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看江又梅倔强地不说话,也不敢再说了。就把小杌子拿到烛下,对着烛光做起针线活来。
江又梅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感觉心里空捞捞的很难受。一个半月了,天天都同林昌祁睡在一张床上,已经习惯了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夹杂着皂角的青草香味。习惯了一个温暖的火炉靠着自己,或是抓着自己的手或是相拥而眠。习惯了自己腰涨得难受的时候,有一双手为自己轻轻按摩。习惯了罗帐中,睡不着了有个声音在耳边轻轻环绕。……
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么淡定,因为林昌祁,自己的心也会痛得厉害。
万一林昌祁经受不住诱惑咋办?
江又梅猛地坐起身来,吴氏看到她激烈的动作吓了一下,赶紧放下针线过去扶着她说道,“哎哟,大奶奶,你要吓死人了,动作咋能这么大呢?”
江又梅又慢慢躺下。这苦逼的古代真变态,不让自己老公有小三就是不贤,就是善妒。连县主大婶那样强势的女人,都被逼无奈主动给自己老公找女人。可见古代舆论有多厉害。
只是这位大婶的心态也扭曲了,自己给自己老公找女人不够,还要给儿子找女人。
自己是受害者,还要去害别人!
可她就是受不了自己的老公有别的女人。想到林昌祁正在左拥右抱,江又梅一阵气紧。
她躺了一会儿,就是难受睡不着。还是坐了起来。说道,“不行,我闷得难受,想去院子里透透气。”
吴氏叹着气过来帮她把衣裳穿上,觉得夜里冷,又去柜子里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两人一起出了房门。
站在院子里,江又梅凝望着夜空里那轮渐渐升起来的圆月,它是那样的皎洁明亮。
是月光让夜空明亮起来,是孩子们让她的生活更加充实。是林昌祁让她的日子有了别样的滋味。……
她凭什么要把他拱手让人?
江又梅举步向院外走去。吴氏赶上来扶着她。明亮的月光下树影婆娑,夜风微寒。
她们走过花径,绕过假山,穿过一片亭台楼阁。来到二门前。此时二门已经上了锁。因为吴氏是内院二管事。她身上有钥匙。开了门,她们来到了外院。
外书房是一溜平房,中间四间正房。两旁各两间耳房,没有围墙。左、右、后是一圈桂花树围起来的,前面门房两侧栽有十几株玉兰花树。
她们在路边一棵枝繁叶茂的槐树下站定,看到所有的玉兰花树已经全部开花,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如白玉般幽然美好,淡淡的花香似有而无。雕花窗内透着烛光,不知道窗纸另一侧是怎样的一副风光。
原来是林昌祁在窗外偷窥她,现在却是自己在窗外偷看他。
这时,一个人从对面的游廊里走出来,似乎没有看到她们,快步拐上了通往书房的那条鹅卵石路。进了书房大门,又把门关上。
“那是林熊。”吴氏低声道,听江又梅轻轻嗯了声,又问,“大奶奶,我们还进去找大爷吗?”
“算了,回吧。”江又梅轻声道,便扶着吴氏的手转身向内院走去。
林熊回房,看见林昌祁正伏在书案上写字。便来到他的身旁说道,“大爷,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大奶奶在房前面的那棵大槐树下站了好一会儿。”
林昌祁放下笔,抬起头吃惊道,“哦?看清楚了?”
林熊点点头。
林昌祁站起身快步出了房门,看到槐树下空空如也。问道,“没人呀,你没看错吧?”
“没看错的,的确是大奶奶和吴嬷嬷。她们刚才就站在那个地方,大奶奶还披了件红色披风。”林熊指着槐树的左侧说道。
林昌祁正站在门前发愣,林虎和林狼从左侧的耳房内走出来。林虎对林昌祁轻声说道,“禀报大爷,已经审出来了,是蓓蕾的主谋。东西是托余管事的婆娘帮着买回来的。”
林昌祁沉下了脸,冷清地说道,“真是找死。去把李嬷嬷和林豹叫到这里来。”
林狼躹了个躬,“是。”便向外面走去。
李嬷嬷的家和林豹的家都是在林府后面的那条街上,林府下人们的家几乎都在这里。
林狼先去了林豹的家。
此时,林豹正跟春桃在被窝里腻味。听到响门声,忍着气去开了门。林狼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惊得赶紧穿衣去了府里。
林熊又去了李嬷嬷的家。
李嬷嬷祖孙两个还没睡,正躺在床上听孙子小名子讲着南山居的趣事。小名子难得跟奶奶在一起,所以回了金州府后,小包子都是让小名子晚上回家歇息。
李嬷嬷也是从心里感激江又梅,孙子在乡下跟着主子一起去族学里上学。来了金州府,又跟着主子一起跟郑院长学习。许多吃用都是跟主子一样,这样体恤下人的主子还真是少找。
特别是听到传说中的瑞虎的神奇,让人简直不可思议。原来她也听说了一些,总觉得有些言过其实。没想到孙子说的,比传言来得还神。
“老天,那瑞虎还要去庙子里听禅?”李嬷嬷的嘴张了老大合不上。
“是咧,”如今的小名子也会说些乡下土话,他绘声绘色地讲着,“我们来金州之前,瑞虎才在庙里听了三天禅,还是林外叔叔去庙里把它接回家的。不仅如此,瑞虎还喜欢吃精致的小点心,最喜欢的是甜脆的蛋卷。它还喜欢奢侈的摆设,有一次我在它屋门外偷偷看了看,它屋里的摆设比大奶奶房里的还精致些。年前江巡抚才从广东送来的那个红色大珊瑚摆件,据说特值钱。瑞虎多看了几眼,大奶奶就送进了它的屋里。……”
小名子说一句,李嬷嬷就会啧啧两声。祖孙两个正说得来劲,林狼来了。
看到林狼这么晚了还找她进府,赶紧起身穿衣,让小名子自己先睡,她则跟着林狼去了府里。
路上,听了林狼的话后,李嬷嬷气得浑身直哆嗦,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两个小贱蹄子,真是找死。连这么几天的功夫都等不得了,还敢对主子做这等下作不要脸的事。”
来到外书房,林虎、林豹已经在这里了。李嬷嬷给林昌祁曲膝行了礼道,“都是老奴疏于管教,才出了这等事情。请大爷责罚。”
林昌祁摆手道,“嬷嬷休要如此,不关你事。”顿了顿,又问道,“今儿府里还出了什么其它事吗?大奶奶心情好像不太舒坦。”
李嬷嬷听了心里一沉,暗骂着那老不死的多嘴婆子连累自己。隔墙有耳,窗外有人,咋把这句老话忘了呢?自己时时小心谨慎,临老还闯了这么大一个祸事。大奶奶若是恨上自己可咋整哦。
她看了看屋内的几人,欲言又止。林昌祁一挥手,那几人便退了下去。
李嬷嬷一下子跪了下去。……
江又梅和吴氏回了正院。吴氏怕江又梅遭了寒气,让人烧了热水。江又梅烫了脚后,才服侍着她上了床
或许是有些累着了,江又梅的心绪平稳了些,迷迷糊糊像是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太踏实。吴氏见江又梅睡着了,轻手轻脚放下罗帐,又灭了烛,才去偏屋歇息。
春朵被吴氏的动静惊醒过来,“嬷嬷还没歇着,有啥事吗?”
“无事,你睡着吧。”吴氏道。
夜里,江又梅正似睡似醒,便听见旁边有人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罗帐内,一股熟悉的青草香味又萦绕在鼻间。
“大爷?你咋回来了?”江又梅撑起身问道。
“哦,吵醒你了?”林昌祁笑道,“我写了半夜字,才回来。”
他躺下后,又伸手把江又搂过来,低声说,“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江又梅枕在他的胳膊上竟是片刻间酣然入睡,一夜好眠。
等江又梅醒来的时候,想起林昌祁大半夜回来了,咋人不在了?她起身掀开罗帐,原来已经大天亮了。
屋内的春花看见了,便过来挂上罗帐说道,“大奶奶醒了,大爷不让我们叫你,说是你累着了,要多歇会子。大爷已经上衙去了,少爷们吃完饭后直接去了郑府。思姐儿也被廖嬷嬷和小夏姐姐带到园子里玩去了。”
江又梅不喜欢用罗帐,厚厚的罗帐一垂下来,便把光亮都挡住了。可林昌祁非得让人挂上,说是怕她冷着。
“什么时辰了?”江又梅问道。
“巳时了。”春花答道。
这大概是她穿过来睡得最晚的一次了。她赶紧起身,春花服侍着穿上了衣裳。
江又梅想起昨天林昌祁半夜回来,说是写了半夜字。这么说,他应该没有和那两个丫头有什么事了?江又梅想着便抿嘴笑了起来。
来到院子里,看见吴氏正在拾掇那几盆花。她笑道,“大奶奶醒了,我听你昨天说这几盆花宝贝,这不,我正在给宝贝施肥呐。”
江又梅笑笑去了餐厅吃饭。
这时,车氏从院子外面急急走回来。她进了厅餐,悄悄跟江又梅说道,“咱们府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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