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鑫抿着唇,“瑞王府中什么地方没帮你打点好,出来又这样一个人走散,要我怎么做?你说!”声音中,刻意压着怒气,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他都不忍让自己的不羁刺伤她。
心中,她一直被供奉在最圣洁的位置,不敢玩亵,又爱慕不已。他敬她,爱她。早讲她融入到自己的灵魂里,爱之深,刚刚的焦躁在内心的煎熬就愈烈。
芸碧听出了他语气中隐隐含着的火药味儿,她内心亦是心高气傲,别人,她尚能温柔解释。
可对着他,她偏偏不想,而是俏眼圆睁,别过头,负气道,“我怎么啦!”
这轻嗔薄怒的模样儿,真是让人看得又爱又恨。
只是这一刻,皇鑫觉得为她的所有等待和焦急,都是值得的。深邃的眼眸变得温和,“我找不到你,太担心了。”
芸碧轻轻回头,抬眸看向他,只有在他面前自己能够这般肆意任性。他又是怎样一个不羁之人,偏偏对自己这般包容。
芸碧心中泛起了无限的感动,只觉得鼻头微酸,想起了自己来到这皇城,繁华盛景之下自己的缥缈无依的不知所措之时,他正在为寻不到自己着急挂心。
她扑到了他的怀中,紧紧的靠着,从没有哪一个时刻,她觉得自己这般需要一个胸膛,他又是这般的可靠。
然后她抬起头,盈盈地笑着,睫毛顽皮地一扑一闪,神态可爱动人,娇俏无限。
他们就这么和好了,此时龙江的歌乐正唱到动情处,一切的乐景,他们终于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跟我来,”少年神采奕奕,他们挤过了最拥挤的人群,来到了虹桥的最高端,这儿望去,旎旎的歌声,歌女们抚媚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诶,我喜欢那个,看起来娇艳。”
芸碧笑叹道:“你能不这么花心吗,谁好看你都喜欢好了。”
“要知道口中花心的人往往都很专一的,那些一本正经才是在花言巧语。”
“哼,”芸碧佯怒,故意撇过头去,他越是如此多的小性子在皇鑫眼中越是灵动可爱。
“走,我们不看她们。”
芸碧眼皮一抬,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又被皇鑫牵起。只是不同的是,小跑了几步,疏远了人群,皇鑫转过头,轻扬一笑。柔和的月色下,眉目清朗如静川明波,月朗风清。
芸碧只觉得身旁吹动起了微风,伴随着抬眸,他牵着她飞了起来。屋宇间,月色下,她在他的怀中,双手被他轻轻扶起。她的脚下踏着空气,在他的带领下,以一种娴雅俊逸的步伐,游走着。
春风更加激烈地吹拂过她粉嫩娇没到脸颊,慢慢她开始向下俯视。琼宫逸瓦,灯火阑珊,繁华璀璨,的金陵皇城尽收眼底。
这里踏着繁华,又离皓月更近,在这屋宇月色间,华美出尘的景意下,此时只有他二人,只属于他二人。
他的轻功极好,闲洒飘逸之间,她们已经来到了皇城外的北郊林。他俊逸的落在通灵石旁,从这个稍高的山角处,皇城盛景,尽览无余。儿时有多少次,他就喜欢来这里,只有他一人,不喜欢被打扰。
而今天,是两人,他却觉得不盛欢喜,闻到了她身上淡雅清透的香气,月色如瀑般倾泻而下。此刻这里不再似人间,仿佛仙境一般,梦幻美好,心被填满了,便什么都有了。
“诶,你看星星!”脱离了灯火迷离,夜空纯净空澈,展现出它最本质的魅力。皓月当空,星河扑闪。原来美景一直都在,只是人有时候会被迷离了眼睛。
“芸儿,你能在这皇城中等我吗?”他真害怕她会不喜欢这座城市。
“嗯”这一声嗯回答得干脆利落,在芸碧看来只是一件小事。她从仰视星空中回眸,惊异的发现皇鑫璀璨的笑容,浩瀚的星河也不及他的光芒。是啊,他是太阳,是她的阳光。阳光一出现,所有的阴霾便都散去,太阳一出现,没有任何星河的光芒能够比拟。
这全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渺小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如此大的能量,让太阳出现。
她缥缈的心,安定了不少。从他那明朗的眼神中,找到了自己的分量。
然后她才突然意识到,问:“你要走?”
“嗯,封印邪王的灵玄最近开始松动,我需要去确认妥善,这是我的职责。”玩世不恭的他此刻神情严肃极了,眸子中的黑色化开,又变得深不可测,还隐隐寒者王者的气势。这样的眼神,谁与之为敌都是不明智的。
离别来得总是这么的快,芸碧看了看手中的白玉兰花瓣,已经都枯黄了。
这时候皇鑫牵起她的手,来到了灵石旁。手中凝玄,得心应手得画出来两个小人儿,中间牵着手。“这个是芸儿,这个是我。”
“真丑。”
“哈哈哈……”皇鑫爽朗的笑了起来。
芸碧的眼波也变得温柔似水,就像天山下的一弯月牙泉,有那么的瞬息,那眸子里分明是洁净澄明的水波蓝。
“我想找个地儿将它们埋起来。”
“什么?”
“呶,就是这些白玉兰儿。”
皇鑫看到她纤细的手中托着的没了生机的花儿,微露诧异的看向眼前这个姑娘,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她心底的温柔脆弱。只是总感觉她没有看上去那么开朗活泼,心底深处隐着浓浓的忧郁。“好”不再多问,简洁干脆的表达了支持。
冥冥之中他们来到了一棵枣树下,春天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在这林郊中,先是鹅黄色的迎春花,接着是粉色的杏花。雪白纤柔的梨花,苹果花,鲜艳粉白的桃花,后来又是漫山遍野一串串白色洋槐花。
而枣花是最姗姗来迟的,它虽不及别的花起眼,美丽,但这米粒般的小花确是极可爱的。
每一朵小小的枣花都会努力张成一枚枚小小的青枣,在夏风中变得壮实,在秋风中变得妖娆。
那个粉白衣裳丸子头,灵气逼人的小丫头,仿佛永远也长不大。还在记忆的那里,虎着一双水灵的蓝眼睛。
春风中,对于儿时那个她,已经只剩下关爱,而不是情意。因为他长大了,而她还是她,他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好了,”芸碧盈然一笑,“它们化为土壤,之后又会有另一番新生,”她抬头,顺着弯曲魏延的树干向上看,“重生成另一种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