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崇盯着我握紧的拳头思考了几秒,然后环视一周,确定四下无人才悄声问道:“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下墓?”我点了点头,“这些人只是想用这个跟踪器进来盗墓,而我们正是绝佳的导游。”我思考之余扫到他的脸,脑海里便显现出一场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他听到我的话,抬起眉毛,瞟了我一眼,“黑店。”
恩,确实是黑店,那天我见到的独行男人就是他,之后我发生了那样的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逃脱的。
“你这么熟练,应该是干这一行的吧。”我突然对这个陌生的男人警惕起来,“如果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一定有点名声,不然他们也不会费尽心机把你引来。”
听到我的质疑,他停下翻看地图的动作,抬起头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我不过是一个无业游民。倒是你,一个女人,能被引到这儿来,才是可疑。”他合住地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刚刚你身边围了一片冰蟊,不像是正常人,他们是为了你才设这个局的吧。”
此时我们两个相互质疑,却又相互隐瞒,生怕被对方看出自己的不正常。“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尸虫的事,赶紧转换话题,“现在不是相互猜忌的时候,确定了他们没有进来,咱们就先出去吧!”我躲过他直勾勾的眼神,正准备原地返回,却被一只手狠狠拽了回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抗,来时方向的路已铺天盖地地塌了下来。
然后我就听到了崩裂的声音,整个人开始下陷。我的反应终于快了一拍,没等自己脚下的土地彻底坍塌,我就拽起那只依然紧握我手臂的手逃离了现场。
接着后方的路一节一节地消失,像是在催促我们前进。我们当然来不及想就狂奔,一直跑到一间墓室,后面的路才停止塌陷。
我和夏崇呼呼地穿着粗气,扫视了一周确保安全才坐下来歇息。因为急着逃命,丢了地图和工具,我身上还绑着防水矿灯,而他只剩下手里紧攥的手电。
我们相视彼此狼狈的样子,不禁苦笑起来。
这间墓室摆满了陪葬的副棺,不清楚到底哪具有机关,我们根本不会去触碰。
“我想这一定是盘龙死穴,”夏崇观察了一番突然说。我听爷爷说过盘龙死穴,就是用简单的机关吸引盗墓贼不断深入,到最后却不能返回的墓穴。凡是有点技术的人都会为这容易识破的机关而志得意满,可真正到了重要的地方就会防不胜防的被困死。而我们两个虽不是为墓中的宝贝而来,但走了这么深,想出去恐怕是不容易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继续前进找死,还是乖乖坐这儿等死?”我悠悠地说,像是在开玩笑。“看来你是个行家啊。”他见我没有提问“盘龙死穴”就看出我是个行家。“算是吧,我们彼此彼此。”能识破那些机关的人肯定远离不了这行。只不过我们都想尽量隐瞒罢了。
“如果继续前进,风险肯定增加,但生存几率还是有的。呆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向我递过一只手来,“要一起吗?”
就这样,我们又前进了。猜到了自己会死,反而觉得轻松了些。就像当初年幼的我任由尸虫在我身体里进出一样。
我曾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十年,可走这一路都没有和我回忆里一样的场景。也许这古墓太大了吧,又或许是我记错了。我一路思考,没有说话,到引起夏崇的好奇。
“你怎么这么安静?”他边探视前方边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在想,你这么年轻,为什么会干这一行。”我撒谎道。
“你不也一样?”他说。
“我是被我爷爷带进上路的,你也是吗?”
“你爷爷?他是个行家?”他好奇地问。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行家,反正他是死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他低声“哦”了一声,像是深表遗憾。
“所以说,你趁年轻,得找个正经工作才行,死在别人的墓里多可惜。”我打劝道。
“那你呢?”他停下来问道,“你不打算回头吗?”
“我早改行了。”我微微一笑,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矿灯照亮的地方,正对着一具尸体,它睁着眼睛,龇牙咧嘴地盯着夏崇,像是要把他吃掉。夏崇看到我惊恐的面容,缓缓地回过了头。那具尸体居然动了!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扑了上来。
我都不敢想象夏崇有多敏捷,他在尸体扑上来的时候猛地挣脱了魔爪,用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到我面前。他扯过我的衣服就跑,而我却被这具尸体掐住了脚踝。一个趔趄,我直接砸在了尸体上方。砸上去那一刹那,我隐隐约约听到尸体骨头断掉的声音。
夏崇没有抛弃我,他回过身来看我被缠住,急忙蹲下去,捡了块碎石砸尸体的手。
我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那尸体的双手竟然被石头两下砸断,鲜血弥漫,吓傻了夏崇。这货居然还会流血?如果他是个活人,我们就是杀人犯!夏崇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砸下去,把那双手完全剁下来还我自由。而我也不知道这具尸体是否活着。
这一犹豫,更恐怖的又来了,鲜血直冒的地方爬出了密密麻麻的虫子。它们吸食着腥臭的血液,陆续从尸体的伤口爬出来,然后顺着我的一只脚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