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回房间睡觉了,你……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啊!”
她支吾的声音,最后变成了一声低呼。
在她脚步刚要挪动时,旁边的池北河也忽地起身,长臂穿过她的腋下,就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你放我下来啊!”
叶栖雁睁大了眼睛,颤声的说。
池北河像是看不到她的抗议,径自迈着大长腿就往卧室里走。
眼看着卧室越来越近,他的呼吸也这样近,眨眼间他的长腿就已经进到了房间里面,里面的空气都好像在隐隐昭示着什么的一触即发。
当脖颈枕到枕头上时,叶栖雁的一颗心已经到了嗓子眼。
卧室里没有开灯,光线都还是暗着的,所以他内双的黑眸就显得更加亮。
叶栖雁仰头警惕的看着他,“你……”
刚要张嘴,却因为他忽然俯近的脸廓以及大手戛然而止。
池北河薄唇边噙着丝笑意的看着她,此时她连动一下都不敢,眼睫毛紧紧翕合着抖动,双手握紧拳头的缩在那,害羞的样子像是三月里花木新发出来的嫩芽。
身上一暖,是他拉起的薄被。
池北河的鼻息那样重,却只是在她嘴角边上轻啄了下。
“晚安吻。”
拇指轻按了下,他低沉的声音在说。
叶栖雁睁开眼睛回过神时,池北河高大的身影以及走出了卧室。
她愣愣的看着,抬手摸在了上面。
那样温柔的一吻。
朝阳悄然爬上,晨光透过窗帘吻醒着床上的人。
叶栖雁翻了个身,两条胳膊从被窝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整晚好眠让她气色看起来都非常的好。
说来也奇怪,她已经连着好几晚辗转难眠了,偏偏昨晚在池北河留宿时,明明是该担心受怕的,可她竟能安稳的沉睡,连个梦都没有做。
掀开被子的起身,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沐浴了一室的朝气蓬勃。
扭头看了眼闭合的卧室门板,想到外面客厅里极具有存在感的男人,叶栖雁放轻着脚步过去。
客厅里一片寂静,一眼就能看到躺在沙发上的池北河,左手的手背正搁置在眉眼之间,窗户外面透进来的晨光罩着他线条立体的五官,柔和了那严肃的轮廓。
多少有些滑稽,他的两条大长腿都是屈在那的,薄唇抿起的线条似是也因为睡姿的不舒服。
不过他倒是睡得很沉,逸出来的都是匀长的呼吸声。
叶栖雁注意到,给他抱来的凉被已经垂落在地板上,而之前腰间只围着的条浴巾也是没了踪影,所以他此时就跟昨天晚上拉开浴室门时一样,只有那条四角短裤。
视线慌忙别开,她走过去的弯身将凉被捡起,再轻轻地盖在他身上,同时也是遮挡住。
刚要收回手时,手腕却被牢牢的抓住。
眼皮内双而显得狭长的黑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他醒了?
叶栖雁素净的小脸还在错愕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就猛地将她向前扯去,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他给拖在了沙发上,挤在角落里。
她连忙挣扎,“你干什么呀,放开我!”
池北河没有出声,沉默的抱着她,手臂上的力道收紧着。
叶栖雁径自使劲儿了半晌,都没有能够推开他,因为他没有放手的意思,而且也明显察觉到他正在不停加重的手劲儿,呼吸都快被就挤没了。
挣扎间,叶栖雁看到了他内双黑眸里的眸色,那样的深,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一样。
“池北河,你说过只要我不愿意,你不会勉强我的!”
“……”池北河抿着薄唇看她。
这样静静对视了几秒,像是败下阵来一样,他叹口气的松开了她。
他平时最瞧不起就是说到做不到的男人,可如今倒是有些想要推翻多年来想法的感觉!
叶栖雁从浴室里走出来,刚准备去换衣服时,玄关处传来声响,池北河穿了条炭灰色的运动长裤,上面是同样颜色的短T,看起来神清气爽的。
上下看了眼他的穿着,叶栖雁不禁问,“你家的门打开了?”
“嗯。”池北河点头。
“这么早还能有人来开锁?”她惊诧又惊讶的问。
“嗯。”池北河再度点头,脸上表情不变。
虽是孤疑,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这年头想赚钱的话什么时候不行,再说又不是只有正规的开锁公司,也有很多随叫随到那种,只是……
叶栖雁皱眉看向他,“那你还过来做什么!”
“我买了早餐,一起吃!”池北河抬手示意了下。
看着他手里热气腾腾的早餐,她张了张嘴,想让他离开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池北河走到她身边直接递在了她的手上,扯唇吩咐着,“拿到厨房,找碗盘装起来,不然不卫生。”
“哦。”叶栖雁应了声。
完全被他平时的Boss气势同化,顺从着他下达的指令。
等着她将买来的早餐逐一都装在了碗盘里,池北河已经坐在了餐桌上等候,像是之前他们住在那栋高层里时一样,拿着份报纸的在翻阅着看。
叶栖雁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两人的夫妻关系并未结束。
“弄好了,可以吃了!”
“嗯。”
池北河扯唇回了声,将报纸放到了一旁。
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的叶栖雁,低头的端起粥碗往嘴边送,有什么在眼角一闪而过,她喝粥的动作不禁顿住,微睁大眼睛的抬头看向他。
叶栖雁的表情有些呆,“你……”
她怔怔的看着他,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看着他指骨节分明的左手。
“怎么了?”池北河挑起了眉毛。
手里夹筷的动作也停住,池北河顺着她的目光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修长的手指在晨光里,而其中无名指戴着的银色戒指正有白光折射而出,晃动着人的眼。
叶栖雁盯着那枚银戒,唾沫在吞咽。
她声音喃喃自语的,“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池北河眉毛挑的更高,像是明知故问。
她以为他扔掉了……
“没事。”叶栖雁摇了摇头,躲开他的视线。
可是很快,又忍不住抬眼去看他的左手无名指。
那样一枚普通的银戒,戴在他长指骨节的尾端,小小的,却闪烁着耀眼的光,她能清楚感觉到心里一点点滋生出来的雀跃,以及无法忽略的悸动。
池北河将杯里的豆浆喝完,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名表,黑眸看向她的淡淡说,“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一会儿我们一起上班。”
“好。”叶栖雁迎上他的黑眸,这次没有拒绝。
晨光里,池北河对着她轻勾起了唇角。
一片温馨的气氛里,隐约有手机铃声从卧室里传出。
叶栖雁听到后,也是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我手机好像响了!”
“我帮你拿。”池北河已经率先起身。
“谢谢!”她不由柔声说。
池北河眉尾向上扬了扬,算是对于她的回应,然后便迈着大长腿的三两步就走近了卧室,只是在他从里面出来时,严肃的脸廓和之前比却是紧绷着。
“我的手机呢?”叶栖雁看着他空着的两只大手。
“搞传销的,不用接!”池北河重新坐下来,声音沉沉。
“……”叶栖雁眨了眨眼。
就在两人正准备继续吃早餐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叶栖雁这回干脆起身,拔腿往卧室的方向快步跑,“我去看看!”
等着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看到屏幕上面显示的来电号码“寒声”时,她也是终于明白,池北河眉眼间的阴霾是从何而来了。
叶栖雁从楼门洞里出来时,就看到了站在那的叶寒声。
他背对着她的方向,等待时会习惯性的低头看着地面,背部会弓起出个线条来,和记忆里每次在宿舍楼下等她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可有些东西到最后就真的只会存在记忆里了,哪怕你不甘心,为此难过、沮丧,却也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
叶栖雁在心里轻轻叹气,朝着他慢慢的迈着脚步走。
在上次拒绝了他的求婚后,她其实不太敢面对他。
走近时,才发现他正低着头,看着手指间捏着那枚硕大的钻戒,似是在想要将其看穿。
“寒声……”
叶栖雁抿唇的轻声喊他。
叶寒声身子一僵,连忙将手里钻戒放起来,清朗的眉目间有着闪过的狼狈。
将那闪过的狼狈扑捉到,叶栖雁心里也是不好受,似乎每次见到他都会觉得比上一次更加憔悴,而导致他这样的直接原因却又是自己。
“雁雁。”叶寒声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以前的早上,我也是常常在女宿舍楼下等你,等着你一点点的走向我,我们一起去上课、吃饭、去图书馆,或者我骑单车逃课的带你去逛公园,或者叫上小白和海东一起去唱K。”
他在心里也告诉自己无数遍,这已经不再是五年前,可仍旧是不甘心,尤其是在得知了她并不是不爱,而是逼不得已离开自己的原因,更加的无法释怀。
注意到她已经皱起的眉头,叶寒声苦笑,“抱歉!我总是忍不住去回想,去回忆。”
“寒声……”面对这样的他,叶栖雁责怪不起来。
像是努力平抑着什么,叶寒声视线转向某处半晌,才重新的转回到她脸上,声音比刚才还要哑上一些,“对不起,那天的求婚是我太冲动了!”
“寒声,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
叶栖雁垂下了眼睛,害怕看到像那天晚上一样的殇。
或许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五年的阴差阳错,以及五年逝去的时间。
“你已经说过了,就不要再说了!”叶寒声摇头,声音听起来那样伤感,“雁雁,你拒绝我以后,我回去想了很多!不仅仅是五年前和五年后,还包括我们分开的这五年,是我一直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想事情!从来都是以我单方面的,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对不起!”
“我不求别的,我不会再勉强你,我只希望你不要抗拒我!雁雁,好吗?”
其实在得知她分手的迫不得已后,叶寒声更多是一种心魔,只想要拼了命的弥补着一些,想要将其最快的时间恢复成和以前一样,但是他忘了,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很多的阻挡,她受了那样经历,又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且除了拼命阻扰他们的蒋淑贤,还有一个池北河……
想到最后,叶寒声垂着的手指收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