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云霄快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箍住她的手腕,将她白大褂的袖子往上一撸,下一秒,脸色变得铁青!
筱笑笑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受了重物的击打。
她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下子急了,胳膊往回一缩,将袖子放下,“你干嘛呀?”
“伤是怎么来的?”他目光严肃。
“我……”筱笑笑道,“只是不小心被药箱子砸到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以为做医生就是个没安全隐患的职业啊?”
乔云霄盯着她的脸,半信半疑。
“真的是药箱子砸的,那天我看见小护士搬药挺费劲的就好心帮一下忙,你也知道我现在减肥减得手无缚鸡之力,结果一个大箱子滚下来差点砸着我,幸亏用胳膊挡了一下。”筱笑笑解释道。
乔云霄迟疑,“真的?”
“那你以为什么?”她笑问。
乔云霄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没什么,你以后注意点,力气活哪是你们女人做的事?”
“行,我知道了。”
乔云霄为她按了电梯,她进去,门临关上之前,她冲他拜拜,乔云霄站在原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等电梯门关上后,筱笑笑唇角的笑容就隐去了,靠着电梯,全身的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
手臂又在隐隐地痛,打从上次停车场之后她就不怎么跟顾启珉说话了,昨晚上顾启珉终于爆发,他跟她吵着吵着就把乔云霄给牵扯进来了,她受够了他婚前婚后两幅嘴脸,想要离家,他就一个花瓶砸下来,那花瓶是金属的很敦实,打在她胳膊上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的胳膊都折了。
眼眶湿了,筱笑笑忙抬手用力压住眼睛,电梯里有监控摄像头,她总不能在这种地方痛哭一场。
人是自己选的,脚上的泡也是自己走出来的,所托非人怨不得别人。
下午的时候顾初旁听了一场医学研讨会,会上不乏有不少国内外知名神外专家,散会后她像是耗子似的在人家专家屁股后面跟来跟去,试图想请教一下关于脑干延髓受压及损伤的治疗手段。有专家认出顾初来,拍着她的肩膀笑笑道,“后生可畏啊,这么年轻就开始研究延髓损伤,这可是我们神外大夫到现在都在研讨的课题呢。”
顾初一听这话心就凉了半截,她也知道延髓损伤有多么严重,那个部位是生命之重,国内外都没有确保手术一定成功的案例。
咬咬牙,不能放弃,在医学上每一天都会出现奇迹,一定会有攻克的办法。
回了科室,见筱笑笑眼睛有点红倍感奇怪,筱笑笑回答她说角膜炎犯了,上点药就好。她也没太怀疑,去药房给她取了点消炎药,刚要给她上药,护士站的小护士一脸兴奋地跑进了,“顾医生,有帅哥找。”
到护士站一看竟是陆北辰,身后还跟着罗池。
她喜出望外,快步上前,如果不是因为旁边有护士,她必然会一把搂住他。但小嗓音也是甜甜的,“你怎么来了?”又冲着不远处斜靠在墙壁的罗池打了个招呼,“嗨!”
罗池冲着她抛了个媚眼,整个人看上去有点亢奋。
陆北辰似乎不满她将眼神落在罗池身上,伸手扳过了她的脸,轻声道,“刚从局里开完会回来,正好路过医院,上来看看你。”
一句很是平常的话,却令顾初心里暖洋洋的,周围几名小护士自然也听得真切,笑着窃窃私语。她有点害羞,他这种途径医院上来看看的行为让她不经意想起了一句话:小别胜新婚,但很快压下这个念头,嗔怪自己,顾初顾初,你有点女孩子的矜持行吗?
可这样一句话从这样一个男人口中说出,她觉得换做其他女孩也会没了矜持。抿唇轻笑,遮不住眼底的幸福,嘴巴娇嗔,“有什么好看的呀?我就只能在这上班还能去哪?”
陆北辰瞧见她烫红的脸颊,没说什么,只是抿唇浅笑,抬手将她额前的发轻轻别在她的耳后,然后才又问,“中午吃的什么?”
一听这番寒暄的话,顾初就确定他来医院真的就是来看看她,心里更是甜,想了想回答,“中午去看了乔伯伯,跟乔伯母一起吃的。”说完这话,又生怕他不高兴,补了句,“乔家的管家煲汤手艺一流的。”
陆北辰唇角始终扬笑,并没有她所担心的生气和不悦,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语气宠溺,“馋。”
“哪有?”顾初见他不介意,心里更是开阔,语气也变得轻松,“就是好喝嘛。”
“你一个医生跟病人抢吃的,合适吗?”他浅笑。
顾初傻笑。
陆北辰凑近她,压低了嗓音,“我更喜欢你亲手煲的汤。”
“这话我喜欢听。”她掩唇。
他笑容扩大,揉了揉她的头,道,“今晚我回家会晚一些。”
“还以为是关心我,原来是先给一颗甜枣再打我一顿啊。”她嘟囔。
“欲加之罪。”陆北辰微微一挑眉,“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她撇撇嘴,又见他今天穿得稍显正式,白色衬衫、深灰西装裤,很是简约,只是衬衫的扣子敞开了三颗,露出少许精壮的胸膛,如此这样一个形象就成了,既正式又透着潇洒不羁。
对啊,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从大学至今,她竟然一度不敢去承认。她的男人就是这样啊,那段青葱岁月,他有他的狂野和狂妄,虽说是尽数敛藏在他平静的外表下,但从他不经意流露出的神态来看,他其实就是匹生性难以驯服的野马。如今,他比大学时期多了成熟和稳重,但那股子隐藏的不羁还是存在。
他说得对,如果没有见过北深,如果没有两人的仔细对比,那么她怕是这辈子都不敢承认自己所爱之人。北深太安静了,与同样可以安静下来的北辰不同,北深是真的安静,就像是从漫画书中走出的美少年似的,从他眼中看不出丝毫对俗世凡尘的贪欲和野心,她总会回忆起大学时期的一些情景,剥丝抽茧之下就能轻易分辨出当年她是哪几次与北深相处过。
北深的安静犹若湖水,温厚恬淡,北辰的安静却犹若海面,令人敬畏不敢造次。
就像他现在,一身正式的白衬衫将他衬得严肃周正,但实际上,那几颗解开的扣子足可以暴露他狂野不羁的本性,直到现在顾初才知道,哪怕是只有一件白衬衫也能看出穿着者的性格,如果换做是北深,必然不会这么穿。
顾初很想搂搂他抱抱他,但碍于有同事在场,只能压住对他的喜爱,轻声说,“你还真要接案子呀?”
“我已经接了。”他轻声。
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陆北辰好笑地看着她。
她将他拉到了一旁,压低了嗓音,“我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吗?你现在什么情况不知道呀?”
陆北辰无奈低笑,“初初,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和不堪一击。”
“一桩案子牵扯的精力太大了,我是怕你又像从前似的没日没夜地熬,身体哪能吃得消啊?”顾初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罗池,道,“虽说艾欣跟半年前的车祸有关,但你得相信警察,他们一定能查出来的,法医那么多,还差你一个呀?”
陆北辰知道她担忧,便轻声解释,“你知道罗池想负责这个案子都要想疯了,他好不容易进了专案组,这个时候我撤出来不好。”
“就知道你平时嘴巴狠毒心肠却软得不行,哥们义气很重要是吧?”顾初怨怼归怨怼,但也清楚他是肯定不能脱手了,只好说,“那你得答应我不能太累着了,能让语境他们做的就让他们做。”
“行了。”陆北辰笑道,“现在就这么唠叨,以后我儿子吃苦了。”
顾初先是一愣,紧跟着脸就又红了,轻轻推搡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
陆北辰被她逗笑。
罗池在旁边等得闲得慌,实在忍不住了凑上前,先是圈住了陆北辰的肩膀,被陆北辰一记不悦的眼神扫过后改成搭放。
“知道你俩分开的时间长,但也不用这么缠绵吧?”他道,“就是交代一声晚回家的话,在电话里说不行吗?”
顾初上前拨开了罗池的胳膊,“别对我男人勾肩搭背的。”
罗池笑了,“那我对你勾肩搭背?”
陆北辰在旁慢悠悠地说了句,“你敢。”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的就是你们两个。”罗池啧啧了两声,双臂干脆交叉环抱胸前,“顾小妹,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科洛,那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家伙可是男女通吃的,你老公跟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发生过什么事你就不担心?科洛那家伙可是迷恋你老公迷恋得很,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北辰转头看他,“罗池,你活腻了是吧?”
“嗨,我说的是事实吧?你说你这次回来谁跟着你的?就是那个科洛,你俩的关系可真亲密。”罗池撇撇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