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听说过周慕清和李总兵府有点不合,自己现在过来本是想要看看,周慕清是否受了委屈,却是不想听到了这么多,以前从不曾听闻的事情。
柳湘莲将丫鬟的话全都听到了耳中,一时间心里面却是愤怒也有,更多的却是对于周慕清的心疼,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原来她却是因为自己而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以前的自己是无拘无束惯了,平日里浪荡无形又常常客串唱戏,自己也知道很多人在背后嘲笑自己,可是柳湘莲又何曾在意过这些。
自己可以说的上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哪里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又哪里能想得到世人的眼光是这样的苛刻。
柳湘莲直接往外跑了出去,如同发泄一般的全然不顾世人的眼光,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却是转身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身旁的石头上面。
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人的手能和石头的硬度相比吗?是人都知道那是行不通的,可是柳湘莲却仿佛察觉不到一般,一拳又一拳的打向了石头表面。
手指节一会儿就破皮渗出了鲜血,柳湘莲却是全然的顾不上这些,现在也只想狠狠的发泄一番,这一块石头的表面,甚至都出现了一些清晰可见的裂纹。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有可能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柳湘莲的手指已经麻木的没有了痛觉,猛然的一下轰击在布满裂纹的石头上,而这一块石头也应声而碎,飞溅的四分五裂。
颓然的躺倒在了地上,柳湘莲的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这一刻从小时候的事情,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本以为都忘记的事情,却是又那样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那时候的自己总觉得一家人,都在一起快乐的生活就好了,却是总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还是要去挣那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
在柳湘莲小小的心灵里面,就是直到现在的前一刻时间,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就为了所谓的前途,从而的抛妻弃子与不顾,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丟掉了。
要是不去挣那所谓的荣华富贵,父亲就不会正当壮年就去世了,而母亲也不会因为伤心过度,留下了自己独自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活。
而这一刻柳湘莲却是想明白了,父亲这样做不过都是为了母亲和自己,他是害怕家人因为自己的缘故受了委屈,而拼命的去挣那所谓的前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流,只是未到伤心处。”在这一刻柳湘莲的眼泪是止也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要说心里悔吗?悔是有的!要说心里恨吗?恨也是有的。柳湘莲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一刻的悔恨交加,原来自己一直都做错了。
其实要说以前柳湘莲对于贾宝玉所谓的,当官的人都是朝廷的“禄蠢”的说法也有两分认同,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和贾宝玉成为好朋友。
以前在扬州的时候,林如海就对自己说过,所谓的男人的责任,是要自己喜欢的人生活的无忧无虑,做男人的就应该,为自己的妻儿撑起一片天来。
说自己爱唱戏的事情,会给清姐儿带来委屈,会让清姐儿受不必要的屈辱,如果自己只是一味的,将这些事情强加在周慕清的身上,这些只会带给两个人的无尽痛苦。
柳湘莲那时候是嘴硬的不愿意承认这些,其实在自己心里也是不自信的吧,不然的话也不会因为林如海的话,就三番两次的对着清姐儿旁敲侧击,看她是否介意自己唱戏的事情。
自己也不希望用救命之恩,来要求人做什么事情,更是希望得到一份纯粹的亲情,而不希望这份情里面,近夹杂了其它的东西。
柳湘莲颇有些自嘲的笑了,其实自己内心深处也是明白的,自己好好的一个公子少爷不做,而是去学什么唱戏,甚至因此而败光了家业,还不知道外人怎么嘲笑自己。
是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现实,更是逃避因此而会带给周慕清的伤害的事实,只愿意生活在自己构筑的象牙塔里,甚至于还在那儿自鸣得意。
可是现实却是给了自己无情的一个巴掌,原来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那些所谓的坚持所谓的执着,在自己的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
林如海那时候给自己说过什么?在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面前,自己就不愿意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自己如果是真心的喜欢着周慕清,那么自己喜欢唱戏的性子和行为,就会对她造成一定的伤害,这是衡在两个人之间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果然的是林伯父说的对,以前因为林如海的这一番说教,柳湘莲甚至连一声伯父也不愿意叫,现在这一声林伯父却是发自心内里的。
人的观念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改变过来,那时候林如海对自己说,好男儿就该建功立业,其实柳湘莲那时候心里是抗拒的,可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了这一翻话的意思。
自己的父亲为了一家子人,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只为了自己的妻儿不被人瞧不起,更是应此而丢掉了性命,自己还不理解更是怨了他这么多年。
而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清姐儿又受了多少的委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柳湘莲在这一刻,理解了自己的父亲的所作所为。
想要让清姐儿生活的无忧无虑,想要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不至于被人瞧不起,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
“士农工商”最快爬起来的方法就是入士,可是自己现在再捡起书本也是不可能了,这是自己现在去认真的读书,没有十年怕是连科举的大门也摸不着。
“学成文武艺,卖入帝王家。”既然学文已经来不及了,也就只能用自己这一生武艺,去战场上博一个荣华富贵了。
柳湘莲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一走更是走的痛快淋漓,却又哪里管的着身后的洪水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