好好学习,只要先生夸你们学的好,以后每逢年过节,或者是你们生日,我和娘都带你们出来玩!”
两小孩的双眼顿时亮起,高兴地说好。蒋若男本想出言反对,可是看到孩子们开心的样子,又怕自己反对会让孩子们失望,连带的影响孩子们学习的热情,蒋若男心中气急,抬起头狠狠地瞪了靳绍康一眼。
靳绍康抱着孩子们,没有看她,可是一直裂开嘴笑,露出白生生的牙齿。
回到公主府时已近天黑。蒋若男让紫珊先将孩子们带进去,等孩子们走后,就沉下脸来,对靳绍康说:“以后不要再替我作决定!”
靳绍康温言道:“我只是不想见到孩子们失望,而且一年带他们出去玩几次也不过分。像今天一样,不会被人发觉,不会招惹闲话。”
他一副全心全意为孩子们着想的样子,让蒋若男无话可说,她转过身,正准备下车,身后又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这样,等过两年,孩子们长大一点,我亲自跟他们说,我会告诉他们,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现在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还是让他们无忧无虑地过两年吧!”
蒋若男心中发酸,她停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回过头去,下了马车,进入公主府。靳绍康看着缓缓合上的朱漆大门,心情沉重,他对车夫说:“回侯府吧。”
车夫一扬长鞭,马车哒哒哒的慢慢离开公主府。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蒋若男没再见靳绍康,不过从紫珊的口中得知,孩子们的先生已经去到侯府,正式教导他们了。从孩子们的口中,也看得出他们很敬重那位先生,学习起来也很认真,看着孩子们摇头晃脑的背三字经,蒋若男很是欣慰。
可舒心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件让她很气愤的事情。
这天,她在女医院正在教导女弟子们,忽然,太后派人来请她。
蒋若男很诧异,她每天都有去慈宁宫请安,有什么急事让太后这么急的召见她。不知怎么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去到慈宁宫,见到皇后正陪着太后闲聊。蒋若男走过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
皇后笑道,“太后就是心急,我本来说等你明天来时再说这事也不迟,可是太后心中高兴,等不了了,偏要这个时候叫你来!”
太后笑道:“喜事是等不得的。”说着向蒋若男招手,让蒋若男坐到她身边去。
蒋若男面色不变,在太后的身边坐下,笑问:“喜事,什么喜事,和我有关吗?”
这时叶姑姑送上茶来,笑道:“自然和公主有关,刚才定国公夫人来慈宁宫看望太后,提起一件事……”说着看着太后笑了笑。
太后眉开眼笑,心情很好,她拉住蒋若男的手,接着说:“定国公夫人说,左都督请她向哀家提亲,说有意于你!”
蒋若男心一沉,随即一股热气直冲入脑,
这个左伯昌,还真敢向太后提亲!完全不顾及她的想法!
皇后也很高兴,她在一旁笑盈盈地说:“这确实是件喜事,左都督虽然布衣出身,可是年轻有为,骁勇善战,年纪轻轻就身居如此高位,前段时间又封了爵,深得皇上器重,和公主正相匹配!太后,你说是不是?”
太后连连点头,“更难得的是,左都督上无老,下无小,而且定国公夫人说了,他知道若兰不喜欢夫君纳妾,还保证一旦娶了若兰,绝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这种重情重义的男人哪里去寻,哀家一听就喜欢,心想,这不就是特意给若兰准备的如意郎君吗?”
蒋若男一听此话有些着了慌,她握紧太后的手,急道:“太后,你没有应承下来吧!”
太后见她如此紧张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她看着蒋若男问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没有问过你的意见之前,哀家自然不会应承下来,”她停顿了一会,又问:“怎么,你不愿意?”
一旁的皇后脸色渐渐转冷。
“太后,若兰早就已经认识左都督,这个人粗鲁,霸道,阴狠,而且看不起女人,他之所以不肯纳妾是因为他嫌女人麻烦,只要有一个女人替他生孩子管家就行,多了是累赘……”蒋若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太后很不解:“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他一门心思对你就好!当初你和安远候和离,不就是因为安远候和别的女人……”她见若兰听到这里脸色微变,便没再说下去。旁边的皇后淡淡接口道:“左都督布衣出身,性情举止自然不如侯门出身的安远候,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讲究太多规矩,于你也是件轻松事,人无完人,想事事称心哪有那么容易!”
蒋若男低下头,“若兰没想过要找十全十美的人,只是若兰真的不想嫁给左都督,若兰……不急着嫁人……”
皇后先是看太后一眼,然后笑了笑:“公主是不急着嫁人,可是公主身为公主,总不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下去,这是要惹闲话的,公主不替自己着想,也要替太后和皇上着想,知道的还知是公主不想嫁,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和太后对公主的事情完全不关心了!”
蒋若男面色微微一白。
太后微微皱起眉,对皇后说:“皇后这话说得太严重了……”
皇后笑道:“臣妾也是一时心急,怕若兰错过了好姻缘。”
太后道:“皇后这段时间忙于选秀的事情,也是太操劳了,不如回宫歇歇吧!”
皇后闻言便站起身,笑道:“多谢太后关心,太后一说起,臣妾便想起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臣妾就先告退了!”说完,向着太后行了礼,缓缓出了慈宁宫。
蒋若男看了一眼皇后的背影,说:“选秀又开始了吗?”
太后叹了口气,“是啊,三年又过去了。”接着又道:“皇后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没有人敢把闲话说到哀家和皇上身上来。”
蒋若男心中感动,轻轻依偎在太后身上。
一天她不嫁人,皇后的心都无法完全轻松下来吧,可是,已经错过一次的她,实在不想再错第二次。
明明知道这个人不合适自己,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嫁给他?是,人无完人,她可以不在乎他的粗鲁,阴狠,可是她无法同一个完全不懂的尊重自己的人生活一辈子。
“只是,哀家看左都督真的很好,他能叫定国公夫人来提亲,可见他对你的诚意!”太后有些话不好说出口,自从蒋若男封了公主以后,有这个意思的也只有左都督一人而已。她曾经将合适的人家的夫人请到宫中来叙话,将自己有意替若兰说亲的事情隐隐传达出去,可是并无人响应,也对,若兰只是义女,又无实力背景,还嫁过人,生过孩子,娶回府中还不能怠慢,这些人自然不愿意。她也不好强求,从来强扭的瓜不甜,当自己百年以后,若兰是要受委屈的。
可左都督不同,他主动来求亲,定是十分中意若兰的,如此好的条件,又答应一心一意对若兰,错过实在可惜。
“太后,他不是喜欢我,只是他觉得我够强悍,娶回家后能独当一面,不用他操心罢了。他亲口对我说的。”蒋若男低声说。
太后笑:“这个左都督还真是有意思的人,他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可见他也是一个实诚的人。我听说他这个人从小吃过很多苦,没有念过什么书,性格又直爽,自然不会说些讨人欢心的话,如果你肯给他机会,我相信,他会慢慢改变的。这么多人有意和他结亲,他都不答应,唯独看重你,可见他对你是不同的。”
蒋若男只是摇头。
太后转过她的身子看了她一阵,然后轻轻问道:“若兰,当初你肯给安远候一个机会,和他圆房,留在侯府,今天为什么不能给左都督一个机会?你怎知左都督不会为了你而改变呢?”
蒋若男摇头:“这是一个很辛苦的过程,我已经没有力气了。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我不打算改变。”
太后沉默了一会,才道:“好,哀家不逼你,你再考虑一段时间,实在不愿意,哀家会和定国公夫人说。”
蒋若男见太后为自己如此操心,很过意不去,“太后,若兰让你失望了……”
太后笑道:“只要你真的开心,哀家就不会失望,哀家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蒋若男感动之下,拥住太后,太后愣了一会后,也抱住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宠溺地笑着,“这孩子……”
蒋若男离开慈宁宫后,太后和叶姑姑说起此事。
太后问她:“阿叶,你如何看此事?”
叶姑姑一边帮太后捏肩膀一边说:“阿叶觉得,如果公主有心嫁人,左都督就是无可挑剔的夫婿人选,公主不可能拒绝地如此干脆!”
“你的意思是……”
阿叶叹口气:“只怕就算是再好的人来向公主提亲,公主也能找到拒绝的理由,奴婢觉得公主压根就没想过嫁给其他人!”
太后点头,“当初若兰和安远候多好的,那段日子,她是那么开心,每次来和我请安,一说起安远候,眼睛就发亮……”这种感觉她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之后就算母仪天下,也再没有尝试过那种感觉,可是那种感觉却深植入她的骨髓,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也无法忘记。
“可是以若兰的性格,当初既然离开,就不可能再回去了……都是皇儿作孽……”太后心中很难过。
虽然太后和定国公夫人都没有宣扬此事,可是也不知怎么的,左伯昌有意娶和顺公主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城,一时成为京城所有达官贵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男人们不理解,私下里偷偷地议论
“和顺公主虽然是公主,可是毕竟是义女,除了太后外,并没有别的背景,而且又不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还嫁过人生过孩子,这个左都督要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偏偏看上她了?真是不明白!”
“就是,图什么呢?就算公主的医术好,也不用将她娶回家不是?真想请她看病走走关系也不是办不到的。不得不说,左都督的眼光真特别。”
女人们更是想不通,特别是那些曾经想嫁给左都督又被他拒绝的女子。
“这左都督真好笑,放着黄花闺女不要,偏要去娶个和离过的女人,做人家便宜爹。”
“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是公主。”
“又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她所依仗的不过是太后,等到太后……到时谁还在意她,我就不信左都督想不明白这点。”
“还有安远候也是,他病好之后也有不少人想与他结亲,可是他都拒绝了,谁不知道,他还想着那个女人,这两个男人都是怎么啦?那个女人哪点好?”
可是不懂归不懂,妒忌归妒忌,都只敢私底下说说,当着当事人的面,可不敢露出半点不敬的神色。因为太后不想这么快断了这门亲事,所以暂时没什么反应,大家也只当这事板上钉钉了,毕竟,一个和离过的女人还能有这么好的归宿,怎么可能拒绝?
消息传到侯府,第一个急的就是太夫人,她第一时间就叫人将靳绍康叫回家。
“侯爷,你听说没,左都督有意娶若兰!”
太夫人心中酸溜溜的,和离过的女人竟然还能有这么好的男人提亲?
靳绍康早已听说此事,这些天都在为这件事烦恼,想见蒋若男,可是她自从那天郊游后就一直不肯见他。
“侯爷,如果若兰答应了怎么办,她可是孩子们的娘,怎么能嫁给别的男人?难道要让两个孩子叫别的男人爹吗?侯爷为她做了这么多,她都没看到,还要嫁给别的男人,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情!”一想到蒋若男真的要嫁到别人家,太夫人又不由地记起她的好来,眼泪不知不觉地落下来。
靳绍康安慰了母亲几句,心想着该怎样和蒋若男见上一面。
***
这天,蒋若男受到靳嫣然的请帖,请她去王府做客。
这段时间,蒋若男忙着教导女弟子,而靳嫣然忙着在府中站稳脚,所以两人一直没有联系,这次接到靳嫣然的请帖,她也很想知道靳嫣然最近过的好不好,到了约定的那天,蒋若男带上礼物,按时上门。
靳嫣然带着几名女子到门口迎接了她。
蒋若男一看到她,便知她现在过的很好。
靳嫣然胖了少许,红光满面,像只熟透的水蜜桃。蒋若男拉着她的手笑,“见到你这么好,我真开心。”
如此真诚的话语让靳嫣然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靳嫣然身边的女子向蒋若男行礼,经过靳嫣然介绍,才知这四位是宁王的侧妃,但没有侍妾。蒋若男特意看了静娴侧妃一眼,见她年龄比靳嫣然大上少许,眉目清丽,温柔娴静,一点都看不出是心机深沉之人,难怪当年能骗到靳嫣然。
靳嫣然亲亲热热的挽住蒋若男的手臂,将她迎进去,一边走一边说:“公主还是第一次来王府吧,待会我带你好好逛逛。”
蒋若男但笑不语,跟着她走进大厅。
在大厅用了一会茶,聊了一会天,靳嫣然便叫四人退下,她又拉着蒋若男四处闲逛。
一路上一边欣赏王府的风景,一边说起这些事。
“别看那静娴侧妃表面对我服服帖帖,其实心里很不服气,这些日子找了不少麻烦!”靳嫣然轻哼一声,“她还当我像以前那么好欺负了!现在我将她的人全部都换了下来,卖的卖,打发的打发,让她成为一只无牙的老虎,我看她还怎么凶!她去王爷那里哭诉,可是王爷现在向着我,哪里肯听她说,只说,内宅之事本来就应当我做主!如今府中的下人也知道谁才是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我总算是熬过来了!”说到这里,靳嫣然红了眼睛。
蒋若男真心地替她开心,拍了拍她的手。
“公主……”靳嫣然忽然停下脚步,脸儿微红,她左手抚着腹部,“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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