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桥,小包子又指着对着碧水溪的木门说,“那里是我和娘原来住的院子,爹爹说他原来也是住在那里的。”
林老爷子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那个院门,多年前他最宠爱的大孙子就在这里生活过。然后,他们向南山居的正门走去。
这时宋老头已经领着宋小春站在门口,躬身迎接着他们。
林老爷子当仁不让地第一个进了门,然后是江老先生,跟着才是小包子和江又梅。
江又梅在路上就已经跟周氏说好,把新院子东厢房的两间房给两个老爷子住,老院子的两间房可以住四个男人,再腾出两房就够了,先挤挤,明天就去找里正再买地修个园子。至于林黑壮一家爱住哪住哪,她家没有房子给他们住。
饭都摆上了桌,两个老头都说先在院子里转转再吃饭。
江又梅领着人去收拾带回来的东西,小包子就领着两个老头从前院转向后院,再从小木桥上转去了老院子。因为今天家里忙碌,也没人去放鹅放鸡,同时,宋老头也没想到人一回来就要往老院子钻。所以此时,老院子里的羊妈妈带着两个羊女儿,还有一群鹅和一群鸡都散漫地在院子里散步。
这些小东西们一看见小包子回来了,都撒着欢地跑过来,争先恐后地跟小主人打着招呼,小包子呵呵笑着蹲下来搂着它们亲热。
亲热够了,小包子就跟它们介绍了两个客人,“这是我太爷爷,这是我江太爷爷,你们以后对待他们要像对我一样好哦。”
两个老头诧异得不得了,像看大戏一样看着这些小东西们和小包子的互动。见小包子介绍了自己以后,小东西们又围着自己伸着脖子表示好感和欢迎。两老头还不知道该如何和鸡鹅羊相处,只有呵呵笑着算是领了它们的好意。
三个人又领着一帮子小成员从前院转到后院。大片的菜地也是绿意盎然,爬上架子的藤上还开着黄色的小花。可谓长势喜人。几只鸡突然想大解了,也不顾有没有人,疯跑着进了菜地解决内急。菜地旁边的猪圈里还有四只黑猪在哼哼着吃着猪食,牛棚里的两头牛正吃着嫩草。
这个院子更有一种生机勃勃的农家野趣。
于是,两个老头一口同声地坚决要求住在这个院子里。
林老爷子又把小包拉到一旁悄悄问,“乖重孙,咱家的两只虎呢?咋没看到?”
“虎娘和虎娃上山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们在家的时候。有时候几天回来一次,有时候要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小包子说。
老爷子点点头,很是有些失望。想了那么多天的瑞虎,来了这里却没有第一眼看见。
小包子同鸡鹅还没玩够,两个老爷子就先回了新院子。刚过了小木桥,就听见前院的哭喊声及求饶声,二人急步走去前院,却看见江又梅正让宋老头把林黑壮拖到镇上去卖了。林黑壮一家三口正在救饶。
林黑壮不住地磕着头,嘴里解释着,“大奶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老侯爷问我的话我不能不说啊,老侯爷救了我的命,把我带回府。还给我娶了漂亮媳妇,我的命就是他老人家的啊。”
万氏则跪在地上哭求,“求大奶奶饶了他吧,求大奶奶饶了他吧。”林小刀也跪在一边大哭求饶。
林老爷子见状,知道是林黑壮向自己告密惹怒了江又梅,忙上前说道,“孙媳妇,你如果一定要卖了他,就卖给我吧。”
“这人是我家的奴才。我想卖到哪去就卖到哪去。卖给你?哪有那样好的事。我要让人把他卖到盐矿上去,让他看看背主的下场。”江又梅气呼呼地说。这死八婆太可恶了,她打死他的心有。怎么可能卖给林老爷子。
“孙媳妇,有些事是我逼迫林黑子讲的。他五岁的时候当乞丐差点没被人打死,是我把他救下来带回府的,后来出征打仗也把他带在身边,之后又让他跟了祁儿,所以他一直记着我的恩,我让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林老爷子说道。
江又梅冷笑道,“老爷子,一个碎嘴兵痞子都知道报恩,不知你作何感想。”
林老爷子嘿嘿一笑,“知恩图报的人当然讨人喜欢了,所以我才不舍让你把他卖到别的地方去。孙媳妇,这个林黑壮你就卖给我吧。”
这厚脸皮的老头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在可恶。江又梅没形像地翻了一下白眼,说道,“哟,你能说出这种话还真是新鲜。你也知道知恩图报的人讨人喜欢啊,那恩将仇报的人就该遭人唾弃了。对那些恩将仇报的人,我干嘛还要听他的。”
老爷子很是语重心肠地说,“你们年青人看事情只看表面,有些恩情不是不报,而是报答的方式不一样。孙媳妇,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人就卖给我吧,多少钱我都给。”
“多少钱我都不卖。”江又梅拒绝道。
老爷子有些不高兴了,“念儿娘,你是我孙媳妇,就是我的晚辈,哪有这么忤逆长辈的?”
江又梅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说道,“老爷子,求您别开口闭口孙媳妇长孙媳妇短的。我算你哪门子的孙媳妇?到底怎样的情况你知道的最清楚,却还叫得让人牙疼。你真正的孙媳妇在京城咧,想让孙媳妇孝敬就快点回京城去吧。那里你的孝子贤孙多的是,都排着队想孝敬你。还戳着我家干什么?”
林老爷子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黑脸涨得通红,刚想破口大骂,想想不行,就喘了几口粗气。说道,“你要卖你的奴才我也的确管不着,这样吧,先让林黑子带着我去江家老宅走一趟,我来了也该第一时间去见见亲家公才对。”又转过身吩咐林进,“把我给亲家公的礼物带上,咱们现在就去。”
“您还没吃饭,别饿着了。要不,吃了饭再去?”林进说。
“你这话说的,我都上门了,亲家公还能舍不得给我吃口饭?少啰嗦,拿了东西走。”老爷子边说边往外走,又骂着跪在地上的林黑壮,“林黑子,你还不带路,等着老子请你是不是?”
林黑壮赶紧爬起来追着老爷子去了。
林老头要去见江老爷子江又梅第一感觉不是好事,但又不能强拉着人不让去,也只有气鼓鼓地不去管他,让小包子陪江老先生去餐厅吃饭。
江老先生因为是他们协议的证人,对林老爷子和江又梅之间的过节知道的非常清楚,所以也不觉得江又梅这个态度是不孝或忤逆。而是感觉非常爽快和高兴,那林老头有时委实可恶又不讲理,也该有个恶人来磨磨才对。这就叫做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或者说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老先生高兴呀,还多吃了半碗饭。本来还想多吃半碗的,让江平等人劝了半天,怕吃多了不好克化。
林黑壮的婆娘和孩子在院子里跪着,也没人管,后来还是春杏跟周氏商量后,把他们叫到后罩房暂时吃饭、歇息。
江老先生的花草也暂时放在新院子里,前院放不下的又放了些在后院。本来江又梅想放在老院子里的,说自己家的鸡鹅听话,不会乱叨东西吃,看老院子的菜地就知道了。可老先生还是不放心,万一它们淘气咋办,小孩子还有不听话的时候呢。江又梅想想也是这样。想着等再修个园子,再把这些花都放进去,现在也暂时只能这样了。
饭后,江老先生回老院子休息,小包子也午睡去了。江又梅理着东西,有些是自家的,有些是给亲戚朋友们买的。等明天,再带着小包子给他们送去。
家里现在人多了,奴才们还得分分工才是,这也等到晚一步再说吧。江又梅又把宋老头和宋望才叫来,先听宋老头讲了她不在时的一些家事。秧苗已经育完了,麦子比别家长的都好,也成熟的早些,大概过半个月就能收了。虎娘母子十天前回来过一次,看江又梅母子没回来,卧房都没进就又走了,等等。
听完了宋老头的汇报,又嘱咐宋望才,以后家里对外的生意都由宋望才出面去办,特别是跟陈之航的生意,自己更不能出面。而且过段时间就要收割冬小麦了,接着又该大面积种植青华香米,这些都是和陈之航合作的,也不能因为自己和他之间的私事就把大事耽搁了。并让宋望才准备准备,明后天就去县里一趟,跟陈之航面谈。
宋望才想了想,迟疑了一下说,“大奶奶,跟陈大爷的生意咱们还做吗?怕不怕林老太爷和林将军,……”
“无事,”江又梅说,“我跟那老头子在协议里注明了,米粮方面的生意只要我不直接出面,他们都无权干涉。”
他们走后,江又梅的心情又跌落谷底。陈之航,陈之航,江又梅念叨着这个名子,回屋从柜子里拿出玉钗和玉手镯,拿在手里反复揉搓,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无声地流了一会儿眼泪,就把手镯和玉钗又用绸布包好放进荷包里,再把荷包锁进了柜子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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