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酒吧和古墓宾馆都是依山而建,说得通俗点就是在山洞的基础上改造一番,因为接近大自然,所以更能发挥它的优势。
酒吧的大门像是一个被盗墓贼凿开的洞穴一样,若不是外面有相当华丽的停车设施,大门上方挂着酒吧的牌子,根本不会让人注意到它。
从大门进去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这条走廊是展现古墓风格的主要空间,先是一段土路,然后经过一座吊桥,之后路分三段,一条比一条看似凶险。其实都是有安全保障的,吊桥下面设置了类似于蹦床的设施。为了增强恐怖效果,四周时不时有一两具尸骸或石棺,绿色的灯光打到尸骸上像极了鬼火。
走廊的尽头便是前厅,前厅的服务生负责收取入吧的费用和核实顾客的预订内容。之后便由服务生带领进入大厅。
大厅和普通酒吧差不多,设有吧台、舞台、舞池、散台和卡座,但这些设施都是由棱棱角角的石头木桩构成。酒吧墙壁安有BSV液晶拼接屏,展现了舞台上的走秀。舞台上的走秀围绕古墓主题更是大放异彩,模特个个装扮夸张,引起客人的疯狂追捧。
多数远道而来的客人都会选择留宿,古墓宾馆—也就是墓室成了另一处景致。墓室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单个洞穴,每间都牢牢加固,一年四季有供暖设备。床会依据个人需要配置,大多数人选择石棺,所以石棺床配置较多。水晶棺价格高,木棺最便宜。
墓室分高中低三等。高级墓室配备自然要好,内部设有水池;中级墓室设有浴缸;低级墓室便是普通淋浴。
古墓虽是我一手设计的,其实大部分还是借鉴了我先前探过的墓穴,然后综合了一番的。
对于越来越开放的时代,我的古墓已逐渐演变为时尚。
我没有重复自己的话,而是静静地坐着,左手托着腮帮,右手招呼吧台后面的服务生。静静地看了会儿这个帅哥,服务生就过来了。
“灵姐,您需要什么?”服务生立在一旁恭敬地问。
“两杯古墓之约。”我说着,纪景晨听见声音扭回了头。
服务生走回吧台,我深呼吸了口气迎上他的目光。
“帅哥一个人很孤单吧。”我轻描淡写地说。
他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哪位?”
他对我是充满敌意的,对我的搭讪更是小心谨慎。
“我叫景灵。”服务生端过了饮料,轻放在台几上,“想和你交个朋友。”
“你是本地人吗?”他看了眼面前的“古墓之约”问道。
“是。”我说着端起酒杯向他扬了一下,示意他尝尝。
“我喝不了酒。”他礼貌地推辞说。
我也笑了笑,“这不是酒。”他对酒精过敏的事我怎么会不记得?
他不好再推辞,端起来浅尝了一口,抬眼看了看我表示好喝,然后大喝了一口。
他和我聊了一些关于旅行中的趣事,但仍有所戒备,有些话激动地说到嘴边又戛然而止咽了回去。他不是一个人来旅行的,而是约了几个朋友在这里见面,从他的语气中我感觉他的目的并不简单。
我几次试图套他的话也未成功,反而引起了他的警惕。
“你父母都还好吗?”为了掩饰,我突然转了话题。
他很聪明,转变极快,“都好。”
“那……”我想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可话到嗓子眼里,忽然卡住,这是我的软肋。
他睁大眼睛等我的发问,见我犹豫了,就知道问题不好回答,也转移了话题。“这里你是不是常来?”我松了一口气说是。“我的几个朋友马上就到,可我听服务生说这里只剩下低级墓室,你能帮忙……其实,我们只能住一晚,所以想体验一下最好的服务。”这种请求在他看来有些难为我,对我来说不就是小菜一碟吗?我一想到弟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乐出了声,“我是这里的常客,有特殊照顾,既然是朋友,我也认识一下好吗?”“当然。”我们愉快地成交了。
不见一下他的朋友我还真不放心。他的四个朋友陆续到来了。詹妮,一个英国女孩,奶白色的卷发,高大的个头,险些超过了纪景晨,她浑身散发着欧洲风韵;鲍勃,美国帅哥,一头黄色卷发,高出纪景晨两公分,是他中学、大学的校友,一脸阳光,让我惊叹的是这两个外国人竟然把汉语说得那么溜;夏岚,中国女孩,听口音像是北方人,长得很标致,人也友善;楚宇阳,陕北男孩,个头高大,身体结实,展现了陕北风貌。他们之所以会从五湖四海聚到一起就是因为他们患了同一种爱冒险的病。
纪景晨给我们一一引荐了之后,我就把他们带到贵宾墓室,宴请这些孩子。
我在一旁喝着酒,听着他们的故事,并不插嘴,直到凌晨三点,他们没沾一口酒精,一直喝饮料,因为我在的缘故,他们没有聊更深的话题。我意识到自己是多余的,对于我的热情招待又不好赶我,我只能自己识相点离开了。
“不早了。”纪景晨看了一眼手表,我趁机放下杯子,站起来说:“我该走了。”我的话一出,他们悄悄露出喜色。“是要回家吗?”纪景晨忙问。
“你们看样子有什么秘密,我就不打扰了。”我直言不讳道。
“那个……”纪景晨尴尬起来。
“美女,其实不算什么秘密,不,秘密,啊……不好意思。”鲍勃越解释越糟糕,我忍不住笑了笑,他们也跟着笑了。“我知道了,明天可以再见面的嘛。”我说。“明天我们就走了。”纪景晨提醒道。“哦,那就有缘再见。”我微笑成一个弧度,心里却很是伤感。“谢谢你的款待,灵姐”他们齐声谢道。我正要走,又想起来什么,回过头,从他们中看了一眼,纪景晨略带歉意,低着头。再见了,弟弟。
一道光芒划过长空,迎来了新的清晨。
我没有窗户的卧室听不到鸟叫,看不到光明。但我知道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北京。我没有去送,因为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生活又回归于平静,我很反感这种平静,因为一平静下来,我就会极度地孤独。孤独是最可怕的东西,总让我有一种要死的感觉,可我还不能死,我的父母,我的弟弟,我还想见他们。
坐在办公桌后面发了好久的呆,博岩终于忍不住打断我的思绪。“灵姐,这是昨天那几个人落下的东西,您看……”我回到了现实,“你说什么?”“我说……”他把一个袋子递给我,我没听他说下半句话就接过了袋子,“我知道了。”
博岩低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脸色始终不太好。
我打开了那个塑料袋子,从中取出两张A4纸来。盯了几秒后,我心中猛然一惊,“糟了!”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