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德一听,他们几个居然当了知府的护卫,脸色有些难看。
敏感的冯秋雨立刻发现了,忙问道:“怎么?这知府不是好人吗?”
他们当初在熊锋家当看家护院,结果熊锋成了叛匪,他们很害怕,生怕又跟错了人。
杨明德便把知府跟他们家的矛盾说了一遍,几个人都愕然,面面相觑。
杨仙茅说:“没关系,一码归一码,再说了,那是以前的事情,现在知府也不为难我们了。这知府听说还是个爱民的好官,这一次宣州遭遇百年难遇的洪涝灾害,听说是他多次禀报朝廷,下拨赈灾粮赈灾,而整个赈灾全部是他自己亲自检查督促,保证粮食发到灾民手中。”
听到杨仙茅这么说,这几个人才松了口气。所谓人无完人嘛,只要不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大坏蛋就好。当官的有几个不是意气用事呢?只要他现在不为难杨仙茅他们家了就行。
杨仙茅转开话题,说:“冯姐姐,你们能回来太好了。”
冯秋雨莞尔一笑,问杨仙茅说:“那熊锋有没有找你麻烦?”
杨仙茅说:“没有啊,不过,听说他眼睛已经复明了,但视力可能有损害。”
杨仙茅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父母。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冯秋雨,免得冯秋雨还以为他眼睛瞎了,万一轻敌会吃亏的。尽管熊锋已经答应他的眼睛治好了,跟冯秋雨仇怨一笔勾销,但是冯秋雨却不一定放过熊锋。
冯秋雨马上明白杨仙茅是因为父母在旁边,所以不好明说,看来,熊锋还是找到了杨仙茅,把眼睛治好了。
杨仙茅又接着说:“熊锋加入了叛军,被官军围剿,后来还是让他给跑了。他现在已经不敢公然出现在城中了。你们不用太担心他了。”
闲聊了一会之后,冯秋雨他们起身告辞,回知府衙门去了。
飞月到底是身有武功之人,所以身体恢复很顺利,第二天便通气能吃东西,杨仙茅便拔出了导尿管。她下床慢慢行走,又过了几天,杨仙茅帮她拆了线,在腹部留了一个伤疤,对她美丽的胴体的确是个很遗憾的破坏。
飞月用手轻轻抚摸伤疤,也是有些沮丧,但是,这个结果已经预先料想到了,并且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倒不至于接受不了。
这几天,每天都是杨仙茅越墙进出给她送来吃喝和药品,一直到她拆线。
飞月治好了病之后,便开始传授杨仙茅如何易容为一个女子,教他如何改变嗓音,变成少女的清脆嗓子。
接着飞月又指点他如何举止动作像一个女人,举手投足的诀窍。
最关键的一环是如何改变容貌。这一点费了好几天时间,反复指导杨仙茅如何易容,而且必须自然,让外人即便是凑到眼前也看不出来,这才是本事,所以等杨仙茅把这些学会的时候十多天已经过去了。
最后,飞月让杨仙茅自己易容为一个少女,然后,陪着他上街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人能瞧出破绽。
杨仙茅化了一个丫鬟装,而且相貌平平,并不出众,这样的丫鬟街上经常能看到,所以,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杨仙茅还故意到商铺里买了胭脂水粉,掌柜的很热情,真把他当作一个丫鬟了,并没有任何怀疑。
这一圈走完,两人回到后花园阁楼里,飞月这才赞道:“你真是一个易容的天才,我原先还以为你要学会这些,至少要一两个月呢,没想到才十多天你就已经完全学会了,真是了不起。”
杨仙茅说道:“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好老师,你教得好,我才学得快。”
飞月已经完全康复,杨仙茅也学会了易容术,当下两人收拾了东西,又把房间恢复了原样,然后翻墙出来到了墙外。
飞月说:“我走了,谢谢你给我治好了伤,如果以后在遇到什么麻烦,我再来找你。”
杨仙茅道:“不一定要等到有麻烦才来找我,随时都可以。”
飞月微笑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飘然而去。
…………
杨仙茅家买下那块烧毁的空地,展现了强大的实力之后,再次成为整个泉州议论的焦点。也开始有人愿意接受杨仙茅的手术治疗,而当这样的成功病例渐渐多起来的时候,其他人心中的疑虑逐渐被打消了,所以,到杨家来请杨仙茅用手术治疗疾病的病人渐渐的也多了起。
而阮彩云和她嫂子苏三娘则经常被杨仙茅请去帮忙做手术,隔个三五天就会有一台手术。
而现在来做手术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的民众,杨仙茅已经解决了家里的债务的问题和温饱问题,并不十分着急的筹钱,这样情况下,他收取的手术费用就降低了很多。
他不愿意让普通百姓没钱看病,所以,他定的手术费还是比较低廉的,一般人家都能消费得起。他还把一些常见的疾病费用写了一张公示,张贴在自家的药铺大厅之中,来的病人随时可以查阅上面的价格。
阮彩云和她嫂子到杨仙茅的药铺帮助杨仙茅做手术,赚的钱比打鱼种地要丰厚得多,所以两个人一叫就到。
上次他们救了文馨之后,文馨给的钱一大半都到了他们手中,用来买了地。在打鱼之余也种庄稼,而且,他们的地没有靠河边,所以这一次的大水并没有冲毁他们的良田。种下的庄稼长势也还不错,一家人很高兴。
这天早上,他们带了农具正要出门下地干活,就听到院子外有人口唱佛号:“阿弥陀佛,屋里有人吗?小僧前来化缘。”
阮彩云从屋里出来,看见一个年轻的和尚,手里拿着一个圆圆的木碗,背着个行囊,腋下夹着一把油纸伞,显然是个行路的脚僧。说道:“有啊,我去给你拿,稍等。”转身进了屋子。
那和尚看见阮彩云,不由眼睛有些发呆,怔怔地瞧着她俏丽的背影,一头乌黑的秀发,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阮彩云拿了一个碗,装了满满一碗白米饭,是他们早晨做好了准备带到地里去吃的中午饭,还有一碗青菜豆腐,拿出来给那年轻和尚。
和尚赶紧谢过,从行囊中取了一个木碗出来,分别装了米饭和那碗青菜豆腐。
阮彩云说:“你在院子里坐着吃吧,不用着急的,我去给你端水。”。
和尚赶紧答应,一迭声地表示感谢。
阮彩云拿了一个木凳出来,放在院子的篱笆墙边,小和尚坐下,取出一双木筷子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偷眼瞧阮彩云。
哥哥、嫂嫂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见他又留和尚在院子里吃饭,便也不催。阮彩云问那和尚:“大师这是从哪来到哪去啊?”
那和尚放下碗,红着脸起身合十道:“小僧法号空明,枯木寺出家,奉师父之命下山游历。”
阮彩云咯咯笑着招手说:“你不用客气,快坐下吃吧,边吃边聊。——枯木寺我去过,在一个很高的山上,你们寺庙门口有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你们寺庙的名字就是这样得来的,对吧?”
空明和尚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好意思,不停点着头,埋头吃饭。很快吃了大半碗。
就在这时,空明和尚突然身子一震,两眼发直,手里的碗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米饭都洒了,然后,他双手伸直,直挺挺往后倒,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嘴角冒出了白泡,眼睛翻白。
阮彩云吓得啊地惊叫了一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屋里她哥哥嫂子听到响动,赶紧出来,看见和尚躺在地上抽搐,也大吃了一惊。
他哥哥到底有些见识,忙说道:“想必是母猪疯发作了,快,快找个小木棍来,让他咬着,不然他有可能把舌头咬断的。”
苏三娘已经吓得一个劲往后躲,不知道该怎么办,到还是阮彩云最先镇定了下来,赶紧跑到柴火堆,掰了一个拇指粗细的木棍回来,他哥哥想掐开这和尚的腮帮子,但是和尚身体强直抽搐,居然无法控制,掐不开他的嘴。
蓝彩云身有武功,知道人的关节处,伸手托住他下巴,在他颊车穴用力一掐,便将他嘴巴掐开了,然后将细棍子横塞进去,这才撑住了他的上下牙。
空明和尚不停的在地上挣扎打滚,不停的抽搐。过了好片刻,这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空明和尚无力地将嘴里的木棍吐了出来,眼睛无力的望向了关切地瞧着他的阮彩云。
这是他清醒之后看见的第一张俏脸,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
…………
数天之后,阮彩云和苏三娘去宣州城里帮杨仙茅给人做手术。完了之后,拿着钱返回了自己村子。
两人说笑着来到自家院门口,就听得院子里哥哥在跟人正兴高采烈说着什么。听声音好像是在周围一带给人说媒的媒婆刘婆婆。
两人推开院门进去,果然看见院子里有几个人,凳子上坐着刘媒婆,还有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头上戴着一个软脚帽,镶着一块价格不菲的翠玉。那男子身后则站着两个仆从,旁边放着大捧盒。袋子开了一半,里面绫罗绸缎,珍珠玛瑙应有尽有。
刘媒婆抬眼看见他们,立刻喜笑颜开迎了上来,拉着阮彩云的手说:“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喜从天降,飞来的富贵呀!”